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她目的达成,满意的笑了,用帕子拭了拭泪,她又说道,“还有两天哦,您这个月十五之前可得帮我说服老太太。”
“……嗯。”他抿唇,点点头,“那先这样吧,有消息我再找你。”
“哦……”
“我再去和姐姐说一声便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吧。”他转身欲走。
“……下回是什么时候呀?”她不放心的追着他问。
“过几日吧。”见她听了有些失望的模样,他解释道:“我是皇子伴读,几乎每日都要入宫的……有空闲时再陪你玩儿。”
“那你怎么帮我啊?”她的小脸又皱起来。
“我遣人来和你通消息吧。”他浅笑,“君子言而有信。我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放心。”
“那好吧……”她这才点点头放他离开,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回房,如坐针毡的过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一个婆子托着一包东西走进来,对着门口的顺三媳妇问道,“三姑娘可在?”
“呀,是易婆婆呀,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召玉认得那是守后门的婆子,于是就掀起帘子出来。
“姐姐好。”易婆子欠了欠身,将手上的小包裹送上前,“庆侯府的小子送来的,说是咱们姑娘要的玩意儿,昨儿托五舅爷买的。”
“啊,是的!”莞娴在屋里听见她们说话,赶忙跑出来,接过小包裹,打开一瞧,里边是一只胖乎乎的布娃娃,娃娃身上还穿着绣花衣裳,十分精巧。
“那……多谢婆婆送来。”召玉有些疑惑,可还是取了一吊钱,笑着送到婆子手上,“有劳了,这点钱给您吃酒。”
莞娴回到房里,在那娃娃身上摸来摸去,果然在它衣服里找到一张纸条,写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看来这事儿有眉目啦,却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法子?
何为东风?
她匆匆写下几个字,又抓了一把莲子放进包裹,和那纸条混在一起,然后出来对易婆子说道,“庆侯府的下人还在么?这是一点儿谢礼,烦请婆婆让他带给五舅。”
“姑娘客气。”婆子笑眯眯的转身要走,却在院子门口冷不丁的和一个匆匆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定睛一看,那人却是太太的陪嫁丫头依梅。
姨娘重掌权
“依梅姐姐?……您可是稀客啊。”召玉迎上去,对她微笑打了个招呼。
“休说闲话了。”依梅皱皱眉,理了理弄皱的衣裳,往屋里看了一眼,“三姑娘可在?”
“可是太太找我?”莞娴缓缓走出来问道。
“三姑娘。”依梅欠了欠身,“是太太有些小恙,老爷请您过去……”
“哦?太太身子不舒服么?”莞娴有些惊讶,连忙往外走,“那我这就去瞧瞧她。”
“姑娘,早晨露重,再披件衣裳吧……”召玉唤召香取了披风,又急急的跟上去。
东院正房,苏畴裕、付氏、瑞娴等人皆在,楚氏躺在床上,一个大夫正为她诊脉。
“脉象倒是正常……夫人可有何不适?”大夫捻着胡须问道。
“没甚事儿,就是今早起身,觉得心慌、浑身没力气。”她望了丈夫一眼,勉强的笑了笑,“歇一阵便好了,夫君不必如此挂心。”
“话可不是这么说。”付姨太太一反常态的对楚氏关心起来,她和颜悦色的柔声说道:“府中事物繁杂,太太莫不是累着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太可要好好将养才好,切莫落下病根儿。”
楚氏听了这话,知道她这是想趁机掌权来着,脸色变了变,却因身子虚软无力,思绪烦乱,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回敬她。
“是啊,娘子这一阵子辛苦了。”苏畴裕附和道,“府里的家务事就暂交给霓裳吧,你先养好身子再说。”
