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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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神-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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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排队等候吧?」

「可是如果保险公司不同意,医院就不肯把我父亲列入等候名单上啊!」

的确是这样,可是……

「医生说你父亲的病情如何?」

一提到父亲的病情,两个孩子瞬间又垮下两张小脸蛋,哭兮兮地抽着鼻子。

「吉姆叔叔说,医生和保险公司有勾结,一直在隐瞒父亲的病情,直到我父亲住院之后,医生才说我父亲随时都可能会……死……去……」说到最后,少女已经忍不住啜泣,勇敢的小男孩虽隐忍着不哭,但眼泪像下雨一样落个不停。

「所以,求求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好吗?我不要一亿,我只要够我父亲动手术的费用就好了!」

真傻,她以为她真拿得到半毛钱吗?

「很抱歉,我们不能跟你们去,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手术费。」

「耶?你要给我们?」少女惊喜欲狂地大叫。「为……为什么?」

「因为……」步维竹转注郁漫依微笑。

郁漫依回以顽皮的笑。「我们也有两个跟你们一样的孩子,虽然很可恶,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

两个孩子又哭了,「谢谢!谢谢!」但这回是喜极而泣。

「你们等一下,我开支票,记住,千万不要给其它人,只能交给吉姆叔叔。」

在等候步维竹开支票的时候,郁漫依带着两个孩子到厨房去倒了两杯果汁给他们。

「哪,坐下喝。」

「谢谢。」

餐桌旁,郁漫依双手撑着下巴喜爱地来回看——他们真勇敢又孝顺,看得两个孩子赧然的垂下头去,她不禁失笑。

「真可爱!来,告诉我,除了吉姆叔叔之外,你们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

「没有了。」少女摇摇头。「而且吉姆叔叔也不是我们的亲人,他是父亲的老板。」

「咦?是吗?那……」郁漫依意外地怔了一下。「他跟妳父亲是好朋友?」

「不是,但起初我们去找保险公司的时候,他们说不是他们不给付,而是父亲的保险单有问题,叫我们回去找父亲的老板,所以我们就去找吉姆叔叔,吉姆叔叔才告诉我们说保险公司都是这么做事的,这样他们才能省钱。」

原来如此,看来不是医院和保险公司有勾结,而是那位「吉姆叔叔」和保险公司勾结。

「是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郁漫依慢条斯理地将视线投向厨房门口的步维竹,他手里拿着支票,眉峰紧蹙。「我想我们还是跟你们走一趟,一起去看看妳父亲吧!」

如果她让死神除去这世上所有贪婪的人类,这个世界不晓得会不会变得美好一点呢?

他们来迟了一步。

「很抱歉,妳们的父亲半个多钟头前过世,刚刚送去太平间了。」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对一眼,连忙跟着那对一边哭一边跑的姊弟俩身后追去。

太平间里,冷漠的医生指指刚送来的推床后,随即径行离去——午餐时间到。姊弟俩掀开白布单,一人一边趴在冰冷的父亲身上绝望地嚎啕大哭,哭声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听得郁漫依都想哭了。

「维竹?」她推推步维竹,「我知道你不想破坏人类的自然淘汰循环,但……他们真的好可怜啊!」

步维竹叹息着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把少女拉开父亲的尸体。

「他还没死,快,快去叫医生来!」

「咦?可是……」父亲的身体都已经冰冷了呀!

「快去啊!再慢他就真的没救了。」

一听,少女马上慌慌张张的跑去叫医生。步维竹立刻上前一步占据她的位置,盯住尸体急切地低喃。

「快,让他复活过来呀!」

小男孩噙着泪眼怔愣地望他一眼,再看回父亲,两秒后,小男孩不敢置信地瞪大乌黑的瞳眸。

父亲静止的胸膛突然开始起伏了!

