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不想再看你杀人,也不想陆嫣死在你手上,你会相信我吗?”
“信,为什么不信。”段风涯风趣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安季晴会那么爽朗的就和他实话说,“安季晴,你别总是把我往坏里想,我想,天下也就只有你才觉得,我杀人成瘾,见敌即杀了。”
“那是你说的,你说不放过……”安季晴木然,惊讶的指着段风涯,“我知道了,你是故意借我放走陆嫣的,可是,你也不想我做好人,为什么呢?”
段风涯玩味而笑,“果然,和聪明人玩,就是有意思,一点就通,我是没打算杀人,可是,我想不到,你放她的理由,除非,你也是天玄宫的人,要不,没理由放走一个要杀你的人。”
“段风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会见死不救的,我懒得和你说。”安季晴翻着白眼,自顾自的走进去。
段风涯从后面拉住安季晴的手腕,他粗大的手圈着安季晴纤细的手腕,邪意的说:“安季晴,在我没确定你与天玄宫的关系时,你是不可以随意出去走动的。”
安季晴挣脱段风涯的手,扬起笑脸,向阳而明媚,“段风涯,你要玩随便,我就没那个闲情和你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了,玩完一次又一次,你不腻,我也腻了。”
段风涯疑狐的看着安季晴转身,她的那剪身影,干脆清落,他莫明其妙的笑了,安季晴是的,有时候真的,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真到,让人顿时生疑,她不是曾经如此肆意猖狂的么,她不是情薄不堪的么?
落日如血,晚霞如虹,裹着昔日一派繁荣昌盛的滇城,谣言四起,滇城的每个角落,都有人在纷纷议论着水月城的离奇失踪案。
水月城在滇城的向北不远的一个小城,虽是小城,却是个富饶之城,民风极好,水月城的知县伍任先,也是个远近弛名清官,清廉公正,不畏强权,换而言之,水月城是个无风无雨的富城,可是,两个月前,一切都在发生了变化,水月城向朝廷纳税黄金三万,不翼而飞,伍任先查了一个月,毫无进展,朝廷为此,前前后后派了五个官员前往水月城,甚至还有一二品大官,无一例外的,都不知所去了。
所以,如今提起水月城,百姓是人人不安,官员个个自危,济百姓,救苍生,谁都会说,可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作赌注,也就都有所怠慢了,起初大家还一副泰然自若,后来,连去的官员的,都没了音讯,就都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了,能自动请缨的,都在水月城,无影无踪了。
☆、69。 为谁,夜不能寐
段家像往日一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举筷起,放筷下。
吞完最后口饭,段风涯侧身对着段老夫人,静泊的双眸,沉寂而又给人一种,无比的坚毅,“娘,今天我和端阳王进宫了,皇上希望我和风涯去一趟水月城。”
段老夫人明显的想说不的口气,“你们不是辞官了吗,为什么还要你们浑这趟混水。”
“君令如山,无论是不是臣,皇让我们去的,我们也没办法,再说,已经失踪了五个官员了,我也想去看看,不过,家里的事,还得劳烦你娘了。”
段老夫人双唇上下抖簌,“你也知道,水月城,现在是有去无回,你还想去,根本没把娘放在心里。”
杜若惜也气虚,“相公,这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命的事,你推了吧,要不,我们去找端王爷,王爷一定有办法帮我们的。”
林微音睁大眼睛看着段风涯,水灵灵的双目,急得就快掉了下来,“相公,皇上是个明君,一定不会强人所难的。”
段风离一本正经的说,“风涯,我也不同意你去,如果一定要去,我去就好了。”
段风涯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神色,从容的说,“我已经答应皇上明天就出发了,我向皇上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我一个人去。”
“不行。”除了安季晴,所有的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几乎是出于第一时间的反应。
“我会好好的回来的,风离,我不在日子,家里就靠你看着了,我吃饱了,去收拾一下,你们慢慢吃。”
“相公……”
“风涯……”
“哥……”
好像,在她们眼里,段风涯去的,不是水月城,而是,独赴黄泉。
段风仪扯着哭腔说,“娘,怎么办?”
