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很美丽的女性,不同于赫尔加的可爱和温柔。她宛如雕像一般秀美的脸庞上是与萨拉查不相上下的高傲。金色的长发在头上高高盘起,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颈子让她看起来像只优雅的天鹅。
她毫不顾忌的打量着在座的四人,湛蓝色的眼睛从戈德里克的金发,斯莱特林的灰眸,赫尔加的脸庞上划过,最后定格在上条镜片后的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正当赫尔加不知所措,萨拉查面色不豫,戈德里克开始傻笑的时候,上条微微勾起嘴角,听到老妇人说出了一句在他意料之中,却出乎了其他三人意料之外的话语。
“这是我的曾曾孙女罗伊娜。拉文克劳。带着她一起去,我就把我知道的关于霍格伍兹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医生与失落之城 01
“霍格伍兹到底有多悠久,没有人能说得清,它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也没有人知道。至少,在梅林诞生以前, 它就已经矗立在那里了。传说它在很久很久之前,曾是一座开满百合花的美丽城堡,它的所有者倾其所能的去装饰和保护它,使得它成为那个时候,这块土地上最美 丽的地方。但当它的所有者一死,那些繁荣和华丽就像退色的壁画一样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原因,当人们再次想起它时,它就已经变成了一座没人愿意踏足的恐惧之 地。”
“昔日苍翠的森林被魔兽和黑暗生物占据,曾经碧玉一样的湖泊,变成了水妖和食人鱼的天堂。草地荒芜,变为白骨森然的坟茔, 而城堡本身则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原本居住在里面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幽灵,它们无法逃脱,无法消散,只能整日在其中哀嚎不休,凭着本能夺取每一个闯入者的生 命。”
“……那么统治者吗?我是说,现在那里还有占据着城堡,将之当成自己的领地的怪物吗?”
“怪物有很多,但统治者,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甚至有人说,这一切是城堡本身的诅咒,诅咒每一个妄图进入霍格伍兹地界的人,都要把生命留在那里。”
“……龙呢?传说里提到过看守城堡的巨龙,真的有吗?”
“有的。龙确实存在。它与城堡的主人签了约。要永远守护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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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吗……”上条抬手扶了扶眼镜。
‘怎么,水树?你对这种生物感兴趣?’雨宫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一般般。’与其说是兴趣,不如说是好奇吧。毕竟他还没见过真的龙呢。虽然拉迪安斯曾经几次三番想邀请上条去位于罗马尼亚的马尔福家专用育龙场玩儿,但 是都被他以有事为由拒绝了。现在想来,用了那么多龙血龙鳞龙皮的东西,没见过本尊还真是有点遗憾啊。如果可以趁这次开开眼界,倒也还是不错的。
‘……噗,你这种说话就好像有人吃了猪肉好奇了要去看看猪长什么样一样。我深切地为那只可怜的龙默哀。’
‘雨宫,我不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也不是拉迪安斯那种龙痴,就像萨拉查说得那样,我对这种浑身都有药用价值的动物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听说龙是高智慧生物,不仅会说话还会用魔法,你不觉得用这种口气描述一个智商不在人类以下的生物很失礼吗?’
‘……难道当年我们对异型说话的时候很客气么?’
‘……好吧,我错了,你继续。’
继续?上条耸了耸肩膀,他对龙没有直接概念,书本上的知识只说这种生物物理防御能力极高,而且依种类不同可以喷吐带有腐蚀或是火焰的气体。再加上体型庞大,攻击力也非常惊人。但这些依普通成年巫师为标准作出的评价对于他们几个显然不适用。所以他也并不很担心。
他唯一考虑的东西就是这玩意儿会不会飞,要是飞起来还是有点麻烦的。毕竟他们这里没有人会飞。到时候头上多了个无限投弹的轰炸机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画面。
恩,如果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要用什么魔法呢?死灵系的话,骨矛或者白骨之魂都不错,后者虽然需要法杖辅助但好在可以自动瞄准转弯,精准度媲美响尾蛇导 弹。这个世界的魔法不可能只攻击敌方,所以大规模的暴风雪什么的就不适用了。衰弱诅咒或者降低抵抗到时大概派得上用场,不过具体还要看那头龙的魔法防御力 来确定。
他正想着,一个优美清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在想什么?”
