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有她在金殿上的一番陈词,我家主子倒还想不到如此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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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本不该这么早就揭露谜底的,但是又怕各位看得糊涂,也罢,就明说了吧。
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嘿嘿,影月就没招了。
花发莫待晓风吹(二)
“佩服、佩服。”齐云渺眨眨眼,用手指轻抚自己的眉头:“呵呵,不知本王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黑衣女人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搁在窗前的案几上道:“这是‘东风错’的方子,主子让我带给王爷。”
齐云渺抓过纸来,细细地看了一遍,随手将它附到灯上点燃,含笑看着手中的火光慢慢熄灭。
“明白了,本王一定派稳妥的人将药调配了,让京郊各地夭桃开遍。”
黑衣女人掩口而笑:“主人果然没看错,殿下的确才智过人,堪于托付重任。”
齐云渺听了她的话,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光亮:“是吗?你主子真的这样说过我?”
“正是。”
齐云渺将身子慢慢凑近她,微眯的双眸盯紧了她黑纱中隐约可见的面容。
“回去问一下你家主子,我这样尽心竭力地帮她,事成之后,不知她拿什么来谢我?”
乾清宫东暖阁。
低垂着团龙织锦的御案上,堆放着整齐的奏章。齐云灏手持紫毫,面对案上的一封展开的信笺,迟迟未曾落笔。
在他对面的大理石雕屏前,立着太傅刘奉台、礼部尚书冯正清等五六位大臣,一个个默然无语,偷偷打量着年轻帝王脸上阴晴无定的神色,心里翻涌着各种揣测和不安。
“陛下,”冯正清终于忍不住,稍稍向前跨了一步,“请陛下圣裁……”
齐云灏依旧持笔端坐,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冯正清神情一滞,忍不住回头向刘奉台投去了求援的一瞥。刘奉台不动声色,顾自低垂着眼帘,对他投来的目光毫不回应。
冯正清在心中低低开骂——老狐狸,方才在宫外说得好好的,大家同声共气,联手进谏,这会子临上台来却扮了泥塑木雕的菩萨……
“吧嗒”一声,一滴朱墨从齐云灏的笔尖滴落,在雪白的信笺上绽开了一朵鲜红的小花。
齐云灏搁下手中的笔,抬起眼来淡淡地望着他道:“既然多穆尔国王铁拿身染沉疴,来信恳请朕放归其女,朕便顺水推舟,送他一个人情吧。”
冯正清心头一宽,忍不住笑着揖首:“陛下英明!”
齐云灏垂目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讥嘲:“那凤凰虽然可恶,然朕已诏告天下,削夺其王妃之位,并让她在宗人府的天牢中吃了一个月的苦头,想必,她已经受到了应得的惩戒。”
伫立于门侧的刘奉台愣怔了一下,低眉俯首道:“陛下说的是。此时送还凤凰,一方面给多穆尔一个薄面,体现我天启结盟修好之意;另一方面,也让花剌坐收渔翁之利的妄想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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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谁替影月说句公道话?昨天偶的确更了五章啊,没有欠债。(泪奔。。。。。。)
今天的三章一定会凑齐的,各位少待。
花发莫待晓风吹(三)
齐云灏点点头,顺手拿过案上的一本奏章打开,眯起眼看了一番,方抬起头道:“朕听说,花剌的大汗已陷入弥留,将不久于人世?”
冯正清抬起头道:“正是,臣也收到了消息。”
齐云灏垂眸沉思了片刻,将目光移向冯正清右侧那个高大的身影:“吴大将军。”
“臣在。”吴雄关跨前一步,躬身而礼。
“罗臻措的马队何时可抵花剌的京城燕都?”
“据臣估计,大约还要四天。”
“唔,”齐云灏沉吟着缓缓地抬起眼来,深邃如海的眸中流过一丝光芒如电,“朕命你速整军三十万,赶赴花剌边境驻防,静观其变。若其国内一旦有内战发生,即刻挥师入境,功其不备!”
吴雄关闻言大喜:“遵旨!”
齐云灏朝他微微点头,眼光朝屋内一扫:“众位爱卿还有异议吗?”
