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干嘛不说话?难道我说错了?……你撇嘴什么意思,嫌我很罗嗦是不是?我还没说几句呢……喂,不准叹气,我有那么让人无奈吗?!”
“……楚弦小妞。”
“干嘛?!”
“你……真的很煞风景。”
“……”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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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晕死!!
轻喘着,我努力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平衡住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摔得龇牙咧嘴丢掉颜面,更怕会把头上的凤冠喜帕给掉落在地。搞什么啊,为什么古时候女人出嫁这么痛苦?!不仅要坐颠死人的轿子,还要穿上层层叠叠、看起来很漂亮,实则碍事得不得了的喜服,戴着这么叮当作响的金银首饰……活脱脱一个打包完好的“送货上门”嘛!
都是娘,说什么女儿本应从娘家出发,但由于路途遥远而作罢,在和玉娘嘀咕了整整一晚后就突然决定让我从山庄上轿……真不知道玉娘是怎么跟她说的,该不会告诉她这是杀手的老巢吧?
不过她要是知道自个儿的太傅女婿竟是杀手山庄的建庄人,那场景……胃里突然一阵难受,呃,貌似现在不是该想那个的时候……
无奈地将盖头掀起一角,我伸手拨开布帘,眯着眼想要看清外面的状况——
“花轿到了!!”
身子突然一晃,我尚未反应就被重重地掼在轿子壁上,痛得是咬牙闭眼,想要拼命把眼泪给生生憋回去——
虽说是哭嫁,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快乐一点的气氛,不要像早上一样被一帮女人搂着哭得声嘶力竭,感觉我是去送死而不是嫁人。
“请新郎官接新娘下轿!!”
耶?
还在怔忡间,门帘已经被人撩开,我从盖头的下沿瞄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正掌心向上停在我面前。
略一迟疑,我把手放在那只手上,感觉它立即收紧,随后温柔地牵引着我下轿。然而脚刚沾到地面,我却不由头晕目眩起来,腿上一软就要跌坐在地——
有力的臂膀揽在我的腰间,使我紧紧贴住臂膀的主人而免于摔倒在地的窘境,阎琛清醇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怎么了?”
“该死的轿子……”害我腿都麻木了。
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相信那嘴角一定又弯弯地翘起了。正想出口埋怨,却突然感觉身体腾空,眨眼间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
“嘘——”热热的气息拂过耳边,带着欣然笑意,“搂好,我要带你去拜堂了。”
“……”脸蛋烧得一塌糊涂,我咬着唇揽住他的脖颈,在周围街坊邻居一片讶异与啧啧的赞叹声中被抱入府门。
明明是于理不合的举动,可我的心底却说不出的喜欢这样的碰触,仿佛有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一般……那种甜蜜的心情,真的很让人眷恋。
……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顶着绣有五彩鸳鸯的盖头坐在床边,我一面抚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一面有些气急败坏地诅咒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姑奶奶我从早上到现在都快一整天了,只喝过一碗粥而已,他到现在还不来揭盖头,是想要活活饿死我吗?!
要不是上轿前娘和玉娘百般叮嘱盖头必须由新郎来揭,否则不吉利的话,我早就把这劳什子扔一边去了……可这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还不来?!
“等急了?”
我一惊,随即头上的喜帕被掀起,面前出现阎琛颇具意味的调笑眼神。
“……你想吓死我啊你?!”缓过劲儿来,我冲口第一句就没好声气,“走路都不带一点儿声音,你是幽灵还是什么?”
将喜帕放到一边,他笑得灿烂,“我既不是幽灵,也不是别的‘什么’,我是你的相公,刚刚拜过堂的。”
“……”咬咬下唇,我瞪了他一眼后别过脸去,故作不屑状撇了撇嘴,“切!”
“呵呵……”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不大的声音落在耳中,却使我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急——
“你……你干嘛?”惊慌地盯住他伸过来的手,我条件反射地拢紧衣服,一脸戒备地往后缩了缩,“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是装样子而已,你……你不可以对我有非分之想。”
阎琛似乎苦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却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停在我脸上慢慢轻抚着,那么的温存呵护,让我原本想要反抗的意识统统溃不成军,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充满柔情的眼眸……
再回过神来时,发现他已经帮我取下了发间的凤冠,及腰长发垂落肩头,而他正捧着一缕放在鼻下嗅闻,并抬起迷人美目冲我微微一笑:
“你好香。”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绝对不输身上的喜服,我手忙脚乱地夺回头发,狠狠瞪去一眼,“不准闻!”
“为什么?”他一脸无辜地反问。
“这是我的头发,我不想让你闻!”
“可你是我的妻子,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更何况是你的头发?”趁我目瞪口呆的时候一把将我揽入怀中,阎琛稳步向桌子走去,脸上的笑容狡诈无比,“是不是呀,娘子?”
“你这个……”被他一句“娘子”噎得无话可回,再想想他刚刚大胆的言语,竟然说我整个人都是他的……他是不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不过……被他叫娘子的感觉……似乎还不赖……
“别再红了。”
“诶?”
“我是说你的脸,”摆好酒壶,阎琛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漾起一丝魅人的迷离,“再红下去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羞恼交半地紧紧捂住脸,我鼓着腮帮子抗议,“我说爷。”
“叫我相公。”
“……”鬼才要叫,“爷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成亲只是各取所需,不管哪方面你都不应该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咬着牙指指我们俩的姿势,“请问这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呀,”笑着眯起了眼,某个无耻的家伙把我搂得更紧,完全无视我的怒意,“这是夫妻之间应该的亲密呀,怎么能算占便宜呢?”