“风涯那固执的脾气,和他爹一个死样,他决定的事,我们左右不了的,这孩子,就不能让我安点心。”
“娘,要不,我偷偷跟着风涯去,暗中保护他。”
“算了,风涯不让你去,就是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还可以挑起这个家。”
“五嫂,你去去劝劝我哥,我们总不能看着他往死里边走的。”
“风仪,你知道的,你们都劝不动,相公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再说,像娘说的,相公决定了的事,我们无法从中阻碍的。”安季晴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吃她的饭。
安季晴口虽满不在乎,而事实上,她在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不是谁都可以遇上穿越的,所以说,若不穿越,就是有人刻意让官员们销声匿迹,而又能做得天衣无缝,段风涯前去,定是凶多吉少,不能共富贵,同赴难,应该是可以的吧?
浅淡的月色,穿透迷雾,慵懒的散在段风银身上,镶了一层银白,安季晴轻扣开着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段风涯抬眸,在见到是安季晴的时候,嘴里含着不清不楚的笑,是的,不清不楚,安季晴看着,不清不楚,段风涯笑着,自己也不清不楚,“你来给予送行,还是,也像她们一样,来劝我不要去的。”
安季晴在段风涯对面坐下,第一次,他们平静而四目相对,没有任何感**彩,简单,平和,安季晴从段风涯手上夺过白瓷酒壶,自斟自酌了一杯酒,烈酒暖腹,“我不是来做说客,也不是来送行的,相公,我只是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去水月城,人人避恐不及的祸事,你说是皇令难为,可是,朝廷命官那么多,怎么算都算不到你身上,你已经不参政事了,莫不是,你自动请缨的?”
“安季晴,好吧,这也让你看出来,实话和你说吧,我去水月城,并不是出于爱民,我只是好奇,我想看看,我到底,会是怎么失踪。”
“好奇?用自己的命去好奇,多不值,你那么小气的人,不会做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事的,你不想再看到有人失踪,可是,风涯,如果你回不来了,那我,我们怎么办?”
段风涯的手背抚过安季晴的脸,笑意迷离扑朔,“安季晴,我怎么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了来,就特别酸溜溜的,酸到我心坎了,好吧,为了你这句话,为了不让你守寡那么早,我决定保存好自己。”
“之前那些人,又何尝不是想过一定要保存好自己回来的,可是,他们呢?”安季晴抿嘴,沉静片刻,看着段风涯,“不过,你想做的事,我一定会支持的,风涯,让我陪你去,好吗?”
段风涯的脸抽搐了一下,他的手从安季晴的脸上抽回,凝重的盯着安季晴,“你为什么要去,难道,你不怕死?”
安季晴敛眸,“你不是一直都不看得我好,一直希望我死吗,那不这如你所愿了。”语气中,没有一点怨怼,只有温情,她对段风涯,永远不用愤言,好用不起。
段风涯咽喉哽咽了一下,轻说,“为国捐躯,那,你不成了英雄?”
“我都要死了,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我都做了罪人那么久,让我做好回英雄,不好吗?”
段我涯仰头,喝了两小杯湮灭,沙着桑子说,“好吧,不过,安季晴,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如愿以偿的,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做英雄的。”
“风涯,我知道!”
然后,又是死寂般的沉默了,褐色的眸,融着浅水的眸,浅水的眸,住着裼色的眸,都没了语言。
安季晴离开后,段风涯的心陷入了无限的低沉,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安季晴那双水嫩欲滴的眼睛,还有,她坚定如铁的语气,他就说不出个‘不’字了,明知前去,总有凶险的,可遇上安季晴那温婉的语气,他竟然一口应下了。
段风涯第一次遇着这么个女子,她可以扬言,非一个男子不嫁,可以在对他扬起手掌,不卑不亢之后,背着天下人的唾弃,嫁作他妾,可以自救自活,还可以,往火坑里跳,想到这里,段风涯浓眉重皱了一下,直接端起酒壶,往咽喉里倒,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平静。
如果,她不是安季晴多好呢?每每有这个想法时,段风涯就无比惆怅,无比空落,她不是安季晴多好,而就证明了,她,偏偏,只是安季晴,一个让他忘不了,痛不完,淡不了,恨不完的女子,有时,他甚至会想,段云的死,能不能不归结到安季晴身上呢?
