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又上前一把揪住展昭袖口,现场飙泪。
不料展昭却好似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笔直蓝影一颤,急急甩开金虔,顿把金虔甩出一个跄踉,蹬蹬倒退数步。可下一瞬,就见金虔消瘦身形嗖的一下又冲了上来,张口又是一串说辞,“苍天可鉴浩海可证,咱和丁小姐根本不是私奔!咱所说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展大人您一定要相信咱啊!”
“什么?!”
“不是私奔?!”
金虔话音未落,就听门口一前一后传来两声惊呼。
只见两名青年气喘吁吁出现在琼玉阁门口,一个肤色稍白,一个肤色黝黑,都是剑眉大眼,棱角分明,长相一模一样。
“大哥?二哥?”丁月华脸色微变,惊呼道。
白玉堂眉角一跳,不由望向金虔。
金虔的整张脸都垮了。
这下可不妙了,丁氏双胞胎找上门来了!
刚想到这,金虔就觉刚刚压迫自己的一猫一鼠两道杀气瞬时消失,眼前光线一暗,两抹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一道白如皎月,一道蔚如晴空,犹如两座山岳,稳静心神。
丁月华回望金虔一眼,秀丽容颜上浮上淡淡黯然,两步来到自己双胞哥哥面前,垂眸道:“大哥、二哥。”
“月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兆惠满头大汗,嗓门也大了不少。
“是啊,月华!”丁兆兰满面担忧,“刚刚金神医说你二人并非私奔?那、那你们这是?”
丁月华暗叹一口气,颔首福身,低声道,“是月华一时任性,迫金兄弟陪月华一起离庄散心,至于私奔一事,不过是家丁一时误会,传出的谣言罢了。”
“误会?原来是误会啊,哈哈……”丁兆惠干笑两声,“我和大哥还当了真,心想若是月华当真心仪金兄弟,也不失为一桩锦绣良缘,连日子都挑好了……”
话音未落,丁兆惠便是一个哆嗦,只觉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惊得丁二侠冒出一身冷汗,瞪着大眼东瞅西望,也未发觉不妥之处,莫名挠挠头,又问道,“哎呀,我说妹子啊,就算你要散心,也挑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怎的、怎的散心散到这青楼来了?”
丁月华俏脸微窘,小声道:“西湖醋鱼。”
“西湖醋——哎呀!”丁兆惠扶额长叹一声,瞅着丁月华一脸无奈,“我的好妹子啊,你什么都好,可就这自小贪嘴的毛病——哎呀呀,也怪我,上次说漏了嘴,聊什么琼玉阁的西湖醋鱼……”
丁兆兰上前一步,满面忧心道:“月华,你想出门散心也好,想吃西湖醋于也罢,跟大哥说一声便好,为何要偷偷摸摸出庄,要知你的病刚有几分起色……”
说到这,丁兆兰愈发觉得不对劲,不由停住了话头。
丁月华自出门就再未抹过什么染料,刚刚吃了琼玉阁一桌拿手好菜,又和白玉堂小规模的切磋了一场,此时是血脉通畅满面红光精神奕奕的不得了。
“月华,你……”丁兆惠瞪着两个眼珠子,“病好了?”
丁月华叹气,垂首道:“月华一时任性装病,累二位哥哥担心良久……都是月华的不对!”
“装病?”丁氏兄弟这下可吃惊不小,异口同声惊呼,又同时望向金虔,“可金神医说你的毒……”
不料金虔被一白一蓝两个青年挡得严严实实,连半丝风都不透。
“二位哥哥不要责怪金兄弟,装病一事是月华求金兄弟瞒下的。”丁月华继续解释道。
“这、这……”丁兆兰连连叹气,“为何好端端的要装病?可是哥哥们有何事做的不妥,惹妹妹不痛快了?”
丁月华秀颜漫上一抹苦笑:“大哥,若月华说出来大哥真的不再逼月华?”
“当然!”
“那就请大哥莫要再为月华张罗亲事了。”
此言一出,只见刚刚还一副无害敦厚兄长模样的丁兆兰脸色唰的一沉,沉声道:“唯有这条不行!”
“大哥!”丁月华急声呼道。
丁兆惠一把拉住丁月华,声色俱厉:“月华,此事不可儿戏!今年你必须成亲!”
“二哥!”丁月华秀眉紧蹙,一脸忿然,“你们为何要听那牛鼻子老道一派胡言,说什么月华十七这年若是不能成亲,定会在十八之前死无葬身之地,这等妖言惑众之词,不过是骗人钱财的把戏,二位哥哥何必放在心上?!”
