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抱了会儿有些累了,便让乳娘接过李泽,李晔在身边小了声:“这么选可是要选到天黑?”
“也是呢。”她也笑了下,然后款款走过去,朝着小李绕拍手,“乖乖,来,赶紧选一样,这件好不好?这件呢?”
李晔噗地笑出声,也走过去:“哪有你这般强迫孩子的?”
安歆嘟着嘴道:“臣妾看小李绕就是个狡猾贪心的,拿了这件又拿那件,偏生就是不肯认真选一样。”
“这般小的孩子,哪晓得什么事儿?”
突然这时,小李绕哼哧哼哧地爬过去,爬到了安歆的腿边一下子抱住,啊啊地叫。安歆无奈地蹲□子,摸着这可心的娃儿道:“娆娆要什么?”
小李绕干脆就抱着她的脚不撒手了,半晌宫人们都笑出了声,小四便在旁道:“看来小公主是选了娘娘了。”
李晔也笑道:“看来咱们的小公主长大后定是个极孝顺的孩子。”
安歆实在是无奈了,又不好使力去拜那白嫩小手,只能待她渐渐困了,才让奶娘带了下去。她刚一站起,许是方才蹲久了腿脚发软,李晔忙一伸手揽过了她的身子,陡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就笑:“皇上,可不能再生了……”
“那就缓缓。”他道,抱着她走出殿外,“陪朕去赏花。”
她靠在他怀中,轻声道:“甚好。”
日子看似相安无事地过着,这一月中虽没有人找她的麻烦,但是安歆并不放心。她如今身份已贵为妃子,她早些日子就开始在笼络这朝中臣子。自然此事进行的极为隐秘,渐渐的她在朝中也有了些自己的人脉,她知道左相与皇上之间的对抗已经是白热化。亦知道,李晔很快就会动手了。
左相必然会倒台,到时候皇后也会必会受其牵连,又或是说,李晔早就想借此机会一扫这些肉中刺。无论是朝政之中,还是这后宫大院。而她,想要皇后这个位置。
各取所需,各有所谋。
她轻轻推着摇篮,凝视着摇篮中的幼婴,一脸平和。这时外头有人传报,她挥了下手,便让人进来了。
“娘娘。”那人递上一张纸条,她翻手打开一瞧,眸子蓦地缩了缩,半晌淡然地将纸条反复撕烂,遂起身朝外一挥。
“退下吧。”
“是的,娘娘。”
如今叶夫人也死了,这世上便少了一个对她能产生威胁的人。甚好。她微笑着转过身来,静静地坐在摇篮边,又开始轻轻推着。
“小四,你说小皇子生得是像本宫还是像皇上?”
小四道:“女随父,子随母,但小皇子眉眼之间又随了几分皇上的面相,奴婢认为小皇子本就是天之骄子,将来定是非同凡响的,是随了娘娘的福分与皇上的贵气。”
安歆捂唇低笑一声:“小四,你越发能说会道了。”
小四弯低了腰:“都是娘娘教导的好。”
“得了,本宫吩咐你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按娘娘的吩咐已经办妥了。”
安歆点头:“那便好。”说着打了个哈欠,眸光撇向一边的乳娘,“本宫有些倦了,你好好伺候小皇子,切莫不可出了差错。”
乳娘忙应了声,走到门口恭送安歆离开。
她回到寝宫,却未曾想殿中已有人等候多时。
安歆上前,她下了座朝她款款行礼:“惠妃娘娘。”
“都是自家姐妹,坐吧。”她淡淡开口,上座而卧,毯子边是白雾缭绕的小香炉。她慵懒地姿态就似是一只猫儿,倦伏着不动,但眸光却是犀利的。
“妹妹突然拜访,姐姐都未曾准备些什么,倒是失礼了。”
“惠妃姐姐客气了,妹妹今日来是特地来与姐姐说事儿的。”兰贵仪望着她的眼中有一抹凝重,安歆见此,便挥手撤了伺候的宫人,让兰贵仪上前坐到身侧。
“如今就我们姐妹二人,妹妹有何话不妨直说罢。”
“姐姐可知当初皇陵一事,左相已经触怒了皇上,如今……”
“妹妹。”安歆突然出声,“后宫女人不得干政,妹妹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
兰贵仪微惊,半晌低了头从怀中掏出只香袋,递到她手中:“这或许对姐姐有益,今日是妹妹多嘴了。”
她眼眸轻轻掠过那香袋,忽而低头笑了声:“妹妹这是做什么呢?明哲保身么……”说罢,慢慢饮嘬了一小口香茶,淡淡张嘴,“姐姐当初便一直在想,妹妹种种作为到底为何,如今姐姐倒有些明了了。”
兰贵仪看她,停顿几秒后转过头去:“姐姐这般心思剔透玲珑的聪慧之人,妹妹这些小技俩一向是瞒不过的。”
“妹妹多心了……”
兰贵仪默了半晌,又问及李泽来:“小皇子可安康?”