付氏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楚氏无法,也只得默许了。
大夫把了脉,说是气虚血弱、调养为上,开了个方子,无非是红枣、桂圆、人参之类的补药。
送走了大夫没多久,老太太屋里的大丫环含露,和大房的大奶奶周氏,以及两个姑娘都登门了,无非是询问了她的病情、替老太太和大太太表示关心之意,嘱咐她好生歇息云云。
“这一点儿小毛病,却让老太太和大嫂子如此担心,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楚氏歉疚说道。
“二太太这是哪里话。”含露微笑宽慰,“谁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呢。……明儿就是十五,老太太说了,要去云清观烧香,给您祈福呢。”
“怎敢让老太太如此劳顿……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楚氏连称不敢。
“不妨事。”大奶奶笑道,“平日里初一、十五,老太太和太太也常去的。”
众人又陪楚氏说了一会儿话,见她精神疲懒的模样,便散去了,留下莞娴、瑞娴姐妹并丫环婆子们伺候。
莞娴本想偷空从随身庭院里给她拿点莲花池水治病的,可瞧她的病情并不重,自己多插手反倒不美,恐别人追问起来留下后患,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老老实实的给楚氏喂大夫开的药。
到了傍晚时分,又有庆侯府的人来探望楚氏。
来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穿着光鲜的媳妇子带着几个丫环,莞娴瞧那媳妇的穿着打扮、行事气度,知道她大概是庆侯府里颇有脸面的管家奶奶,便也不敢怠慢,吩咐婢子们好生伺候着,请她坐下来吃茶。
她依旧是问了问姑太太的病情,传达侯爷和夫人的关心之意,送上一匣子燕窝、老参之类的补品。见两个姑娘在旁伺候着,她又夸奖奉承了几句,给她们各送了一盘精致的零嘴儿,说是庆侯夫人给她俩的小礼物。
将庆侯府的人送走,莞娴瞧了瞧自己那盘零嘴儿,不过是寻常的蜜饯桔子、海棠、桂圆、青梅,还有椰子盏、如意卷、栗子糕之类,倒也无甚特别之处。她顺手拿起一块糕饼吃了,却瞧见下边隐隐有个纸条的一角。
难道是他?
她背着众人,悄悄展开纸条一看,果然是和上回一样的俊雅字迹。
纸上寥寥写着几个字:尚欠珍奇物事一件,勿虑。
她顺手团起纸条藏进袖子里,又低头思索起来。
庆侯府乃是京中显贵,家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难道那些珍宝小侯爷都看不上眼?
要找到比他们家藏的宝物更珍奇的东西,大概只能去皇宫大内找了。
咦,不对,她还有个好地方有啊!
她脑中灵光一闪。
借口回房梳洗,她钻进随身庭院里。
莲花池边,寿星桃树上结的果子,已经有碗口大了……比寻常桃子大了一圈儿,桃子颜色粉嫩嫩的,饱满多汁,看起来味道很不错。
不对,为什么才剩下孤零零的两三个挂在上面?
她记得昨日看时,明明整个树上都结满了的!
狐疑的目光望向池水中的那颗蛋。
“啧啧……才不是我吃的!”怪蛋啐了两口,“难吃死了!送我都不吃!本大仙只吃瑶池里的桃子!”
“不是你还有谁啊?”她冷哼了一声,“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难吃?……不打自招!”
“我、我只是尝了一口看有没有坏……”怪蛋理直气壮的竖立起来,“我在这儿给你看家,总要收点福利吧?”
“行啦,我又没说不准你吃。”听了它这话,她“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还算你有点良心,记得给我留了几个。”
她摘下一个桃子,啃了一口,嗯……糯中带脆、清甜嫩滑,比寻常桃子的香味更浓些,却是香而不腻,味道极好。此品桃子大概只是这儿有,俗世中难得一见的。
那只笨蛋还说难吃?幸好没听它的话。
她啃完一个桃子,顺手将桃核埋进土里,然后摘下桃树上最大的一个,用帕子包了,又回到自己闺房内。
嘿嘿,这年头可没有暖棚哦……桃子虽然不怎么值钱,可在阳春三月里就有了这么大的桃子,也算是奇珍了吧?
问题是……怎么把桃子送到楚承瑛手上呢?