“龙。”上条转身,看着走在他边上的紫衣女子。罗伊娜今天也依旧美丽得惊人,只是她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冷硬态度让她的美貌多少打了点折扣。
还有她说话的态度也是。
比如说现在,她在得到上条的回答后,下巴微微一扬,声调更挑高了一点:“怎么,你害怕一头龙?”
“不是害怕,只是在想怎么有效的对付它而已。”应付惯了脾气阴沉不定的人,罗伊娜那点小尖刺,上条还不放在眼里,罗伊娜的态度越不好,他的笑容却反而越温和了,“我虽然有自信,但并不希望因为轻敌而导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种宛若长辈与小辈谈话的语气让罗伊娜的脸立刻阴了下去,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唇抿了抿,最终什么也没说,冷冷的转过了头去。
上条失笑的看着罗伊娜刻意走远了一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孩子其实并没有敌意或是戒备的情绪,所以这样冷冷的态度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不快,反而让他觉得罗伊娜像是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一样孩子气。
当然,这种孩子气,也不是什么人都看得惯的。
上条就眼看到走在他另外一边的萨拉查浅灰色的眸子看了罗伊娜一眼,嘴角淡淡的挑了一下。
“萨拉。”
“啊,没什么。”听到上条的声音,萨拉查假笑了一下,“至少她比某个巨怪安静多了。”
被点名的巨怪很尴尬的干笑了起来。
赫尔加倒是对罗伊娜的态度没有任何意见:“我倒觉得拉文克劳小姐很好啊,又漂亮又聪明。这样说来骄傲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这句倒是实话,自从离开赫里斯村,开始和罗伊娜同行以来,她的博学就一直让几人竞艳不已。用戈德里克的话来说,她简直就好像是把几座图书馆都吞了下去一 样,无论多么古旧冷僻的知识,都能在她冷淡的话音里得到完美的解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并不是个只知道背诵书本的死读书的人,她的思维冷彻清晰有条 理,能够洞悉很多掩藏在文字之间的东西,再加上并不迷信权威的科学态度,更加让她对于一些历来魔法理论中的弊端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
并且,她从来的不介意和上条他们分享这些知识,没有一点想要藏私的意思。
所以,如果能忍受她的态度,和她谈话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
这一点,萨拉查显然也知道,所以他没有反驳赫尔加的话,只是再次挑了挑眉。
知道萨拉查还没有认同罗伊娜作为同伴,上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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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移形,步行,幻影移形,再步行。凭藉着罗伊娜的知识和戈德里克与生俱来的方向感天赋,他们终于在数日之后,经历了第N次幻影移形,重新踏在地面上时,落在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
而这片诡异的森林,也让他们意识到罗伊娜的推测没有错,他们已经踏入霍格伍兹的地界了。
上条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片翠绿。他从未看到过如此安静的森林。没有鸟鸣,没有野兽的踪影,甚至没有昆虫。像是有什么东西取走了所有东西的生命,只留下了残存的躯体。
现在正是正午,可是阳光就好像被什么阻隔在了森林之上。高大的水杉树和橡树拔地而起,在他们茂密的枝桠遮挡下,林中的光线显得昏暗而冰冷,连一只廉价的蜡烛都比它温暖。每片树叶的阴影之下都有些什么在骚动着,它们被血肉的气息所吸引,却又忌惮着什么,不敢前进。
“看来就是这里了。”萨拉查用魔杖向几人前方丢了一个明亮的光球,魔法制造的银白色光芒立刻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他浅灰色的眼睛也像上条那样眯了起来,眼瞳深处极快的划过一丝像是危险又像是愉快的光采。
“这是最外围,被称为禁林。”罗伊娜抿了抿唇,银光把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照的惨白,看上去更像一尊雕像而不是一个活人了。“如果你们连这里都不能通过的话,那么就根本不要妄想进去了。”
“不是你们,是我们才对。”戈德里克笑着纠正罗伊娜的话,这几天来,哪怕罗伊娜的神色再冷淡,他对她的热情也没有任何改变,“罗伊娜,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对水树有信心啊,这个世界上,我还不觉得有什么他进不去的地方呢。”
“那还真是多谢你的称赞了。”从戒指里拿出玛济斯法杖握在手里,上条一手牵着赫尔加,“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期待啊。不过,如果这只是不想出力的借口……”他说着,对着有些紧张的少女微笑了一下,“赫尔加,我们回去吃莴苣汤吧?”
