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拉下倒盖在头顶的小书,也耷拉起死鱼眼:
“好吧,你也可以那样认为。”
“所以呢?原因。或者说,你不小心撞坏了脑袋?”
“……你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我热爱名山大川,想要博览世界古迹的心吗?”
他的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好吧。”
然后从地上的那堆带色书刊中,几经艰难在角落里翻出一张褶皱得不成样子的世界地图,摊开在矮矮的茶几上,盘腿坐到了她旁边。
“说吧,你想知道哪里的山川,哪里的古迹?我自认知道的不算少。”
她一愣,而后伸手往他肩膀上乱拍一通。
其实她很不厚道地想,是不是因为她走了,没人给他做饭洗衣服,所以他才会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不同意。
如果一个男人渴望一个女人好好地待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得见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心里紧张着这个女人,她一直一直在等待他的地方,是名为“家”的归宿。
可惜这些,就算是多年来博览各色书刊的千云和卡卡西,也未能明白。又或者说,一直以来太过亲近,有意无意就忽略了那些亲情友情以外的暧昧情愫。
两个人有没有想过,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亲情友情是否已经在某个未被发觉的瞬间悄然变化?
只欠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来按爪……
边吃蔬果干边一只手打字什么的比蜗牛还慢╮(╯﹏╰)╭
求妹子求调戏》《
☆、初次出行
千云这一次外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不过就几件衣服和钱。
说到钱,她倒想起了一件事。她这一走,某人的三餐问题就要自己解决了,于是很厚道地提醒他不用把工资打到她卡里了。
谁知那人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拖着一副很欠扁的语调说:
“还是照旧吧,万一你在外面负债累累被人追杀,或者风餐露宿行乞街头的,多丢木叶的脸。”
……她不应该忘记他从小就是一个毒舌不讨喜的人。
即使这张人见人夸花见花开的精英上忍皮相已经披在身上很多年了,但偶尔会说出的一些话还是让人很想往他脸上踹一脚。
比如现在,他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鄙视清晰可见。
何止是鄙视,还有过于明显的不爽。
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她当然知道他为何摆着一张臭脸,抑制住想在那张俊脸上留下一个脚印的念头,若无其事地说: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说一路顺风路上小心,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等你回来之类的吗?”
她知道他不会说这种话。
他这个人,即使心里记挂着谁,担忧着什么,都不会说出口。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樱花灿烂,满天红霞。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时忘记了语言,以为是见到了樱花仙子。如今你要离我而去,我的心在你身上,只余一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徒劳地挣扎着。”
“……”
这般肉麻的话从他口中飘出,她只觉一头黑线和满身的鸡皮疙瘩。
“看书的时候不要读出来。”
他合上书扔在一旁,又随手拿起了另一本。
“你不是要听这种话吗。”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拍下他手中的书。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夏天了,哪里还有什么樱花。”
他以前总喜欢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即使有笑容也大多数是嘲笑。
对了,她记得明明年纪相仿,而他老是叫她“小鬼”“小鬼”的。
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她一点儿也不怀念。
卡卡西大概也想起了那年的初遇,嘴角一弯就笑出声来了。
“我以为见到了苹果小童。”
无伤大雅的调侃,习惯性的月牙眼,笑起来人畜无害。
和幼时的他截然不同,变化得太过令人惊讶。
她却万分庆幸,很多次黑暗来势汹汹,而他总能找到有光的那条路。
幸好如此。
千云一时玩心大起,伸手去捏他没带面罩的下巴,轻轻摇晃:
“哟,卡卡西桑,再来笑一个吧。”
他却不笑了,任由她捏着,眼角一斜:
“就算你调戏我,我也不会忘记你变成苹果挂在枝头这件事。”
她脸色一僵,指尖硬是将青年白净的下巴捏红了一大片:
“……你还是给我去死一死吧。”
说回来,这个虽然爱看小黄书但在大家眼中却是很可靠的木叶第一技师,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不满和毒舌。
她曾经在街上见过,有个女孩子穿着新衣从衣服店里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眼睛亮亮地问道:
“卡卡西桑觉得这件衣服好看吗?”
他从《亲热天堂》中抬起头,弯成月牙眼,就算那衣裳再不好看,也会笑着说:
“很适合你哟。”
但如果是千云问他,通常会收获一记死鱼眼和一句语气平平的话:
“都差不多吧。”
他对她,从来没有对其他女孩子那样的绅士和礼貌性的赞美。
这导致的结果是,夕日红和她抱怨每次穿新衣,阿斯玛除了挠着头说“好看”之外别无其他表示的时候,她总会默默地想——你还有人夸奖,而我面对的永远只有一只无神的死鱼眼。
而且,和老实人阿斯玛不同,卡卡西从《亲热天堂》里学会的花言巧语并不少,从她有一次看见他称赞卖茄子的老婆婆美貌一如二十年前便可知。
但这样的人,竟然一直以来单身无女友。
上忍任务繁忙且重要这是事实,可阿斯玛也是上忍,不也任务恋爱两不误。
有次她喝酒喝到兴起,忍不住就问了他:
“卡卡西你是不是有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隐疾?”