大臣们纷纷俯首躬身道:“陛下英明,臣等并无异议。”
“很好。”齐云灏笑着点点头,伸了伸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你们退下吧。”
“是。”冯正清等屏息静气,悄然退出门外。
齐云灏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理石雕屏之后,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
“刘谦益。”他轻唤。
刘谦益凑前一步:“老奴在。”
“钟启可有密报送至?”
“有,”刘谦益从怀中掏出一封蜡缄的信双手呈上。
齐云灏接过信,打开蜡缄匆匆一瞥,点头道:“果然不出朕的意料,此事不是凤凰所为。如此说来,那幕后之人必在宫中。”
刘谦益愣怔片刻,方小心翼翼近前道:“这些天来,老奴奉了陛下旨意派人在宫中暗查,几位主子倒都不见有异。宜妃娘娘整日照顾小皇子,对宫中之事一向不管不问;容妃娘娘从来畏寒,这几天足不出户;如妃娘娘迷上了戏剧,常常约了冯小姐来习唱;至于瑾美人……自那日落水之后身子虚弱,至今还不曾下榻……”
“知道了,”齐云灏挥手打断他,“朕不信什么神鬼巫咒,此事虽然诡异,但不外乎是人为所致。故而还需让你的人继续细查,非但宫中要多加留意,还需传旨让禁军加强戒备,对进出宫门之人详加盘查。”
“是,老奴领旨。”
齐云灏低叹一声,转过头来望着他,眉间带上了一层忧色:“掬月宫中……眼下如何了?”
刘谦益迟疑了一下,低头答道:“据老奴所知,疯癫的宫女太监已达六人。”
齐云灏心头猛地一沉,目光益发黯淡沉郁:“梅主子可知道了?”
刘谦益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十分的为难:“老奴倒是吩咐了,让人尽力掩饰着,但是……”
齐云灏眉头紧锁,倏然回转身,大步踏出了冬暖阁的大门。
“备辇,起驾掬月宫!”
人如风后入江云(一)
明黄色的御辇行进在冬日萧瑟的宫苑之中。天色阴霾,太阳在层云中只露出淡淡的光影,稀疏枝条上积着的厚厚白雪开始逐渐消融。天气,也正因为冰雪融化而变得更加湿冷。
齐云灏裹紧身上的黑貂大氅,浓郁的剑眉不由纠成一个结。
掬月宫中不时传出的坏消息让他忧烦不已,直至眼下,他依然无法解开缠绕在霁儿周围的这一连串谜团。眼看发病的人越来越多,虽然他尽力掩盖,但终究是包火的纸,总有被真相烧穿的那一刻。
届时,不知道霁儿会有怎样的反应?……
“……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娇柔脆弱,我有勇气面对一切。”梅雪霁轻柔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齐云灏的心蓦然一痛,搁在膝间的手不禁攥成了拳——不行,不能让霁儿面对这些!他的霁儿是春日烂漫的花朵,哪里能经受隆冬凛冽无情的风雪?无论如何,他要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一把掀开锦帘,对抬辇的太监沉声吩咐道:“快,速去掬月宫。”
“是。”太监们恭敬地答应着,立即加快了脚步。
脚步匆促,带下了树梢上厚积的冰雪,扑簌簌地掉落在御辇的顶端。
渐渐地,远处传来隐隐的诵经声,伴随木鱼“笃笃”的轻敲,一阵阵的传入耳膜。
齐云灏微有些愣怔——这声音的来处,分明是掬月宫的方向!出了什么事?莫非……
正猜疑间,却听得那声音逐渐地近了。嗡嗡喃喃,仿若数以千万的蚊子在耳边鸣叫,一声声地加疾加促。
他的心一沉,忽生了不祥的预感。赶紧一伸手,掀开了面前的帘子。
掬月宫外的空地上,摆满了明黄的蒲团,数十位黄袍僧侣连排而坐,一个个闭目颔首,诵经不止。“笃笃笃笃……”手中的的木鱼锤声声敲响,仿若一阵紧过一阵的咒语,听得人头皮发麻。在他们面对的,正是掬月宫的大门。此时朱红的宫门紧闭,静静地不见一丝响动。
愤怒,像熊熊的烈火燃起在齐云灏的心头。他猛地一跺脚,低吼一声:“落辇!”
