重生之誓不为妾- 第19部分

　　　　“再陪祖母一会儿。”苏明薇笑着从一旁的上架上抽出一本《庄》来：“昨日给祖母念了一篇庄周梦蝶，今日再念一篇可好？”

　　　　“好。”苏李氏笑秘密的望着她，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慈爱之意。

　　　　苏明薇的声音缓缓响起：“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发乎天光者，人见其人，物见其物。人有修者，乃今有恒；有恒者，人舍之，天助之。人之所舍，谓之天民；天之所助，谓之天。”

　　　　她的声音像一颗颗圆润的珠，从半空中抛下，滴滴答答落入地下玉盘之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听了。每日她便这么坚持给苏李氏念上一章书。从老庄到孔孟，从《金刚经》到《大悲咒》，苏李氏似乎已经十分习惯在小憩之前听上一段了。

　　　　只是今日她才刚刚合上眼，便听到有丫鬟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苏李氏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眼睛里满是惊喜之意，坐起了身：“在哪？已经进院了吗？”

　　　　她撩开被正欲下床，苏明薇放下手中的书本，默默的将床尾处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拿过来，仔细的替苏李氏批上。还未穿好鞋，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祖母！”

　　　　“哎！”苏李氏见门口那个熟悉的人影，顿时笑意满满，这些日提的心，都放了下去。

　　　　门口处那人穿着云霏妆花缎织彩花飞蝶锦衣，下着一条镂金碟穿花云锻裙。乌黑油亮的头发盘着朝阳五凤髻。斜斜的插着两只簪，细看才发现，那簪都是用大小相同的紫色珍珠攒成的，衬着油亮的黑发，更显得光润华。

　　　　这副模样，哪里是像奔丧的？倒是像远嫁的姑娘归宁一般。

　　　　苏明薇清楚的看到，苏李氏眼中刚刚满的几乎溢出来的笑，这会儿，慢慢的冻结成了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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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忽来的变故
　　　　苏明华一点也没有看到，忙不迭的走了过来，一下扑在了苏李氏的床前：“祖母身可还好，我出去这一心里一直挂念，如今看来，倒是比我走时气色还要好多了呢。”

　　　　她的头饰耀的苏李氏眼睛有些花，微微的别开了脸：“傻孩，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况且你四妹妹一直精心照料着，如今我倒是觉得身舒坦多了呢。”

　　　　苏明华扭过头，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苏明薇，低低的点了点头：“有劳四妹妹。”

　　　　“本是应当，实在不敢当姐姐这句。”苏明薇赶紧福了福身，低声道：“大姐一舟车劳顿，想必也乏了，我去吩咐她们准备好热水热汤。”

　　　　“去吧。”苏李氏点点头，一面赞赏她的心细识大体，一面也迫不及待的想了解一下遵义府那边的现况到底如何了。

　　　　苏明薇慢慢退下后，苏明华打趣道：“如今祖母的一双眼睛里可是只能瞧见小孙女了，看来我若是再不回来，恐怕祖母都要忘记我这个人了。”

　　　　“尽会胡说八道。”苏李氏洋装生气，脸一沉：“你去的这些天信讯全无，我瞧定是遵义府的富贵迷了你的眼，都不知道归家了。”

　　　　苏明华心中有鬼，连忙争辩：“祖母不知，这一途远，好不容易去了后，我又因水土不服病了一场。倒还麻烦表叔他们来照顾我了。好不容易稍有起色，便赶紧启程。”

　　　　“怎的病了？”苏李氏十分紧张，眼看还有七天便是及笄，蛰伏这么久，就等今朝，若是这会儿病了，不都毁于一旦了么。

　　　　见苏李氏的紧张申请，苏明华的心稍微舒缓了些。她笑道：“祖母莫要担心了，李家老宅的亲戚们都照顾的我很好，请的是最好的大夫，用的最好的药材，走时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说罢，她又站起来，伸开双臂，广袖上洒满了各色蝴蝶，千姿态，似翩翩飞舞：“这是舅奶奶送来的，祖母瞧着可好看？”

