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光将茶盏一放,扇着扇如数家珍的说着:“嗯,是有事。我整宿整宿的没法睡觉。翻来覆去的。昨天好不容易睡着了,可做梦做着做着就醒了。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街上闲逛。然后碰上一队迎亲的队伍。然后我就到你这儿来了。“
“这……这,世,我可真听不懂。“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虽是叫余未寅听得更仔细了。可除了说明赵齐光真的十分语无伦次,便仿佛再无其他。
“我想你了,阿寅妹妹。这次我是真的想你了。“
余未寅在讲话的时候,始终是看着赵齐光的双眼。那双眼由起初的玩味、闪躲。到现如今这一句的坦荡、平静……
若赵齐光人生中有许多的玩笑组成,那么这便是少数的真话。
他想她了,想到立刻就想见到她,于是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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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上天的启事
余未寅从小知道,自己作为余家的长女婚姻必然是无法选择的。可当遇到宁世尧后,她头一次有了想法。后来经过长久的思念,她终于明白那炽热的心跳便是浓重的相思之情。
再后之后,那念头随着一桩桩的打击,变淡了不少。却也始终未曾消失。直到她听闻宁世尧死了。而同时,一切的指向都在告诉她,命运需要她与赵齐光一起。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是觉得还不错。
可宁世尧没有死。他没有亲口说,可余未寅已经知道了他没死,并且就在她的身边。只是改姓换名,变了一个身份罢了。于是那团本就未曾熄灭的小火苗一时间又是重新蹿了起来。
只是原本纯粹的在意着宁世尧一个人,如今却又多了一个赵齐光。
今日赵齐光意外的在她院里出现,余未寅是有些尴尬的,甚至是她也说不上来的一种慌张与心虚。可她怎么会表现在面上,强撑着便是本能的只知道笑。
而对于赵齐光颇骄傲的滔滔不绝谈论着自己如何从别院中避过那么多的眼线逃出来一事,她几乎是只看着对方的表情与嘴巴的张闭。偶尔点点头罢了。
兴许是终于满足了那相思之苦,赵齐光一脸的神采飞扬,看着余未寅的眼神也总是含情脉脉的。即便是暮色已去,整个余府都染上了一层幽暗的黑色。
直到余未寅再的提醒,赵齐光这才不舍的离开。并且一定要约定她一块儿去郊外游玩。她本是想拒绝的。却怎奈,话到嘴边,竟还是不忍心说出口。便是苦笑着点点头。
待赵齐光走后,余未寅心中更是难受。事情演变到如今,她是万万没料到的。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自己都说不好。
当晚,玲珑又是从李全那儿拿回了一些账簿。比平日里又是多少了不少。照着李全的话,便是今日二老爷来了铺里。
一听了这,余未寅便是立刻后悔自己竟然没有认真的对待正经事。想要详细的询问,可玲珑只是个传话的,李全更不会、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这一来二去的问,问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急的余未寅满头的大汗。她是真的想自己去找李全问问清楚啊。只是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小姐家去找一个下人总不是个事,府中二房的眼线也不少,总不能叫人落下话柄。
她又是想到了赵齐光的邀约。性吩咐玲珑又是跑了一趟,叫余巳易也一块儿同他们郊游。而如今李全几乎每日跟着余巳易,几乎寸步不离。不仅是能轻松的直接从李全口中得到消息。多个人,自己也不至于同赵齐光一起觉得焦虑。
毕竟,两边她都十分不愿撒手。
余未寅独自坐在屋里拿起了今日的账簿看,却是仿佛与前两日的记账方式不相同。可按照今日沈岱清的方式,她也是迷迷糊糊看了个大概。的确,只要仔细的看,从沈岱清看账目的角去看,她也是多少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更何况这一次的,真的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若是每一份账都被做了手脚。那么这二叔到底是成了什么人,同她记忆中那个笑嘻嘻,温尔雅的二叔仿佛已然不是同一人那般。
她只觉得头疼。仿佛如今这余府已不是温暖的港湾。而是成为一个随时就会一口将人彻底吞灭的大漩涡。只是这暗流到底选择何时显现它庞大的身躯罢了。
只是突然,余未寅脸上微微一僵。随即便是草草的将那些账簿收了起来,便是急匆匆的吩咐连璧与自己一块儿去了花园。
若是沈岱清就是宁世尧,若他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完成他们的约定的。那么,那块被她亲手埋掉的玉,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的。
越是这么想着,余未寅脚下便越是生了疾风。她甚至还不停的催促着连璧快一些。此时的余未寅在对于宁世尧这个问题上,可算得上是草木皆兵,本身是小小的情绪,却总能叫她化得那样大。自然,这是她自己都不曾料到的。
