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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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wan)-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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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风涯轻声的问,温柔中又透着**裸的关怀,“姑娘,你醒了,还痛吧。”

“我还活着吗?”微弱的声音,渗着疼痛的呻吟,唐依挤出一个苍白的笑,突然,她想把最美丽的笑容展现给段风涯,她说过,唐依不会再见段风涯了,因为她不要爱上个七百年前的人,一个现代女子爱上一个七百年前的男子,多么荒诞无稽,贻笑天下的事,然而,她却没想到,再见,段风涯还没爱上安季晴,她就用安季晴的身份,爱上了段风涯,一发不可收拾。

“活着,怕死,下一次就不要冲动了。”段风离不好气的说,段风涯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错不在人家身上,倒是很好的认错态度。

“上次得姑娘相救,风涯尚未报恩,今次又害得姑娘如此,实过意不去。”

“没事,与公子无关呢?”

“姑娘芳名是?”段风涯像突然想起似的,突然冒出这句话。

唐依面色刹白,身体也抽动了一下,腹部的痛感顿时又席卷而来,她皱着眉,片刻才挣扎着起床,见此,段风涯本想伸手过来扶她一把的,碍于男女授授不亲,悬于半空的手又收了回来。

唐依站下床,对段风涯和段风离双双行了个小礼。

段风离见唐依这般纠眉忍痛的样子,终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姑娘不必多礼。”

唐依是望着段风涯依然温热的双目,一字一句的说:“南平罪臣之女,安季晴。”

她就这样,看着段风涯双目失温,逐渐变淡,直至冷漠,颓废,凶恨,她闭上眼睛,说真的,下一秒该来的是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安季晴三个字,能牵动段风涯多少根神经。

良久,段风涯站起来,走到房门口时,背对着唐依和段风离,“风离,带她出去,走后门。”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这声音,像只有声带发出声音,没有气流,没有一丝温度。

唐依睁开眼,一道阳光直直刺入她的双目,虽然光芒柔和,她却觉得分外刺目,原来,段风涯连和安季晴多说一句话都不屑,唐依突然想,他显得如此平静,是不是因为那天,安季雨的一句同情?何与她对安季雨这样柔情,莫非?

“安季晴,走吧。”唐依正在思量,段风离已经走到前面,为她带路,唐依只得忍着痛跟着他去。他们一路穿回廊,走小路,明明听到厅外,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段风离偏偏要带她穿过后院,走这个后门,末了,段风离冷冷的说:“你最好离风涯,离段家远点。”

唐依双手相互擦着手臂,冷得她连说话都哆嗦,“反正,我做什么事,你们都觉得是虚情假意的。”

“可能,你的出现本身就值得怀疑。”

唐依张口还想反抗,段风离吱的一声,优雅的把门拴上了,吸了一口冷风的她,望着那扇门,自己对自己说:“段风涯,你等着,我会让你爱上安季晴的,三年,让你爱上一个你曾经恨的人,够了。”那语气,势在必得。

☆、13。 过往,敢爱敢恨

结果是,回到钱来客栈的时候,唐依整个人冷僵了,手脚冰冷的像刚从冰窟里跑出来似的,也不能怪段家那两个家伙不懂怜香惜玉,谁叫她附在安季晴的身体里。唐依泡了一炷香的热水澡,直至身体里的血都沸腾了,她才裹着一张棉被睡觉去,谁叫她来到这里那么多天,澡都没能洗,现在当然要泡个够了。

听闻,滇城,腊月初一,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段府宴请滇城百姓,段风涯当晚因为雪洗前耻,显得特别畅怀,喝到三更,酩酊大醉,醉后却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句是:我们的缘份不该那么浅的。另一句:你为什么又出现。

很多人对这两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唐依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叹了口气,她的心,不再懵懂,她懂,前者是唐依,后者是安季晴,段风涯心里的死结,可是,段风涯和唐依之间的缘份,根本从一开始就是零,段风涯和安季晴之间呢?可能是孽缘,虽然是恨,可以看得出,段风涯更希望与安季晴此生不见,生不往,死不悼。