“乳娘如今正管着,无碍。但这有心人士颇多了些,本宫自是要无时无刻不防备的。”
“姐姐恐要多防着皇后些。”
安歆笑了下:“她许久不曾出来搅事,本宫都快将那位忘了。”
兰贵仪笑道:“姐姐倒是对皇后娘娘安心,不过近日宫人微动荡了些,人心惶惶,姐姐还是要多注意着些。”
安歆挑眉:“这宫里又有何事发生了,如何个人心惶惶?”
“姐姐难道不知……这宫里人都在传……皇上有废皇后之心,毕竟皇后三年未出一子,而皇上与其父又那般关系,想来皇上早已是心中不耐了……”兰贵仪如是说。
安歆听罢,闲闲道:“不过是宫里人的碎言碎语罢了,你我久居早该知晓这宫里人的习性,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兰贵仪听她一言,扭头低笑:“姐姐这般心境也是好的,不过那帮碎嘴的可不是那般想的,都有些宫人在私下里打赌说皇上会何时废了皇后,又会立谁为皇后。”
“妹妹这些风言风语都信了吗、”安歆问。
兰贵仪眸光微动,便道:“无风不起浪……姐姐也是早些准备的好。妹妹总觉得皇上是有这举动的苗头出来了……”
安歆眸光斜斜看去,笑道:“妹妹此话何意?皇上要做的事情,我们这后宫里的女人还是莫要去插手的好。”
“妹妹自然是不敢的,可姐姐是皇上的枕边人,姐姐与妹妹不同……”兰贵仪眸光濯濯地凝视于她,“姐姐听妹妹一言,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安歆转头笑了笑,面上不动声色地朝她看去,温和道:“天色已晚,妹妹也该回去罢。”
兰贵仪眼色一动,良久才从座位上起身来,朝她堪堪施礼:“那妹妹就先回去了,这天冷得很,姐姐要多注意些身子。小公主与小皇子亦是。”
“妹妹好走。”
兰贵仪告辞,待她一离开,门外便又有人来拜访了,但她万万未想到的便是,来者竟是淑妃。当初李晔所立的三位妃位,贤妃已逝,再是德妃,而另一位她于宴会上堪堪几眼瞥过,却并未记在心头。而这无声风波之中,这位平素里看起来明哲保身的淑妃,却找上了她。
安歆瞧着一身玉白色长裙的淑妃,迎她入内,淑妃刚一入座,便对安歆道:“惠妃是否很讶异本宫为何会来此处?”
安歆随即遣散伺候的宫人,待无人了便对淑妃道:“请讲。”
淑妃翩然一笑,遂才道:“皇上欲废皇后,到时新立之时,本宫愿举荐惠妃。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从这章看出些啥西木有?嘎嘎+ +快完结了~宫人的旧人都差不多要干光了~绝对是欢喜大结局~
俺想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看哇~咳咳,留个言,告诉鱼妞乃们还生存在这地球上吧~
☆、68、鱼妞更新了
淑妃所说的话正是兰贵仪今日所暗示之语;安歆心知近日来后宫之中流言飞起,皆是关于皇后之位;但毕竟流言是流言;不是铁定的事实。她是未雨绸缪做了准备;但也心中忐忑,难保朝上一旦发生异变,她这边的打算就会落空。
安歆左思右想,看着来人;终还是取了最稳当的回答:“淑妃说这话本宫着实是不大明白的,皇后姐姐的事儿,又怎容我们议得?至于皇上有什么打算;我们这些后宫里的女人;静观其变即可;何必掺上那多余的一脚?”