树木依旧高耸参天。可脚下的土地经过那么多日的洗礼以及践踏,早就辨不得当初到底是将玉佩埋在何处。性,余未寅从小便是在这棵树下长大,别人认不得,可她十分有信心能认得。
随手找了一块石头,余未寅就开始蹲下在自己记忆中的位置不停的刨着泥。下层的泥土并不是十分的紧实,这也印证了余未寅的记忆不会出错。
虽然握在手中的石头让余未寅的手磕得生疼。可余未寅还是干劲满满的,仿佛挖出来了,那沈岱清就一定会说真话似的。
她越发的努力,即便手指已是磨损,可还是一点儿都不停歇。还吩咐连璧也一块儿帮着她的忙。她以为再深一点儿总会找到的,可她从来不记得自己竟埋得深至树根,她已经刨出来了好几根树根,可哪里有什么玉。
又是过了整整一个时辰。她二人几乎又是沿着那个点左右延展开去好多,仍旧是一无所获。可余未寅不甘心呢,即便她如今灰头土脸,满手是血泡。
皓月下的池塘,犹如明镜。偶尔激起一**涟漪。这样美好的精致,可却无人观赏。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余未寅失神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直到连璧一把拉住她,叫道:“小姐!不能再挖了,你的手流血了。“
余未寅这才被迫的停下了动作。可眼泪却也停不住了,起初她以为是下雨,但后来才发现那是温热的。
连璧拉着余未寅,不禁心疼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了。“
说话间,也是潸然泪下。在连璧心目中,如今再见余未寅已然不是当初那个缠着顾兰芝要抱的小姑娘了。余未寅改变的彻底,是连璧所看不懂的。仿佛这堂堂余家大小姐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应了'谋定而后动'这句。便是彻底隐藏了本性。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那本性暴露的这样突然,这样的剧烈。叫连璧一时间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难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启示?为什么会这样……“
余未寅低头看着乱作一团的泥土。老天爷始终想要叫她忘了宁世尧。就仿佛是一不小心被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老天爷也会第一时间清理干净似的。这只叫余未寅觉得无力。她信命的,她从来只在命里做努力。
可这次,她却又觉得愤恨。为什么老天爷要将一切属于她的东西统统夺走!她为什么连一件真真从心意的事都没有。
若原本还在赵齐光与宁世尧之间举棋不定的话,那么这没有找到的玉佩彻底成为了导火,叫余未寅将重心狠狠的偏到了宁世尧一边。几乎是将赵齐光彻底抛之脑后。
她头一次偏执的不想跟从命运的安排。
“姐姐,你说我是拿哪条帕会比较合适?“余巳崎拿着一条水墨色的帕与一条水蓝色的帕满心欢喜的问着余未寅。
这一日的阳光不是很烈。秋风渐起,已然是有些寒意。余未寅本是看着院里那棵正在飘零着叶的桃树。此时,回过头看端详一番,淡淡道:“水蓝色这条,比较衬你。“
余巳崎笑着点点头,随手将那条水墨色的帕塞到了丫鬟手中。又是将那条水蓝色的别在胸口后细细的掖了掖。豆蔻的年华,如清泉一般的少女,总是那样的好看。红粉绯绯的一张脸庞尽诉了兴奋与娇羞这样矛盾的情感。
只见她不停的来回移动面前的茶杯,低眉说道:“我这样跟去,会不会不好。世会不会不喜欢。“
余未寅淡淡一笑,牵起余巳崎的手,温柔的笑道:“你是我妹妹,与我同去这有何问题。“
只见余巳崎满心欢喜的点点头,微微一笑,略是娇羞的轻声说道:“谢谢姐姐。“
余未寅看着这个妹妹。只是听说有世,便是第一时间要求一块儿去。性,余未寅如今也是真的想避着些赵齐光。那么这个妹妹一同去,便是再好不过。余巳崎有分明的打算。而余未寅也是有自己的顾虑。但也因此,总算是让前段时间对自己深深不满的余巳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
待两人一块儿梳妆打扮好后。玲珑已是来报世的马车已是候在了正门口。
来到正门之时,却发现余巳易,余辰午,金暮霖皆是等候着。
只见余巳易憨憨一笑,道:“大妹你要不要顺便请梁小姐一块儿?“
趾高气昂的余辰午挥着扇轻哼一声,仍旧靠在椅上只是淡淡觑了余未寅一眼。余巳崎是立刻接上,解释道:“我想着若是同世无话该尴尬了。若是话多又容易遭人口舌。便是将哥哥一块儿喊来了。“
余未寅无奈的点头。随即又看向金暮霖。
那金暮霖是立刻摇摇手,道:“阿寅你可别看我。我只是奉了母亲的命,来给外祖母送些东西的。“随即,又是坦然一笑,道:“不过我想着多我一个应该也不过,一块儿去可好?“
这样一来。原本两人的郊游成了浩浩荡荡的一大家人。
而同时,叫人啼笑皆非的事也发生了。赵齐光特特为余未寅准备的豪华马车,根本装不下那么多人。
最后,便是赵齐光,余未寅,余巳崎,余辰午,金暮霖一辆车。又特特在余府牵了辆空马车,装了一车的贴身丫鬟与小厮们。
而仿佛是为着安全起见,赶车一事便是由原本同坐马车的沈岱清为之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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