“月华,不可对真人无礼!”丁兆兰厉声呵斥道,“当初若不是真人卜卦替娘亲挡下一劫,月华你早已胎死腹中,真人临行之时留下这句警言,千叮咛万嘱咐让丁家牢记,否则定会断送了你的性命。”说到这,丁兆兰又缓下几分声音道,“月华,平日里你说什么哥哥都依你,但唯独这次,你须听哥哥一次!”
丁月华垂首合眸,嘴角勾上一抹苦笑。
众人听到此处,总算是真相大白。
感情是神棍预言惹得祸!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哪!金虔感慨万千。
“哼,看来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丁氏双侠,也不过是听信妖言、耽误亲妹子终身的家伙!”一声冷笑传来。
丁氏兄弟刚刚心焦情急,根本没细看挡在金虔面前的二人,此时顺声定眼一望,这才看清二人相貌,顿时一怔。
只见这二人,一位雪衣飘扬,玉扇透骨,容貌精致尤胜女子,纵是桃花眼被满满不屑所覆,也掩不去一身潇洒写意。另一人,身如松柏,蓝衫玉带,剑眉星眸,铮铮侠气蕴罩起身,只是面色略显寒凝。
丁兆兰、丁兆惠两双眸子同时一亮。
“小弟眼拙,不知这二位是——”丁兆惠上前一步,抱拳施礼,两只眼珠子都要粘到二人脸上。
“哼!”白玉堂一扭头,呼啦啦摇起扇子,“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大字在辉煌灯光下分外抢眼。
“风流天下……”丁兆兰喃喃读过,突然满面惊喜大喝一声,“你是陷空岛的白老五?!”
白玉堂眉梢一扬,合上折扇一抱拳,挖苦道:“哟!这不是丁大和丁二嘛!数年不见,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长劲都没有。”
可那丁氏兄弟却是好似根本没听到白玉堂话中的挖苦之意,一左一右将白玉堂困在中央,一个细细扫描白玉堂脸庞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啧啧称赞:“哎呀呀,数年不见,五弟这相貌长得真是愈发——愈发的俊啊!”
另一个双眼在上上下下在白玉堂身上好一番打量,从肩膀扫到腰身,从腰身瞄到脚趾,频频点头:“五弟果然如江湖盛传一般,真是年少英雄!”
二人同时默契和声:“真乃人中龙凤!”
白玉堂被这二人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倒退数步,一脸戒备:“你们要作甚?!”
“哎,五弟何必见外,想陷空岛与丁庄乃是世交,江湖齐名,真是门当户对。”丁兆惠拍着白玉堂后背,爽朗大笑。
“若是愚兄没记错的话,五弟今年二十有三了吧。”丁兆兰满脸笑纹。
“你、你们……”白玉堂一双勾魂桃花眼此时却鼓得好似两粒死鱼眼,“该、该不会……”
“大哥、二哥,你们该不是想让我嫁给这鼻涕白?!”丁月华脸色好似黑锅底一般,大声喝道,“那月华宁愿死无葬身之地!”
“哼!若要白五爷娶你这个大胃丁,五爷我宁愿去做和尚!”白玉堂也毫不示弱,回嘴就吼了回去。
“抢我吃食,鼻涕白,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丁月华唰一下抽出宝剑。
“辱我名声,大胃丁,放马过来!”白玉堂啪一声甩开折扇。
“月华,你一个女儿家,怎么如此失态!”丁兆兰拦在丁月华面前,苦笑连连。
丁兆惠拉着白玉堂胳膊,连连大喊:“五弟、五弟息怒、息怒!都是孩童时的玩笑话,五弟你何必这么记仇啊!”
可这二人,虽然一个被拦一个被拉,却仍是谁也不后退半分,杀气四溢,怒火熊熊,眼瞅丁氏兄弟就要拉不住了。
“噗嗤!”
突然,一个异声从白玉堂身后传出,顿时将众人注意力转移。
只见金虔缩肩勾背,肩膀颤抖不止,一串憋不住的笑意从双手紧捂的嘴里漏出:“不、不行了,咱、咱实在是忍不住了……”
“死小金子,笑什么笑。”白玉堂顿时面红耳赤,跳脚喝道。
“丁家二位大哥刚刚看五、五爷那个样子,和是市场上那些农户们挑小猪仔时……一模一样……哈哈哈哈……”金虔终于忍不住,拍腿大笑起来。
挑、挑小猪仔?!