　　　　到底是十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精美绝伦的衣物，得意之色掩不住的流露出来。

　　　　苏李氏只是点点头：“嗯，她的眼光，一向是好的。”

　　　　自己的这位长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呵护备至，到底是想做什么？

　　　　比起这个，眼下她却是更关心走时交代的事情。

　　　　“我让你打听的，你可留意了？”

　　　　苏李氏的话一说出口，便感觉到苏明华的身一顿。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见苏明华欲言又止的样，苏李氏更是着急，枯老的手猛然抓住她的胳膊，瞪大了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明华被抓的吃痛，却又不敢挣脱，只有老老实实将听来的消息告诉老祖母：“听说遵义府那边也闹的厉害，十年前四房的当家李丹青被抄家流放，二房那边的官职越来越高，遵义府这边就只是一个掩饰了。听闻舅公就去，族里商议，族长的位置便落在了二房的手里。”

　　　　苏李氏本是大房所出，与四房同属嫡系，二房当年送去做了武将，房经商，不成想，多年后，二房竟然在一场场战争中捞得了功名，地位也是越爬越高。竟然将其他几房的人远远的都甩到了后面，连遵义府的老宅，也听起二房的号令了。

　　　　尽管知道早晚都会变成这样，但是真正听到消息时，还是忍不住的失望透顶。

　　　　哥哥是大房最后一个男丁，膝下无男，四房的要么尸骨未寒，要么流放里之。唯一一个在京中的李知薇，听说也在去年生了一场恶疾，病歪歪了几日，终于还是撒手人寰。

　　　　她们这一系，终究是落败了。

　　　　眼下，可不是悲伤的时候。

　　　　虽然事情没有哥哥在时候那么好办，可静下心来梳理一番，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二房膝下只有一女，先是城郡王府的王妃，听说成亲了十年，除了一个七岁的小世外再无所出，这段断了先机。

　　　　说到底，他们都是李姓，又为同族，家族这回事，向来都是一荣俱荣，朝中有人好办事的这个到底，不肖她说，二房的人自然懂。

　　　　现在要做的，就是放低姿态了。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啊。

　　　　想起来苏明华的及笄宴会，苏李氏叹道：“你舅母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要转交给我的？”

　　　　苏明华也奇怪，她摇了摇头：“舅母只是说，想当年，木槿花开，偶在月色下，见其光彩熠熠，如今想要成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全凭你祖母一心意。”

　　　　语毕，苏李氏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苏明华想起舅母说这话时候的表情，显得十分莫测，她只是让这话带回来，说你祖母听后便明白了。

　　　　想，李知瑶。光彩熠熠，许熠，成事，城郡王府。

　　　　城郡王府中的城郡王妃李知瑶，这就是遵义府那边给的答案？

　　　　苏李氏闭上了双眼，罢了罢了，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人选了。生为李家族长的嫡女，又是城郡王妃，这等福气自然是大大的。若她真能为苏明华来亲自梳头，也是一桩好事。

　　　　只是自己这老脸，却实实在在要拉下来了。

　　　　苏李氏忽然就有些疲惫，一辈心高气昂，做为李家老姑娘中唯一的一个嫡女高傲的生活着，不成想到了晚年，先是要跟府中的妾氏斗智斗勇，争权夺势，如今连曾经要看她脸色的人，她也要弯下腰去求人。

　　　　属于她的风光，好像一天天的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她有气无力的对苏明华吩咐道：“去拿了我的拜帖，送去城郡王府，告诉王妃，明日我亲自去拜访。”

　　　　苏李氏从来都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要会逆境中求生存，或许还能换来一丝转机也不一定。

　　　　面这回事，必然你先自给而后别人给予之。若你足够强大，根本无需顾霞，若你不够强大，也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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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龌龊心思
　　　　苏明华又同苏李氏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乏了，便起身告退。

　　　　“对了。”苏李氏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鬓角——这些日以来一到时辰苏明薇便要替她来揉捏放松一会儿，按压之后确实能轻松不少。

