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小人曾准备将这件事情像上司禀报的。可是老土却阻止我,为的,就是想要隐瞒他将那名女子当作自己脔宠的事情——。”
该死地!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用鄙视的目光怒瞪着崔老土。
赵绍年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崔老土一眼,继续沉声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名女子消失的?”
“三……三天前,大雪封路,军队的军用物资运不过来,军中的存粮越来越少,小的——,小的才想带着她到附近转转,打点野味好打打牙祭,可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将军!和小的无关啊!”匍匐在地上,崔老土顿时想起军中那些严格的军规,心下越来越不安,那天只是想带着她,绕道山上,找个无人的地方行那苟且之事,可每想到,雪太大,路又不熟,转了几个弯,人便不见了。
赵绍年的面色沉下来,军中有出现了这样的人,实乃是他的耻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朵理
苍茫的阴山,绵延百里。而此时,却是白茫茫一片。不时有黑灰色的枯枝被沉重的积雪压断,露出雪白的一断筋络。
月朵理收了收身上单薄的衣衫,看着眼前的美景,吸了吸通红的鼻头,满足的一声喟叹。
“月朵理,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我快将这阴山翻遍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一脚埋在雪中,另一只脚才刚刚提起,剔隐滑哥笑的灿烂,眉上的白雪,也仿佛沾染了他的好心情,不断的从脸上化开。
“想点事情。怎么?瞧你高兴的,有什么好事?”月朵理轻轻转身,单薄的身子的苍茫的白雪堆中,越发显得娇小而惹人恋爱。
不由得,剔隐滑哥的目中流露出痴迷,看着她那娇美而落寞的神情,方才的好心情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下一抽,她,还在想他!
“军队大了大胜仗,就是用你教的方法!月朵理,将士们等着你一起过去庆祝呢!”扯扯嘴角,剔隐滑哥收拾了一下心情,冲着月朵理一笑。
“省着点吧!这次只是抢了那么一点,还不足以支持到我们活到开春。也许,还没有等到山春花开,我们便都饿死在这里了!”大胜的消息并没有给月朵理带来一丝快乐,面上的忧悲还是挂满了那娇艳的花容。
“朵理——,你——不——。”话到嘴边,剔隐滑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许,我真的应该到吐蕃去。吐蕃的凯查尔王子不是一直觊觎着我吗?剔隐滑哥,我们的契丹真的完了!听中原军中的消息,那女人前两个月便派了一大批的官员,已经接手了契丹的众多地方,将契丹与我们彻底的隔离开来。而现在,我们早已成了被契丹人民忘却的亡命之徒——,剔隐滑哥!人的适应心性真的是很可怕,梅葚只是给了他们一点点甜头,就让他们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血仇!”娇嫩的小手攀上枝头,伸手握上一根拇指般粗细的枯枝,“啪——”枯枝被扳断,娇嫩的手上也渗出点点血丝,看得剔隐滑哥心下一疼。
不行!他办不到!要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给那个只知道玩女人的昏庸王子?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剔隐滑哥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抬起头,看着月朵理娇小而落寞的身影,难道,这些对她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那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这些事情,应该由男人来担当,而那个最应该担当起这个责任的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死了吧!?这样最好。
或许嫉妒心作怪,剔隐滑哥为刚刚泛起的念头感受到一丝窃喜。
阻截中原运过来的粮食、大雪封山、截粮杀人、猝杀中原开路的军队,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在帮着他们。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被饥恶折磨了几个月的队伍早就失去了往日的骄傲。
