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此事,我们需要再探,看看蒙恬对那巫女的情谊到底如何?自他上次为巫女求了我,我便觉得,那巫女会是他的软肋。”
“大人,不如我们将蒙恬家中藏着一个绝色巫女之事告诉陛下,看蒙恬的反应如何?”
“不可。蒙恬对陛下忠诚,绝不会同陛下抢夺一个女子,陛下知晓后,定会抢去。如此以来,蒙恬便会恨我们,我们非但测不出什么,反而会和蒙恬结下梁子。更何况,这个软肋若是给了陛下,我们又要用什么牵制蒙恬呢?”
“是小的想得太少。只是,我们要如何试他呢?”
李斯冷哼一声,“我自有办法。”
午饭过罢,蒙恬被招入宫中,彦伊正在无聊,门外管事敲门走入,“巫女,李大人家中的二夫人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七黑气
“李大人?李斯吗?”彦伊疑惑。
“是。”
“他的夫人找我何事?我能不见吗?”
管事浅笑,“将军说,见见也无妨。”
“蒙恬知道?”
“是,将军时刻注意着府内动向。”
彦伊起身,半晌,不乐意地点点头,“那好吧,只是,该我出门迎她?还是在这里等着?”
“二夫人已经在屋外等着了。您是巫女,她对您尊敬是应该。”
彦伊请入李斯的二夫人,此女生的好看,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出是个干练之人,难怪李斯派她出门拉拢关系。
“果然是天人,这样的眉眼,我一辈子都难见一回。”二夫人的客套话说得很动听,彦伊淡淡回笑,也不想去奉承她。
“夫人找我何事?”
“听闻巫女初来乍到,还未逛过咸阳城,我这便来请巫女同游。”
“算了,我是宅女,不喜欢出门。”
“巫女说话高深,我可听不懂,只是,初到一地,还是了解些有好处。”
彦伊觉得她这一句说得有理,她对咸阳多些了解并不算坏事,说不定日后还有用,便不再推辞,“好吧,我们去哪里?我好让管家告诉蒙恬。”
“蒙恬?”二夫人掩鼻浅笑,“也只有巫女敢这样称呼将军。”她牵起彦伊的手,“初入一地,当然要先拜此地的神明了?巫女虽然离神明极近,却也不能坏了规矩,香案我已备好,就等巫女赏脸了。”
说话间,她已牵彦伊从屋内走出,对一旁管事吩咐,“一会儿回你家将军,我带巫女去拜庙,很快便回来。”
马车内,彦伊掀起车窗布帘,很有兴趣地观望街市景色,不禁感叹,秦始皇虽然残暴,他脚下的这块儿土地倒是繁华得紧,如同太平盛世一般。
“巫女从哪里来?”二夫人见她心情不错,追着问东问西。
“我自幼流浪,不知家乡是哪里。”
“那巫女便将咸阳当做家乡,若不嫌弃,我可是巫女姐妹,日后同巫女一心。”
彦伊浅笑点头,心中防备更深。
“停车。我想吃糖人。”她突然一句,二夫人慌忙命人停车,看着彦伊跳下马车跑向卖糖人的小摊,模样像极了一个孩子。
“这些钱给你,帮我去将军府传个话。就说我替将军占卜出,日落后他有血光之灾,千万不可出门。”
小贩接过钱点点头。彦伊拿着糖人重新走入车内,递了一根给二夫人,“你也吃。”
将军府门前,小商贩同守卫争执,“真的是一个巫女要小的带话给将军。”
“一边儿去。”
小贩无奈,恰巧遇蒙毅回府,他见小贩在府门周旋便将他拦下,“你说一个巫女?”
“是啊,穿着青衫的漂亮巫女。”
“她说什么?”
“要小的传话给将军,说将军有血光之灾,今晚不易出门。”
蒙毅垂目思忖,对门口守卫吩咐,“传话给将军,巫女我会替他带回来,要他不可出门。”
马车内,二夫人盯着彦伊啃糖人的滑稽模样,忍着笑用丝绢抿了抿鼻,“看你吃的,像是从来没吃过一样,将军那样宠你,若是知道你喜欢,一定天天买给你吃。”
“蒙恬才不会呢,他又不喜欢我。”
二夫人哪里肯信,“若是将军不喜欢你,那才稀奇。”
“怎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喜欢我?”彦伊舔着糖人疑惑。
“难道不是吗?他为你四处求医,为你杀了一个舞女,为你守身。”
彦伊似是被口水呛着,猛地咳嗽起来,“听,听谁说的?”
