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竟是要升格当父母了。
这种传宗接代的喜事可是比什么大登科小登科的更让这时代人看重,所以也不管桂菊八月要做什么试,六郎风风火火便将还关在房里读书的桂菊拉了来。
而待桂菊知道自己将要升格做母亲的时候,却是不如众人所想的那般高兴激动,反而是直接被吓了个跟头。说来也是,尽管在这社会也待了十多年,也见识了家中男子怀孕生子,但是当这件事真正落在头上的时候,恐怕要接受,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当然,即便是需要点时间,但按说桂菊却也不该如此失态,实在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这十三岁的身体,在现代可谓是还没发育成熟的身体,竟然这么早就能让云七郎怀上孩子。所以这件事,还真打她个搓手不及。
不过,尽管没有心理准备,但是桂菊稳定下情绪之后还是觉得挺开心,虽然对自己作为母亲,但是孩子却是由爸爸肚子里生出来这件事感到有些别扭,但是不可否认,桂菊是真心期待着云七郎肚子里的小家伙儿,这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孩子。
桂菊是家中独女,云七郎怀孕便自然成了胡家的大事。所以当胡伏氏听到云七郎这么快便怀孕的消息之后虽然有些怪六郎没看住,但是转念想到七郎怀孕也没耽误女儿考上秀才,说明这温柔乡并不能构成威胁,所以如今这样这不正是双喜之事?于是心中的担忧瞬间就消了,而且不但如此,胡伏氏还惦念要亲自进城去照顾七郎去,毕竟俩孩子都小,没有经验,可别胡搞将孩子搞掉了,要知道这可是胡家真正的第三代啊!
其实也是胡伏氏被误导了,他不知道小两口早就为了桂菊读书的事儿暂时分居。于是揣着千万个忧心的胡伏氏,差不多就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便来到了城里。
虽说有长辈在身边,做事便不能太自由。但是因为胡伏氏生孩子的经验丰富,成活率也很高,所以有他在身边,云七郎倒也觉着安心许多。便是素来沉稳的桂菊,因为看见爹爹来了,也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可以放心看书了。
只是这一下可好,四郎家里完全分成了三大部,一是他自己的宝宝,二是桂菊,三么,自然是云七郎这个最重要的孕夫。三者集合到一起,让团团转起来的一家子累的够呛。
胡伏氏虽然不识字,但真的是块老姜。晓得再这样继续下去可是不好,于是在观察几天后便当机立断,留下五郎帮着四郎照顾桂菊,自己则带着六郎七郎回老家去,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谁都放不下三个,与其挤在一起每个人都要操三分心,倒不如分开来各负责一块儿。
胡伏氏看到的,桂菊自然早看到了,只是她是晚辈,在老爹面前不好指挥什么,所以自家老爹这么一走,正是合她心意,不由在心中暗竖大拇指赞了老爹一声 ‘强!’当然,为了不辜负老爹辛苦,所以桂菊称赞之后便收了心,蹲在书房里继续苦读。一直到八月十五考完三场,这才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家去。
夜里摸着云七郎只是略路肿胀,却尚未显怀的肚子,桂菊终于明白这世界男人们怎么出夜怎么生孩子了。原来那□外面有一层极薄的膜,就如同前世所说的□,一旦破裂,便会流血。不过仅限第一次,证明自己还纯洁,以后再无此作用。
而顺着这膜下,便有一条浅粉色的线一直练到肚脐,而当男子怀孕生子时,这一处线便越来越细越来越深,直到裂开一个口儿,将孩子由这里挤出来。而待孩子落地,这里便会慢慢恢复长好,又重新变成那条粉线。
当然,这过程中出了意外的人,好点儿便是难产,以后再生不了孩子,而运气差一点儿的人,将小命儿搭上去也是正常。实在是比开膛破腹的手术还要吓人。所以,第一次知道这过程惊险的规矩吓得反复直道:“咱们就生这一个就行!”
云七郎闻言自身晓得桂菊这是心疼自己。不过男人的地位不就是靠着谁生的孩子多么?尤其是生的女儿多。所以当下便一笑道:“那可不行,我可是想要很多孩子呢!嗯~最少也得七个!”
云七郎这话是比较胡伏氏说的。不过桂菊自己出生的时候并不晓得男子生产那样凶险,所以一直也没在意,而眼下知道了再听云七郎说的这样猛,当下不由产生了点儿联想,于是咧嘴道:“行,七个就七个,不过咱说好了可就生一次啊!”
