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的船虽然不能航行,但同国大军有船啊。他们要上岸,船只就必须靠岸。趁着混乱的时候夺得一条船,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夺船动作太大了,反而有被识破的危险。我看少主可以穿上同国兵服,乔装成同国士兵。」
「兵服的事情交给我办,只要他们上岸,我先弄死一个拖到岩石后面剥他的衣服……」
「完全没必要,我们昨天不是抓了很多同国俘虏吗?他们身上都穿着兵服,找一个身量差不多的给少主换上。」
「喂!谁叫你们讨论这个的?」凤鸣忍不住叫起来,「我才不会丢下你们逃走!」
但谁也没有理会他,反而越说越热烈。
「对了,少主如果可以潜上同国的船,就要小心被同船的人识破。」
「幸亏他们这次匆忙集合,很可能各船队有不同编制,一打起仗来,这个队的人不认识另一个队的人,这样少主被识破的危险就降低了。」
「你们……都给我闭嘴……听到没有?」
凤鸣这个主将,就这样忽然被抛弃到讨论圈之外了……
「以防万一,战俘那边还是要拷问一下,弄清楚同国各船队上的编制情况,官长名称,鸣王如果被人盘问,也可以搪塞过去。」
忠诚方面,萧家人和西雷精锐不分上下。
虽然要打胜同国大军已成奢望,但一说到保护他们最重要的少主,个个转动脑筋,把所有能想到的都说出来,完善他们心目中的「护主大计」。
生死置之度外的激情洋溢。
「不过庄濮是冲着少主来的,如果激战后找不到少主的尸身,绝对会怀疑少主潜逃上他们的船只,要是展开搜索就惨了。」
「这点由我负责,」洛云平淡地开口,「我本来就是少主的替身,开战的时候,我会打扮成少主的模样,穿上少主的衣服,你们跟在我身边一起在西岸和敌人碰面,记得一定要称呼我为少主。」
「好样的,洛云!不愧是我们萧家子弟!」罗登的热情也全面恢复了,刚才还在一筹莫展,现在又在度豪迈康忾起来。
「洛云!你也给我闭嘴!你们每一个都……」
「太好了!有洛云替身这一招,计划就很周全了。」容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感激地瞥了洛云一眼,但又担心道:「怕就怕他们真把你当成鸣王,若你战死,会把你的尸身抬到庄濮那里领赏。这样你脸上的易容很可能会……」
「不用担心,」洛云甚至连这个都想过了,面不改色地道:「临死前我会故意让敌人在我脸上砍几刀,尸身毁了容,绝不让他们看出什么。」
「不过,战场无定数,洛云你也未必可以完全把握乱战中的局势,万一最后来不及在脸上挨几刀就……」
「这样就只能麻烦其他兄弟帮我一下了。」
洛云说完,静静环视了身边的萧家高手们一眼。
「反正我们兄弟都要一道英勇战死的,谁也不在乎死后脸漂亮不漂亮了。」安静一阵子后,曲迈下定决心似的,拍拍洛云的肩膀,咬咬牙,「洛云你放心,虽然要狠起心对你这张俊脸动刀子实在难度很大,但为了少主,为了萧家,我一定帮你这个忙。敌人杀上西岸时,我会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的。」
「曲迈,你真是好兄弟。」
「不客气。」
凤鸣简直想晕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还说什么通通听少主的,根本就是放屁!
这群家伙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把他当成婴儿一样来看待啊?
