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看着七郎果然奇怪,当下连忙摸向云七郎的额头急道:“桂菊说你吓着了叫我来看看,我还以为她小题大做,没想到这都在你面前叫了好半天了,你也不应。也不知道你这是在寻思啥呢?愣愣的,真是急死我了。”
云七郎没想到六郎回来竟是因为桂菊要他照顾自己,于是当下脸上便是一红。可是随即听了六郎后面的问话却又是一僵,好半天才道:“我,我~”那种事云七郎终是觉得说不出口,当下只得讷讷的低下头,却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好。
好在六郎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他虽然爱八卦,但却也不是那爱刨根问底儿的。又晓得七郎这个童养郎做的谨慎,即便是相处的再好,许多话也是不方便说的,于是便道:“好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什么都别说了,听我的,进屋躺着休息去。”
说罢,六郎便不由分说的推着云七郎进屋休息,待看着他躺下,这才起身去了厨房熬了红枣水给云七郎压惊。当然,厨房中翻倒的凳子六郎是看见了,不过他只道是七郎惊吓之下弄倒的,于是在接手云七郎收拾灶台的时候顺手便给扶正了。
只是六郎没想其它,胡伏氏晚上回来探望云七郎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之处。虽说吊起来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终究是给云七郎的脖子上留下了勒伤。因为位置较隐蔽,云七郎伤的又不重,所以不论是六郎还是他自己,竟是都没发现,脖子底下竟有一圈淡淡的勒痕。
胡伏氏不必六郎那般没经验,早年这种事他也曾亲见过,于是一眼便看出云七郎这病并不是像女儿所说的被吓着,而是曾经上了吊。于是当下心念一闪,找了个借口将六郎支出去,便盘问起来。
尽管早知道桂菊给自己找了借口,但云七郎到底是心虚,又不曾跟桂菊对过话,于是三下两下便叫胡伏氏给抓住了破绽,不得已,只好将事情的经过全数说出。当然,云七郎并不晓得桂菊已然惩治过那女人,于是只将自己经历的部分小心说了出来。
只是尽管云七郎说的小心,但是胡伏氏听后仍是气的满脸铁青,伸手便给了云七郎一巴掌骂道:“小贱人,小骚蹄子,我早就告诉你要小心门户,可你倒好,都被人家看光了,你这是要生生毁了我儿的名誉么?你叫她日后如何做人?”
早已想到这一刻的云七郎并不敢回话,只流着泪一动不动的任胡伏氏连连打骂。可是激动之下胡伏氏哪里会管那些?于是一番动作之下,早将家中其余三人引了进来。
“爹,别打了。”因为知道这时代人最忌讳的便是女子不孝、男子失贞。是以早在自家爹爹探望云七郎的时候,桂菊便瞧瞧的注意着这边的一切,生怕老爹看出什么猫腻来。而待到看见六哥被支出来,桂菊便晓得事情可能要穿帮了。所以不放心的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冲进去拦住。
可是胡伏氏哪里听得进去?当下不但不住手,反而连桂菊一起骂道:“你知道他干的好事,你还帮着他瞒我,你知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是你一辈子抬不起头,抬不起头。”
桂菊晓得胡伏氏生气,于是只任他发泄了这几句后才道:“爹,什么事情都没发成,那人没得逞。再说我都处理完了,没人知道。可是你这样张扬出去,我的脸面不是~”
桂菊故意泄气的将话留了半截,胡伏氏闻言果然上套,于是当下也顾不得再打云七郎,伸手抓住桂菊便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处理的?”
桂菊见状赶忙将下午的事情解释了一遍,而后道:“爹,那对奸夫□明早就要被陈塘了。这件事咱们还是就此打住为好,不然~”
桂菊原以为老爹会就此罢手,却不想,自己这话才说完,胡伏氏竟是骂的更凶了,而且还提高了声音道:“哼!打住?打什么住?怎么?这小贱人做错事我还说不得么?白菜都被人抗光了也不知道?怎么以为你回来了,有人撑腰了是不是?”
“白菜?什么白菜?”被老爹突来的转折弄了一个懵,桂菊竟是头一次没跟上老爹的拍儿。
听着桂菊这没眼力见的话,气的胡伏氏狠狠的打了个眼色,而后竟是接茬道:“哼,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要掺和。免得这小骚蹄子两面瞒,再做下偷懒的事情来。”
这一下桂菊好算明白自家老爹这是转的哪门子弯儿,原来竟是为了弥补刚才的话,省的听得不清不楚的邻居们真传出去什么。于是桂菊在苦笑不得的陪着老爹继续演戏的同时,却是在心里暗赞道:看来姜是老的辣啊!
