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他(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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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又见他(清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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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柳擦了眼角的泪道:“格格快别这么想,青柳知道格格将来一定能出去的。格格是个好人,好人总有好报的。”
  我叹了口气,伸展了四肢躺下去,好人么,不是还有一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好人命不长么。看来是不是得试着当个祸害才行。
  甩甩头,还真是乱七八糟的。
  我斜眼笑看着青柳道:“一会儿圣上晚宴,你也去找要好的姐妹说说话什么的,就是吃酒赌钱估计今儿也没人管了,你们也好好的乐一乐,只是别闹出格了。”
  
  除夕夜里的紫禁城,灯火通明。
  宫眷们以及阿哥福晋们都陆陆续续到了,入了坐。我的座位又在悦宁的下手。我想自己这座位一准儿是难倒了内务府的人,康熙肯定顾不上这个了,这内务府的人估计就想了,你说这个松萝格格吧,一她不是皇上的妃嫔,让她坐到妃嫔中间不行;二她不是皇上的儿媳,让她坐到福晋们中间也不行;三她不是皇上的龙女,要她坐到公主们中间还是不行。她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小小的宫廷画师,可这大年三十儿乾清宫的晚宴皇上却特准了她也参加。还真是个烫手山芋,(一拍额头)想起来了,上回重阳她不就跟十五公主一起么,万岁爷也没说什么,得了,这次还这样吧。
  于是我这个烫手山芋的座位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松萝、松萝,”悦宁推推我,小声道,“又走神了。想什么呢?”
  “哦,”我回神,望了望她,“没什么,歪歪一下。”
  视线落向斜对面的胤禛,他靠着椅背,垂睑沉思,眉间微蹙。似乎感觉到什么,他的目光飘过来。
  胤禛,你皱眉是因为我吗?是我让你烦恼了吧。你,是不相信我么,还是仍然不能安心呢。
  胤禛,有指环为证,你还不能安心么。
  他的目光闪了闪,嘴唇慢慢扬起,形成一个弧度。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还是你说你相信我?
  我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笑了,心里明亮起来,尽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听见我说话了。
  他的目光仿佛在说,傻丫头。
  
  “松萝,”我的胳膊被拧了一下,望了悦宁一眼,发现她正嗤笑的看我,向我耳边凑了凑道,“唉,你们俩不用跟个牛郎织女似的吧,我在你旁边都成空气了。瞧瞧,脸红了不是。”
  我瞪了她一眼道:“就你爱打趣我。”
  正说着,外面传来三声鞭响。大家都离了座站好。
  康熙亲自扶着太后姗姗来迟。所有人都跪下去,磕头行礼。
  康熙坐下之后让众人免了礼。宫女太监们端着佳肴鱼贯而入,整个大殿里只听得见盘底轻轻搁在桌上的声响。
  眼前的山珍海味看得我眼都直了。今儿终于见识了一回满汉全席,好多叫不上名字来,就视线所及认识的也不过尔尔,比如糖醋鱼卷、菊花里脊、芙蓉大虾、三鲜鸭舌、烤羊腿……忍住。
  一时间宴会开始,大家边吃边说笑,都比较高兴。毕竟这样的日子一年只有一次,那些嫔妃们有些可能一年也就只这一次机会能同皇帝在一起吃个饭了,更何况皇帝的心情还这么好。
  满人们果然比较豪爽,互相敬酒有说有笑的,就连老爷子也讲起了笑话:
  “从前有一人惧内,一日趁妻不在偷吃了一盒年糕,晚上被妻发现,挨了骂还罚跪到三更。这个人不知自己为什么命不好,就去找算命先生算命。算命先生就问‘贵庚多少’,此人忙答‘没跪多久,只跪到三更’,算命先生就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年高几何’,这人就道‘我还敢吃几盒,我就吃了一盒’!”
  一说完,大家哄堂大笑,结果康熙又笑着对他的儿子们来了一句:“你们谁找过算命先生啊?”
  自然又是一阵大笑,大家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胤禩和他的福晋。胤禩倒没什么,八福晋却已红了脸。我实在不知道康熙还有这样的幽默细胞,讲出这么应景的笑话来。
  就这样一顿饭竟吃了一个多时辰。
  