好几次,都会有饿疯了的士兵企图冲下山去和中原军拼命、为的,就是要劫掠一点汉人的粮食,千百年来,契丹人不就是这么干的么?屠刀举起,看着中原边境上的那些穷苦百姓嗷嗷求饶,无助的眼神,都会让所有的契丹人从心底弥漫上一种高等民族的骄傲。
即使在唐太宗时期,被称作是天可汗的李世民,也不曾这样对待他们。他们契丹人是骄傲的,是草原上的恶狼。懦弱的汉人只配帮他们的牛羊洗澡。
他们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配生存。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懦弱的民族也起了反抗?将他们契丹的勇士屠杀的一干而尽,那一阵阵的轰鸣、一幕幕诡异的武器层出不穷。他们,被他们一直认为的懦弱民族打败了!败的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钻进层层叠叠的阴山之中,原本应该用来劫掠汉人的钢刀却只能用来屠杀山鸡野兔,冬天临近,半夜总是被寒冷和饥饿惊醒。
“谁是契丹真正的勇士?跟我去杀光那帮罪恶的汉人!抢了他们的粮食!”曾记得几天之前,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子是这么说的。
而事实证明,她说的没有错。她是幸运的女神,只要有她在,他们就再也不用去忍受饥饿。所以,即使天涯海角,他们也会随着她而去。
“我在他们的饭菜中间下了毒,慢性的,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逃走。”月朵理看着山下中原军的阵营,笑的格外畅快,那怨毒的恨意,让在她不远之处的剔隐滑哥都感觉到冷冷地寒意。
“厨娘?剔隐滑哥——,他们会为他们的过失而付出代价的——。”月朵理摊开手,看着手心中的血迹斑斑下,那淡淡地薄茧。
作为契丹在汉人中的一颗棋子,剔隐滑哥总是尽力地扮演哈他的角色。四个月前契丹大败于中原,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汉军屠杀。他无力去阻止,因为事到如今,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都是很渺小的。
梅葚的心思,深的谁都猜不透,战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唯一的,他只是需要对他的月朵理负责。
救下她,是他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抉择。虽然两天之后,月朵理突然跟他提出要随军潜伏,他也答应下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作为陈将军的副手,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来保护她。月朵理太好强,总是躲闪着他,为的,就是怕他曝露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自己找上自己,还是第一次。
端着热乎乎的羊奶,月朵理美的相是一幅画。
第一百六十章 嫁人
再一次来到这里,看着四周围虎视眈眈的墨者,我只能苦笑。
这一次,我真的要出卖了自己换来我心中的痛快么?我还真是了不起,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包括元老会的那几个老头子。
“梅姑娘,听说你召集我们是有话说?你看,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呢?”邝王爷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站在大厅中央的我,姿态摆的甚高。上一次让他颜面无存,这一次,是想扳回一成吧?我恶作剧的想。
若是平时,我保证转过屁股就走,再也不去看他的老脸来恶心自己,可是现在——。
“我同意你们之前的提议!我——愿意嫁人!不过——,我有个条件!”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梁衡,司天辰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我为什么还不放开他?虽然心底痛的厉害,可常言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相信,再过几年,司天辰或许再也记不起我的模样吧?
“哦?说来听听。”邝王爷笑的有点讽刺,终于——,也有我去求他的时候了。
“帮我报仇!我要覆灭了那三万契丹军,活剐了述律氏那小婊子——。”
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女人之间的战争是不是永远要比男人来的自私。即使没有了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也要阴狠的斗个你死我活。
不得不承认,我现在恨极了那女人!出于报仇也罢、嫉妒也罢!