二夫人疑惑,“不是如此吗?”
“定是蒙恬对外说的吧?这个坏蛋,做尽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还要装好人。”
“此话怎讲?”
彦伊牵起二夫人的手,“姐姐,我说这话你可不许对别人讲。”
二夫人点点头。
彦伊气恼地扔了手中糖人,“你可不要被蒙恬骗了,他是将军,怎么可能对我一人死心塌地,你听到的都是假的。他为我求医,只是因为我告诉他自己占卜出了他日后的一次大劫,他若是救我,我便告诉他,他这才四处为我求医的。至于那个舞女,他在车内轻薄了人家,还不许我四处说,见我吃醋,便命人将我绑到他的屋内跪了一整夜,我的膝盖到现在还疼呢。”
“他怎能这样对你?你为何还要跟着他?”
“他手里拿着我的占卜之物,我离不开他。”
二夫人点头,“我明白,如同二公子拿着巫女雪的占卜之物一样,怕她哪日突然离开,便用此牵制她。”
“二公子?胡亥?”
“公子之名,巫女不可随便讲。”
彦伊捂嘴点头,一副乖巧模样,“我今日所说,姐姐要替我保密,我不想得罪蒙恬,他哪日找到了更称心的巫女,兴许会杀了我。”
“巫女放心,这些我不会说出去。”二夫人见她也并非是蒙恬的心头之人,便觉得此行有些浪费了,偷偷吩咐侍女回府禀报此事。李斯严谨,要她依计行事,不必着急回来。
二夫人早已不放心上,却得到命令,只得陪彦伊匆匆拜了庙准备回府。
果如彦伊所想,这趟回府并不顺利,车马刚刚移动,便有人跑来回报,“夫人,前方有人闹事,将整条路都堵了,未免巫女受伤,可要绕路?”
二夫人看向彦伊,还未开口,彦伊便回,“一切听姐姐的。”
车马绕行至不太好走的泥泞之路,致使车轮陷入泥坑,用了许久才出来。彦伊数着时间,希望秦始皇多留蒙恬一会儿,乞求着他不要来寻自己,却也在心底有那么一丝期待,蒙恬因为担忧她而突然出现。
好不容易穿过最难走的路,车夫又来回,“夫人,车轮出了问题,请夫人、巫女下车稍等。”
彦伊知道他们何意,自然配合的走出,心中却很不爽,盯着一脸得意的二夫人,脑中浮出一计。
“姐姐。”她担忧地看向二夫人,“从第一眼见你,你这肩头就有一团黑气,看着很是奇怪。”
二夫人惊愕,“黑气?”她斜眼看了看,什么都未看到,身边侍女也朝那里看去,对她摇摇头。
“巫女看到了什么?”
彦伊假装观察,“看不出,那团气一会儿浓烈,一会儿清浅,实在难辨,只是。”
“只是什么?”二夫人有些惊恐。
“黑气有三种意思,晦气、霉气和怨气之说,你这肩头的气体还未成形,我看不出是哪一种。”
二夫人害怕地握紧一旁侍女,“巫女可否说清楚些。”
彦伊离她稍稍远了些,似是有避讳之意,惹她一旁侍女也有些不自在,被二夫人瞪了眼才离她近了些。
“姐姐肩头若是晦气,那便是近些日子见了身上有霉运之人,将那霉运过给了你,姐姐要有大灾。若是霉气,那姐姐便是身上带霉运之人,也有大灾。”
“这?可有解法?”二夫人慌张。
“这个简单,姐姐只许将霉运排出体内即可。”
“怎么排?”
“吃些辛辣的食物,直到脸上长出毒包为止。”
二夫人点点头,示意一旁侍女记下,又记起一事,询问道:“那,若是怨气呢?”
“姐姐最近可做过亏心事?或者害死过人?”
“那怎么会?”二夫人尴尬一笑,“我从不害人。”
“那便不怕了,我也不用告诉姐姐解法儿了。”
二夫人眼珠左右移动,良久,凑近彦伊,“我只是好奇,这个要如何解。”
彦伊挑眉浅笑,“姐姐不必骗我,我是巫女,知晓百事,你做的事,我自然也知。若是姐姐不如实相告,我便不送这解法儿。”
二夫人咽了口吐沫,示意一旁侍女离远些,对彦伊轻声道:“老爷看中我手下一使唤丫头,我心中不快,便‘送走了她’。”
“尸身在何处?”