云七郎听得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叫道:“你把我当猪啊?哪有人一次生七个的?”
巧结缘
早在考前乔飞凤泄气的告诉她主考刘大人喜欢取年长者时,桂菊心中便有了准备。所以这一回回家便将所有书都拿了回来,准备一边读书,一边陪云七郎生产。
毕竟这一回考上自然是她胡桂菊的运气,考不上也并非她胡桂菊的错误。所以调整好心态的桂菊已然决定再奋斗三年了,甚至她已然打算好,待云七郎生产完,便要出去游学,好好看看这女尊国的大夏江山。
不过世事无常,原本在家等了十多天,还以为自己真没戏了的桂菊却是突然接到了中头名解元的报喜。
这~不是谁的恶劣玩笑吧!看着自家门口等赏钱的差役,桂菊不由疑惑道:“二位差官,这榜不是早该发完了么?怎么…?”
给头名解元报喜可是面子里子都全的活儿,而能捞到这等好活儿的差役自然个个都是油滑的很,所以不等桂菊话了,其中年轻一些的差役便抢着道:“解元娘子想必是自完试之后便不曾出门,所以不知咱们越州科考出了大事。那位主考刘大人在督考完第二天便因为涉及京中一场贪污案被押回京里受审,而新来的主考张大人快马加鞭也直等了三天后才到任,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五天,所以才拖到今日小人才送来这喜报。”
“原来是这样。胡桂菊多谢二位差官了!”说着,桂菊便自老爹胡伏氏手里接过两封红包递给俩差役道:“水塘镇偏远,二位一路辛苦,小小心意,二位路上吃杯茶吧!”
这二人都是收受惯了的,拿手一捏便晓得里面封的并非是铜钱,而是银子,而且看样子约莫少说也得有二两,当下俱都笑嘻嘻的道谢。不过虽然都是道谢,那位年长一些的差役却是在接过银子之时神色一顿,而后便对桂菊说道:“解元娘子,小的出门时曾听人说,张大人虽然是翰林出身,但现在却是在工部掌管水利。这一回虽说是天子之命,但眼下是雨季,所以张大人今日放了榜,明早便要启程赶回京中了呢!”
这一番话看起来平平,但是却点出了许多内容,尤其是那张大人明早便要走的消息可极为重要,要知道天地君亲师,这张大人点了桂菊做头名解元,时间紧不拜见便罢了,要是她走时桂菊这个学生连送都没去送可就说不过去了,将来仕途上说不定会被人诟病。所以这差役实际上是送了桂菊一个大人情。
桂菊心思灵敏,看着那差役略一愣便想到其中厉害。只是这种事要是拿银子打点未免有些薄,也将人看轻了去,所以桂菊便将腰间挂着的压袍角的小荷包解了下来递与这差役道:“多谢大姐提点。”
那差役闻言赶忙推辞道:“解元娘子言中了,这本是县中人人都知道的消息。谢心妍不过报喜传个话而已,再收这荷包却是不敢当。”
见这差役推辞,桂菊心中不由暗暗点头,觉着这人倒是个有分寸的,于是便直接将荷包塞进谢心妍怀中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谢大姐不必推辞,家中若是有小孩子书读的好,便当是个奖励吧!”
桂菊虽然没明说承下这个人情,但是谢心妍却不是傻子,连忙高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谢心妍多谢解元娘子了。”
解元虽然不是状元,但全大夏也就二十三个州,三年才出一锅共二十三个解元,也是凤毛麟角了。而做为一洲的第一名,虽然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是状元文曲星,但就算不是文曲星也差不多了,所以能得解元随身佩戴的东西,可是极叫人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到底不是真金白银,所以在回程的路上,那年轻的差役看着小荷包眼馋了一会儿便放了手,而后有些不解的对谢心妍道:“谢姐,我就不明白了,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到要将张大人的消息告诉那位解元娘子?总不成就为了这么一枚不值钱的荷包吧?”
