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握了拳,面上现出复杂的神色。“他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也有好些天不见他了,也许现在还病着呢。”一想到他,心里生生的疼,眼中不由泛起泪意。“您知道,他身体向来不好。”
老爷子沉沉的叹一口气,“那他身上的……毒,你知道吗?”
“您是说齐云?我身上也有齐云。”
“什么?这不可能!能下齐云之毒的人十八年前就死了!”他缓缓坐直身子,一眨不眨的看定我。
“我幼时大公子在寿山狼口中救过我。付先生说可能是因为公子和我都被狼所伤,加上寿山环境特殊,又多奇花异草,机缘巧合的过了毒来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
“还是会受齐云之苦。只是,他说齐云只是让他受苦,要不了他性命。而且,付先生已经去寿山寻药了,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抬起头微笑,却看到老爷子一脸沉思。
“恩,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想到再过不久付先生会带克制齐云的药回来,我心里缓缓升起一股释然,心中的郁闷也慢慢散去。
我仍旧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爷爷,莫漓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知道这话无论如何轮不到我来问,可我的心却逼着我非问不可。
“说。”
“爷爷,莫漓不相信您这般睿智的人,会轻易的被囚禁在这里。对于两位公子的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毕竟是亲兄弟,难道您忍心看他们骨肉相残?”
他抬眼皮看我一眼,又缓缓垂眸,却并不说话。我心里没由来的一慌,躬身行礼道:“莫漓造次了,还请爷爷原谅。”
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想来一生也没有谁这样的责问过他一次吧?
“我也是不得已。”他忽然出声,声音苍老低沉。“碧如风认主,无痕生来就是它的主人。只有无痕死了,碧如风才会认新主。当初无痕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又流落江湖。我……才开始培养宇澄的。”
这其中竟有这样的原因!那么风无痕和风宇澄,他们知道吗?
“宇澄自幼长在我身边,这孩子少年老成,又肯努力用心,年纪小小便八面玲珑,处理起商务上的事情有手段、有魄力,的确是可造之材。我一面极欣慰,一面又担心。他越是优秀,便越会不甘心。”
“爷爷好生心疼宇澄,可是爷爷想过无痕么?想过无痕心里的想法吗?宇澄自幼经历坎坷,但至少有您在身边疼爱着。可无痕呢?您想过他吗?他身中剧毒生死边缘的时候谁疼他?他流落江湖受尽折磨的时候谁疼他?而今,您又轻易的将他扯进这样的争夺之中,您可想过他可否愿意?”我又落泪了。
我不想哭,可我忍不住。风无痕他从来都什么都不肯说,我对于他的了解,甚至不如风宇澄多。可是,我分明的感到风宇澄的眸子是暖的,心是冷的;而无痕的眸子是冷的,心却是暖的。想起他苍白的笑容,他冷淡的双眸,他温暖的微笑,竟心痛难当。风无痕,在过去那漫长的岁月中,有谁疼爱着你?想起他在邺城毒发时脆弱的倚在我怀里,对我说,“我身上有我的责任,我不能总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我心里一阵阵的疼。
“为…。。”我差一点就要问老爷子“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和平相处?”可我却忽然意识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风家的这分家业中有宇澄太多的付出,他不会轻易的放弃;而风无痕,不说能力,就单单他的骄傲和自尊也不容许他做一个傀儡。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存在“和平”。
我低着头,倔强的抬手擦泪痕,不知是不是因为激动,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形竟微微踉跄。
忽听得门哐啷一声响,我甩甩头、稳住心神,还不及回首观望,后背已经倚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莫漓又跑来爷爷这里?总是这样不乖!”
是风宇澄。
“爷爷,我先带莫漓回去。明天一早我们回雪堡。晚上回来接您回去过年。”
他牵着我的手出门,却不说话。我抬头看他,只觉得他一脸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出了大门,他忽然半蹲下身来,“我背你。”
我想要拒绝,他却只皱了眉头“我背你。”
伏在他背上,我不由又想流泪了。想来他是一早就在门外了。也许,爷爷说认主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吧。
“我竟只是个替身。”他的声音冷得几乎要结冰。我甚至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
我不说话,我无话可说。他视我如知己,我却在他面前为风无痕辩解流泪。这对于他,也会心痛吧。
积雪还未消融,灿烂的阳光照下来,雪地亦晶莹闪烁。偶尔有梅上的雪珠滴落,带着梅花的芬芳在阳光中划出璀璨的痕迹。我恍惚觉得,那一颗颗都是梅心里的泪。
“都道无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有晶莹的东西顺着风宇澄的下巴滴落。我不知道,那是滴落的雪珠,是他的汗水,抑或是泪。