终难免
在胡伏氏做戏的当晚,云七郎便按照剧情被罚跪在厨房里。只是不同于之前的演戏,云七郎这次挨罚,是真的挨罚。
没办法,虽然胡伏氏明知道出了这种事并非是云七郎的错,也很是急智的做了戏将事情掩盖了下去。但是,在胡伏氏看来,这种事总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云七郎平日里不曾卖弄过风骚的话,如何会引得这无赖来?所以心存芥蒂的胡伏氏,难免要对云七郎镇压一番。
胡伏氏的心思,桂菊多少能猜到。虽然对此她有些不同意,但却也不曾出言反驳什么。当然,原因自然不是她胡桂菊懦弱无胆只知愚孝,只不过是因为她深知这时代便是这样的时代,许多事不能在按照前世的生活标准来思考。要是自己真的帮云七郎多说两句,那么这件事可能就会升级。云七郎不但在贞洁上要受到胡伏氏的怀疑,便是品质上或许也会变成胡伏氏口中的不守夫道、勾引未来妻主。所以桂菊虽然不忍心云七郎受惊之后还要受罚,但是未免事态进一步扩大,自己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
当然,桂菊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虽然明着不能相帮,但是暗中关照一下却是没问题。毕竟凭自己的身手,想要干点儿什么,还不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再说,随着渐渐年长,自己也早就由胡屠夫妇房间搬进了东屋旁边新盖的偏房里。这样一来,有些事胡屠夫妇即便是有心想管,但是因为看不见桂菊做,也就谈不上什么插手。所以这一回桂菊有心算无心,一等着胡屠夫妇都睡着,便捧了一床旧棉被,悄悄的来到了厨房外。
只是待借了雪光月色的桂菊站在厨房外面一看,却是不由又是疑惑又是愕然。原来云七郎这素日最会装可怜的家伙居然一点也没偷懒,竟是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想什么。说来这厨房虽然因为烧饭生火并不算冷,但是要在这寒冬的夜里真跪上这么一宿,却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尤其以云七郎这副体质,便是不落下毛病也得病上好几天。
当然,出于对云七郎往日信誉的怀疑,桂菊很是保守的在外面观察了好一阵,待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之后,这才又是疑惑又是生气的抱着被子走进来。
看到桂菊进来,云七郎已然很是惊讶,待再看到她手上的被子,云七郎就不止是惊讶而是惊吓了。当然,他也不会误会桂菊这是要趁火打劫干些什么。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对待桂菊的关心罢了。于是,结果自然如同他每一次见到桂菊一般,原本放在灶边儿装盐的小瓷罐很自然的便遭了殃,略一歪歪就落向了地上。
尽管不是来对云七郎图谋不轨的,但是桂菊此行却又并非光明正大。所以这种时刻,如何能让一只罐子坏了事儿?于是眼疾手快的桂菊一把便将这要坏事儿的东西接祝可是她才将这只小罐放稳,那边见自己闯祸想要补救的云七郎竟是不小心又蹭上了一只装油的小瓷碗。
闪电般的才将瓷碗接下,眼尖的桂菊马上便发现云七郎又要撞上碗架子。实在再不想继续做这种跟着屁股收拾的事情,桂菊一个索性,也不救碗也不救筷子了,一手端着小瓷碗,另一手则将云七郎往自己怀里一带,直接把这个惹祸精给禁锢住了。
这一下,别说是云七郎本身动不了,便是他想动也不敢动了。没办法,桂菊到底不同与之前那个想要对他做什么的坏人,桂菊乃是他正经订了名分的妻主埃虽说还没成婚,但是这童养郎的身份也比不得那些聘来的正夫,便是妻主在正式圆方之前想要干些什么也是天经地义不容拒绝。当然,那种事要是在婚前做的话,是会更让妻家看不起的。所以虽然对于桂菊的动作并不拒绝,但是云七郎的身体却是下意识的绷住了。
月色沉沉,雪花飘散。尽管相互之间只能看清轮廓,但是却并不妨碍桂菊感受到云七郎的紧张,感觉到他脸上的灼热。这本是美好而浪漫的一刻,但是我们不解风情的桂菊在感受到云七郎身上传来的热量时,第一时间却并不是要将这浪漫永远延续下去,反而赶忙将手中端着的碗放下,而后反手向云七郎额头摸去。这样的热度,可不要是发高烧才好。
可是奇怪了,桂菊由上到下由下到上的在云七郎脸上身上试了好几处,可是明明就是哪里都烫,偏偏就是额头不烫。要说是感冒发了高烧?却也不对,要说是没感冒发烧,却是还不对。一时间倒是将桂菊弄糊涂了。