往往想到这里,段风涯就不愿往下想了,他不做没有意义的假设,段云已故,所有人都知道,归根结底,是安季晴口出狂言引起的。
这是一个不眠夜,注定是一个,大家都,夜不能寐的漫漫长夜。
☆、70。 两者,覆水难收
好不容易才盼到五更天,晨曦杂着初露,段风涯和安季晴在和段风离说别后,就坐上车,独赴水月城。
他们衣着简单,华朴,让外人看上去,一点都不能猜度出,是富贵之家,不过,段风涯与生俱来的气宇轩昂,并不是几件粗衣布帛就能掩盖得住的。
“前面就是水月城了,我们先喝口茶,歇一歇再进城吧。”段风涯拭了把汗,看着不远处的茶滩,悠悠的说。
“好。”
正午的太阳烤炽着,安季晴坐下,就连喝了两大碗乌龙茶,凉意顿生,炙热的喉咙一阵清凉。
段风不紧不慢的喝了半碗茶,目光扫示了一下这个茶滩,四面环山,人来人往,茶滩老板是一对年老夫妇,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
段风涯招呼小伙子过来。
小伙子粗着浓厚的北方音说,“客官,还要点什么吗?”
“给我们来两笼包子。”段风涯说着,然后又打趣的说,“小哥,这里生意不错啊,人流又旺,把你娶媳妇的钱都给赚好了吧。”
小伙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生意是不错,可是都给山上那些强盗抢去了,说也奇怪,自从两个月前,黑蛇死后,那些小辈也没出来要我们的钱了,才得过上安稳点的日子,娶媳妇,再等等吧!”
“黑蛇是谁?”
“山上的土盗,为人凶狠,见钱都要,前两个月,不知怎的,就听说是死了,后来还是伍大人把他给葬了,听说他死后,他手下的小弟,就各奔东西了,我们才开始过上日不忧的日子。”
安季情把还冒着蒸汽的包子推给段风涯,“风涯,还没进城,你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先吃东西。”
段风涯浅笑,“你别小看这些人,在这里人流最多,很可能就会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听到我们想听的话。”
“那你听到什么了?”
“暂时没有。”
“我就说,什么时候还是填饱肚子好。”
“安季晴,晚上要进城了。”
“嗯。”
段风涯见安季晴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又着重的说了句,“安季晴,我们晚上进水月城了。”
“我知道,”安季晴抬头,双目明澈,“你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你想反悔,不让我去了。”
“我是怕你把肠子都悔青了。”
“不悔!”安季晴刚果而肯定,没有让人看到,有半点退怯的意思。
段风涯错愕片刻,“安季晴,你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是一个女子?”
段风涯别过头,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的笑了,笑得有点落寞,他只是在安季晴果断的语气上,突然的,就想到了凤凰镇下,那个白衣飘然的唐依,是突然,真的只是突然,有那么一瞬的想起。
唐依说,他们不会再见了,段风涯没想到,就果真不见了,他甚至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他三番四次想一睹芳容,都被婉拒,看得出,唐依是刻意不让相见的,想到这里,段风涯嘴角的笑意更深,唐依成功愚弄到他了,永不相见,他已已经觉得,和唐依,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安季晴努努嘴,“我就知道是个女子,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个庸姿俗粉的。”
段风涯玩弄的笑着,“总之,不会比你更俗。”
“你,”安季晴翻白眼,正想说什么,一女子的吵闹打乱了,她回头看过去。
一个双八女子,身穿粉红长裙,方脸,脸涂浅妆,黛眉娇媚,盘起的长发呈扇状,一看就觉有点大气,最耀眼的是她头上的白玉钗,通透明澈,价值不扉,不是个富家小姐,便是官家小姐。
粉衣女子喝了一口茶,就吐出来,口里不饶人的大骂,“这是什么茶,是人喝的吗,还不拿最好的茶来,让本小姐喝这东西,你们等着好看了。”
安季晴轻皱眉头,“我敢说,这女子一定是官家小姐。”
“这话怎么说。”
“瞧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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