淑妃见此,不予置否,只道:“难道惠妃就会曾有过打算,或是说惠妃不曾听见风声么?”见她从容饮茶,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淑妃眉心微拧,好似暗暗下了决定,才开口说,“本宫已从家父那边有所耳闻,左相贪污受贿的事儿皇上早些年已经让人在搜集证据,如今加上这皇陵一事,正是皇上一举歼灭他的好时机。原先皇上碍着皇后面子还能一忍再忍,如今恐是下了决心,只要左相一倒台,皇后又岂能安生?如今惠妃已为皇上诞下二子,其中小皇子身份尊贵,贵妃母凭子贵也属实是这皇后的最佳人选,到时只需家父联合老臣联名推荐惠妃,自然而然便会成为这一宫之主。”
安静听完淑妃这番话后,安歆心里微惊,大抵这事儿是九成的把握了,可是李晔从未许她皇后之位,况她身份有异,就算有臣子支持,但也总有异声,难保中间到时不会出了什么差错……
“惠妃可还在犹豫些什么?”淑妃不解,她是想这般大好机会,惠妃应当喜不自禁地便答了自己才是,却未料她面有豫色,显然很是踌躇。
“惠妃姐姐……!”淑妃低喊了声。
安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轻轻地道了句:“淑妃这般力荐本宫,总不该是无欲无求吗?”
淑妃神色一动,吁了口气道:“也未曾要如何,只当是现下卖个人情罢了。”
“何时要还?”
淑妃面上微变,转而便低笑:“惠妃姐姐这般说,不是见外了吗?”
安歆也笑了笑:“也确是,姐妹之间……不过本宫似是记得,淑妃家父曾是左相麾下之人,而今如何会……”
淑妃眉间紧拧:“那也不过是过往之事……”
安歆哦了一声,语声间带了一丝疑惑,遂眼神慢慢望住了她。
淑妃静了半晌,才道:“惠妃也听过一句老话,树倒猢狲散。家父是个明白人,所以知道在这紧要关头该怎么做。”
“呵,淑妃这番话令本宫着实惊恐了。”安歆轻柔曼语,转头对她道:“那到时便静候妹妹佳音了。”
淑妃辞别她,今日的第二位,她妥善应付完,只觉得身心都松了松,但安歆知道自己仍不能全然安心。如今牵着的关键之一就是李泽,在大事未真正成功之前,李泽是断不能有分毫闪失的。
到了晚间,安歆用完膳先是去了小公主的房里,如今小李娆已是一岁大了,也不那么嗜睡了,她偶尔闲来得空就会来逗弄这胖乎乎的娃儿。实在是她欢喜这肉肉的脸蛋,无事了就忍不住手痒想捏两把,挤出点口水。虽她知晓这是不好的,但总会趁着人不注意就干这种缺德事。
许是今天小李娆心情不好,她刚一下手李娆就哇哇大哭,自打生下她起安歆也没怎么带过孩子,瞧着奶娘匆匆跑进来,她就有些恍惚。
“娘娘,小公主大抵是要小解,娘娘可要避一避?”奶娘低声问。
“不用,本宫在旁看着。”
奶娘有些为难,但还是没敢说什么,抱着小公主熟练为她服侍,解决完生理问题,小李娆总算是安静下来。小孩子入睡的快,不消片刻就闭眼了。
安歆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嘴角轻轻勾起。
“娘娘,小公主已经安然入睡了。”奶娘在旁说道。
安歆回头忘了眼外面的天色,万籁俱寂,她这才起了身,叮嘱了奶娘几声这才离开,向李泽的房里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轻微的声响,她眉心一拧,推门而入。就见那摇篮边躺着一个人,臃肿的身子,苍白的脸孔口吐白沫。
安歆的整张脸当下大变,快速地走到摇篮边,就见李泽紧闭着眼,她连忙伸手一探,已是气若游丝。
“来人,快叫太医来!”
她只觉得整个心就要停止跳动了,差些就要瘫软在地,紧忙让几个宫人把地上那刺眼的尸体给拖出去,安歆捂着脸,指尖都在颤抖。
她的孩子……
她的李泽……
想着想着,安歆就觉着心里一阵刀绞。
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将那幼小的身子放置到床上,他那小脸都毫无血色了。
安歆紧张地瞧着太医的脸色,见他神情凝重,一颗心忐忑中越发冰凉。
那奶娘明明是她精挑细选过的人,可如今却无辜死了,李泽脖颈上那刺眼的红痕,分明就是遭人用手所掐,险些窒息而死。但若所为者是奶娘,何故会留半点希望呢?
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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