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依没有说话,努力抑制住过去那些记忆在脑海里的喧闹,她深吸了一口气,拖起停滞的脚步。每一步走起来都感觉重如千斤,只是她强迫自己不要停,不可以回头去。千疮百孔的感情,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摧毁。
她还是眷恋着那份曾经的美好吧。一步一步,苏澜依终于走远。
不远的窗口处,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身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脸色阴狠毒辣,此人正是苏柳若。
自己刚刚被那个莫名其妙的二皇子叫走,说什么为他送行,真是可笑死了!为他送什么行?苏家从来就不稀罕什么王公贵族,看上了自己?不如说是看上苏家这块肥肉好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押错宝了!
在这个苏家,现在人人都被那个小贱人给迷惑了!先是锦哥哥无缘无故把她从大街上带了回来,像个乞丐一样住在这里!后来是爹爹回来了,原本以为爹爹是不会留下她的,可是爹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说明他要她留下!
连那个刚来的奇怪的客人也是,每天都在那里一个人喝着酒,只有她知道他是在等那个贱人!
苏澜依,你说,你该不该死?
苏柳若恶狠狠地瞪着苏澜依远去的方向,关上了窗门。
苏澜依在快走到依澄苑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衡芜。
他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衣服,头发松松垮垮地垂着,风一吹就扬起来,一种飘逸的感觉。他今天手边没有拿那把他的佩剑,两只手背在了身后,似乎是在等她。
“衡芜。是你啊,找我有事?”
“非要有事才能找你?”
又是这段经典对话。在现代的互联网上无数个无聊的男人的开场,好吧,不过苏澜依承认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不是那类人。就冲着他是个杀手组织的头头,他决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衡芜……”
“不用说了,跟我来。”
衡芜一把就带起苏澜依,跃上了屋顶。
苏澜依突然被人架在了空中,胸口感到一阵闷意,不过下一秒就感觉欢畅无比了。她处在高空中,衡芜带着她飞翔。
古代就是好,会轻功,想发泄一下都特别简单,飞一下就好了。
“衡芜……会轻功真好!你教我好不好?”
衡芜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子,刚刚还是一脸阴郁的她,现在被他带到了空中,就是一脸的兴奋了,还真是捉摸不透啊。昨天自己在苏老爷房里的一番话,让她知道了那苏震云要在暗地里调查她,她一定是受伤不少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想看她受伤,似乎……自己的目的有些偏离了……
苏澜依闭着眼睛,感受着风在耳边的呼啸声,她听过这种风声。在每一次下暴雨的夜晚,她都可以听见窗外有这样的呼啸声,那时的自己只有一个人在家,很怕黑,每次听见这样的风声都感觉是鬼在叫一样。
可是现在,这样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却是无比的悦耳,似乎只有这样强劲的风才足以扯断自己脑海里那些纷繁的思绪,只有这样的风才能带给自己暂时的解脱。
苏澜依抬头,看见衡芜的脸,刚毅的线条,顿时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怎么样?舒服吗?”
“嗯。”
苏澜依乖巧地点点头,把头靠在衡芜坚实的胸膛上。
衡芜此刻似乎是什么都不想去想,很多很多事情,太多的负担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这些天来,自己一直待在苏府,偶尔还能跟她聊上几句,一起坐着喝点酒。她从不喝酒,但是也会一直陪着自己说会儿话。
他甚至都无法理解自己了。为什么会跟这个小女子说这么多的话,自从自己创立了千仇门以来,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可是面对着她,却是狠不下心来,她表面看去,有时一副清冷不可接近的模样。
可他知道,她……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他现在,只是想给她,一些温暖而已。
“衡芜,我们下去吧。我好了很多了,谢谢你。”、
就在衡芜还沉浸着的时候,苏澜依缓缓开口了。
对任何一个人产生迷恋的感觉都是危险的事情,就像那个苏锦泽一样,不是么?所以感受了短暂的温暖之后,苏澜依的理智回来的很快。
衡芜突然听见这一句话,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慢慢降低了高度,平稳落了地。
“衡芜,你先回去吧,这里离苏府不远,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不行。现在接近天黑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没事的,衡芜,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吗?”
衡芜有些无奈,这个小女子似乎是一副哀求的口吻,可是语气和眼神里的不容否定却是相当的明显,她倔强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痛啊。
无奈叹了口气,衡芜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苏澜依一个人慢慢地踱着步,走着走着,竟是来到了岚青王府的门前。原来自己刚刚落下的地方离王府很近啊……
走到门前,苏澜依抬起手想要敲,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很想他。
抬了好几次的终究还是放下了,他定是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吧,敲了门会有人应吗?自己来找他要说什么呢?诉苦吗?还是找他抱着他哭一顿?那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有着无法确定的位置,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亦是惶恐着。
重重地叹了口气,苏澜依最终还是迈开步子走了。
大门内,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挺直了站着,听着远去的步音,深邃的紫眸里闪过一丝黯然。
月色清冷,洒满整间庭院。与生俱来的刻骨寂寞悠悠唱起一支清越的歌。
第二十七章 遇刺
这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二皇子祁彦玮和夏丞相一行人押送着赈灾的粮草和银两前往南方而去。
这玉晟王朝一直以来可谓是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唯一的软肋就是南方了,南方一带由于是受到了一座大山的阻挡,隔绝了从南边北上的水源和雨水,因而每年的夏秋季节总是会发生旱灾。
这一次,由二皇子和夏丞相请旨前往南方去赈灾,又押运了大批的粮草和银两,众人自是不敢掉以轻心的,随行的锦衣卫都是时时刻刻都竖起了两只耳朵,注意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动静。
突然,从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骑着马在最前方的身穿着铠甲的男子立马举起了手里的佩剑,朝着空中一挥,这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就立刻停了下来。
祁彦玮撩起了车上的帘子,看见众人都是神色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料到定是遇到匪类了,也没多少在意。一起押送的那位可是驰骋沙场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自己不需要担心。
于是放下了车帘,转头就看见那夏丞相倒是一脸的安然,比自己还镇定。不禁暗暗苦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就从草丛里窜出了一群穿着一些兽类的皮所做的衣服的莽汉,手里拿着大刀阔斧,看上去一副劫富济贫的慷慨样。
那领头的将士心里那叫一个苦笑啊,原来是群小毛匪……还害得自己这么紧张,早知道直接把他们揪出来解决了也好赶路。
于是,没有任何的什么此路是我开之类的开场白,两伙人就开打了。
一时间从车外传来的都是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偶尔还夹杂了几丝凄惨的吼叫声。祁彦玮和夏丞相气定神闲地坐在马车里面,听着外面的打杀声,不用想都知道,那一定是那群小毛匪的惨叫。
玉晟王朝的老将岂容得一群小毛贼造次!
