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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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wan)-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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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季晴挽着段风仪的手,“风仪,你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了,还没去找娘吧,还不快去,娘得说你有了嫂子不要娘了。”

“哪有,去就去,五嫂,别忘了明天找我。”

“知道了,五嫂不会让你失望的。”安季晴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你们也下去吧。”段风离不是笨蛋,安季晴支开风仪也对,毕竟风仪太单纯了,他同样不想风仪有心里负担,所以安季晴能这么为段风仪着想,其实他心底是欣慰的,还是之前那句话,他觉得安季晴,他恨不起,当然,前提是,她与天玄宫无关。

刘夫子神色凝重,“我知道两位都很关心少爷的病情,如果要牺牲你们最重要的东西,你们也会在所不惜吗?”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两个声音,同样急迫,同样坚定。

刘夫子隐笑,的确,他们的认真肯定,除了可敬,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快乐的事,“风离少爷,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怪医,专医别人所不能医的,专治不治之症。”

“当然,我们也尝试过找怪医,可是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况且,有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想,要不没怪医这个人存在,要不就是盛名之下,实力无多。”

“错错错,都错了,风离少爷,”刘夫子一口三个错,不容置疑得让段风离和安季晴都错愕了片刻,只见刘夫子捋着他的胡须,继续说,“一错,绝对有人见过他,只是见到他的人,都愿守口如屏,二错,自然就有这个人的存在,三错,他绝对对得起这盛名。怪医之所以神龙见尾不见首,就是因为盛名所累。”

“夫子,别卖关子了,说重点。”安季晴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重生的段风涯。

“大概五十年前,天下两分,怪医就像一阵春风,吹到哪里,哪里就绿草如茵,无论北国还是南平子民,大病小病都要找怪医,没病也要找他把把脉,以保延年益寿,眼看,怪医就要引起一阵纷争,甚至天下大乱,万民相争,他们就铁定相信,怪医有起死回生之术,长生不老之术,为了平息这场平地风波,怪医从此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只医他想医之人,还有,三不医。”刘夫子一口气说完,感慨万分,情绪也不是太稳定,像在说的,不是别人的事,而是自己的事。

段风离接着说,“恶人不医,富贵不医,官宦不医,夫子,可对?”

“没错,在怪医眼里,少爷兴兵讨南平,不是降服,而是强占,也算恶人,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恶人,段家不用多疑也是富可敌国,少爷官拜三品,自算官宦,就算怪医真的出现,也难求其医。”

“夫子,实话说吧,你和怪医是什么关系。”安季晴舒了口气,缓缓的说。她一直很留意刘夫子和段风离说到怪医时的一动一容,段风离完全看得出,他是个局外人,对怪医的往事没太大感情波动,只有刘夫子说到最后的三不医,他才表现出急切,或是说,有痛心的感觉,而刘夫子呢,整个过程,都说得太投入,这些事不像他道听途说而来,相反,他倒像在回忆。

刘夫子轻笑,“五夫人果然心细如尘,什么都骗不过你。”

“你认识怪医?”段风离不可置信的望着刘夫子。

“不瞒你们说,我和怪医师出同门,怪医是我师兄。”

“夫子,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找……”

“大哥,大哥,别激动,让夫子说下去。”

刘夫子站起来,负手立于窗前,“五十多年前,因为那场风波,我们结束了医馆,我和师兄也分道扬镳,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我进了段府,才开始寻找师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可以利用同门之情让师兄来到你们面前,至于治或不治,就看你们能不能打动他了,就算能打动,你们也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我师兄说了,只有这样,被他治好的人才能为了你们的牺牲而更珍爱自己的生命。”

“没什么比风涯的命更重要的。”段风离肯定的说,而下意识的望向安季晴。

安季晴对段风离笑了笑,“我也没什么珍贵到放不开的了。”

就好像,他们达成了为段风涯牺牲的共识,好笑的是,怪医影都没见到,人家要什么要求都还没知,他们凭什么就敢狂言,天不怕地不怕了?