「父亲?」骇异的抬眸。「你……」

「嘘~~」食指比在嘴前,步维竹轻声道:「不要说,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嗯?」

惊骇的目光霎时转为崇仰尊敬——如同尊崇部族里的大神一样,小男孩忙不迭地点头。

「现在,记住我告诉你的话,」步维竹严肃地看住小男孩。「七年之内一定要医好你父亲的病,否则七年后他还是会死,届时我也帮不上忙了,明白吗?」

「七年?」

「对,我无法医好你父亲的病,只能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这种机会的。」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七年。」

「还有,记住,这是我们的秘密。」

小男孩突然比出一个奇特的手势,步维竹猜测那是他们部族人在发誓时所使用的手势。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把大神使我父亲复活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咦?」

大神?!

你很高兴?

是的。

你并没有向他们索取报酬,但是你仍然很高兴?

没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真是个奇特的人类,与我过去曾寄宿过的人类完全不同。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相同的。

……说的也是,我想我也很高兴能寄宿在你身上。

你也很高兴我让他复活?

不,是……你的感觉我都能感受到。

所以?

你常常与你的女人做爱,那种感觉实在很好,是我感受过最棒的感觉!

……

不过真奇怪,过去我所寄宿过的人类也会做爱,但他们在做爱时为什么就没有那么棒的感觉呢?

也许过去你所寄宿过的人类并不爱和他们做爱的对象,而我,我碰巧很爱我的女人,所以感觉不一样。

原来如此,可是……爱究竟是什么?

……

那种抽象的字眼他要如何对一团烟解释呢?

「你在想什么?」

步维竹苦笑。「它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向它解释。」

「什么问题?」郁漫依好奇地追问。

「「爱」是什么?」步维竹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明白,同样是抽象的名词,它明明知道「高兴」是什么意思,为何会不懂得「爱」的意义呢?」

郁漫依耸耸肩。「也许它以前的宿主根本就不懂得爱。」

步维竹想了一下,「也许吧!」

「啊,他们出来了!」

那对印地安姊弟一从病房里出来,便直接跑向他们。

「叔叔、阿姨!」

「你们父亲还好吧?」

「嗯!医生说他的情况仍不太好,但很稳定。」少女快乐地说。「医生还说这真是奇迹,父亲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身体都冷了,这样居然还能再活回来,这必然是上帝的旨意,所以他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父亲。」

「是吗?」步维竹觑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紧紧地闭住嘴巴,一声不吭,但眼神闪亮。「这就好。现在,跟我们来一下。」

在等待室里,步维竹先把一张收据交给少女。

「哪!这是收据,收好,妳父亲已排进等候名单上了。」

「谢……谢谢!」少女又想哭了。

「别哭,来,还有这个……」郁漫依再将一本存折和提款卡交给少女。「也收好,这是用妳父亲的名义开的户头,里面的钱应该足够你们生活,若是有额外的开销,也……哎呀,叫妳别哭妳还哭,不乖喔!」

「可是……可是……」少女抽噎着。「你们对我们这么好……」

「没办法,谁教你们这么像我们家那两个小鬼呢!」

「好了,」步维竹起身。「东西都交给妳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否则……」

「等等!」少女也跟着跳起来。「我带你们离开,保证没有人能追踪得到你们。」

「妳?」

「我们居留区里有一条只有我们族人才知道的秘密小径,往那里走可以直接通向内布拉斯加的孤山,我表兄住在那里的居留区,他可以继续带你们安全通过内布拉斯加到堪萨斯的托皮卡,我想到那里你们应该可以自己想办法了吧?」

步维竹与郁漫依相视而笑。

「没问题!」

能摆脱追踪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可是追踪他们的猎人实在太多,就算不依赖追踪,随便走在路上碰也碰得到。

从堪萨斯到阿肯色,再从阿肯色到密西西比,一路畅行,愉快无比。

但到了阿拉巴马,他们在上灰狗巴士之前,很不幸地碰上了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上帝!」