众人略一回想,还真把刚刚那副场景成功代入。
丁兆惠:“哎呀,这个小白猪长得真是圆头圆脑胖胖呼呼可爱的紧啊!”
丁兆兰:“皮白肉厚毛色纯正,真是上等之选!”
同时:“和咱家那只小花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噗!”颜查散第一个喷笑出声,可又生生憋了回去,闷的一张脸孔通红好似樱桃。
白玉堂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一张俊脸半边扭曲泛黑、半边抽动不止,缤纷灿烂的很。
丁月华满脸怒气绷着脸,可不到片刻就破了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满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哎呀,这……唐突了唐突了,哈哈……”丁兆惠挠着脑袋干笑。
“咳,是愚兄心急了。”丁兆兰干咳两声。
展昭静静立在一侧,不言不语,黑烁眸子悄悄移向身旁那个笑的十分畅快的消瘦身影,一抹淡淡温柔笑意漫上唇角。
不料金虔却好似犹如耳朵上长出探测器一般,猛然刹住笑声,猛然扭头满面惊喜望向展昭:“展大人,您不生气了?!”
展昭猝不及防,好似触电一般狼狈避开:“展某不曾生气。”顿了顿,又低声道出一句,“刚刚是展某误会……”
“展大人?!”丁兆惠一声惊呼,望着展昭的眼中精光四射,“难道你是南侠展昭?!”
丁兆兰也是惊喜异常,一双大眼在白玉堂和展昭脸上身上转了几个来回,看这个也不舍,瞅那个也喜欢,不可思议道:“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江湖上两位拔尖的人物,真是缘分啊缘分!”
“展……”展昭刚抱拳吐出一个字,就被一抹窜上的白影给挡了回去。
“丁大、丁二,莫不是你们要动这臭猫的心思?”白玉堂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瞪着丁氏兄弟二人。
“大哥、二哥!”丁月华也一个箭步上前,一脸不悦望了一眼展昭,皱眉道,“就算他是南侠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喜好逛窑子的轻薄好色之徒罢了!”
此言一出,丁氏兄弟顿时一愣,转念一想也觉有些怪异。
若说这白玉堂流连风月之地到不稀罕,锦毛鼠白玉堂向来风流不羁,游走花丛却片叶不沾身,江湖人人皆知。
但这南侠展昭,素闻乃是江湖上少有的正直男子,莫说逛青楼妓院,出道数年连个绯闻都没有,怎的今日竟在这杭州第一青楼琼玉阁撞上,太邪门了吧!
难道此人——丁氏兄弟将目光移向一脸戒备的白玉堂——被这只风流的小白鼠带坏了?
“臭猫来青楼是……”
“展兄是为了……”
白玉堂和颜查散同时开口解释,可谁也没能快过第三个蹦出的声音。
“绝对不是!绝对不是!”金虔一个猛子冲上前,摆手大声辩解道,“丁小姐你莫要误会,展大人绝非那种不三不四的好色轻薄男子,咱可以证明!”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丁兆惠奇道:“金小兄弟,这、这种……你要如何证明?”
丁月华和丁兆兰一脸饶有兴致。
白玉堂和颜查散对视一眼,面带惊讶,同时望向展昭,展昭轻蹙眉头,微微摇头,白、颜二人讶异之色更重。
再看金虔,一双细眼咕噜噜乱转,脸色好似吃了三斤黄连一般,苦得直冒绿水。
啧!咱恨这种一听到有人诋毁猫儿名誉就蹦出来解释的条件反射本能啊!
话说……这、这要怎么证明?
说猫儿每天忙得连沾床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所以没时间没精力出去风流……或是说猫儿生活拮据一枚铜子都要掰成八瓣用,没有风流的经济基础……要么……
不妥、不妥!
这个证据一定要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一击必杀绝不留半丝后患!
啊!对了!有个绝对简单易行不用多半句解释就可以搞定的证据。
金虔细眼“噗”的一下冒出耀眼亮光,三步并两步走到展昭身前,一脸势在必得。
展昭神色一动,不禁后撤半步,挤出的声音好似阴霾,阴森森的渗人:“金虔,你要作甚?!”
“展大人!”金虔一脸诚挚,眸光纯洁,身后万丈金光闪耀,“春宫图几钱银子一本?”
“轰!”众人好似听到一声不得了的声音,霎时犹如置身火炉,燥热难耐。
只见滚滚炙热烟雾从展昭头顶冒出,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