御辇蓦然一颤,被放低了下来。齐云灏大步跨出御辇,怒气冲冲地指着那些僧侣高声道:“放肆!谁让你们来此念经的?”
“是我。”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平越的声音。
齐云灏身子一僵,慢慢地回过头来:“母后?”
程太后紧盯着他,神色恬淡无波:“是母后吩咐让他们来此诵经驱邪。”
“驱邪?”齐云灏怒极而笑,“何邪之有?母后莫非又听信了他人的谣言?”
程太后迎着他喷火的双眸,不闪不避:“哀家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掬月宫一日之内连着数名宫人疯厥,皇上还觉得不够邪吗?”
齐云灏身子蓦然僵硬,倏然回头盯着身后的刘谦益,眼眸中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人如风后入江云(二)
“又是谁四处散播流言?”
刘谦益在他的瞪视下瑟缩不已,“扑通”一声双膝跪倒:“老奴不敢!”
程太后冷笑一声道:“皇上太小瞧了哀家,哀家是后宫之主,这后宫发生的事情如何能瞒过哀家的眼睛?何况……你掬月宫发生的,还是如此骇人听闻的大事!”
齐云灏沉默,回眸凝视着母亲。平素优雅淡泊的她,忽然变得尖锐而执拗。端丽高贵的面庞上,依稀浮动着一抹难掩的憔悴,连带乌云般的鬓发间,也赫然添了几丝银白……
一夜之间,母后老了。
齐云灏垂下眼,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蓦然一颤,声音也不由放低了:“母后打算让儿臣怎么做?”
程太后默默地看着他半晌,方开口道:“母后想请你搬出掬月宫。这宫中近来诡异不绝,你是万乘之躯,若是也沾染了邪气,可是天启的大难了。”
齐云灏挺直了脊背,眯起眼沉默着。
程太后低叹一声,环顾左右道:“你们还不快给皇上跪下,求皇上顾念江山万民,搬出掬月宫。”
成群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倒,朝着齐云灏“咚咚”地磕头:“求皇上顾念江山万民,搬出掬月宫!”
一丝清冷的笑意浮现在齐云灏的眼底,他抬起脸来,向程太后微微勾起唇角:“好吧,为了天启的江山万民,朕答应母后搬出掬月宫。”
程太后的脸上拂过一层惊喜:“灏儿不愧是江山之主……”
齐云灏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母后说掬月宫诡异,朕要把霁儿也接出来,不让她也沾上邪气。毕竟,她腹中还有朕的骨肉。”
程太后闻言微愣,却见齐云灏已然迈开大步,向掬月宫走去。
“灏儿!”她唤住他,神色间阴晴变幻,“你想过没有,掬月宫的邪气和诡异来源于谁?”
齐云灏定住脚步,并不回头:“朕不知道。”
程太后冷笑道:“恐怕,始作俑者便是你心爱的霁儿!”
齐云灏捏紧了身侧的双拳,蓦然回过头来,盯视着母亲:“霁儿是朕的妻子,朕不允许任何人诽谤她,其中……包括您,母后!”
程太后面色苍白如纸,身子晃了一晃,被立在一旁的碧泱急忙扶住。
“灏儿……”她深出了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目一字一句地说:“母后不允许你接她出宫。”
齐云灏冷冷地与她对视,英俊的脸上是冰霜一般的漠然。
“母后以为朕还是听信他人摆布的黄口小儿吗?刚才您自己也说了,朕是江山之主,朕不信保护不了一个心爱的女人!”
匆促的脚步,划动凛然的风,将他明黄色的袍角掀起。高大俊逸的背影带着决绝与执著,消失在掬月宫朱红的大门之后。
程太后呆望着眼前訇然关闭的门扉,心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幽幽地悬在胸际。
“太后娘娘。”碧泱扶住她的臂膀轻声低唤。
程太后在她的搀扶下立定了,咬紧牙关,闭上眼微微地摇头。
“狐媚惑主、红颜倾国……这话果然不错啊……”
人如风后入江云(三)
“圣驾到……”门外,传来低低的一声通禀。
有厚底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渐渐地靠近。
梅雪霁一动不动地坐在廊间的画梁下,目光盯着那里悬着的一只黄金鹦鹉架。那架上的鹦鹉早在晨间被她放飞了,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金色架子在风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