“鱼池内。”
彦伊点点头,“姐姐这样信我,我便将解法儿告知。”她凑近二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惹二夫人焦急,“半年之久?可,我若推辞老爷半年,他会对我失去兴趣另找一个的。”
彦伊耸耸肩,“这便是解法,姐姐做不做全由自己。其实,那团黑气尚小,不足为患,等它何时化成人形趴在姐姐肩上,姐姐再这样做也不迟。不过,她们喜欢偷窥房。事,日后姐姐同李大人所做她皆会看入眼中。”
将军府内,蒙恬踱步院内,管事一旁劝慰,“蒙毅将军已经去接了,相信很快便能回来。”
“你怎能让她一人过去?”
管事跪地,“将军恕罪,小的当时也没多想。”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亲自去找她。”
“将军。”管事拦下,“他们就是要看将军有多在意巫女,若是您去了,反而害了巫女。”
“我不管,她不能出事。”
“将军糊涂了。”管事追在蒙恬身后,“巫女是李斯夫人接走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会护巫女周全,怎敢让她出事,从而得罪将军呢。”
蒙恬停步,稳了情绪后才明白过来这个理,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彦伊的笑声,“蒙毅,你不知道,那个夫人被我吓到全身发抖,今晚怕是不敢与李斯同房了。”
蒙恬突然冲来,将她一把抱入怀中,“怎么这么久?有没有被欺负?”
众人浅笑着低头走开,留彦伊在他怀中傻笑,“他们没本事欺负我。”
“是啊,你这么厉害,他们怎么敢欺负。”
第三日,蒙毅朗笑着走入将军府内,接过彦伊递来的茶杯,依然笑得不能坐稳。
“怎么了?”彦伊好奇,看了看也是一脸疑惑的蒙恬。
“你们不知李斯府内出了何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赌气
八 赌气
彦伊摇头,表示不知。
“他最看重的那个二夫人,被他休了。”
“为何?”
“听说那女人肩头扛着一团黑气,且是个爱看人房。事的女。鬼,李斯心中忌惮,便休了那个晦气的女人,倒是要了她身边的一个侍女做小妾。听说那团黑气是一个颇为厉害的巫女看出来的,那巫女还看出了二夫人谋害了一个侍女,藏在了鱼池内。谁知?那鱼池真有一具尸体。”
彦伊听后慌忙埋头吃饭,蒙恬倒是明白过来,盯着她咳了一声,蒙毅停了笑声,似是也明白过来,两人都看向彦伊。
“这个。”彦伊被盯得不自在,“我也就是想吓吓她,绝没有传话出去,此事暴露,应该是她身边那个刚刚成了小妾的侍女所为。她好厉害,竟然懂得借力使力,真是兵法高手啊。”
蒙恬起身,脸色很不好看,蒙毅想要拦下他,被他将手掌挥下,牵起彦伊走出前厅。
“蒙恬,你很生气对不对?”
“你说呢?”
“我不是有意如此,我知道自己不是巫女,不应该随便说这些话为自己招来祸事,只是,那女人真的很讨厌,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
“李斯一定已经知道,这些都是你看出的,日后,你再胡言乱语撞对了,那便是真正的巫女了,你很有可能被陛下召入宫中,成了他的女人。”
彦伊低头,良久,扑入蒙恬怀中,“我什么都不怕,有你在,我可以什么都不怕,对不对?”
“你要我同陛下抢你?”
“你不敢?”
蒙恬蹙眉,“不是不敢,是不能。”
“他是暴君,你不必对他忠诚。”
“这种话,你知道我不爱听,不许再说。”
彦伊推开他,“我说什么你都不爱听。”
扶苏府内,巫女雪跪于石板地上,冰凉从膝盖慢慢传入心中,她猛然一惊,脑中闪出一抹影子,很是熟悉,那抹身影,很是熟悉。她翻滚地面开始抽搐,面目异常狰狞,不多时,她已全身僵硬。
扶苏、胡亥闻声而出,盯着一身僵直的她蹙眉疑惑。
“雪。”胡亥快步上前,“你怎么了?”
“来人,唤拐子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