我很小心眼、睚眦必报。
“哧——,梅小姐!我不是在听什么笑话吧?就为这个?战争么——,总是要死人的!你梅葚也不是第一天在战场上指挥了,难道死在你手中的人还少么?梅小姐以一己之私想要我们动用天下墨家的力量,未免有点儿戏了吧?”一边,一个黑面虬髯的粗鲁汉子,大冷的冬天,敞着黑漆漆的毛胸,笑得挑衅。
“我是在做交易,不是想要强迫谁!你他妈算是老几?还是你认为光凭你丫可以帮助我什么么?”他的态度惹毛了我,在交易的立场上,我和墨家元老会的立场是相同的,我不信元老会看不出来。
“可是——,小葚啊!你当真是认真的么?不再考虑一下?”刘伯有点担忧的看看我,又看了看不远之处的那几名出色的男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我考虑的很清楚了,与其让邝王爷动用权势再抢了我一个男人,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让他死了这条心。
在那七个人中间,哪一个都有着不输于邝老头的实力。若是再想打我的注意,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葚儿!你的终身大事爹爹让你自己做主,可是,你可自己要自己想好了!这几个娃娃,都是一般出色,你的那个条件,无论哪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满足你,你打算怎么挑啊?”便宜老爹的眼神看着我,朝文颂娴飘去。
“只要是谁能帮助我,我就嫁给谁!”反正长得都一样的俊美,我也不吃亏。脑中,慢慢地意淫起来。
“切——,那要是都能帮助你呢?”邝王爷忍不住哧声道。
尚在意淫中的我还没有脱离那飘忽的境界,邝王爷的冷嘲热讽飘来,我稍稍收敛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想都没有细想。
“那就都嫁了吧——。”
原本喧哗的大殿之内,顿时声音一阵蓦然,无数地视线都死死地盯着我,终于让我清醒过来,心中胆颤,面上仿佛是要冒出火来。
如此大逆不道,古往今来,也唯有我一人了吧!
“不——,是都娶——。”我连忙转口的解释道。
却没有想到,平时甚是油嘴滑舌的我,竟然也有咬到自己舌头的时候——。
大殿之内的声音已经彻底绝迹,安静的仿佛所有的人的呼吸都已经停止。那视线,已经有惊讶转变为“钦佩”,再由“钦佩”转为膜拜。
“也——,也不对!呃——。”改怎么说来着?我傻傻地愣在那里,接受着四周投来的那火辣辣的眼神。
乞求的转看向便宜老爹,却见他早已丢脸的躲在了一边,背过身,双肩无奈的耸动着。
你就装鸵鸟吧!真以为躲起来我就看不到你?!
便宜老爹靠不住,我怯怯的缩着脖子小视一圈。
糟!!!
“我不管了!反正我的条件已经提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决定!妈的!都不是好东西——!我走了!!!”一跺脚,我不知怎么的,居然做出了如此幼稚的行为来解救我此时的窘境。
踏出大门,平时一直都是极为厚实的脸皮竟然烫的烧人,我想我快要疯了!说出那样的话来,我真不知道别人会这么想我?我不敢去想——。
甩开原本紧随其后的侍卫,我冲到庭院中间,手捧起一大块雪块,往脸上按下。
“你真的决定要嫁人?——”一声冷漠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寒冷的像是我手中的冰雪。
第一百六十一章 抢手货
如果说相较于司天辰的痴情,我倒是觉得和路梏在一起比较合适,至少,我觉得他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看着眼前面色青郁的路梏,我开始否决了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开始自恋起来,他,好像真的好在乎我啊?
“我要嫁人了——,路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梅葚就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看透了吧?后悔了,就赶快回头。如果不想和房莫在一起,那就找个合适的女人,娶了吧!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低叹一口气,我有点为难,想起我们之间曾经的点点滴滴,我才发现,原来,我做不了好人。
“是么?说的真轻巧。”面色越发的铁青,单手撑在我的脑后,一副恨不得生吞了我的表情。
我心虚,只好不语。看着路梏逼近的俊脸,甚至开始意淫起来。年近三十,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经历时间的历练,反而越见有了一种成熟的魅力。
男性的气息不断的钻入鼻口,我的心“噗噗”直跳,我发誓,这绝对是荷尔蒙在作怪。
“原来——,几乎所有的男人在你眼中,到底是比不过权势和利益。你以前一直说的什么为了什么道义和国家,也不过是做表面功夫吧?路梏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也算得上是他瞎了眼。”修长而略带薄茧的大手诘住我的下巴,笑得讽刺而心酸。
路梏?不!我惊恐地睁着双眼。不是路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