「另外,世人没有不贪心的。萧家大船上还有一些稀世珍品,少主要随身带上一点,潜入同国军中后,万一还是很不幸地遇到危况,至少还有贿赂这最后一个法子。」罗登很实在地补充了一句,「当然,这种方法通常只对比较低级的士兵有效,庄濮是不会吃这一套的。」
崔洋竟然还出了一个拍脑袋的主意,兴致勃勃道:「我们要不要帮少主弄几个个头小点的炸弹随身带着呢?这样除了贿赂,还有炸船逃跑一策。」D_A
尚再思立即反对,「不行,茫茫大海,炸了船还不是会被淹死?还是罗总管说的贿赂管用,普通士兵或者低等将领一年能有多少钱?给他们偷偷塞几愧玉石,就够他们和家人富足一辈子了。」
「嗯,我也觉得崔洋的法子不可行,再说,下雨的时候潜入敌船,炸弹的引线还是会被弄湿吧?和废物没两样,被发现还不好解释。」
「如果有不怕水的引线就好了。」冉虎发出一声感叹。
「还用得着你说?如果有这种好东西,就该轮到同国大军讨论脱身大计了。」曲迈也感叹一声。
他们的话似乎提醒到凤鸣什么。
正在旁边干瞪眼的凤鸣忽然心中一动,好像一颗极小的种子在土壤里静悄悄地冒出一点头。
但这种感觉实在太微弱了。
那转瞬即逝的灵感,到底是什么?
「嗯?」没人注意的时候,凤鸣又开始挠头了。
是什么?刚才明明有抓到一点的。
苦思片刻,一个回忆中的片段猛然跳进脑海,凤鸣浑身一颤,终于明白过来,兴奋地说:「你们安静一点,听我说,我刚才……」
但一群心腹的讨论,正在如火如荼的时候。
「其实,我们的计划已经很完善,趁着战乱,扰惑敌人,乔装、替身、潜入,再不然就贿赂。」
「喂,你们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就算我们全体死在岛上,只要少主可以逃出去,萧家就赢了。」
「是不是没有人听到我说话啊?」
「只要鸣王可以平安回到大王身边,我们的牺牲就是有价值的。」
「你们真是……全部当我死的呀!」凤鸣终于翻脸了,一巴掌重重拍在临时放在房中的简陋木桌上,不顾被拍疼的手,索性腾地一下,跳上桌面,双手叉腰,狂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声震小楼内外。
热烈的讨论终于被他吼停。
大家一起抬头,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鸣王,你还好吧?」容虎关切地看着他。
凤鸣气呼呼地瞪他,居高临下反问:「你们都把我当软弱无力的小娃娃一样看待,你说我好不好?」
「少主的勇敢我们都知道,也明白少主心地善良,不忍在战斗时离开属下们。但属下这样都是为了萧家的未来,属下生是萧家的人,死是……」
「好啦!罗总管,你有完没完啊?」
「咳咳,」尚再思冷静如常,清了清嗓子,「鸣王,你刚才不是想对我们说几句话吗?」
「是啊,我想说几句,可是你们都一直当我透明……」
「少主,属下哪敢当少主透明?我们只是在讨论少主脱身大计,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眼下最重要的事,明明是对付同国大军的进攻,为什么会变成我的脱身大计啊?还有,曲迈你这个浑蛋,刚才是你说要砍我弟弟俊脸几刀的吗?」提起这个,凤鸣就一把火。
「这个……呵,这个嘛……」
「鸣王,」尚再思再次插入,好心地提醒,「你要对我们说的话,还没有说呢。」
「对哦,」凤鸣这才赶紧言归正传,环视了围在桌子四周的下属们一圈,小声说:「刚才你们都聊着聊着,我好像想到了一个让炸弹在雨天也可以爆炸的方法。」
「什么!?」众人一愕,下一刻,齐声大叫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声音大得令凤鸣吓了一跳。
凤鸣一脸委屈,「我明明叫你们听我说的,没有一个人理睬。」
「什么方法?」崔洋这个炮手团团长兴奋得要死,如果凤鸣不是少主身分,他可能已经把凤鸣从桌上抓下来严刑拷问了,现在只能拼命搓手,仰着头焦急地问:「少主快说,快说啊!到底是什么方法?」
「不过,这是我刚刚才联想到的一个过去学过的知识,并不是那么确定真的可以管用……」
「快说!快说啊!」
真是急死人。
大家最焦急的时候,他偏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显然,这主将在很不负责地报复刚才大家忽略他的小仇。