“嗯!”男人温柔的微笑一下子缓和了赫尔加的情绪,她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真是太残忍了!!”患有莴苣恐惧症的金发青年立刻形象全无的哭嚎了起来,刚才还英勇无比的样子瞬间毁灭殆尽。
萨拉查也不禁微微勾了勾嘴角,无论何时何地,戈德里克破坏气氛的本事都是一流的。他浅灰色的眸子转向森林深处,微笑不变的缓缓开口:“蠢狮子,如果你敢偷懒就等着喝一辈子莴苣汤吧。”
“它们来了。”
他声音刚落,刚才还一片死寂的森林里响起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刚才还翠绿的树木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死,水杉的树干变成了死灰色,橡树挺拔的 枝干扭曲缩紧,像扭曲的兽爪深深的插入地下,同时林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起来的白色雾气,围绕着几人,在空洞的树枝和荆棘间移动流淌。
几位巫师立刻攥紧了手中的魔杖,上条却愉快地勾起了嘴角,夏娃的声波定位清晰的将正以僵硬的姿势和缓慢的速度包围上来的人形物体勾勒在了他的脑海中。那些东西的特征,和他早年在恐怖片轮回空间里见过的丧尸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怀念啊,’西园的声音里充满与用词不符的嘲讽,‘好久没试过爆头了呢。’
‘真可惜现在不能用呢。’上条微笑了一下,‘所以,来试试看其他的吧?’
他松开握着赫尔加的手,对着少女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施拉克”。
玛济斯法杖顶端的水晶球立刻亮了起来,冰凉的白色光芒代替萨拉查的魔法照亮了他们身边的空间,同时,这个举动也如开战的讯号一样让几位巫师瞬间行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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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如绚丽的烟花一样在林间炸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所有人都自觉地舍弃了大型杀伤性或是火系魔法。索命咒和撕裂咒的光彩穿透了薄雾,嘶哑得不成调的怪物的呜咽哀嚎和吟诵咒语的声音在林间不停歇的响起。
罗伊娜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种如同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参与一场这样的战斗。在一片被魔法诅咒的诡异林间,四个巫师,对着一波又 一波似乎永不会消失的腐烂死者。这些比阴尸更可怕的怪物是被诅咒的人类的尸骸,它们即使被打倒了依旧能站起来,不知疲倦没有恐惧,而且只要被它们抓伤一点 点,就会从伤口开始流脓腐烂,直到变成它们的同类。
可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是的,一点儿也不害怕,不 仅她,她身边的那几个巫师也一点儿都不害怕。即使被她认为最柔弱的,平时不太参加战斗的赫尔加,也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一个的往外丢索命咒。他们打得好不保 留,就好像根本没想过,这样持续使用下去,一旦魔力透支,他们就会被这些不死的敌人撕成碎片一样。
这真诡异,而更诡异的是,她竟然也跟着他们这么做了,简直就像是将父亲的教导抛栽了脑后。
“巫师永远不能忘记给自己留有余地!记住,罗伊娜,你的魔力就是你的生命,他用尽的时候也就是你生命的尽头了!”……这明明是自己从四岁起就铭刻在心的话。
抬手一个爆裂咒丢向前方摇摇晃晃的腐烂死者,看着发出恶臭的怪物在眼前被炸成碎片,她动作迅速,毫不迟疑的将魔杖瞄准了下一个猎物。
真是太诡异了,居然连她自己都一点不觉得,眼前这种打法有任何问题。
是因为,有那个男人在吗?
黑发的东方人站在队伍的最中心,他手中握着一根一人高的木质法杖,杖顶的水晶球在一片昏暗中犹如无机制的月光一样明亮。他只是握着它,就好像仅仅拿它当作一个照明工具一样。但同时,魔咒却几乎不间断的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为他们的胜利奠定最后的基石。
每一个倒下的尸体都会被他再次唤醒,以白骨的形式站立起来,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