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也要见礼?!!”杨溥一声惊呼,用白白的小手捂住了嘴,吃惊的将圆溜溜的眼珠睁大。“那……那她会和我玩吗?”
“瞧您说的……小王爷您可是和她祖辈上定下来的亲事!还能假了不成?只要您俩之间的事成了啊!小王爷您就是她的天,您说什么,她还不是就听什么!到时候,奶娘我不也能跟着沾光嘛!”
“呀——,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杨溥吃惊的小嘴一张一唏,看着门廊外面久久不能回神。
第一百九十九集 上岸
船靠埠头,金成毗几乎像是一条死狗一般的爬上岸边。两腿发软的哼哧哼哧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家,却被我拦住。
“慢着——!船家,南下金陵的摆渡口不是在燕子矶吗?为什么你光送到我们江心洲就停下来了?怕我们不给你船资吗?”
“哎呀——,姑娘!实不相瞒,现在这燕子矶是官船才可以到的地方,我寻常的老百姓只能停靠在这江心洲口,姑娘要到燕子矶,还是自己下来走陆路吧!”
船家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船埠营口,只见那里正围堵着一大群人,围观的层层叠叠的都是身着粗布土褂的平头百姓,三两个士官模样的里正手持兵刃正一个一个的搜查着进营口百姓的行装。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
“不清楚——,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寻常这里并没有官兵在这里守查啊!”船家也跟着疑惑起来,探着头朝营口望了望,干脆抛下船缆系在了木围上。
“姑娘,您还是在这里等一下。老朽给你看看去!”说罢,便往那人群走去。
既然船家已经上岸,我待在船里也不安心,金成毗早已上岸歇息,我转眼看了一下一边的少年。
“一起上去吧!”
少年点点头,不声不响的接过我手中的包袱,率先登上了埠头之后,向我伸出手!灰黑的小手才到我的手掌的一半大小,可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显示出他的坚决。
“谢谢。”我伸出手,并不指望他真的能够将我拉上岸,只是为了份真挚的心意。
半晌,船家喘着粗气过来,看着金成毗和我道:“公子、姑娘,现在营口正在盘查的紧,还是赶快走吧!再有两个时辰就要封城了!从这营口到城门口还要走半个时辰的时间呐!”
“为什么这么早?离关城门的时间不是还早吗?”
“这个……老朽也不太清楚。看那他们手里每人都拿着一张画像,该不会是正在缉拿什么江洋大盗吧!”
“呃?……好吧!这是你的船资。”
我将手中的银锭扔给船家,从少年手中接过包袱,正准备离开。却见一个地痞模样的赖皮带着两个士官走来过来,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便指着船家身后的少年道:“大人,就是他。就是这小子上次偷了我的二十两银子!他是老陈头的孙子,没爹没娘的没人管教,手脚一直不干不净的。”
“什么?!!赵皮癞子!你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三娃子什么时候偷了你的银子了?你不要诬赖好人。”赖皮的话让船家气的浑身发抖,将自己的孙子护在了身后,恨不能和赖皮拼命。
“不要吵——,有什么事情回衙门再说!”
士官上前两步,一下子隔开了船家和赖皮之间的距离。顺道却向我和金成毗这边走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士官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最后将实现停驻在我的身上,邪淫的视线像是一跳滑腻的毒蛇,看得我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撇过身子,不想和这些地痞流氓打交道,我的脸瞬间冷下来,道:“船客!”
