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结帐。”
突然,他们后一桌的白袍男子突然扬声道,结过帐,路过他们这一桌时,留给左佑星一个别具深意的眼神,然后离去。
左佑星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
卷二第二十七章失手
夜凉如水,月朗星疏。
寂静的街上,偶尔传来几声细碎的交谈声。
树木摇曳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客栈的一间房里朝着另一边飞掠而去。
走到了天字号甲房的门外,他静静靠在门边,附耳在壁听着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两个孩子睡在床榻之上,两名男子则趴在桌边,守着他们。
感觉到房里的安静,黑衣人悄悄从剑将门栓给打开了。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眸光掠过趴在桌边的两个男人,悄然朝着床畔走去。
白色罗帐里,两个孩子头靠着头,相互偎依着,黑衣人不清楚为何这两个孩子会被他们带到了这里,但看情况应该是被掳来的。黑色面巾下的唇抿了抿,既然被遇上了,自然要将他们解救出去。
轻轻将罗帐撩开,有些凉意的手指放到男娃的脸上。
左佑星感觉到脸上的凉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放大在眼前的蒙面男人时,差点出声。
黑衣人立刻捂住了他的嘴,面巾外的深邃眼眸在黑夜里却分外的明亮。那熟悉的眼神让左佑星明白了来人的身份,眨了眨眼睛,示意男人,他明白了。
黑衣人放下握着他嘴的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个男人,又指了指睡着的左佑月。
左佑星点了点头,轻轻坐了起来将外衣穿上,然后悄然爬下了床。
黑衣人则抱起了左佑月,与左佑星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到趴在桌边的两人没反应,才悄然往门边走去。
砰——
不料就在他们以为顺利出去的时候,左佑星居然不小心碰到了门,发出突兀的响声。
“什么人?”
两个趴着的男子霍地抬起了头,喊道。眸光一转,看到了已经走到门边的左佑星与抱着左佑月的黑衣人。剑眉一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带两个孩子走。
两人相视一望,倏地,朝着他们飞掠而去。
“快走。”
黑衣人一见两人被惊醒了,暗叫一声糟糕。深邃的眼眸掠过一道精光,一只手提起左佑星便施展轻功朝外飞掠而去。
两个男人见来者身手不错,两人对视一眼,一甩袖,紧追了出去。
黑衣人抱着熟着的左佑月,又提着不会武功的左佑星,难免有些吃力。渐渐的,速度就缓了下来。
身后两道身影渐逼近,刷的一下,蓝衫男子将剑拔了出来,剑光闪烁,朝着黑衣人刺来。
黑衣人何等敏感,马上将左佑星推到一边,将左佑月塞到他怀里,刷的一下,也拔出腰间的宝剑,反身迎了上去与蓝衫男子交起手来。
“阁下,究竟是何人?”蓝衫男子边与黑衣人交手,边问道。
“为何要抓走两个孩子?”
黑衣人面巾外露出的双眸掠过一道嘲讽的光芒,手上挥剑速度丝毫不落下。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望着蓝衫男子。
“尊驾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你们的‘功劳’?”
“你——”
蓝衫男子一愣,听这口气,这人是认识两个孩子的。难怪两个孩子会跟关他走,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带走孩子,也不能让他走人。
“无话可说吗?今天我一定要带走两个孩子。”
黑衣人说道,手上的剑更是不留情地挥出,几次都差点将蓝衫男子刺中。
“不可能。”蓝衫男子否定,开什么玩笑,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小主子。
“可不可能,试试便知。”
黑衣人勾着唇,一双子夜般的眼眸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的明亮,似挑衅地望着蓝衫男子。
“哼,那就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吧。”
黑衣人成功地挑衅到蓝衫男子,只见他神情一敛,一股啸杀之气从身上散发。那双眼眸似含冰般,没有了一丝的情绪。剑招似虹,直刺黑衣人。
月光下,两道身影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啸杀声声。
另一个青衫男子观望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到了一边的左佑星兄妹上。
左佑星一惊,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会趁另两人打斗时,来抓他们。也不敢再等黑衣人,抱起未苏醒的妹妹便朝着前面跑去,只可惜他人小还抱着妹妹,跑起来十分的吃力。
青衫男子在后面瞧着,冷眸里却涌入了笑意。只见他衣袍一甩,身似苍鹰掠过交缠的两人朝着左佑星兄妹追去。
不好。
交缠中,黑衣人眸光瞄到青衫男子朝着两个孩子追去。心里一惊,手上的剑招更加不留情,怎料,刚将蓝衫男子击退几步,转身却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落入了青衫男子的手里。
“放开他们!”