段风离有点激动的说,“这么说,夫子,你和怪医取得联系了。”

“还没有,这些年我寻着哪里有人患了恶疾,突然就好了这条线去找,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眉目了,不过希望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知道,毕竟如果要你做出牺牲的话,风涯少爷,少爷那倔脾气,我觉得他会拒医。”

顿时,屋内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终是各有所思吧。

刘夫子知道,怪医的确是治人所不能治,而他最高的造诣,是一命换一命,不是说段风涯的命就贵人一等,生死本该有定数,无论是安季晴还是段风离,以命换命,逆天而行,遗留下来的,会是什么结果,根本无人可知。

安季晴当然也听出刘夫子的言外音,段风离的牺牲,段风涯不忍,她忽然想到,如果她作出牺牲,段风涯对她,是该恨还是感激呢。

☆、53。 行善,天下皆知

“我说人都到哪去了,原来一大早就来找夫子了。”段风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开口就劈来一句话,屋内的人皆恍然了一下,“怎么,见到我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夫子,你在和他们说什么。”

刘夫子眼神忽悠,“哦?没,没什么。”

安季晴浅浅笑,“相公,我好像昨晚着凉了,就过来找夫子看看,你怎么也来了。”

安季晴说得煞有介事,好像刚才他们真的是在谈论安季晴昨夜着凉的事,段风离都差点被她糊弄过去了,附和说,“是啊,风涯,你怎么来了,不舒服吗?”

“我好得很,安季晴,徐妈不是说你没事吗?”

“有没有事,你心里有数,谁让我冷着的,旱鸭子。”

“你……”

刘夫子和段风离同时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风涯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季晴,“没事,安季晴,你不是不舒服吗,还不回去歇着。”语气生硬。

“那大哥,夫子,季晴先回去了,季晴身体寒凉,还望夫子尽快对症下药了。”安季晴温声润语,她想,夫子是听明白她的意思的,似乎,段风涯的命就掌握在怪医的手上,而能否找到怪医,就只有靠刘夫子了,怪医可以隐医五十载,谁敢说刘夫子一时三刻就能找到他,再者,世事多变,怪医是否尚在人世,还该另当别论。

安季晴敛容,并不刺眼的阳光洒过来,她还是觉得眼睛炽痛,心底泛起一丝丝惆怅,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心里有点沉重,不是说医者父母心的吗?怎么就见死不救,或是民逼医逃的,这是什么世道?

段风涯本走在安季晴前面,他转身见安季晴愁容纠眉,就干脆止步,打安季晴从刘夫子那里出来,她就有点心不在焉,他分明看在眼里,他不习惯,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心有所挂,闷声说,“安季晴,你刚才说的身体寒凉是什么意思?”

“就身体寒凉的意思啊。”

“安季晴。”段风涯暴戾嚷嚷。

安季晴蹙眉,诡秘的笑了笑,拉起段风涯的手走到院子里,这些天虽然都连雪绵绵,但是雪并不大,只是像征性的飘摇着雪花,地上垫了的也只是很薄的雪,隐约还可以透过雪面,看到赤地。安季晴蹲下地上,拾起根树支,疑缓地看着眉目清晰的段风涯,手下却迟疑了。

段风涯也蹲下,单膝半跪着,脚踝抵着臀部,双手自然的放在脚上,“安季晴,你不是着凉了吗,还蹲在这里,还想染上风寒吗。”

“相公,所有人都说,你最宠三姐了,是吗?”安季晴一边说,一边在地上划字,并没有看段风涯。

段风涯呵着冷气,“我谁都宠,不过微音比较倔强,就得多顺从她,怎么,你吃醋了。”

安季晴没有答话,反是温柔的望着段风涯,柳眉弯曲,如一轮新月,无限温情,她指着地上她刚写上去的所有名字,“相公,如果在这些人里面,你要选一人永远都过得不好,你会选谁?”

段风涯警惕性的扫了一下地面,也不知是出于真心,抑或心存戏弄,他笑如骄阳,举手就圈出安季晴三个字,似乎安季晴过得不好,是他人生中的一大乐事。

段风涯第一个选她,安季晴一点都不惊讶,只是他选得如此轻松欢愉,安季晴高傲的心还是有了受挫的感觉,“那下一个呢?”

“下一个?我为什么要他们过得不好?”

“相公,一定要选的。”

“一定要?”