“船客?哼——,我看是同伙——!带走——。”
“你敢——!”冰冷的声音响起。
如果说我的修养不算好的话,那金成毗这个变态就是个阎罗。一个多月的船上生活几乎磨光了他所有的耐性,好不容易登上陆地,却被一个小小的官兵这样侮辱,铁青着脸,阴冷的煞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士官可能是一向作威作福惯了,从来都没有碰到像金成毗这样的人,巨大的反差让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在金成毗的话下面接下去。周围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吸引了正在营口盘查的里正。
士官凸眼瞪了金成毗半天,本能的感受到来自性命的威胁,凉凉地倒吸了一口气,色厉内荏道:“什……什么?!!你……你敢威……威胁……”
“威胁?……若是杀了你又怎么样?”气道极点,金成毗反而笑了出来。
充满阳光的笑容在我看来却似撒旦般的可怕,一手拉上金成毗蠢蠢欲动的大手,探过头去,轻声道:“不要惹麻烦。”
手指伸进大手,温润的触感让盛怒的金成毗浑身一僵,莫名的侧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
摆平了盛怒中的金成毗,我强忍怒意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赖皮面前,将我的包袱解开,露出两锭足足有百两重的黄金和少许闲散银子,问道:“我是他们的船客,你看看,我身上携带的钱财可绝不少于你的二十两。从湖北过来,一路之上和他们少说也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若说这孩子真的是个小偷,他有的是作案的时间。可是……我的钱却一文没少!反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是这孩子偷了你的银子?”
赖皮看着我手中的包袱,绛红的脸上露出贪婪之色,抬起头,道:“怎么就没有?那天在赌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还记得那天手气特好,翻手轮盘赢了刚好二十两银子,正准备去‘万花楼’里面爽快一翻,哪知刚从赌场出来就碰上了这晦气的小鬼!只见他神色慌张的冲过来,一下子就撞了我一个四脚朝天,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他的人影就不见了,我怀里的二十两银子也不见了。后来听人讲,撞我的那个小子就是摆船的陈老五的孙子。你说他怎么不是小偷?”
“哦?那你见着他手上拿着你的银子了么?说不定是你的银子掉在了上面地方了呢?”听着赖皮讲的有理有据,我也跟着底气不足起来。
“哈?!小姑娘,我赵四怎么说也是在这秦淮河边有名有姓的人物,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在这江南码头一带,有谁不认识我赵四?你说我要是掉了银子我会不找吗?切——不就是因为找不到了才要捉拿着小子问他是问的嘛!我看姑娘你长的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吧?”话说着,仗着有身后士官在身后面撑着,竟迈着八字贴上前来,右手不老实的企图抚上我的面颊。
手才抬到一半,一声凄厉的惨叫便从他嘴里出来。金成毗冷冷地低首看着赵皮癞子因为疼痛而将五官挤成一团,勾嘴而笑。
“呛——。”手起刀落,一只血淋淋的右手便掉落在地上。
看着这血腥一面,周围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右手掉落在地上,在泥土上滚了一圈,五指才慢慢张开。
“你下手太快了,这样不好。”
我摇摇头,身旁这厮总是给我添麻烦,虽然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这无赖也确实欠揍。可大庭广众的这么一闹,总归不是太雅之事。
“已经仁至义尽了。”金成毗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你……你你……你们……”
见机不妙,两个士官半天才反应过来,双手持刀,连忙带着地痞赵四后退了几步,心惊胆战的对峙着我和金成毗。
周围的百姓见着情势不好,也跟着大叫起来。丁点小的船埠码头,又因为有营口堵截着,所以即便是要躲藏,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遮蔽物,惊恐的瞪着我和金成毗惶惶不安。
“住手——。”
就在人群四散之际,原本营口检查的里正齐刷刷跑过来。其中一个手持着一张画幅,对照着我和金成毗看了一下,试问道:“请问二位高姓大名?”
“……”
我和金成毗相互一看,不语。
我不语是因为怕惹麻烦,毕竟我的名字太过惹眼,而至于金成毗,就算是说出来也没有人知道吧?暂时才刚到金陵,还没有和杨行密联系上,我还是暂时不要引起混乱的好。
半晌,见我们久久不语,里正又小心的试探道:“两位可是打洛阳二来?”
“是又如何?”我道。
“姑娘可是姓梅?”
“不错。”
“……”里正的脸霎时间就变得五颜六色,低首看了一下手中的画幅,宣纸在他手中不住的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就在我面前趴成了个大字。
“参见摄政王大人——!!!”