卷二第二十八章初见
“放开他们。”
黑衣人深邃的眼眸凝结了冰,微抿着唇望着挟持着孩子的青衫男子。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很好,居然有人能够在他妙笔书生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要保的人。
“兄台。”青衫男子表情冷冷的,并不畏惧上官明的冷戾。
“我们对这两个孩子并无恶意,只是带他们去见一个人。兄台何必与我们为敌。”
“哼——”上官明冷哼。“是善是恶都是你们在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话的真假?你说你们没恶意,那你们可否征求孩子们父母的意见?”
“父母?”蓝袍男子提着剑,冷望着他。
“逍遥王夫妇是他们的父母吗?”哼,明明就不是他们的爹娘。
“就是,他们就是我们的父母。”不待上官明说话,左佑星已经开口。也许他们并非给予他们生命的亲生父母,但他们对他和妹妹的爱却绝不比亲生父母少。而且生父吗?他只记得他无情地抛弃了他们。让娘亲不得不为了他们的生存四处奔波,已至于最后累得病逝。一双墨瞳里盈满了对生父的仇恨。
“难道你不想见你的生父吗?”青衫男子突然开口,沉沉的,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上官明与左佑星皆一怔,难道这两人是他生父的人?
两人面面相觑,左佑星突然向上官明点了一下头。
上官明愣住,他的意思是要去见他的生父吗?
左佑星抬起了头,目光直视着青衫男子。
“我要见他。”声音淡淡的,然而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心里有多激动。他要去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们?为什么现在又来找他们?
“好。”青衫男子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早知道也不用费这么多波折了。
“远,他怎么办?”蓝袍男子用剑指着上官明。
“放了他。”说话的却是左佑星。
青衫男子望了望左佑星,也点了点头。
“让他走吧。”
上官明看了一眼左佑星,足尖点地,黑色的身影腾飞,消失在月夜里。
……
月焰国
袅袅熏香,夏风徐徐。
金色的四柱大床上,月明一躺在床上,深邃的眼眸有些失神,怔然地望着床顶。偶尔咳嗽几声,一张俊脸越发的苍白。
殿外的总管太监听到寝宫里传出来的咳嗽声,布满皱纹的额头蹙了起来。唉,皇上身体越来越差了,太医不断地诊治却无奈心病难医。
阳光变得炎热,炽烤着大地。
几道身影在白炽的阳光里逐渐走近,定睛一瞧,却是皇上的两名近身侍卫独远、独漠。
“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青衫男子独远抱着一名睡着的粉嫩身份,应该是个小女娃吧。
“在。”总管太监点了点头,目光在掠过挨着独漠身边的男娃时,愣住。
“他、他是?”天啊,那张脸分明是缩小版的皇上。
总管太监手指着左佑星,惊讶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们是皇上要找的人。”独漠淡淡道。
左佑星瞟了一眼总管太监没有说话,眸光只是静静地盯着那扇关闭的寝宫门。似乎连周围金碧辉煌的皇宫也不在他眼里。
“哦,哦。”总管太监一个劲的点头,突然眼睛一亮。难道他们就是皇上的心病吗?念头一起,他霍地转身朝着房间里禀报道:
“启禀皇上,远侍卫、漠侍卫回宫了。”
躺在床上的月明一听见,神彩瞬间回到了眼里。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地朝着外面喊道:“快传。”孩子们回来了吗?