  子时一到,皇宫里放起了鞭炮点起了烟火。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至极的光芒,转瞬即逝。
  我发现热闹就在我的眼前,而我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缘由
  新的一年一天天过去,虽然宫里过年的气氛一点不减,但是对于我来说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我依然把自己埋在画室里,有时拉拉琴、有时仍然去给各宫娘娘或者公主、格格描描花样什么的。
  初九这天,我拿着表姐要的花样子往毓庆宫去。
  雪似乎消融了一些,树上倒挂着冰凌如水晶般晶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姐姐!”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笑起来,转过身,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那里,大的身姿挺拔端凝英俊,小的粉堆玉琢精致可爱,两人在白皑皑的世界中竟都显出出尘的俊逸来。
  “姐姐!”弘晖高兴的跑过来,我弯腰张开双臂抱住他扑过来的身体,他搂着我的脖子“咯咯”的笑出声。
  我把他抱起来,边走边打了几下他的屁股:“小子,几天不见又重了!再过不久姐姐可就抱不动了!”
  胤禛走到我面前,勾着唇角说:“放他下来吧,他都七岁了,怎么能不重。”
  我慢慢把弘晖放下来,看着他可爱无辜的小脸,还是忍不住蹲下来把他搂在怀里,他依然静静的趴在我的肩上。
  “松萝,你怎么了?”
  我放开弘晖,笑着摸摸他的头站起来,望向胤稹:“我没事。”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皱了眉问。
  “是吗?”我摸摸脸,笑了笑道,“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没什么事。”
  “松萝,不要太累了,身体要紧。”他的脸还沉着。
  我笑起来道:“哪有四爷说的那么夸张,我身体好着呢,”收了笑认真地望着他,“倒是四爷你,每天要做的事很多吧,一定要保重,以后还有更多的事让你烦的,所以趁现在年轻要好好保养身体才是。”又拍了拍弘晖的头笑道,“还有弘晖,平时要好好吃饭,少吃零食,每天锻炼身体、喝牛奶,这样才能长的快哦。”
  弘晖刚才很安静的听我们讲话,现在见我们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他的身上,高兴的大声说:“嗯!弘晖一定要快快长大!”
  我笑起来,心中却有丝丝苦涩,只能暗暗祈祷,希望上帝不要那么残忍,你一定要可怜这个孩子才行。
  告了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向长春宫的方向去了。我自往毓庆宫去。
  
