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快速化了个战斗妆,没办法,这可是前世为了准时上班而练出来的手艺。看着那些粉粉红红的胭脂,阿钰便想到了林老鸨那张姹紫嫣红的脸,生生打了个寒颤,她发誓坚决不用那个来荼毒自己的脸。结果最后,阿钰还是仅仅描了描眉,在唇上点了些红,然后随意将头发挽几道弯,插上了一支与大红衣服一起送过来的红木钗。看着铜镜里模模糊糊的自己的打扮,阿钰突然想起了这几天早已被自己忘到脑后的那个妖艳男子,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红莲。
“这家伙不会因为我不见了而不给我工资吧?”一想到这阿钰心里又开始翻来覆去。最终不由开始诅咒那两个把她拐来的人贩子,真是。。。
正在阿钰恼火不已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门外一个丫鬟客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两位姑娘,我家主人有请。”听到丫鬟的话,阿钰收拾了心情,看向了冰莲。冰莲果真不负她所望,兀自的对着她一笑,便前头走去。
阿钰随意的跟在丫鬟和冰莲的后面,边走边观赏景色,当然观赏景色的更重要一层目的就是记路。毕竟昨天那个男人她连认识都不认识,万一过了一天把她给忘了,又或者是突然有事没法把她送回家,她还得靠自己逃跑。
绕了几绕,走的都是小路,在阿钰快要绕晕了之时,终于到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这里看起来像是后花园,密林稀竹中是一条弯弯区区的羊肠小道,小道的尽头是一座奇形怪状的石头堆起的假山,密林中泉水叮咚作响,而假山上则坐落着一个小巧精致,格调优雅的凉亭。边看边啧啧称奇的阿钰,感慨的想,不论在什么地方,总是有一群天生优越,命好的富二代可以纵情于享受,挥霍金钱与生命。却不想还有多少劳苦大众在为每天果腹的几粒米而发愁。
远远望着在凉亭中悠闲而坐的几人,阿钰下意识撇撇嘴,看来这几位就是她们俩今天要“伺候”的大爷了。
丫鬟就带路到这,转过身对前后站定的冰莲和阿钰说:“两位请自行前往凉亭吧。”说完做了个福,便径自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丫鬟,和远处凉亭中一群陌生的男人,阿钰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极其别扭的感觉。毕竟这可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挂着妓女的名义,去给一群陌生的男人表演。再瞄了冰莲一眼,却见冰莲一直将一抹浅笑挂在嘴边,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也没有。
原来妓女也有职业表情,阿钰暗自苦笑了一下,自己真是,都到了这里,逃也逃不掉,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冰莲还在前面挡着呢,自己就当是个打酱油的,顺便看看帅哥美女。
这么一想,心里轻松了一些,阿钰便跟着冰莲继续向前走去。走到了亭台下面,阿钰才发现这个亭台其实并不小,除去几个男人坐着的一张八仙桌,亭台的另一侧竟还放了几张小桌,有的摆好了古筝,有的摆好了笔墨纸砚,有的摆着一些花生豆,米糕之类的吃食。
“两位姑娘可是到了,真是让我好等。”听着这古里古怪的调笑语气,阿钰便知道说话之人定是古二少无疑。
随着冰莲小步踱着走上了台阶,轻做了个福,阿钰便抬起头来,透过冰莲的身影看向对面的桌子。桌子周围坐了五个男子。阿钰打算只是略微溜个几眼,但是在看到其中一个人后,竟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个人是场上唯一一个身着红色锦缎,与阿钰一样全身通红的人。但这并不是令阿钰惊讶的原因。令她惊讶的是,那个人坚毅的眼光,一身的气势,和身上的佩剑,不正是昨晚抓住了阿钰的那个陌生男子吗?
怪不得昨晚他会说有缘再见,原来是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一出。阿钰在小小懊恼的同时又在暗暗欣喜,看来他的确是个人物,不然也不能坐在这个桌子上了。就是不知道他的上司,司徒风到底是哪一位。
阿钰兀自想的高兴,却没发现对面的五个男子也在打量着她们,而那个陌生男子显然是看到了阿钰瞪向他的眼神,对着阿钰轻轻一笑。
“这两位就是我从万花楼请来为大家助兴的,粉衣这位叫做冰莲,是万花楼的红牌。”古亭韵的声音把至少两个男子的魂从冰莲含羞带怯的微笑中拖了出来。不及有人抱怨,古亭韵的声音又想了起来“至于这位,名字叫小红,可是我从万花楼抢回来的。”
古亭韵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在了阿钰身上。尴尬的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阿钰在心里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古亭韵,“还抢回来的,你怎么不直接说是你买回来的呢?咦,似乎也不对,反正你害我还不够多吗?”