而事实,往往总是与愿望背驰而去的,谁叫,唐依那颗不听话的心,住着了某人。

进城多天,南平等囚犯尚未解决,正卡在生不生,死不死的关口,从南平一路向北的某些人,正如坐针尖。

风是无孔不出的,朝廷也有传出风声,对这群囚犯,有主张杀,其中以段风涯为首,他的矛头直指平乐和安太行,他的理由是,若不杀,放虎归山,必虎患成灾。主张不杀的当朝丞相,理由是君主应有博大的宽容,才能福泽天下,万民之福。不过,北国君主,天生怕虎,只好把主动权交给段风涯。

消息一出,整个滇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可能,没有滇城人为这些人惜命,但,他们也不见得,就想看到,血染滇城。

唐依安静的坐在房里,其实是在想事情,霓裳走过来,她也没发现。

“小姐,小姐。”霓裳叫了两声,唐依才回过神,冲她傻傻的笑了笑,又继续进入她的思绪。

“小姐,我觉得你这次醒来变了,变了很多。”霓裳这句话果然吸引了唐依,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霓裳,一副娇巧的样子,“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是开心多,现在的小姐,安静多了,好像很久没笑过了。”霓裳目光迷离,好像在想很久以前的事,她果然单纯,只要随便一句话,就可以从她这里拿到以前的安季晴的第一手资料,毫不费劲。所以唐依干脆趴在桌面上,全心全意听故事。

霓裳继续说,“霓裳第一次看见小姐哭,那天萧将军临城兵败,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二公子,不知为什么小姐跑去萧家又跑回来,就哭得不成人样了,连霓裳看了心都酸了。”

唐依想,萧二公子,萧沐吗?连霓裳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又一个死迷了?不过可以看得出,安季晴其实是个性情直率的真女子,至少敢爱敢恨,唐依一直最敬佩这种女子呢,这种敬佩,可能也就源于,她永远做不到,却又想做这种女子吧。

唐依试探性的问,“霓裳,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话吗?”

霓裳望着唐依,眉捷一上一下的颤动,眼神有点隐悔,缓缓的说,“小姐当时哭着说,就算化作厉鬼,也不得段风涯好过,生生世世也得让他孤独残生。”

唐依身体向前倾了倾,哆嗦着吸了口冷气,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安季晴敢爱敢恨,是爱极了才生恨吗?爱萧沐,恨段风涯?可是,安季晴和他们不都是面都没照过吗,何谈爱,何谈恨?

“霓裳,把它忘了吧。”

唐依说完,径直往外走,她必须得出去走走,换换口气,她不敢再问下去,如果继续沉浸在安季晴的记忆里,肯定会得忧郁症的。

话虽这么说,一旦想到那双温热的眼神,就什么都豁出去了,这就是安季雨说的,义无反顾么?

唐依走到客栈空旷的院子,仰起头望着灰白无色的天空,雪花落在她润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每呼出一口气,都是微烟袅袅。

唐依突然就脑袋清晰了,她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在雪地上写了几个名字,安季晴,安季雨,平乐,段风涯,萧沐,她在脑海快速的构思一个情网,安季晴爱萧沐,安季雨爱平乐,段风涯爱安季雨,当唐依把段风涯和安季雨连在一起时,犹豫了,她记得段风涯说过,对安季雨没有动心,那么,唐依自言自语,“三角恋情怎么那么难解?”

“要不要我帮你解?”

唐依闻声,慌乱的踩了几脚雪地,把那几个名字踩得模糊不清了,有些人就是喜欢捕风捉影,如果因为几个敏感的名字被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多冤。

唐依转个身,指高气扬的望着对面的男子,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不过这份指高气扬维持不到两秒,唐依就气泄了,眼前这个男子,眉目清俊,五官分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明他嘴里含笑,深邃的双目,却尽是孤寂,尽是落寞,唐依看着心疼,又心虚,她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是个对陌生人随便心疼的人,这个人例外。

男子轻轻笑了笑,望了眼一地残雪的地面,“姑娘,怎么是你。”

“我们认识吗?”

“你忘了?”