  自从下了大雪,我还没有在雪地里这样悠闲的走过,今天的阳光很温暖。
  走了好一阵还没到,我已经微微出了汗,真的有点远。
  毓庆宫位于内廷东路奉先殿与斋宫之间,共四进。过了前星门、祥旭门就是第二进院的敦本殿了。过了敦本殿是三进院的东西围房。
  这时,隐隐有惨叫声传来,听得人胆战心惊。身边却没个问话的人。
  再往前走就是第四进院的毓庆宫正殿了。
  刚踏进院,就看见一个小太监被两人按在凳子上打,声音却渐渐弱了,板子下去的地方已经见了血渍。正房外的台阶上跪了好几个小太监。房里还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表姐的屋子在后罩房内,还要经过一个南北穿廊。
  那个小太监已经晕了过去没了声音,可拿板子的两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太子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给我狠狠的打!这等眼里没主子的狗奴才,就要给我打死!”
  我忍无可忍,大声喊道:“住手!快住手!”
  那两人竟充耳不闻。我几步走上前去,用力夺过一人正扬起来的板子,狠狠丢在地上道:“再打他就没命了!”可是另一个人照旧将板子抡下去。这个人也把地上的板子捡了起来。
  眼看挨打的人已经气息奄奄了。我气得跺脚,跑上台阶掀开帘子,就见一地的碎瓷片,太子背对着门站着。
  “太子爷,外面那个人就要被打死了!”他不说话。
  我急道:“太子爷,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他做错了什么,你罚他一下不就完了,为什么要把他打死!”
  他忽然转过身来,眉头紧皱、双肩微微颤抖,早已不是平时的样子,指着门外道:“你的眼里哪一次有过我!你哪一次真正看过我一回!可是你现在,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连畜牲都不如的奴才来求我!”
  我已经怒火中烧:“什么是奴才!什么是主子!凭什么规定了有人就是奴才,凭什么规定了奴才就应该是主子泄愤的工具!奴才也是人,是人怎么能说打死就打死——”
  “啪!”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下,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我TMD居然送上门来挨打!
  我强忍住眼泪,看着他有点慌了神的样子恨恨的道:“好!松萝在太子爷的面前也是奴才,您既然要打,就不用您动手!”
  我摔了帘子冲进院子,扑在那个小太监的身上,那两个人还来不及收手,我的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两下。
  “住手!”太子已经冲了出来。
  我的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连忙翻下来。这个小太监已经气息微弱了,希望能救过来。
  “太子爷,松萝求您让人把他抬下去吧,他一个奴才搁在这儿也碍眼不是?”我微扬了头望向站在台阶上的太子。
  “爷,”表姐脚步匆忙的走来,她身后不远是慢慢踱过来的太子妃,“爷,松萝还小,冲撞了爷,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说着过来扶住我。
  我在心里苦笑,大正月的,我这是走了什么霉运。这两板子就疼得我够呛,还不知道这个小太监怎么样了。
  我依然毫不妥协的望向太子,他苦笑了一下,对旁边的小太监说:“把他抬下去,再给他上点药。”就自己掀了帘子进了屋。
  我的心里再次舒了一口气。
  表姐望着我叹了口气,道:“走,去我那里,我给你上点药。”
  经过太子妃身旁的时候,我微微点了个头算见了礼,就跟着表姐去了。
  
  “嘶——”
  “现在知道疼了?”表姐停了手问。
  我趴在炕上摇摇头道:“不疼。幸好穿得厚。”
  表姐继续给我上药,说道:“唉,不知道爷今儿是在哪儿憋了气,心里不好受吧。”
  说起这个我就上火,支起头道:“他心里不好受,干嘛要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还把人往死里打,更何况他还是个太子,他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你少说两句吧,还嫌没挨够?唉,做奴才的,就是主子让你马上去死,你哪敢说半个‘不’字?”
  我泄气的又把头枕在胳膊上,小声嘀咕:“万恶的旧社会,吃人的旧社会……”
  表姐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其实爷也不是总这样,平时挺好的、温润体贴,只是有时候说发火就发起来了,无缘无故的。唉……”
  “啊?”我抬头望向表姐,她的眼圈已经红了,“太子是不是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就发怒,不能控制?”
  表姐点点头:“可不是,爷有时就为一些小事大动肝火的,可是平时是真真知道疼人的人……”
  我沉默了,用现代的观点,太子可能是患有间歇性精神失常,这种病就不能受刺激。虽然听起来有点扯,但是这个似乎能更容易的解释康熙一废太子时太子被魇而发疯的事了。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那种离权欲的顶端只差一步的懊恼并不是谁都能体会到的,更何况太子在这个位置上,一待就是三十年啊。精神,是不是快承受不住了?
  我望着表姐半天道:“表姐,太子他、打过你么?”
  她咬了咬唇点点头,我的心涩涩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握住表姐的手。
  她忽然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背说:“没什么,他打完了也后悔了,还一个劲儿的道歉,那样子,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表姐的眼里亮亮的,她的心应该是酸涩中有甜蜜的吧,只是这种酸涩,也是为了太子。表姐为了太子,真的能放下自己的一切,无怨无悔,这种爱,伟大也让人羡慕。
  “行了。药上完了。别动,再趴一会儿——”
  正说着话,有小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侧福晋,太子爷让奴才给格格送金创药和消肿的膏药来了。”
  表姐忙出去了,就听见那个小太监又道:“太子爷说了,消肿的膏药一天敷两次,就能见效了,金创药敷三次就好了。”
  
  等表姐进来,就见她笑着说:“正好没了消肿的药了,倒也及时。这金创药比我的这个还好,你回去的时候都拿着,记得按时上药。”
  我点头,叹口气道:“得,看来这个脸啊,得顶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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