“嗯。”

段风涯举着树支,摇摆不定,最后是圈出钟芯素,再到苏木清,杜若惜,林微音。

地上还有段老夫人,段风离,段风仪,和段风涯,安季晴瞳孔眯起一条缝,“下一个呢。”

段风涯凄婉一笑,眼角尖锐明利,嘴唇一上一下的,挪了挪动,好像对他来说,整个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丢下树枝,“安季晴,如果要在这里选一个人受苦,我肯定选我,不知这是不是你要的答案呢?”说完,他深深的望了安季晴,好像,把安季晴都刻入了眼里,才拂雪而去。

所有人都深信,安季晴嫁段风涯,原因很单纯,只求富贵就手,那么段风涯好或不好,她一点都不介意,就像她自己说的,不嫁贱商,低微的商人,在安季晴清高的心里,根本住不下,如此女子,视商如粪,也只有段风涯才敢娶。

可是,安季晴真的曾想过,要段风涯受苦了吗?安季晴抱膝,无奈的摇头,轻叹,“风涯,在你心里,也只有姓段的才是你的亲人了,难怪你说不信爱,原来你都不曾爱,何其悲哀。”

在这里,过年好像只是大户人家的一场奢华流动,寻常百性只是准备些元宝蜡烛,祭神奠祖就过了,同样只是粗茶淡饭。但是段府,是屈指可数的大户,定然不会随便,段老夫人说的,不能丢段家的脸。

元月初一,滇城的雪来得又急又凶,把整个滇城都裹入一片白皑皑的雪影里,滇城的市集,冷冷清清,打铁的店里,时不时的丁丁当当传出重锤与铁的碰撞,淹没在白色的尽头。

然而,段府煦煦嚷嚷聚集了各路来人,有贩夫走卒,有年迈衰老的夫妇,也有衣衫不洁的乞丐。

每年这一天,段府都会聚集亲朋好友,施衣赠钱,以求把行善积德做到最好,可是段家做一辈子的好事,还是堵不住芸芸众口,在安季晴和段风涯这个联姻上,段云还是被满天飞的谣言激到急血攻心,郁郁而终,段风涯就很不明白,不是说好心好报吗?段云一生所做好事多不胜数,然后呢?

段府内同样煦煦嚷嚷的人,各位少夫人守在自家爹娘身边轻声絮语,一派乐融融的景象,林微音的爹上前对段老夫人堆着笑说,“亲家,我看时候不早了,再不开始,在外面久等的人,怕会着冷,那就不好了。”

段老夫人陪笑,“亲家说得是,再等等吧。”凌寒的目光投在安季晴身上。

安季晴并不明所以,只能硬着脸皮笑笑,她倒是把目光放在林父身上,笑意不经意变得玩味,这样的人,肥头重肉的人,一点都不像读书人,更别说穷酸秀才了,看来,家业庞大的段家,真的造福了很多人,眼前这群锦衣贵饰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见证。

小颜见段风涯眯着眼锁住安季晴的凝重神色,连忙拉拉安季晴的衣袖,“夫人,大家都在等你的家人呢。”

“什么?”安季晴算是后知后觉,原来这一等,都是等安夫人,别说安夫人不知道段家这一习惯,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来的,嫁段风涯,是安季晴执意要嫁,安家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陪她一起来忍受溪落,“娘,我娘她,不会来的。”

段老夫人阴沉的脸,“不来也好,你也别出去了,省得丢人。”

徐妈扶起段老夫人,“老夫人,这,不太好吧?”

杜若惜抢先段老夫人一步说:“徐妈,人家没那个心,就不用勉强了。”

然后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互挽着出去,就好像是去做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的确,施衣赠银是件善事,可是,如果行善,要天下皆之,要攀要比的话,就是伪善了,这群人看着,伪善比真善更像,安季晴本来也没打算凑这趟热闹。

☆、54。 错爱,无以回报

“小颜,走,回去睡觉。”安季晴满不在乎的说,小颜木然的点头,好像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其实安季晴也没真去睡觉,大白天的,要睡,她也睡不着,不过是支开小颜,从后门溜了出去。

冷清的街道,人影甚少,安季晴一脚深一脚浅的踏着地上厚后的一沉雪,雪刚好掩到她的脚踝,冰冷的寒气让她倍有快感,上次偷偷叫小颜打听到,萧君和安老夫人已经搬到城西,和段府只是一街之隔,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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