说来这种事明眼人一下便会看穿,尤其是以桂菊的精明,换一个人身上也必然早就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了。只可惜她胡桂菊这一回怀里抱着的人是云七郎,是她名义上的定命男童,实际上的爱情克星。所以,还是那句关心则乱,我们困在局中的桂菊,华丽丽的IQ变零EQ也变零。
揣着俩鸭蛋的桂菊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有着男儿矜持的云七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怎么回事,于是这一对男女便就这么相对跪着,你摸着,我挺着。直到被摸索的浑身发烫的云七郎再也挺不住,‘嗯’的一声软倒在桂菊的怀里。
‘嗄~’看着忽然扑倒在自己怀中的云七郎,再想想自己之前那暧昧的动作跟云七郎发出的呻吟,饶是桂菊刚刚曾全都为零,但是此刻,这俩鸭蛋也该被压碎了。桂菊的脸上腾然火红一片,这事儿,办的也太丢人了吧!
桂菊这厢里尴尬,但好在她眼下总算是回过精神来了。所以虽然很不协调的的说了一句:“果然是受了凉。”而后便伸手扯过刚才扔在地上的旧棉被,将云七郎裹了个严实。
此时的云七郎因光顾着埋首害羞,所以不但没注意桂菊此番作为是多么的欲盖弥彰,反而还以为桂菊是真个误会了自己病了在关心自己。于是于羞涩中生出一股温意的他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想到:良人,这便是我的良人啊!
被暖心更暖!云七郎与桂菊早订名分,又恰逢少年怀春时碰上桂菊这么一番动作,是以心情激荡之下便自然以情相许。只是一对上云七郎之事便莫名有些发懵的桂菊却至今未体会出自己的心意。当然,这也难怪桂菊糊涂,出身于现代那种道德约束力极淡的时代,要桂菊相信感情真的很难。所以比起云七郎来,她倒是要晚一步,或者受点压力才能看懂自己的内心了。
既然两人心中各有思量,就难免要忽视外面的动静。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从二人相拥立在一起开始,碰巧起夜的胡伏氏便在对面的仓房后角,一直拧着眉的注目着他们。直到桂菊用棉被给云七郎裹上,胡伏氏这才似松了一口气般,悄悄的回到了屋里。
胡伏氏这个小插曲自然没被心头慌慌的桂菊发现,而第二日胡伏氏的一切表现正常,更是没让家中人看出任何的破绽。当然,也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不过在桂菊看来却是好事,因为胡伏氏以要过年了为由,将云七郎的罚跪改判为清扫所有的屋子,原本还要跪几天的云七郎,可以回屋躺着睡觉了。
放下心中的这么一个牵挂,桂菊自然轻松惬意了许多,于是在年前的这段日子里,亲朋邻里的便也应酬起来。当然,因为胡家亲戚少,年前又正是最忙的时候,所以桂菊多半时间还是在家的。一方面是帮帮父母,另一方面却是要看护后院儿的安全。毕竟自己家中可是有两个惹人眼馋的未婚男子呢。
许是到了年关都忙,又许是知道胡家后宅有女子坐镇的缘故,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消停,直到四郎夫妇带着五郎一起回来过完年,胡家的状态都一直完好。
因着县城里有生意,所以四郎夫妇初五便走了,五郎不愿意留在家中受人指指点点,所以也跟着走了。倒是桂菊,因四月要考秀才,本想跟着四郎夫妇一起回去,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家多呆几天,等过了十五再回去。
对于桂菊在家多呆几天的说法胡屠夫妇很是支持,不过却是对于等过了十五并不赞成,而是想要桂菊在十五当天回去。当然,老两口有老两口的想法。因为今年正是乔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乔家为了庆贺老太君生辰,专门请人扎了花灯,而且不但在乔家园子里扎,还在县城最繁华的西大街上也扎了一座高达两层楼的花灯塔,立了个好彩头。
因为这种热闹很难得,所以胡屠夫妇想着,要在十五当天带着全家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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