　　　　“一会儿去瞧瞧你四妹妹吧，这些日以来，她也辛苦了。又是管家又要伺候我这个老婆，难为她小小年纪了。”

　　　　苏明华心里一咯噔，面上却笑的甜美大方：“伺候祖母原也是姐妹们应该的，只是您卧病在榻我却不在身边，每每想起心中便总是难过自责。好在有四妹妹这个心窍玲珑心的，倒也让人放心不少。”

　　　　“你是替我，替苏家去办事，又不是自己贪玩，没什么好自责难过的。”苏李氏宽慰她道：“你是苏家长房嫡女，往后也是正经主，成大事的人，便不能处处拘泥小节。”

　　　　“祖母说的是，孙女受教了。”

　　　　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苏李氏之前对于她的一点点疑心与不满也顿时烟消云散。她叮嘱道：“你四妹妹虽话不多，却是是心灵手巧，善于察言观色的，这等人，用的好了，便是你手中的利器，若用不好，往后只怕会伤了你自己。双刃剑的道理你是明白的。所以尽管是自家姐妹，也需要好好维系关系。咱们这等门第人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娘家四房不就是最好的例吗？”

　　　　苏明华心中的芥蒂被苏李氏的这一番彻底击破，心胸也顿时宽广起来。她从小便被苏李氏当正经主那么的灌输着后宫争斗和利害。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智能从话本上瞧了，寻常富足人家尚且妻四妾，更何况是天之骄？培养一个自己的人，总比在后宫之中同那些心思叵测的女们明争暗斗的好。

　　　　“孙女知晓了。”苏明华福了个身，迟疑道：“孙女想，明日去城郡王府，不若带上四妹妹一同去。她自幼养在深闺，鲜少出门与京中贵女们结交。现在出去走动一番倒也能长长见识。”

　　　　苏明华的一番话令苏李氏十分满意，她点了点头：“一切便交由你去办吧。”

　　　　院落偏偶，苏明薇手指绣线，面前摆放着绣架，上面赫然呈现一副凤穿牡丹图，那凤绣的活灵活现，展翅欲飞，而下面的九朵牡丹如今已经绣好了八朵，还剩下最后一朵，她正在赶工，务必要在苏明华的及笄之礼前做出来。

　　　　“今日阳光甚好，妹妹怎么不出去园里走动走动，倒是自己躲在屋里，这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么？”

　　　　苏明薇闻声抬眼一看，原来是盛装的苏明华站在自己园的拱门下，手执一块秀帕，正笑意盈盈，仪态万千的看着自己呢。

　　　　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去迎：“大姐可别取笑我了，刚刚看了会儿本眼下头晕眼花，瞧着日头好，出来晒晒发霉的身罢了。大姐一舟车劳顿，怎么不回去好好歇歇？”

　　　　看着她俏丽的模样，和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苏明华不禁觉得，自己这位妹妹，几日不见好像出落的更出众了。

　　　　浓浓的弯眉下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瑶鼻朱唇，一笑便能看到如贝壳般细碎的牙齿，似乎能将人一同融化了。

　　　　苏明华在心中感叹：祖母确实有远见，不过豆蔻年华便出落的如此美丽，若到了二八之际，还不知道得如何得倾国倾城呢。

　　　　这样得美貌，在宫中也不常见，若真能为自己所用，那为自己的地位便更巩固一层。

　　　　“还不是多日未见，来瞧瞧你将自己累成什么样了？”苏明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如今看来，倒还真是清减了不少。”

　　　　脸颊上原来还有一些婴儿肥，如今倒是只能瞧见一个尖尖的下巴，正因为这样，少了稚女的气息，却多了几分少女的我见犹怜。

　　　　“你啊你，干嘛要将什么时候都大包大揽呢？祖母不是说了让明真同你一起管家吗？她倒是撂挑不干，剩我的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受苦。瞧瞧这小脸，都只有巴掌宽了。”

　　　　苏明华心疼的看着她，明薇垂下眼帘，低低道：“二姐身不大好，瞧一会儿便眼晕，郎中也说不能过于劳神。好在大姐回来了，往后我便能轻松了。养一养，还怕胖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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