「怎么?」

「你弟弟!」

「该死!」

他们拔腿就跑,但已来不及,窦维民领着十几个人一路穷追不舍,虽然半个钟头后他们终于甩掉人,可是并不表示那些家伙不会再追踪过来。

「你弟弟怎么还不死心啊!」

两人狼狈地躲在棉花田里喘息,吹得棉花到处飞。

步维竹苦笑。「因为他有信心我不会伤害他。」

「你不会,我会!」郁漫依咕哝。

步维竹蹙眉瞥她一眼,她马上瞪回去。

「他是个大混蛋,比所有追我们的人都混蛋!」

步维竹沉默了一会儿,叹息。「我知道,但他还是我弟弟。」

「我也知道,但……」郁漫依冷哼。「他最好不要伤害到你,否则我还是不会对他客气的!」她的语气凶狠,包含的却是对他无尽的爱。

他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柔荑,无语。

「现在怎么办?」

「到小河谷,看看能不能从那里直接到乔治亚。」

「然后?」

「……到时候再说吧!」

步步难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是他们此刻最佳的写照。

第六章

被称为「南方的帝国州」,有着棉花和红土的乔治亚州,大部分的上地仍是农田,但随着工业发展已一年一年的减少,而西北部的阿帕拉契山脉仍是庄严巍峨,冷眼俯视着不断变迁的大地。

「好热!」

「五月了,当然热。」

也因为热,他们早就去掉了所有的伪装。

「五月了啊……」郁漫依吁着气选了一块扁平的石块坐下,手掌搧个不停。

「快一年了,不晓得这种逃难生涯还要持续多久?」

「我担心的是孩子们的学业,」就着望眼镜,步维竹仔细观察前方。「总不能让他们一直休学下去吧?」

郁漫依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

「你嘛拜托一下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们的功课?」

「人生在世,知识最是重要,脑袋空空注定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希望他们高高在上?」

「不,我只是希望他们能长成端端正正的人,要知道,脑袋里若是空无一物,言语定可憎,行为更卑劣。」

郁漫依猛摇头不停。「我说啊!你有时候真的是古板到让人想吐血耶!」

放下望眼镜,步维竹侧过眼来。「会吗?」

「会吗?」两眼望天,郁漫依呻吟,「上帝,你听到了吗?他居然问我会吗?救救我吧!上帝,他不说爱我没关系,他不跟我在四下无人的树林里做爱也没关系,虽然这两样我都哈得半死,但没关系,我能忍耐,可是求求?,不要让他老是在讨论严肃话题时突然迸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来——特别是在两人都欲火难耐的时候忽然说要刷牙,而且顽固的坚持说那才是最重要的,上帝,麻烦?把他脑袋里的空固力敲碎好吗?」低下头来,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阿门!」

听到那声阿门,步维竹忍不住笑出声来。「漫依,妳很夸张。」

仍然低垂着脑袋。「上帝,你还没有把他脑袋里的空固力敲碎,是你现在很忙吗?」

「漫依,我并没有很顽固,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坚持的事有什么不对。」

叹气,「好吧!上帝,你现在很忙,没有空,那麻烦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敲碎他脑袋里的空固力,谢谢。阿门!」她又画了一次十字架。

步维竹无奈地摇摇头。「妳休息够了吗?」

「够了,够了!」郁漫依懒洋洋的起身,背好背包。「接下来要怎么走?」

「下山后往前……」他指向前方。「经过那片草坡,再穿过树林,我记得有一座城镇,不算大,但足够我们补充必需品,如果够安全的话,也可以从那边搭乘巴士到萨芬那。」

「那就走吧!」

「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哦,天!」郁漫依呻吟着拍了一下额头。「先生,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我说没问题,偏偏你就觉得很可疑,非得绕道走不可,这样一路走来,记不记得我们多绕了多少路了?」

「我这是谨慎……」

「谨慎你个头啦!老实告诉你,你这人实在太龟毛,我已经快受不了啦!」

步维竹见她确实一脸不耐烦,随时可能发飙的样子,只好退一步。

「好吧,那我们走吧,不过,要小心一点!」

夫妻之间争执不下时,一定要有人退一步,否则后果必然是两败俱伤。

「是是是,小心一点、小心一点!」

于是两人开始下山。

「啊,对了,说到阿门,我知道妳是在美国出生长大,所以笃信天主教,而我是成长于佛教盛传的中国,所以彼此宗教信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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