那时他戳着她光滑的前额说:
“你一直嫁不出去,我怎么好意思再刺激你。”
想着这些往日琐事的时候,千云已经在去往川之国的路上了。
头顶白云形状各异地飘浮,碧蓝的天空被分成一块一块。
也许应该感到兴奋新奇吧,毕竟是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见村子外面的世界。
说实话,的确有点。但更多的却是陆陆续续地想起以往琐碎而平淡的小事。
她甚至记起,窗台的那盆海棠已经两天没浇水了,不知道卡卡西的“察颜观色”对象包不包括植物。
不过,她不在,他也不会有事没事去她家了吧。
前几天和夕日红道别,红眸美女当然也不相信她会突然心血来潮要去游览山川古迹,问了许久也问不出缘由,最后干脆神情认真地说:
“和我打一场吧,千云。”
她当下一愣,而后摇头失笑。
那天卡卡西反对劝说无果,也是一脸认真地说:
“走之前,和我打一场吧。”
她在感动之余默默扶额——原来好友对她表达关心的方式就是和她打一场么。
他们担心她遇贼遇盗遇恶人而手足无措。她怎么会不明白。
启程那日早晨,她看着卡卡西给她的短刀,惊讶了好一会儿。
她认得那把刀。
是小时候修行刀术时旗木朔茂特地给他打造的短刀。
不久前她才见过它,在旗木老宅书房中,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和卷轴放在一起。
这样说,他回去了?
他终于有勇气踏入父亲逝世的书房了?
惊讶归惊讶,她拿着刀无奈地说:
“我又不会刀术啊。”
青年倒是一脸无所谓,耷拉着眼皮像没睡醒一样:
“嘛,你就拿着在路上削水果好了。”
“千云酱。”
有人叫她。
她转头,是商队里的一个女孩子,好奇地看着她。
“千云酱第一次出村子吗?看起来很高兴呢,一路上都在笑。”
她愣了愣,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唇角,竟然真的是向上扬起的。
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释,便笑笑说:
“算是吧。”
川之国临海,在任何一个城镇都能看得见淼淼大海。
商队停驻的小镇拥有三处港口,街道繁华,灯红酒绿。
镇上最有名的一条街道叫“红叶街”,酒吧林立,夜夜歌舞升平,满眼皆是穿着暴露打扮妖娆的女人,和形形。色。色或真醉或装醉的男人。
有个银发青年走进街口的一家酒吧,立刻惹来暧昧烛光之下的一大片目光。
他脸庞英俊绝伦,半长的银色碎发贴顺地垂落在额前,一双黑眸多情款款,悬直的鼻梁下,薄唇诱人。
三两个妆容艳丽的女人迎了上来,笑语盈盈地问:
“先生一个人吗?”
而此时角落里正在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中年男人抬头看见他,顿时一口清酒喷了出来,连身旁的美人都不抱了,眼神惊悚地望着门口的青年。
那男人也是一头银发,前额上戴着一个刻有大大的“油”字的护额,双眼下方各有一道长长的红色印记。
青年目光转了一圈,见到那男人时也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头向围着他的女人说:
“我有朋友在那边。”
说完,走到了角落的桌子边,坐下。
男人挥挥手,示意身旁的美人暂且离去。
等到整张桌子只剩这发色相同的两人时,青年声音愉悦地说:
“好哟,自来也大人。”
自来也打量他半晌,仍囧着一张脸,似接受不能。
“你怎么在这里了?”
他眼里闪着崇拜的光,什么效仿纲手大人游历世界增长见识全都一骨碌抛诸脑后,一本正经地说:
“我在学习自来也大人为写出惊世名作而四处取材!”
自来也眼角抽了抽,也很一本正经地问他:
“你和卡卡西吵架了?”
得到对方的否认后,再次打量起他,然后眼中燃起八卦的光,不知从哪里掏出纸和笔,说道:
“那你为什么变成他的样子来喝花酒?是他满足不了你还是你满足不了他所以来窥取经验了?”
酒吧里有流浪艺人在唱歌,歌声缠绵缱绻,在摇曳的烛光中异常应景。
一对对搂抱在一起的男人女人,低声耳语,真的假的笑意盈脸。
长夜漫漫,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大抵做鬼也风流。
银发青年,应该说是用幻术变成自家发小模样的鞍马千云,自动忽略掉自来也的最后一句话,不以为然地说:
“反正他一直带着面罩,别人又认不出他的长相。”
“而且,自来也大人你确定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吗?”
“他天天看你的书,难不成是为了修行定力?”
自来也握在手中的笔,久久地停在了纸张之上,不落一字。
木叶的上忍宿舍中,有位银发青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是晚上了但还是日更哟妹子~
下午被抓壮丁去搞卫生了……果然是要过年了么
上一章看到了呼唤契机君的队列= =相信我它很快就出来了
没发现最近文风日渐猥琐了么=0=
☆、花火
卡卡西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繁华之地车水马龙,华灯璀璨;偏僻之地荒无人烟,甚至寸草不生。
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城镇哪一个村庄,能够像木叶一样,只要待上片刻,就不想走了。
毕竟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然而忍者是不能够有这种多余的感情的。一百多条冷冰冰的忍者心得,他一早就熟记于心。
誓死完成任务。遇敌一人杀一人,两人杀一双。被俘便自尽。同伴呢,在任务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不要拖累别人,也不要被别人拖累。
他从四岁开始就一直接受着这样的教导,五岁那年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
他至今还记得,那人被他用短刀刺入心脏,瞪大着双眼直直望着他,死不瞑目。鲜血溅到他的面罩上,像铁锈一般的气味,很难闻。
那时他暗想,或许有很多天都不会有食欲了。
但是,他太低估战争了。或者说,他太高估自己了。
后来回到木叶的阵营,他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也许有五个?也许有十个?只觉饥肠辘辘,恨不得大口大口吃饭。
远处的天空中有花火绽放,漆黑的夜幕,一瞬间七彩缤纷,绚丽无比。
是邻村在举办夏日祭典吧。
居然到夏日了。
他明明记得时间像蜗牛一样一步一停,日复一日看到的都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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