她抱着桃子走到后院门外,踌躇片刻,始终还是不放心把桃子交给别人送去。于是便支开旁人,对那易婆子说道:“昨日五舅爷送来的布娃娃,真是好看得紧。我想呀,干脆再买三个,给姐妹们一人一个……婆婆,麻烦您到庆侯府去说一声儿行么?”
她说着,从荷包里捏了两锭碎银子交到婆子手上。
易婆子掂了掂银子,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赶紧将银子塞进腰带里,乐呵呵说道,“三姑娘您真是客气,传个信儿有什么打紧……奴婢这就去啊!”
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果然领着个小厮过来。
那小厮眉清目秀的,看打扮,是个书僮。他将用锦布包好的娃娃送到莞娴面前,“三姑娘,这是我们爷给您的,也不值几个钱,就送给姑娘们消遣玩儿罢。”
“多谢小哥,你叫什么?”她又赏了他一小锭银子,将手帕包好的桃子依旧用锦布包袱皮裹了,递给他,“自家种的果子,送给舅舅尝个鲜。”
“奴才叫小春。”小书僮恭恭敬敬的谢了赏,接过东西,急匆匆的去了。
这个叫小春的书僮不知道可不可靠?……唉,这年头信息传递诸多不便,也只能尽人事而知天命了。
她心怀忐忑的回到房里,梳洗过后,又去楚氏那里服侍了一阵,酉时过后,便与瑞娴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日一早,老太太领着大媳妇、孙媳妇和孙女一干人等,去云清观烧香祈福。
云清观就坐落在京城外的云清山顶,据说有度师曾在此飞升,凡事有求必应、极为灵验,故而信徒极多,乃是一处香火鼎盛的所在。如今正值踏青赏春之时,云清山上春光明媚、绿树葱茏,更是游人如织。
莞娴自到了苏府之后,还是第一回出门,她坐在轿子里,不时的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
先是路过了熙攘热闹的大街,然后进入荫蔽的林间道,接着顺着潺潺的山泉水沿路上山,过了山门,踏着青石板铺就的阶梯拾级而上,便到了云清观外。
听闻苏府女眷前来游赏,云清观外早有道人候着,见她们来到,赶紧迎入上清宫大殿内。老太太和众人拈了香,对着老君金身,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又捐了香油钱。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玄色道袍、头戴五岳灵图冠,看似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道走进来,对着老太太欠了欠身,“苏老夫人,多日不见,您愈发的矍铄了。”
“道长也十分健朗呢。”老太太和他寒暄了几句,又让众女眷见过这位余观主。
观主请众人进入内殿小憩,众人分宾主坐定,便有道童奉上清茶。
与老太太谈论了一会儿黄老之学,观主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贫道昨夜占得一梦,却是与老夫人有关。”
继母有喜了
“愿闻其详。”老太太笑着回答。
“贫道梦见一人,峨冠博带,衣袂飘飘的向我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东岳帝君。”余观主垂眸,捋了捋白须,似在回忆,“帝君告诉贫道,他有一位帝姬,投生于凡间渡劫,她夜夜对月祈告,愿今生之祖母身体安康,无病无灾。帝感其诚,特赐下蟠桃一枚,以成全帝姬之孝心。”
他说着,挥了挥手中的拂尘,一个道童便托着一个漆盘走进来。盘子上放的,俨然便是莞娴昨日里摘下的桃子。
这招借花献佛,可真够妙的……莞娴大概已经知道了是什么回事,心里暗笑。
“哦?”老太太略显惊讶的望着那莹白如玉的桃子,除莞娴外的众人也是啧啧称奇:阳春三月里,居然就有桃子,还这般大,还未吃到嘴边呢,已经嗅到了清新浓郁的桃香……原来仙界蟠桃就是这样儿的啊。
老太太原本对他的话是半信半疑,如今见了这桃子,对老道的话便信了八分。
她站起身,恭敬的双手接过桃子,对观主笑道,“多谢道长盛德,仙桃老身不敢独享,改日焚香斋戒后,再与观主同享罢。”
“此乃老太太积善之德,又是帝姬的一片孝心,贫道不过传话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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