“远侍卫、漠侍卫,皇上请你们进去。”总管太监听到皇帝恢复朝气的声音,心里也高兴了起来。
独远、独漠点了点头,带着孩子推开门进去。
左佑星紧抿着唇,在听到月明一的声音时,心里忍不住一颤,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吗?没想到他居然是皇帝,小小的脑袋里一片混乱。临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了。昏昏地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吱嘎——
宫门推开的瞬间,月明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随着两个熟悉的身影迈进,那小小的身影也落入了他的目光里,那就是他的孩子们吗?
一个粉红的小身影被远抱在怀里,似乎是睡着了。瞧不清她的模样,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儿吧。是不是跟柔儿一样的美丽呢?
深邃的眼睛开始泛起了雾,朦朦胧胧。轻轻移动,目光落到那个穿着白衫的小男童身上。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滑下,星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依稀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他才五岁吧。
“星儿——”
卷二第二十九章我恨你
“星儿——”
深邃的眼眸隔着朦朦雾,望着那个缩小版的自己。
左佑星抿着唇,抑起头,墨瞳望着那个男人。三年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相对以前,现在的他更加的苍白了,隐隐透着一股病态。哼,是老天爷的惩罚吧。惩罚他抛妻弃子。
冷冷地望着他,小小的身躯从内散发出一股冷漠、疏离的气息。
“请叫我小世子。”不要叫得那么亲密,他跟他没关系。
“你——”月明一被左佑星的冷漠的态度给伤到,深邃的眼瞳望着他,难以接受他的陌生。不过小世子是怎么回事?将目光转让独远、独漠。
独远会意,淡淡地将调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启禀皇上,两个小主子已经被夜辽国的逍遥王夫妇收养。成为夜辽国的世子、郡主。”
这样吗?
月明一望向左佑星有些心疼,在那之前,他们兄妹受了很多苦吧。都怪自己,当初离开他们,他怨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早知道一别,会与柔儿天人永隔;如果早知道一别,会让两个孩子受那么多苦,他当初就不会选择离开。
“咳咳咳……”
一激动,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寂静的屋子里,咳嗽声很是突兀。
独远、独漠望着咳得脸色肿红的月明一,两人忍不住拧起了眉,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陛下——”
月明一摆了摆手,抬起头,额发滑落。一双深邃的眼眸望向抿唇不语的左佑星,染上了忧郁:“星儿,你不肯原谅爹爹吗?”
一声爹爹,让左佑星一颤。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冷了。
“你不是我爹爹。如果你是我爹爹,在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你是我的爹爹,为什么几年来会全无音讯,让娘亲到走的那天也不能安心?如果你是……”
一声声稚气又带着冷酷的责问,月明一的脸色变得苍白,甚至看不到一丝血色。
房间很安静,气氛低沉。
良久,月明一才抬起头,望着一脸冷漠的左佑星。眸里满是忧伤,有些泛白的嘴唇嚅动了动,仿佛很艰难地开口问道:“星儿,你在怨我吗?”
小小的人儿,冷酷的表情。他从来没想到在柔儿死后,还会经历这样的悲痛。他的儿子居然用着那样的眼神看他,他在怨自己……
左佑星避开他的眼光,倔强地拧着脖子。怨吗?当然怨。但是比起怨,他更恨他。小手紧紧捏了起来,想起娘亲去世不闭眼的画面,想起他们兄妹流浪街头的往事,那恨就如一株草,不断在心里疯长着……
回过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我恨你。”
当——
月明一似乎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刚踏下床的身躯忍不住向后一个踉跄,一张脸更加没有了血色,深邃的眼眸里伤痛萦绕,怔然地望着他:“你、你恨我?”
恨,他的儿子居然恨自己。哈哈哈,心里在疯狂地流着眼泪。报应,这就是报应吗?
“咳咳咳……”
汹涌的咳嗽声响起,苍白的脸突然像被涂抹了大是的胭脂。喉咙的痛似火烧,然后都不及心里的痛。柔儿去了,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但是他的孩子居然恨他?
柔儿,难道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皇上——”
独远、独漠看到月明一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心痛地唤道。从小与皇上长大的他们,又怎不知皇上心里的苦呢?他从来就不想做皇上,但是因为先皇,也因为黎民百姓,皇上没有选择,甚至为此离开了心爱的妻子与孩子,可是现在小主子都说恨他。皇上心里的痛该有多深?
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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