“没想到古兄还有个这么年少风流的弟弟,竟然从妓院抢人回来。”一个气度不凡,表面看似随性自由,风流倜傥的陌生男子突然开口,而他谈话的对象竟然是阿钰认识的那个佩剑男。
佩剑男似乎刚想回话,却被古亭韵横抢了一道。“白大哥说哪的话,我抢小红来可是为了款待你,林老鸨子都把她当个宝似地,据说她可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是万花楼的秘密武器。”
“我会你大爷。”在心里大骂着,阿钰一瞬间满眼怒火的盯向古亭韵,却看到了那个臭男人眼中含笑,伸着舌头不可一世的吐了吐。而怒火更加中烧的阿钰,却没有发现刚才的对话中隐藏着的重要信息。
第三十一章 他就是古亭风
阿钰恨恨的把眼光从古亭韵身上移开,挂着一脸僵硬的微笑对着面前的众男子说道:“古二少说笑了,我只是冰莲小姐的陪衬,冰莲小姐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听了这话,对面众男子倒是不以为意。因为他们本就觉得冰莲美丽柔弱,更为吸引人,而且他们也清楚古二少的为人,似乎都只把他的话当玩笑。只是在众人的目光中却有一道时不时注视着阿钰,就是昨天晚上那个男子。
过了一会,在古二少的安排下,冰莲坐在了古筝处,阿钰则没什么选择的坐在了笔墨纸砚处。其实,如果让阿钰自己选择,她更想坐在小吃桌旁。诶,都几天没有下厨了,这几天吃的口中什么滋味都没有,等到回家一定要好好款待自己的胃。
坐在古筝旁边的冰莲,调好了琴,一首轻跃动听的小曲便流泻而出,对面的男人细细听了一回,纷纷称赞不已,而在众人的要求下,冰莲又继续弹了起来。大家似乎完全把阿钰抛到了脑后。
坐了一会,觉得甚是无聊的阿钰开始竖起耳朵听起对面男人的谈话。但是,听了一会阿钰发现,这五个人除了古亭韵以外好像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他们对向东坐着的那个气势不凡的男子似乎都有些敬畏,只有当那个男子开启一个话题后,他们才会附和着继续。
但是,那个男子总是称昨天抓住自己的男人为古兄,古兄?不会吧!阿钰突然一愣,随即一阵冷汗顺着毛孔发了出来。难道他就是那个三品怀化将军古亭风。再听着几个人的谈话,阿钰渐渐确定他就是古亭风。怪不得昨天刚一见面这个男人身上就有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况她还以为他是个古亭风的副官之类呢。
不过,就连三品大员也要坐在副手位,那坐在主位的那个年级轻轻气势不凡的家伙,到底是谁呀?不会是,皇上吧?阿钰想着自己看电视看小说通常都是这样的情结,不禁心里一阵抽搐,自己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是活了两辈子也没见过真的皇帝呀。再偷偷瞄过去几眼,看着那个疑似的皇帝俊逸的外貌,阿钰倒是觉得如果皇帝长成这个样子,那他**的嫔妃们倒是相对好过了不少。
几个男人的谈话一直处在有规有矩,客客气气的状态,如果疑似皇帝说哪里风景好,那两个阿钰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就会说是啊是啊,那里山水甲天下,如果疑似皇帝说哪里的兵器好,那两个人就说是啊是啊,那里的兵器削铁如泥。又听了一会,阿钰觉得实在太没意思,而冰莲轻轻渺渺的乐声不停传来,更让她有想睡觉的欲望。
就在阿钰正要上下眼皮打架时,疑似皇帝白公子又开口了:“我说众位,咱们一群男人一起聊天未免无趣,不如让冰莲小姐为咱们唱个曲子吧。”大家似乎也都附和累了,听到白公子如是说,忙不迭纷纷点头同意。却只有古亭韵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事不关己的阿钰在一旁偷笑,这个疑似皇帝白公子却实应该对那么白痴的对话忍到极限了。
缓缓结束了琴音,冰莲恬静唯美的脸上却挂起一丝愧疚,轻声说道:“小女子近日一直嗓子不适,弹琴自是无碍,只是唱歌就有些勉强了。希望大家见谅。”
看着美人柔弱不堪的模样,男人们似乎也没有什么怪罪的心思。而疑似皇帝白公子又一次开口了:“既然冰莲姑娘不能唱,我们不是还有小红姑娘吗?不知道小红姑娘可不可以为我们唱一曲呢?”听着那带着笑意的声音,阿钰却顿时心里一阵发冷。
