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呆在书房和克丽斯汀小姐的房间里,开始对以前毫无兴趣的家族收藏产生了兴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伯爵大人并没有把该隐少爷带回伦敦。
这些话上条通常听过就算,只是嘱咐下人千万不要让夏露儿知道。他可以把亚克西斯的失常归为对于克丽斯汀离去的悲伤,这很正常也很让人同情。但是他并不希望家里也出现一个因为这位的悲伤而以泪洗面的女人。
而且万一夏露儿一时激动,带着儿子跑去找悲伤低落中的伯爵大人认亲,那么最后要处理一堆麻烦的烂摊子,还是上条自己。
更何况,虽然不用做本职工作,上条也没有闲着,他自从得到巫师界友人的亲切款待,可以随意查阅马尔福,布莱克,扎比尼家家传书库中的藏书之后,就一直在 努力寻找那些被写入典籍之中的赫赫有名的拥有强大力量的魔法物品。同时,随着“火焰十字”的利润增长,他也从法里纳那里得到了优厚的回报,法里纳承诺将在 适合的时候为他引荐与普林斯家有交情的几个德国世家,其中出过格林沃德或是拉克斯这样的名家赫然在列。
这样的发展进程让上条很满 意,他早就有把触角伸展到英国之外的意向,这次会面如果成功,必然会成为他今后计划中的极大助力。再加上引荐者是法里纳,他就更加放心了。虽然这位老先生 如此着急着帮他拉关系很有一点炫耀的嫌疑,但上条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敬佩他的知识和能力而与他结交的,为此甚至不惜给上条提供了许多普林斯家几代累积的秘 密改良配方。法里纳。普林斯在贵族圈子里面是公认的老学究老顽固型的人物,有时候很喜欢倚老卖老,固执起来连上条都会头痛,但比起那些因为纯粹的利益而对 他示好的家族,这位老先生显然可爱许多。
上条的行动从来不瞒着他的好友们,拉迪安斯,菲尼亚斯和克莱德很快也知道了这个引荐计 划。而他们三个明显表现得比上条更热衷,拉迪安斯和菲尼亚斯特地抽空分别给上条写了信,详细介绍了那几个贵族家庭的历史成就和现状,克莱德更是第一时间通 过双面镜告诉上条,他打算在差不多的时间也顺便邀请一下和扎比尼家交好的德国世家,让上条也去露露脸。甚至还说,要不让马尔福,布莱克和扎比尼家联合办一 场招待德国世家的宴会,趁着这个机会,干脆直接把上条介绍给德国的巫师界。
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相当热烈,充满了经纪人劝诱小明星多开几场歌友会的架势,让上条哭笑不得。
真是的,一开始他怎么没觉得这三个外表如此贵族的绅士,内在都是和非常护短的老妈子属性呢?莫非这也是所谓“斯莱特林的特质”?
不过即使被克莱德前后不一的性格搞得有些不适应,上条心中却依然对他们的叮嘱感到很温暖。无论最初的目的如何,他们之间的友谊并不像外人看来的那么功 利。毕竟虽然一个魔药大师十分难得,但是他并不属于英国,作为一个没有根基的异邦人,如果只因为利益,这三位家世显赫的贵族,实在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到1875年10月,也就是克丽斯汀和蕾诺拉去世三个月后,上条收到了法里纳的消息,那几家德国世家都对上条很感兴趣,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小型宴会,就定在下月5号,而届时,扎比尼家的家主克莱德,也将带着他请来的德国客人一同出席。
这实在是个好消息。上条微笑着卷起来信,拿过桌边在对角巷特别订制的绘有和“火焰十字”的装饰相同的卷叶花纹的羊皮纸写好措辞恭敬的回信,充分的表达了 自己的感激之情之后,连同一瓶新做的福灵剂一起绑在了普林斯家的猎鹰腿上,注视着这只和他的主人一样骄傲守旧的鸟飞出了他书房的窗口,冲上天空。
他的书房和夏露儿的房间在这幢房子正相反的两侧,他并不担心夏露儿对进出书房的鸟类起疑,比起这个,他倒是很好奇这些不属于魔法生物,却可以保证不会把信件丢失的长着翅膀的小动物。要不,什么时候他也去对角巷买一只来玩玩吧?
