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铁手要我来照顾你……都这么晚了,刚才英护士说她过来给你量体温,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听……我们只好找来钥匙开门,还好你没事。”
息红泪把英绿荷让进屋子里来。
戚少商淡淡看着她们,没有任何表示。
“少商,雷卷的事……你也别想太多……”息红泪轻轻的安慰道。
英绿荷热情的笑:“戚先生,我来给你量量体温,你吃了这两颗药就好好休息吧!”
清晨的第一丝阳光照进病房内,戚少商竟一下子从醒过来,一夜无梦,他知道是药里面有安眠的成份。
息红泪才一进屋,就看见戚少商从床上爬起来,他在四处找着什么。
还未等息红泪开口,便听到戚少商急切的问道:“红泪,现在几点了?”
“啊?”息红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找可以看时间的表或者手机。
“卷哥是不是今天出殡?”戚少商转过头来,直视息红泪的眼。
息红泪反应过来:“你想去参加卷哥的葬礼?”
“我必须去!”戚少商答得不容质疑的坚决。
“可是,铁手他……”
“若他真能定我的罪,我就随他去监狱。若我无罪,他根本没权力囚禁我,这样把我软禁着,他究竟意欲为何?”
不容分说的,戚少商拿起钥匙对息红泪道:“我回家换衣服,9点以前到龙潭山公墓。”
“可是,门口还守着几名刑警。”
“你告诉他们,他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若再不放我出去,我打电话报警了!”
“你的伤……还没好……”
戚少商听到这句,转过头来,看向息红泪,轻轻的道:“我已经没事了!”
冰冷的雨丝若有若无的下着,在地面的小水坑里激起浅浅的涟漪,倒映着水中点点斑驳的影子。阴冷的风吹过一片树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划破了墓地里的一片幽静。树林里小鸟清脆的啼鸣着,混着远处海浪的波涛声,像是凑响一曲凄婉的殇乐,直直刺到人心里去了。
淡淡的白菊开在墓碑前。菊花瓣上浸着晶莹剔透的雨丝,散发着清凉冷冽的香。
墓前的人,撑着黑伞,穿着黑色而装重的礼服,直立立站着,默默地为死者哀悼。
沈边儿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墨镜下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平静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哀伤。她看着前来哀悼的人,依着次序把手中淡淡的菊放在墓碑前,一一与死者道别。那些人沉痛而庄重的轮流走着,几声微不可闻的低吟,和着海风吹进她耳里。
没有嘶心裂肺的哭吼,仿佛每个人都不愿意再打扰到死者的安眠。
沈边儿的唇角勾出一条似有似无的弧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影子跟墓碑重叠得是那么天一无缝。
戚少商将手中的菊放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好像多站一会儿,就能够多陪雷卷一会儿。直到他转身的一刻,沈边儿叫住了他:“请问,你是戚少商,戚先生吗?”
戚少商下意识的点头,不解的望向沈边儿。只见沈边儿抿了抿唇角道:“我是雷卷的女朋友,我姓沈!”
戚少商对沈边 儿笑笑道:“你好!你是沈边儿吗?我听卷哥常提起你!”
沈边儿笑着点了点头:“雷卷死之前,曾经告诉过我,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叫我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戚少商挑眉:“哦?是吗?”
46
46、遗物 。。。
戚少商从雷卷的公寓出来,边过十字路口边拆开手中的包裹。包裹只拆了一半,他想了想,似乎这样在大街上看包裹不太方便,他看到对面有个公园,公园的长椅到是个好地方,于是朝公园走去。
戚少商选了个长椅坐下来,长椅正对着一片清澈的湖水。他想,雷卷的家真是好地方,以前,他一定经常跟沈边儿一起来这里吧。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黯然。将刚才只拆了一半的包裹完全打开。
没想到包裹里却是一些从电脑里打印的资料,而这些资料都一一认真的整理过,页码以顺序编排着,上面还时不时用红色笔注明,并且有雷卷的批注。
戚少商皱着眉,仔细看着:
玉灵是魔界中最低等的灵类,它们之所以低等,是因为比起种种灵类、魔类、妖类、邪类,玉灵无论从演变进化过程还是蜕变过程都是最漫长、最讲究的,而他们的质地又很杂,真正纯粹的玉灵几乎没有。正因为质地不纯,因而它们的法力是最低下的……
玉灵想要修炼得道,它们幻化的人类形体想要维持,必须吸取大地之原华,人类之精气,两者合二为一,方可。大地之原华可使其深埋至土壤及石缝间,透日月之纯辉。人类之精气,以吸取人类最原始的精髓魂魄。
……
戚少商越看越让他感觉到惊异。所有的资料都是关于玉灵的,他细细读下去:当然,玉灵的能量也可以产生质的飞越。一旦它们修炼的灵珠遇到拥有纯阳之血的人类,灵珠会自动进入该人类的体内,并由此人类养熟。有此血液之人,所占人类数量相当少。戚少商看见相当少后面用红笔注明一个大大的问号。应该是雷卷还没确定此种人占了人口总数的比例吧。
他皱着眉思绪着,难道自己便是拥有纯阳之血的人类?带着疑问他接着看下去:灵珠一但进入此人类身体里,由于它是玉灵吸取人类精髓修炼而成,固拥有它的此人类可谓身心健康,百病不侵。而纯阳之人的血,对灵珠的法力起着事半功倍的作用。灵珠会在此人体内,由此人养熟,并吸取此人的能量,直至吸尽能量吸尽为止。一旦能量足够,灵珠会变得比以前更强大。此时灵珠虽为玉灵修炼所得,但其他魔邪道士亦可夺之。灵珠会首选玉灵为主,但若找不到其主,它亦可另选他人。固,灵珠对于邪魔和修道之人,都是上等的促功良品。
至于灵珠会不会对纯阳之人的造成伤害,史无前例。但灵珠毕竟是邪灵修炼所得,就算拥有纯阳之血的人类也是普通人。灵珠又是邪灵最重要的东西,邪灵终恐会让纯阳之血的人类精尽人亡。后红笔注明:有待察证。
玉灵想要变成血玉 ,不仅要遇到纯阳之血的人类养其灵珠,还要与此人类交合。灵珠一旦在此人类体内养熟,玉灵便可与此人类交合。
当玉灵与此人类交合,人类甘愿为其牺牲,玉灵才可获得真正质的蜕变。而这过程玉灵也痛不欲生。交合后,人亡。
戚少商看着,人亡二字后面用红色的笔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想这可能是雷卷的有关注解,但这是什么意思,戚少商也不能解释。他接着读下去:
人亡后,玉灵如同新生。
此时,方之谓——血玉。
玉灵一旦变成血玉,就会变得强大无比,可谓亦可在魔界中称霸一方。