夏丞相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随即一脸轻蔑的神色,就又兀自闭目养神了。
等到祁彦玮再次掀开帘子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尸体。
只不过是御林军的尸体!
怎么回事?祁彦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
怎么可能?!
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被杀的一个不剩?!心中的震惊远远盖过了一切,祁彦玮神智还没回来的时候,脖子上感到一阵冰凉的触感。
侧头一看,一个蒙着黑色面巾的男人此刻正拿着一把剑对着自己。而车里面的夏丞相早就被刺中了腹部,奄奄一息了。
“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放着这大把的粮草和银两不要,难道你以为我会要你吗?”
黑衣人一副戏谑的口吻,看着眼前的祁彦玮。没错,祁彦玮确实是长得过于阴柔了一些,不过要把他认出来是个男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显然,黑衣人的这句话是成功地激怒了祁彦玮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身为二皇子,小时候自然也是习武习文双线并行的,他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是来几招还是不成问题。
祁彦玮一抬手就打掉了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一个飞腿踢出去。黑衣人一下子受到祁彦玮的突然攻击,猝不及防,只能下意识地后退,拿起剑就对着祁彦玮刺去。
祁彦玮急忙后退,一个不小心撞上了此刻还留着一丝气息的夏丞相,只听得他嗫嚅着说着什么。不过没机会靠近他听他说什么了,祁彦玮心想再在车里打下去怕是定要伤着那夏丞相的,于是几乎想都没想,他一掌就冲开了车顶,飞身出去。
那黑衣人见祁彦玮飞身出去了,急忙追了过去,一时间两个人在空中开打起来。那祁彦玮身上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防身,打起来自是有些吃力的,没过多久就占了下风,身形也有些慢起来。他瞟了一眼还躺在车里的夏丞相,一转念,落在了车身旁。
“你要什么才可以放过我和夏丞相?”
“放过你们?笑话!放你们回去,这些粮草和银两难保你们不会出兵要回去。”
“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不见得朝廷会放过你们。”
“那就受死吧!我不在乎多杀一个!”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又陷入了热战中。那黑衣人的招式阴狠毒辣,每一招都是致命地朝着祁彦玮刺过来,祁彦玮左左右右闪躲了好几次,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剑。
那一剑正好刺中他的手臂,殷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臂上流出来,不一会儿,手臂下的地面上就已经流了一滩血了。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了所有的御林军?”
那黑衣人听了这话突然鬼魅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阴森可怖,听起来仿佛是地狱的勾魂者。他一把就扯开了自己的黑色的行装,露出一声的月白色长衫来。
还在马车里的夏丞相此刻正爬到了帘子处,他颤抖着双手撩起了帘子,就看见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苍老的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
“哼!我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祁御天,他造成的一切我会让他十倍奉还!这次不过是小小的一些粮草和银两而已。这只是个开始!”
那人说完这话,就一个闪身跃进了一旁的树林。
祁彦玮手臂上一阵阵的疼痛感传来,手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就没有追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想到车上的夏丞相,于是急忙跑了过去。
“二……二皇……子……您,没……没事……吧?”
“夏丞相,你不要再说话了。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我这就带你回京城,你撑着点。这里离京城还没有很远,到了京城找到了御医就会好了……”
“老……老臣……死不……足……惜,可是,刚,刚……那个……人……他,他是……”
“夏丞相,你不要再说了。养伤要紧。”
祁彦玮制止了夏丞相接下来要说的话,抓起马车的缰绳就掉转了车头往回赶。驾驶着那辆破马车回去的时候,他回过头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第二十八章 龙颜大怒
“什么?!竟有这等事情?!朕的御林军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祁御天坐在御书房的书桌前,满脸都是怒气。底下跪了一大堆的一品二品大员,都战战兢兢地发着抖。唯有站在一旁的祁彦琛依然是一脸的平静,那种与自己无关的冷漠。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应当彻查。小小的山匪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杀死了训练有素的御林军?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站在一旁的祁彦枫看这情景,估计这帮豆腐做的大臣是不会出现一个说话的人了,而那七弟永远是跟自己没关系的样子,自然是不会插手的,所以,还是自己出来说了吧。
“山匪?朕的御林军竟然在短短时间内被击溃得那么彻底?!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竟然还让玮儿带着重伤的夏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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