毕竟一直用人家家的鸟,也不像个样子埃
正当他收起羽毛笔和封蜡,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的时候,女仆突然敲响了书房的门,她恭敬的告诉主人,哈里斯伯爵家的马车已经停在楼下了,伯爵希望他现在就去一趟。
点头微笑,吩咐女仆马上下去和车夫回话,上条套上外套,拎起了桌边的皮箱。
看来3个月的时间,终于让他那个沉浸在悲伤中的雇主缓过神来,记起他这个小小的家庭医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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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个月并不会让哈里斯家位于麦菲尔街的豪宅有什么变化,但走下马车,看着眼前在黄昏的光影中益发显得宏伟而庄严的宅邸,上条却不由得觉得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感在发现来开门的门童是张从没见过的生面孔时更加明显了。
上条微微扬了扬眉,黑眸中划过了一丝微冷的浅笑,看来那些传说哈里斯伯爵性格大变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如果说上次亚克西斯遣散仆役是为了掩盖克丽斯汀怀孕的真相,那么这次,连门童都换掉,又是为了什么呢?
而且,似乎连为哈里斯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管家查尔斯都不在。上条眼中的笑意益发清冷,千万别告诉他,这也是因为悲伤过度的关系?
‘水树,你似乎很好奇?’
‘啊,雨宫,是有一点啦,’他在领路的仆人身后耸了耸肩,‘不过无所谓,反正等下看到亚克西斯就知道了。’
亚克西斯这次约见上条的地点,既不是他的书房也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死去的哈里斯小姐,克丽斯汀的房间。
黄昏的夕阳透过伦敦上空厚厚的云层,原本的水红被晕染成了有些单薄忧郁的紫色,让这个房间显得昏暗了很多。没有了那位笑容如百合花般美丽的女子,房间原 本温暖明媚的装饰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了。上条的眼光只是淡淡地扫过那些昔日那个女子最喜欢的家具和摆设,就定在了背对着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夕阳的男 人身上。
“你来了,医生。”亚克西斯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倒不像是悲伤过度的样子,只是比平日显得阴郁得多,优雅的语调有些低沉,语尾的吐字也没有了往日严谨肃然的风格。
上条想到了半个月前从伯爵家的下人那里传来的评价,“像是变了一个人”。嗯,这么说来,从那之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传来,看来更换仆役,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不过脑中转过这些念头,上条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他像往常一样欠了欠身,却并没有说话。
这显然是不符合礼节的,但亚克西斯却没说什么,他说完一句之后也就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渐渐沉没在伦敦的高塔和尖顶之间的落日。
一时间,房间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有些沉闷的寂静。
上条看着亚克西斯的背影,三个月似乎让他有些消瘦了,然而这种消瘦却不会让人显得颓废或是虚弱。事实上,现在的亚克西斯比之前更具有压迫力。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填满他面前的窗口,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让人有一种他正在被深色的阴影所包围的错觉。
被深色的阴影所包围?上条的脑海里突然窜过了什么,他极细微的挑了挑眉,在意识里命令道:‘夏娃,打开精神体定位,范围包括整幢哈里斯府郏’
‘是。’随着冷冰冰的女生,三维立体图像连同上面的几个红点立刻出现在上条脑海里。直接忽视那些因为上条没见过所以没有标上名字的红点,上条一眼就看到了被标注在代表亚克西斯的红点下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微微的惊讶之后,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哈里斯家,果然十分的“有趣”。
他现在益发觉得当初在亚克西斯和克丽斯汀的记忆中看到的评价实在是贴切,这真的是个被诅咒过的家族埃
那个带着几分凉意的微笑在上条的唇边一闪而逝,还沉浸在窗外渐浓的夜色中的亚克西斯自然没有看见。不过不知道是眼前的夜色已经失去了吸引力,还是觉得把医生叫来只为看自己发呆有些失礼,伯爵终于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上条医生……”他说着,语气中带着奇异的韵律,“那个孩子,叫做该隐呢……〈圣经〉中第一个戮亲者的名字。他是由死亡中诞生的孩子碍…将一辈子受到诅咒……如同神说过的那样……永远得不到爱……”
“是吗……”上条顿了一顿,看着男人的背影,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多了一些深意“这究竟是神的诅咒,还是您的诅咒呢?伯爵大人?”