这是第一次,疑似皇帝对着自己说话。阿钰一副窘迫的样子向对面看了一眼,发现所有的男人都注视着自己,更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这时,古亭风突然开口了:“白兄,有可能小红姑娘不善歌艺,我看还是算了吧。”
本来窘迫异常的阿钰,竟然听到这位古将军为自己解围,不禁心生一大股感动,昨天自己就觉得他是个好人,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还是准的。
“大哥,不是吧,你才回来一天,就这么怜香惜玉,你们不会以前认识吧,亏我昨天去万花楼,林老鸨子还说这个小红是新来的,原来竟是你的相好,早说嘛,我就不把她硬拉过来了。”看着古亭韵一副欠打样,阿钰已经快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了,但是在阿钰爆发之前,古亭风又开了口。
“你够了,古亭韵,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看着自己大哥真的有些生气,古亭韵撇了撇嘴,不再吱声。
接着古亭风转过身子面向白公子道:“家教不严,让白兄见笑了。”古亭风说完话,只见白公子摇了摇头,笑着说:“本来我是对冰莲更感兴趣一点。但让你们两个兄弟这么一说,我反而对这位小红姑娘颇为好奇,不知道小红姑娘能否唱个曲子,给我们助助兴呢?”
看来这位疑似皇帝白公子并不是好相与的主,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自己身上来了。阿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一福,接着起身问道:“不知道白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这个嘛”白公子眼睛一眯,又缓缓睁开,进而说道:“既然此次是来古府做客,古将军前日又凯旋而归,不如就唱个和戍边将士有关的曲子好了。”
阿钰一抬头,看到白公子唇角一径勾着笑,看到古亭韵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心情却不再动摇。因为此刻,阿钰心中突然感到有些悲哀。那些将士们,常年在外出生入死,那些描写他们的歌,可以用来感怀,可以用来纪念,却绝不该用在享乐的场合。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唱唱守边将士的悲怆,让你们好好知道知道。而且,这里是个重男轻女的世界,男人不过是把女子当做玩物和笑话。既然你们带着看笑话的心情,我阿钰就偏偏要让你们看看,谁才是真正可笑的人。
摆好了姿态,阿钰轻轻一笑道:“既然白公子如此欣赏小女子,我唱一曲就是了。”
第三十二章 阳关调
随后,阿钰走到冰莲旁边,依然笑着说道,“不知冰莲姑娘可否将这个位置占时让给我。”冰莲抬起头,依然柔美的看着阿钰笑道:“原来阿钰姑娘如此多才,我自是没有不让的道理。”眼中闪着不知名的光,冰莲起身,阿钰就坐。坐在古筝旁的阿钰却没再看一群男人停住在她身上的目光,而是轻抹慢挑那如丝琴弦,随之一连串似乎带着狂放却又有些悲伤的音符便倾泻而出。
“我要唱的曲子,名为《阳关调》。”伴着那张狂不羁却似能钻进人心的琴音,阿钰的话语声突然变得非常陌生,似乎不带一丝感情,却似乎又斟满了无数的思绪,因为感情太满反而无法倾泻。
拨弄着琴弦,阿钰完全不同于说话声那明亮亢锵又带着深切情意的声音随之而出。
“刀光不依不饶,跌进谁的怀抱,午夜战场,大漠荒烟,如狂草。
霜降满城萧条,冷了长亭短桥,眉间朱砂,乱世年华,如刻刀。
塞上乌衣年少,换谁遗世的笑,剑指天山,西出阳关,人迹渺。
风沙磨断古道,蔓延谁的眉梢,旌旗连胜,浊酒倾殇,暮云烧。
阿钰歌声一出,对面还在饮酒的人,不由端着酒杯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酒也不知如何下咽;还在窃窃私语的人也突然没有了声音,眼睛不受控制的瞪大。而疑似皇帝和古亭韵这两只刚才笑得最欢的,如今笑容似乎都凝固在了脸上,再也不出一丝声音。但是除却他们,反应最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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