原来又是安季晴的老朋友,唐依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她扬起一个憨厚的微笑,“对不起,我忘了。”

“忘就忘,没多大的事,几天前,凤凰镇,你也是穿那么少,坐在地上。”男子说着已经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唐依身上,动作温柔得体,整个过程,他的手都没有碰到唐依。

他这么一说,唐依好像有点印象了,摸着身上质感柔软的披风,“你们怎么都喜欢往女孩子身上套外衣。”

“姑娘,我听不懂。”

“没有,我说这衣服那么好,公子一定是有钱人,没必要住这个破客栈。”

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唐依,“这么说,姑娘很穷了。”

“不穷,只是没衣服穿,没钱吃饭而已。”

“那走,请你吃饭去。”

“不了,得人恩果千年记,我那么善忘,这顿饭还是不吃好。”唐依说完,已折身回房。

那男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姑娘,我叫萧……君,你呢?”

唐依诡秘的笑了笑,说:“萍水相逢。”在这里,什么都是假的,唐依也实在说不出口她是安季晴,只是,唐依不懂,萧君即姓萧的君子。

☆、14。 低头,苦苦求情

段府,外面的人看这一家人,总觉得其乐融融,段老夫人面善目慈,段家四位少夫人温和有度,段小姐贤娴识礼。传说,总归只是传说。

“风涯,也该给你纳个妾了。”段老夫人的语气像商量,又像宣布,她一句话,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几位夫人闷着气,最后是钟芯素胆怯的说,“娘,有我们四姐妹服侍相公,还不够么?”

“段家不能没后,谁叫你们的肚皮都不争气。”

段风涯吞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说,“娘,等我把南平这事处理好再纳吧。”口气平淡,好像事不关他的样子,的确,他只要一个能怀孕的肚皮,而这个肚皮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

段风仪望了望杜若惜,小声的说,“哥,那天你抱回来的那姑娘……”

见段风涯脸色凝重,段风离打断段风仪的话,“风仪,以后别说她了。”

“哦。”段风仪长长的叹惜。

二夫人苏木清拿她的丹凤眼瞄着段风仪,“我说,风仪,你一个女孩子家,就别操心你哥的事了,早点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做嫂子的就放心啦。”自从嫁进段家,原本贫血的苏木清,现在看上去,面色红润,真的多了几分少女的妩媚,不过,在段风仪眼里,就像只狐狸,怎么卖弄,除了个骚,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嘴舌之战后,又是一片死寂,每每段风涯纳妾,都是这翻折腾,纵然段家少夫人在段府,可以横行无理,但在纳妾上,还真是段风涯说了算,所以讨一时之快后,最后同样是纳得一妾进门。

晚霞铺天卷过来,把整个天空都染得血红血红的,雪后黄昏,有时候的确很暖人心,但有时候,没什么比平静更可怕。段风涯和段风离站在城楼,这个滇城的最高处,俯视城下的人影穿流,淳朴的百姓,只图一顿饱饭,可能会是滇城里,最幸福的那撮人,一个人,如果过早知道自己的死期,真不是件多好的事。

“风涯,他们,你打算什么时候处决?”

“明天午时。”

“没有任何挽回余地了?”

“皇上把他们交给我,很明显,也想从此山中无虎。”

冷冷的语调,像同样寒冷的冬风,没有任何前调,没有任何后话,几十号人的生死,就这么定了。

一个士卒向段风涯递过一张纸条,“将军,一个姑娘给你的。”

段风涯瞄了一眼,简单的几个字:西子湖,不见不散。心里闪过一丝诧异,姑娘?突然觉得,如果不是安季晴,就是安季雨,望着那拖长了的晚霞,“风离,你先回去。”

“风涯,你要一个人去吗?”段风离很明显也猜得七八成了。

“一个人够了,无论是谁,我都得见。”

西子湖畔,一对老夫妻在赶鸭子,晚霞把半个湖染红,红白分明的湖面,显得格外别扭。唐依背手站着,晚风把她的长裙吹得摇摇欲摆,凌乱的碎发,撩着眼睛发痒,说真的,唐依不知道,段风涯会不会来,不见不散,是她给自己的支柱,她怕自己等不下去,所以对自己说:不见不散。

段风涯来得太早,她都觉得意外了,一身月白长衫,手握长剑的他,英姿风发,其实他不像一个叱咤沙场的少将,也不像一个久已从商的商贾,用唐依的角度看,他像一个剑客,像一个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如果披上那件貂皮披风,就更有大侠风范了,唐依嘴角挂上一个浅浅的笑,轻摇了摇头,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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