狗屁“应该的亲密”!“可我们是假成亲!”
“那又怎样?”
“什么叫‘那又怎样’……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你不能这样,”使力去掰他的手,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补充说明,“当然也不可以那样。”
“那样?”亮亮的桃花眼闪过一丝异光,放在我腰间的手劲没有放松,阎琛笑笑地靠近我,柔音轻吐,“哪样?”
心跳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我不得不伸手抵挡他不断贴近的胸膛,“那样就是……那样啊,难道你不懂吗?”
“我是不懂,”抓住我的手,他幽黑深邃的眸中有着压抑不住的火光,“要不你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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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没事吧?”
“……”
“对不起,是我没能忍住,害得你被……”
“……”
“原谅我好吗?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
“说句话嘛——”拉拉阎琛的袖子,我一脸的过意不去,“你板着脸的样子好像在生我的气耶!”
“我没生你的气。”无奈的声音。
“骗人,你的脸明明告诉我你在生气!”瞪着他愤愤地控诉。
“……”闭了闭眼,他转过脸来看着我,“楚弦小妞……”
“干嘛?”
“你……真不是一般的煞风景。”
“……”
噘了噘嘴,我满心老大的不愉快。怎么能够怪我嘛,自然的生理反应人人都会有啊,打个喷嚏没什么大不了,喷了他满脸的唾沫星子也是情有可原……呃,虽然的确很煞风景……
“可……可你也有不对呀,你刚刚想……”
“我想什么?”
“想……”舌头开始打结,我举棋不定地瞅着那张怡静淡然的脸,最后把话连着口水一道咽了下去,“算了,不说了……不过你以后不准再这样。”
“哪样?”
“就是要……”看见他似乎又要加深的眸色,我慌忙悬崖勒马,“呃……没,没怎样。”
他刚刚……是想要吻我没错吧?而且前面的那句话……
我“教”他?“教”他什么?
霎时一股热潮涌上身子,我下意识地去摸脸,却愕然看见递到面前的酒杯,“做什么?”
他嘴角勾出淡淡的笑意,将杯子塞进我手里,自己也持了一杯,“当然是喝交杯酒呀。”
“交杯酒……”想起电视里经常看见的场景,都是夫妻双方勾着彼此的胳膊喝酒,不知道这里会是什么样?“怎么喝?”
“当然是自己喝呀,”眉尖略略一挑,阎琛又露出那种谲诈至极的笑容,“难不成要我喂你?”
“……鬼才要你喂!”嘴硬地顶了一句,我很干脆地一仰脖,将杯中酒悉数饮尽。哪知——
“咳咳……咳……唔,好、好辣……咳……”
温柔地揩去我眼角泛出的泪花,阎琛笑得合不拢嘴,“傻瓜,谁叫你喝这么猛的?”
“呜……可你也没说这个酒这么辣呀!”捂着嘴巴抱怨,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突闻一声很不雅的声响自腹部发出——
屋内一片寂静。
“……看我干嘛?”虽然很糗,但我还是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冲他发威,“没见过人家肚子饿吗?!”
“见过啊,”他煞有其事地回答,“不过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却是头一回遇到……请问我有说什么吗,让你这么愤慨?”
“……懒的理你!”撇了撇嘴,我伸手就去够桌上的糕饼果品,拿到手后开始大吃特吃,丝毫不管一直抱着我充当“座垫”的某人。
“我说……”
“干嘛?!”吃得正开心的我喷出一嘴的糕饼渣,转头斜睨他那张霎时变得可怜巴巴的脸。
“我也饿了。”
手指往桌上指了一指,“那边还有很多。”
“可我想吃你……”
一块梅花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塞进某个有“异食症”的家伙嘴里,我拍拍手冲他“哼”了一声:
“吃你个大头鬼!”
# # # # # # #
呆看着手上的羊脂白玉,我有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抬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感觉到了痛,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不是吧,他……真的把这个给我了?
“爷……”
“要叫相公。”
翻翻白眼,“爷,你真舍得把这个交给我?”晃晃刻有一品官纹的玉佩,我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这里可是你全部的家当耶……你不担心吗?”
“没关系,”悠游地品着茶,阎琛的迷魂媚眼瞟了过来,满是好笑,“你是我的妻子,掌握家中财政是应该的。”
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是不是只要拿这块玉佩到户银司直属的钱庄就能取到钱?”
“没错。”
“那是不是我想取多少就能取多少?”
“当然,我的就是你的。”
老天……你何苦如此眷顾我!!
擦擦有些湿润的嘴角,我情不自禁地在玉上连“啾”了好几口。这下姑奶奶可发达了,当朝太傅的所有家底耶,全都在这小小的玉佩身上……
调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我小鸡啄米似地猛点头,怎么能不满意呢,白花花的银两哪!
“其实……”阎琛顿了一顿,“这还不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耶?”诧异回眸,“不是吧?你还有更宝贵的?”
“没错,”无比悠闲地靠上椅背,那对媚眼如丝,散发出无尽的摄魂魅力,“难道我这个大活人还比不过那些身外之物吗?”
“……”反应过来,我藐视着啐了一口,“自恋狂!”
“呵呵……”他笑得好不开心,“怎么,难道对娘子来说,为夫不是最重要的吗?”
“……少臭屁了你,”我撇撇嘴向门外走去,“如果你可以换钱花的话,那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身后倏而卷起一阵凉风,还未来及转身,熟悉的体香已然萦绕鼻际,“换钱花?娘子你居然这么说……真是好伤为夫的心呐……”
“……”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没好气地掰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那就请你多保重了。”
“哎……你去哪儿?”
眼珠转了转,“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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