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贺丹玙竟然也懂得用敬语了!
但是,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啊!按照贺丹玙同学以前的表现来看……那个人一向是会将无礼当作自己的优点并且将其发扬光大的啊……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亲王,我想听您说一句话。请您务必认真的告诉我。”
啊?
“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亲耳听见您说。我贺丹玙,对您来说就真的什么都算不上?”
他的眼神里有迷惘、有忧伤,更多的是失落。
对不起。
我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自己也知道昨天晚上那样的逃走是给你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但是贺丹玙,我没有办法。
我并无意于你。
所以我并不能够给你虚无的希望。你已经被伤害过一次,我不能再因为一时的不忍而害你再度受伤。
贺丹玙,也许这个时候比较难熬。但是你要努力的坚持啊!你的真爱,很有可能就在不远方!
“好吧,就算是您一言不发,我也必须要走了。这样也好……就不会再因为您的事情而费神了。”
他从桌子上拿起他的镡,转过身向前方走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那个时候的我竟然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将他紧紧抱住。
似乎是因为在这个阴冷的地方,是他第一次给我这样的温暖。不同与霍观桐的斤斤计较,更不同于徐朗的小家子气。
他也是会生气的,但是他生气的时候从来不会像我或者是万俟飞一样乱发脾气,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什么都不理。说起来,这样的脾气也许是我和万俟飞唯一有点像的地方了……
见鬼,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起了万俟飞!?
“为什么不让我走?”
他回过头是满脸的不耐:“您既然是对于我的离开而毫无反应的,那为什么就不肯让我这样一个人走掉呢?”
“我不想你走。”
还是说出口了。
“为什么?”
回过头问我。
“因为……因为……对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走啊!?”
呼呼~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样的理由哈哈!刚刚吓死我了……
小贺对于这个理由倒是一副不认同的样子,他抬起头对我说:“你自己看看我的眼睛。”
啊!刚刚因为光线暗而且自己比较心虚竟然没有发现!小贺的眼睛!明明是已经恢复了正常!我的天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夜复原?!神迹啊神迹!如果治好了他的眼睛的人就在我面前,对我说:“这就是神迹,你信不信服?”我敢打赌我先打死他丫的!
MD!想让他眼睛好的时候坏着,现在想让他眼睛坏的时候又好了?神迹个大头鬼!
“其实是穆奇帮我的。他说过没问题的。”
小贺说完就又要走,我还是不放开他:“就算是你的眼睛已经好了,那么,你也不能走!”他似乎是高兴得不得了:“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对啊,为什么?好了!我知道了。因为……桐桐现在不在这里,你又走了的话还有谁能保护我呢?你昨天又不是没看见……我现在是很危险的!”
“让楚舟行保护你好了。他有那么多的军队。”
小贺不以为然。
“反正!你就是不能走!”
我开始了耍无赖。
他冷冷的看着我,又柔柔的笑起来,拍了拍我的头:“既然亲王这么不希望我走的话,贺丹玙就为了您,暂时留下。”
夜谈
“来,到这里来。”
我拉着贺丹玙的手,兴奋的四处乱跑。而后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这突然到来的光明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慢点。”因为长期的失明生活,他都不太敢迈开腿,只是在后边慢慢地走着。
突然,我的脚步和他的一起生生顿住。因为我们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是用“煞风景”三个字才能形容的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楚舟行。
他的一身黑衣放在这盛开的鲜花里,显得格外的夺目。就是在那一刻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贺丹玙和楚舟行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一个白衣胜雪,终日行走在黑暗里心中却时刻埋藏着光明的种子;一个黑袍似墨,经年暴露在阳光下却阴沉的让人永远捉摸不定。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呢?无论是喜欢的颜色,还是性格和处世的原则,这两个人居然是完完全全相反的。
而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是造物主无情的一个玩笑。
“亲王,既然郡主在这里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贺丹玙眉眼如旧,但是我隐隐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和气苦。
同时,楚舟行也很善解人意的说:“是舟行打扰了……”
这两个男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很熟悉却又感觉隐约陌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你们两个就全滚远点!”
下一瞬间,人就躺在了一个青衫人的怀里。
扇子轻轻地闪了两下,他的声音里是吃醋了的酸楚:“我才离开了几天,你看来确实艳福不浅啊……”
霍观桐。
他回来了。
但是……有没有人来聆听我的心声啊!我现在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霍观桐的归来啊!
贺丹玙的声音随着他的离去渐行渐远:“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和自己的师兄翻脸啊?!”
霍观桐的唯一回应就是把他怀里的我抱得更紧。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那天晚上,他背对我,字字认真。
“不是说为了我暂时留下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我不是说过了是‘暂时留下’的吗?当时,霍观桐不在,我担心你的安全。现在他回来了,所以我要走了。”他说的理所当然。
明明是想逃避。
你放不下。
因为你的爱情,你遇见了我。因为我无缘无故的“施舍”,你赖上我。
因为你的师弟,你离开我。
贺丹玙,你永远都是一副潇洒的样子,但是你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执着也最不考虑自己的人。
这样的行为,不就是因为你的软弱?!
但是也就是因为你的软弱,我不忍心让你再到江湖里飘荡。
“丹玙,你的师父已经死了,没有人再逼你了,你别去江湖里,就在这里,让我和霍观桐陪着你,不好么?”
见鬼,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就下来了。
“不要这样。”他终于走了过来,轻轻拭去我的泪水。然后,他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了一丝阴霾,又开口说道:“丫头,我要走了,有些事情想在走之前跟你讲清楚。”
“什么?”