可惜由于蜕变成血玉的过程相当复杂,灵珠遇上纯阳之血的人类几率近乎为零,所以,血玉在魔界少之又少……
戚少商惊愕的睁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继续读着:纯阳之人若被灵珠进入,取出灵珠的方法:
将邪灵擒之,点其膻中、百会、命门及太渊四大穴位,依次而行,迫其张口,并与之唇舌相对。刺剑穿心。戚少商看见刺剑穿心后雷卷用红色笔备注着:人类属真身肉体,穿心……
戚少商思潮汹涌,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若真有东西穿过心脏,人不是就死了吗?他越看越惊异:刺剑穿心后点自身膻中穴,迫出灵珠,将灵珠引至邪灵口内。灵珠一旦出口,便可乘胜追击,毁其幻身与元神,使其魂飞魄散……
……
看完资料,戚少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万万没想到,雷卷留给他的遗物竟然是这些。他的手紧紧拽着薄薄的几页纸,深皱着眉,望着面前大片大片的湖水。
戚少商把手伸进裤兜,掏了掏,手里出现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他看着这块玉,嘴里喃喃念着:惜朝……惜朝……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戚少商一看是铁游夏打来的,忙将电话接起。
“喂,少商,沈边儿死了!”
戚少商惊骇道:“什么?”
戚少商赶到雷卷家的时候,警察已经把雷卷家围上了警戒线。现场的刑警正在收搭现场和取证。他看见地上的单架上有个人,用白布覆盖住,早已没有了声息。他本能的直觉,那就是沈边儿。他迟疑着靠近,想掀起单薄的被单。
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戚少商诧异的抬眼,对上铁游夏的眼:“少商,你不用再看了,她已经死了!”
戚少商紧皱着眉,满眼哀伤,然后蹲□,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他低垂下眉轻声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又会怀疑我,我已经,无力辩解了。我刚才见过她,她叫我来这里,把雷卷留给我的遗物给了我……”戚少商说着,声音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一股强大的悲哀:“早知道,我早知道她会这样做,我就在这里守着不走了——”
铁游夏看着戚少商,平静的道:“少商,雷卷的尸体解剖报告已经出来了,是五脏六腑都迸裂而死。”
戚少商怔愣住,答不出话来。
铁游夏轻笑着道:“呵,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现在他的爱人也死了,你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戚少商站起身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怀疑你,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跟你有关!”铁游夏情绪激动的说:“为什么偏偏你身边死的人,表面上看是一种死法,而真正的死因每一次都是五脏六腑都迸裂而死呢?你明明根本没有做案的时间,而且,你即使有时间,也不可能让这些人五脏六腑都碎裂而死……”
戚少商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所有的人?那么她的死因呢?”
“从她的死状以及现场情况分析,我们怀疑她是上吊自杀,可是,不知道她是跟雷卷一样,我们要回去解剖才能有结果。……”
“就是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即使这些人都是五脏六腑都迸裂而死,你也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人的死就是与我有关……”
铁游夏凝望戚少商,缓缓的道:“少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并不是想要证据证明什么,而是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去。你知道下一个会是谁?老八,红泪,还是我?”铁游夏涨红着眼,言语里带着哀伤的愤恨。
戚少商顿然愣住,半响,他直视着铁游夏的眼,一字一顿的说:“我,决,不,会,再,让,任,何,人,出,事!”
铁游夏叹了口气,拍拍戚少商的肩道:“少商,前几天是我不对,不应该把你囚禁起来,我为我的行为向你道歉,你现在伤还没好,你现在应该回医院……”
铁游夏才说完这一句,追命的声音便响起来:“铁SIR,这里有本日记本,我们要不要带回去?”
铁游夏听到追命的问话,朝追命答道:“你等等,我马上就来!”说着他看向戚少商:“你现在回医院吧,有了进一步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说完转过身,朝追命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没听到戚少商嘴里喃喃的一句话:“惜朝,叫我怎么相信你?”
戚少商边起身,边如同着了魔一般,无力的朝门外走去。
下得楼下,戚少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知道,有个地方,他必须要去。
租出车司机回过头来问:“先生,去哪儿?”
“西郊——筱暮岭!”
47
47、断义 。。。
戚少商坐在窗前,窗外吹来一丝丝凉风,拂过他的发鬓。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又似乎不太一样,曾经,好像有红丝带在夜风中舞动,有微微的铃铛声响在耳边。
红袍——
戚少商想起那个梦,喃喃说着:“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
“我错了,是我的错……我……”戚少商低埋下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屋子里很静,一盏微弱的橙色灯光照下来,仿佛烛光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熄。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戚少商终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为何到这里来了?”
戚少商知道他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