洛云不满地竖起剑眉,跨前一步。
他终于干了崔洋想干而不敢干的事,直接把少主兼他亲哥抓下桌子,严厉的脸庞逼得很近,「两天之内随时会有大雨,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敢贪玩?嗯?」
凤鸣被他瞪得浑身发毛,「你……你这么凶干什么?好啦、好啦,说就说,我是想到冉青那个山洞……」
「什么山洞?」
「就是那个……那个……」
「说!」
「就是那个充满了天然生石灰的山洞啊!」
第四章
大帆展到最大,满满吃着风。
单林海上,被大首领号召集合起来的海盗大船队仍在朝着惊隼岛方向急赶。
这群人里面,最关心凤鸣安危的自然是容恬和子岩他们两个。
至于贺狄……
这家伙唯一关心的,就是如何把他的男人吃完一遍又一遍,吃得干干净净,咀嚼得骨髓里面一点汁液都不剩。
唉。
真奇怪,子岩这家伙,真是怎么吃怎么美味,怎么吃都觉得不过瘾,吃过来吃过去,吃一千一万遍,还是觉得没有吃完整。
明明刚刚才吃过,现在又心痒痒的,想换个方法再吃一遍。
「滚远点!」子岩恼火地低吼,把又想挨过来的贺狄一掌推开。
这死海盗!把他当成什么了,海上旅途消除寂寞、发泄无聊的玩具吗?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就知道溜到他的舱房来胡作非为。
虽然贺狄这一次在营救鸣王的事上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虽然现在的船队就是靠贺狄的势力号召起来的,虽然自己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但也不可以这样毫无节制地乱来!
隔一会就来一次,谁的身体受得了这只野兽?
绝不能姑息。
「嘘,小声点,西雷王会听见的。」
「再用这个威胁我,我杀了你!」恶狠狠的威胁,不过声音却还是忌惮地放轻了。
想到上次的事,子岩就一阵害怕。D_A
当时如果大王不是敲门要贺狄出去,而是提出要进门,那自己可就什么脸都丢尽了。
幸亏,总算过了一关。
不过,还是有点疑惑。
大王把贺狄叫出去后,两人说了些什么。贺狄回来后,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子岩也问过贺狄,偏偏这浑蛋不肯正面回答,三番四次地扯开话题,很有做贼心虚的味道。
基于从前的经验,每次贺狄神神秘秘,子岩免不了生出浑身不自在,好像正被陷害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又搞什么鬼?对大王说了什么话,竟要拼命瞒着自己?
不会是……坏习惯发作,想趁着营救鸣王的要命关头,向大王落井下石勒索一笔西雷的宝藏吧?
这样怀疑贺狄确实有点过分,不过,趁乱出手,烧杀抢掠是海盗的天性啊!
「贺狄。」
「来了。」贺狄赶紧趁机挨近一点,被子岩一掌狠狠抵在胸口,不许他继续靠近,却还可恶地故意做出一脸满足的模样,「专使大人有什么吩咐?」
那个邪恶的笑容,宛如子岩的手不是在抵挡他,而是在色情地抚摸他的胸膛。
子岩最受不了他暧昧又色迷迷的暗示,干脆撤了手掌,自己站起来,把整张当成床兼椅子使用的大地毯让给贺狄,正容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和大王谈了什么?」D_A
「乖,坐过来我这,我悄悄告诉你。」贺狄拍拍身边的空位。
子岩才不上这个当,冷冷地看着他,「你再不说,我就直接去问大王。」
「啧,本王子最喜欢专使大人这样凶狠的眼……」
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贺狄的调侃。
贺狄不高兴地皱眉,提高声音朝外面问:「谁?不是说了没有要紧事不许打搅吗?」
「王子,是属下。」
「空流?」贺狄不耐烦地冷哼,「你是不是想被调去别的船上?本王子已经说过,不许你再过来骚扰。下去!」
贺狄的表情和往常似乎有点不同,好像什么不寻常的事,正发生在他和心腹空流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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