第两百章 狩猎
号称金陵的南京是中国著名古都,世界历史文化名城。考古发现表明,大约30万年前南京就有了古人类的活动。公元前472年,越王勾践在雨花台下筑城史称“越城”。从此拉开了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为可歌可泣的古城之一的风雨历史的序幕。
从汉末的三国东吴迁都于此,始创建业城,而后,东晋、宋、齐、梁、陈、五代南唐、明、太平天国、中华民国先后在此定都。1700年来;曾是十朝都会,六朝金粉之地的南京——吴宫花草、晋代衣冠、明祖殿堂、天国烽火留下了历朝历代的众多遗迹,记载着多少惊心动魄的史话,传颂着多少可歌可泣的伟绩。这个历史上先后被称做冶城、越城、金陵、秣陵、石头城、建业、建康、白下、上元、升州、江宁、集庆、应天、天京等的古城,尽管几番更换城名,依然以其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雄奇的丰姿、绮丽的风光,盛名百世,在中华民族发展史上占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而这几年,身为江宁知府的韩尽忠却完全感受不到身为一个朝廷重臣的欣喜。
天下大乱,本来应该是各地官宦、乡绅大发国难财的时候。眼看着“黄巢之乱”造成的民心动荡让朝廷的根基越发腐朽。韩尽忠终于也忍不住出手,用自己多年积蓄下来的所有身家买通了唐僖宗身边的一个贴身宦官换来了这么一个肥差!俗话说“十年清之府,十万雪花银,一年共之府,百万金花金”!原想着很快就能捞回本钱,哪知道这府尹位子还没捂热,这秦宗权的部下孙儒就和杨行密给打了起来!
战争打的是哀嚎遍野、寸草不生,其惨状让人实在是不忍再看。人们饿得将草根都吃完了,有的竟用泥做饼来吃,更令人发指的是,人也被买卖后宰杀出售,父亲卖儿子,丈夫卖妻子,屠夫将刚买来的人像杀牲畜一样杀掉,然后再分割成小块进行买卖。当是时,杨行密下令用军粮救济百姓,但也无法满足百姓的需求。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尽管韩尽忠心不甘情不愿,但仍主动做了一回大公无私的父母官。搞的老韩不但老本没有赚回来,反倒是又贴上了几千两银子。
这几年随着天下的局势逐渐稳定,江南的百姓逐渐过上了稍微稳定点的日子。可即便是这样,韩尽忠却仍是欲哭无泪,有苦自知,道起委屈来,恨不得能揉碎掉自己的心肝。
一郡道台知府,本是地方上最大的官员,手中掌握着一方百姓的生杀大权,其威势何其嚣张。这话本来是理,——可是……若是在你的府衙的不远处,仍矗立着一座雄赳赳、气昂昂的王府的话,那就难说了!尤其是对于一个有心收受贿赂的官员来说,其中的滋味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老爷~,今个还去不去‘珍宝阁’啊!?您不是早就答应着贱妾要给买一对翡翠镯子的嘛!您老是说话不算话,今天说什么也要陪我去嘛!”九娘丰盈的身子贴上来,胸前两对“雄伟”的双峰死死的夹住韩尽忠的手臂,让他心神一荡。
“呃……这个……”想到那对翡翠镯子竟值一千两银子,韩尽忠的心头肉就孜孜发疼,恨不得时间能够倒转,将那晚上喝醉了酒之后说的所有话都吞回去。头皮发紧的拍了拍这个自己最宠爱的第十房小妾,韩世忠的眼角不停的抽搐着,眼神飘忽的望向外面,直希望能有个玉皇大帝下凡,将他从这里解救出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许是韩尽忠的祷告真的感动了上苍,就在他真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放肆——,什么叫做老爷不好了?老爷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一见撞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青布土衫的家仆,韩尽忠的脸顿时唬了起来。
“不——不是啊!是——是老爷!哦!不!不是老爷——不好了!是——!”越是情急,小厮就越发结结巴巴的难以将话说完整。
“呃喝——。”韩尽忠大声一喝,怒了。
“呀呀——,那个——是这样的!老爷——城门外——那个摄政王来了!”被吓了一跳,小厮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嘶哑道。
“切——,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