谢心妍闻言心中微微暗笑:不值钱的荷包?眼下看着的确是,不过将来可就难说了。不说这解元娘子今年才只有十三岁就极会做人,便说那封银子做赏的礼节可是只有真正的世家才用,一般大户人家都未必明白。若不是自家哪位曾在乔家当过短差,这种事自己还不知道呢!所以这解元娘子无论是前途还是出身都不普通,这一回自己绝对是赚了,只是这赚大赚小还得看以后了。
谢心妍心中得意,但是面上却分毫不露,只是假装随意道:“我能想啥?不过是想着多讨点儿赏呗。反正解元娘子前途无限,送个人情给她总是没错。”
谢心妍半真半假的将话说了,那年轻差役听了倒也觉着服气。只是她们两个一路各有心思,六郎却是对于桂菊将荷包送人的事情不乐意了。
倒不是说六郎小气,舍不得一个荷包,只是那荷包虽小,但却是六郎专门为庆贺桂菊中秀才特地绣的,不说上面的袖珍诗画彩绣让六郎费多少功夫吧,单说它的由来就极有纪念意义。所以眼见得桂菊随手就将自己费了许多心血的珍贵玩意儿赏给了个粗鲁差役,六郎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就不用提了。
六郎不是个爱憋气儿的,向来都是有话说话,于是等众人接了榜进屋后,便直接向桂菊发了脾气。
倒是桂菊看着自家哥哥一笑道:“六哥的东西我自然是极喜欢的,不然怎么会天天带在身上?不过当时拿了做赏也是没办法,一来我身边除了银子的确再没有其它相称的东西;二来么,若是没有些特殊标记,他日真有人拿了信物来求我,我或者分辨不出真假,或者一时忘记可怎么好?”
听了桂菊的解释,六郎寻思一下也觉着有理,当下气倒是消了,只是那小荷包到底是费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心思才绣成,就这么便宜了别人他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于是虽然不再跟桂菊讨理,但是要他马上就换了心情却是很难,于是一扭头,回自己屋里呆着去了。
桂菊见状也觉得对六哥有些抱歉,毕竟东西虽小心意却重。只是东西已经送出手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当然,桂菊也不觉得后悔,因为她在将东西塞给谢心妍的时候便有一种预感,这荷包,迟早是要回到自己手上,回到她们胡家来的。
有关于荷包的小插曲过去之后,胡家人便忙起摆席设宴来。头名解元啊,在水塘镇这个小地方已是风光不亚于县令大人亲临,人人都想着来贺一声,顺便沾沾解元娘子的喜气,所以胡家这一回不光是摆席忙到脚打后脑勺,便是收礼也收到手抽筋了。
只是,尽管家中很忙,但因为主考张大人明早便要启程的缘故,桂菊只得简单招待了一圈儿便告罪离开了。虽然桂菊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但好在天地君亲师的道理在这时代人们的心中很稳固,所以对于桂菊的离开非但没有人怪,反而一个个都赞她好。不忘师恩嘛!这正是这时代所追求的人品。
不过桂菊快马赶到了秦县,却是没有直接便去拜见自己的座师张大人,而是先去找乔飞凤打听消息。虽然谢心妍嘴上说那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但是桂菊却不这样看,毕竟如果真是人人都知道,那么谢心妍也就不会拿来跟自己换人情了。所以,知己知彼,先打听一番还是很重要的。
果然,乔飞凤带回来的消息让桂菊觉得自己没有贸然去拜访是对的。因为按照乔飞凤的说法,这位张大人可是极公正廉洁的,而且生平最讨厌行贿赂拉关系,所以今天有几个得到消息的中举秀才去拜见,虽然没被撵出来,但却也都没见着人,显见的是被拒绝了。
乔飞凤正说学生不比他人,既然是阅卷主考,那么师生名分便是注定,而且拜见座师是惯例,这位张大人如此未免做的太过。桂菊想了想却摇头道:“我看这位张大人倒是极有心。”
“怎么说?”乔飞凤闻言显见的来了兴趣,当下不由追问起来。
桂菊一笑道:“你看,明明谁都知道这师生关系式注定了的,拜见座师也是惯例,但这位大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今日放榜,明早便要走。这说明什么呢?要知道如今正是雨季,皇上便是临时抽调,可也不能随便抽调一个要员出来啊!”
“你是说?”乔飞凤虽说这几年光顾着游山玩水,但到底出身世家,对于朝堂上的事儿敏感度本就比别人强,所以桂菊这么一提示便自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她到底还有些疑虑,于是道:“前番主考刘明是涉及了近卫贪污案被押走,这一回张大人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