是什么事情让贺丹玙也可以这样的郑重?
“关于那个组织。”
贺丹玙翻身躺在了床上,双眼中的寒意让人不敢去看。
他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笑起来:“反正我也不会回去了,我索性就把组织里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告诉你。”
“你说,我会认真听。”
我的声音有点哑。于是,接下来的半夜就是他一人的表演。
“组织里除了首领,设有五个堂。分别是霜鑫堂、青森堂、玄淼堂、绯焱堂、缃垚堂。霍观桐就是青森堂的堂主。”
他抓起一片晚饭时送来的瓜,笑的似乎永远也不知道忧愁似的。
“这五堂之中,霜鑫堂司进攻、青森堂司打探、玄淼堂司治疗、绯焱堂司诛杀、缃垚堂司司防护。你府上的穆奇,他的哥哥就曾经做过玄淼堂的堂主。”
穆奇的哥哥?!
“他的哥哥叫做‘穆皋‘,如果有缘的话你的姐姐或许会告诉你的。”
“但是现在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乖乖记得,五个堂的堂主之中,除了青森堂的桐和玄淼堂的堂主你可以相信,其他三个都要完完全全的敌视。”
霍观桐要信任我是可以理解的啊,但是……
“玄淼堂的现任堂主是我的人。所以,不用怀疑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自称为‘壁渊’的人来找你,请相信他。”
“壁渊?”
“没错,这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知道——我。他。你。”
他走了下来,打开了窗户:“霜鑫堂的堂主名叫‘枝一地’;绯焱堂的堂主叫做‘马郁伟’;缃垚堂的堂主叫做‘黑含’。”
然后,他就从这扇窗子跃了出去。
如此决绝。
连告别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我。
失身
他走之后,我从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穿的衣服里找出来了一件小玩意。
一条黑绳穿着的小小挂坠,好像是玉,又像是玻璃,是一株小小的植物,精巧的令人不敢相信是贺丹玙的东西。红的一半雕成了花,绿的一半成了叶子。不过……这种植物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呢?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
不管了不管了,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先戴上再说!
戴上之后兴冲冲的去找桐桐臭美:“桐桐,你看看我漂亮不?”霍观桐本来正在喂鱼,笑容灿烂的都能把石头融化了,结果一回头就变了,变身成了寒冰了:“你从哪得的这东西?是他给你的?!”我摇头:“不是,他已经走了,我要扔东西的时候发现的。”霍观桐根本听不进去:“哈哈,亲王好兴致啊,还亲自动手给一个逃犯整理垃圾?!”
无缘无故,觉得“逃犯”这个词好刺耳,于是忍不住说道:“你别这么说你师兄行不行?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
“住口。”
霍观桐的脸色现在可以与玄武岩媲美了。
我不管,我一定要说下去,似乎是赌气:“霍观桐,你别这么自私行不行?!人家救了我之后伤都没养好就走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的坏话?!”他冷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追回来然后自己消失?!”
心里猛地一疼,我的语气不知不觉的就软了:“桐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他根本就不理我:“扔垃圾能找出来他是若生命的‘缺旬花‘,万俟舒,不会撒谎的话就干脆不要说!”我呆了呆,正想问他那个“缺旬花”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猛地一甩,说道:“万俟舒,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然后,他转过了身,决绝的走开。
桐桐……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见鬼!这个世界不是明明是女尊世界的吗?为什么到后来都变成了我的低声下气!?这TMD和男尊世界还有什么区别?!
我想你了。确切地说,我想你们了。
爸爸,妈妈,万俟飞,我想你们想得要死。
这里的所有人都欺负我,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要离开。你们快来接我好不好?小舒再也不淘气了,再也不和你们吵架了,小舒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小舒一定……
罢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坐在月亮底下,我呆呆的望着远方。
人家别人穿越完了,都是帅哥美男主动往他们的身边靠,为什么轮到了我,即使是倒贴也没人要?
“徐小爷。”
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我在猛然间想起——谁说我没有人要?!我万俟舒虽然不算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至少也是当年的校花候选人之一!
徐朗,我来了!
“徐小爷,你也别在我面前故意的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呢,你原先在家的时候就因为是庶出而没有人关心,现在嫁来了更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可怜虫……哈哈,你还想装吗?”
一个中年肥胖大妈指着地上的某一团黑影咒骂着。而穆奇则被另一个中年大妈抵在墙上:“徐朗,你这个奴才长的确实不错,若肯送了给我,我就好好待你,这交易对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如何?”地上的黑影怒道:“我不许你打穆奇的注意!”
那两个大妈都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笑话似的,“看,这位小爷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啊!哈哈,若是不能动你的奴才,那么小爷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姐妹动你吧!啊哈哈哈哈……”
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亲王……”顿时,那两个中年大妈都哑了,我听见其中一个指责另一个:“你不是说亲王不会到这里来的吗!”我板着脸严肃地说:“滚出去!”
两个恶奴!只会欺负徐朗和穆奇!他们倒是敢欺负我或是楚舟行试试!
徐朗扑进我怀里,娃娃脸上挂着泪水:“您……您总算肯来见朗儿了呢……他们都欺负朗儿……也欺负穆奇……”一面说,眼泪一面簌簌的掉,看得我那叫一个不忍心啊!穆奇整了整衣服,轻声说:“那么,穆奇告退了。”之后就走出去了。
不行!
我这个时候下意识的要往屋外跑。怎么着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