“或者我该说,克丽斯汀小姐?”
亚克西斯的背影僵了一下,但马上,他转过了身,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倒露出了一抹状似愉快的微笑。
“真是让我很意外,”带着亚克西斯显少会出现的柔和口吻,亚克西斯,或者说占据了亚克西斯身体的克丽斯汀看着上条,镜片后的蓝眼睛流露出与他的笑容毫不相称的冷冽光晕,“医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作为您的家庭医生,我对于所有发生在您身上的事情都十分敏感,您该相信我的专业素质。”上条也笑了,抬手推了推眼镜,他第一次在眼前的人面前卸去了伪装,露出了笑容下的凉意。
如果说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还有点不能确定的话,在这个人背后站着的时间,足够他看出环绕在他身上的那些浓郁得几乎凝固的黑魔法气息了。更何况,夏娃的精神体定位图像上,出现在代表眼前这个人的红点边的,是清楚的“克丽斯汀。哈里斯”字样。
精神体定位捕捉的是灵魂,无论肉体怎么变化,它都不会出错。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哈里斯家竟然有巫师血统呢。而且看眼前这位身上的魔力流动,如果他有经过系统的学习的话,也许会成为和菲尼亚斯不相上下的强大巫师。
看来上流社会流传的哈里斯家数代家主醉心于黑魔法,也不尽是道听途说。
“呵呵,”听了上条的回答,亚克西斯笑了起来。低沉优雅的声音震动着房间里的空气,蓝色的眼睛眯起了冷酷却愉快地弧度,让他本就英俊的外表带上了某种独特的魅力,“医生,你该知道,既然我现在叫你来,就说明了我对你的信任。毕竟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啊,如果您说的是我的某些能力。”上条微笑着摊了摊手,“您知道,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
“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亚克西斯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医生,我想作为同样拥有秘密的人,我们今后也会相处愉快的对吗?”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上条在亚克西斯的目光下优雅的欠了欠身,“只要我还是哈里斯家的家庭医生,我就会一直记得我的责任与义务,用我的所学,为哈里斯家服务。”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瞳中划过一丝深意:“我的雇主只有哈里斯伯爵,您知道这一点。”
所以,只要“亚克西斯”还是哈里斯伯爵,只要“亚克西斯”还雇佣他,他的工作就不会改变。而至于这个“亚克西斯”是不是原来的亚克西斯,作为一个跟哈里斯家没有一点利益冲突的外人,他并不关心这一点。
这些不用说出来的话,“亚克西斯”当然明白。蓝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上条一眼,他满意的笑了,“医生,你真是一如既让的善解人意。我想,我今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的帮助的。”
“您谬赞了,”上条回以完美的谦逊微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很好。”达成了今天约见上条的目的,亚克西斯的心情看上很不错,他已经完全收起了“沉浸在悲痛中而显得阴郁的伯爵大人”的伪装,拎起靠墙放着的手杖,唇角挂上了冷酷的笑容。
“医生,”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强势,“克丽斯汀已经死了。”
“是的。”
“而那个诅咒之子,那个吞噬了克丽斯汀生命的怪物……”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不祥的笑意,“……神会给与他惩罚的,你只要看着就好了。”
惩罚?由这个词联想到哈里斯家狗血到极点的历史,上条唇边掠过一抹冷笑。他抬手扶了扶眼镜,然后动作优雅而恭敬的俯身行礼。
“听从您的吩咐,伯爵大人。”
看来,他又要旁观一出新的狗血剧了。
医生与诅咒之子 03
既然互相都已经明了对方的表象下有着隐藏的深暗,上条和亚克西斯谈话反而更加流畅与自然了。
只不过在旁观者看来,这种流畅与自然,绝不是能和“愉快”或是“轻松”这样的词汇挂钩的气氛。
上条倒是还好,他唇角的笑意始终维持在浅淡的弧度,与之相配的是黑瞳中清冷的淡漠。对于他而言,温和的微笑在很多时候并不是伪装,而是他性格中真实存在 的一部分,即非刻意,也不会显得做作。但亚克西斯则显然已经完全撤去了先前端正严肃的表象,冷酷中隐含着狂热的毁灭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