我紧紧的抱住他,将头埋在他颈间,忍不住哭出声来。
爱若东风了无痕。出版完结 第二卷:天长路远魂飞苦 第四十三章 娇俏女装
章节字数:3287 更新时间:09…03…12 09:57
我向来不习惯农历记日期的方法。自从来了,我便一日一日的数日子。对于我来说,时间唯一的意义就是1095天——只要在这里度过1095天,我就可以回去。
竟不知道,一转眼竟到了新年。
清晨刚刚转醒,风宇澄便来了。他身后竟跟着三个低垂着头的侍女,手中分别捧了衣裳、饰品、瓶瓶罐罐。
“你答应过我要穿女装给我看。”风宇澄微微笑着,我明明在他嘴角看到顽皮的笑意,一双眼却是冰冷空洞。
“好!”我也笑起来,“穿就穿。”就当时给他的补偿。
我拖着一头长发自屏风后出来的时候,风宇澄冰冷的眸子中闪现出一丝惊艳来。
自我来了,身边接触的便少有女人,更没见过这样的正装。此时穿在身上了,方觉得,这时代的女装,真是美丽极了。
因为是冬装,所以繁复厚重些,却依然精致得体。裙分内外两层。内层月白的衣衫,只露出袖、裙,外层烟红的罩衫才是精华所在。如男装正装一样高高竖起的高领,妥帖的拖着小巧下巴。自领口正中,向左右两侧至腋下开襟,装点小巧的盘花扣,右侧为襟口,左侧却是对称的装饰。五寸宽的腰带,自胸下束起,腰带上方自身体两侧向中间有细微的弧度,**的托出腰部的曲线,下方则是左右重叠的柔软下摆,轻柔的贴身设计,呈现出妖娆的身体曲线。裹裙贴身,后长前短、左右相衬,长及膝下,露出月白的宽裙。袖子的设计分外独特,上臂紧致,前袖宽大,自肘关节处烟红的丝带优雅的系出蝴蝶结,前袖便成为盛开的花朵。
整件衣服,只有月白、烟红两种颜色,刺绣也都是以这样淡如水的绯色完成,却淡雅婉约,别致动人。
我虽瘦弱,身上却没有太多女孩子的娇柔。这样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恰好刚柔并济的烘托出纤细的身形来,淡雅的色泽又平添出一抹女性的妩媚。
风宇澄挥一挥手,侍女们便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退下了。他挽了我的手引我去梳妆台坐了,又将胭脂水粉一一的摆在我面前。
我细细的翻看了一下,微一忖度“我要一点蜂蜜,有没有?”
他不说话,只一会便捧了蜂蜜来。
“宝髻轻轻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本就苍白细腻的脸,只用一点娇白的润颜霜打底,娥眉如远山出云岫,粉腮若桃李耀枝头。我将手边的几款眉笔细细的挑选,选了色泽、软硬适中的一款,仔细的修了,画出精致的眼线,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便顾盼生姿。再选一款桃红的胭脂以蜂蜜调润,用指腹轻轻匀在唇上,最后以珍珠粉定妆。
左右细细的打量,去桌上挑一管极小的毛笔,伸手递给风宇澄,“你可会画梅花?”
他愣一愣,“会。”
我简单的告诉他我要的样子,他挽了袖口,一手托在我下巴,轻轻在我眉心画了。多了不要,只半朵便足够了。我这衣衫本就素雅,若突兀的点一款红梅,反而不雅。但以珍珠粉、蜂蜜、胭脂调出的色泽,清淡若水,只仿若自**里透出的一抹淡红。
“我替你挽发,可好?”
“你会么?”
“以前,我常替母亲挽发,后来知道了一些事,便不去了。”
他的手,绵软如锦,慢慢的在我发间穿梭。
额前长长的碎发,服帖的顺着脸颊滑下,露出姣好光洁的额头。脑后挽一极简洁的发髻,以优雅的蝶翼八宝玲珑簪细细的别着,簪子犹如蝶翼,自脑后的发髻上探出完美的弧度,衬托出娇俏的脸型。而身后拖曳的长发、身前飘扬的发脚,更显得鲜活灵动。
待挽好了头发,他定定的看镜中的我,“莫漓,你真美。平时只道你古灵精怪,一双眼灵气逼人,却不曾想你会这样的美。”
“美?这样的词用在我身上你不觉得浪费了么?我充其量是不丑而已。”我早就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旷世美人来的,只是他看惯了我男装不施粉黛的样子,这样的乍一换装束,自然便觉得惊艳。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见伙伴,伙伴皆惊忙,同行十二载,不知木兰是女郎。”
我忽然想起木兰诗里的这些句子,此时的我,不也是这样么?倘若我这样的出现在风无痕面前,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到此,我不由的笑了。
“莫漓,能看到这样的你,便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呵呵,”我侧着头露出微笑来,“我可是不贯这样的,只这一时罢了。对了,你什么时候看出我是女孩来的?”
“呵呵,我只是怀疑罢了!是你自己承认的。”他一面笑得狡黠,一面已经取了我贯穿的那件白狐裘皮披风给我,“我们走吧。”
“去哪了?”
“回雪堡啊!明儿就是春节,总要赶回去吃个饭的。”
“啊?!”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便看搭在屏风上的男装。
“别看了,我们就这样走。”
“你赖皮,你说只给你看的,我这样子回去会被人笑话死了。不要!”
“好容易妆点的这样漂亮,回去给大哥看看也是好的。”他小心的将我的发拢好,淡淡的说道。“准保不让人看见你就是了!这么漂亮的人儿,我还不舍得给人看呢!”
我低头想了一想,一时拿不定主意。我还真不习惯这样的打扮,可立时便卸了妆,又觉得可惜。正犹豫间,风宇澄已经牵了我的手出门。
整个别院的人似乎都消失了,一路走来竟没有遇见一个人。直到我们都在马车里坐了,方有人低声请示,“公子,出发么?”
他只是点点头,不曾出声,马车却已经行进。呵呵,我不由斜睨着他笑出声,“瞧,你只是点头,外面都听到了。”
风宇澄倚在车厢一角看我,“你贯会调皮。不是说你自幼在山野中以男儿身长大的么,怎么这样精通……”他抬抬下巴,示意我是“化妆”。
“这个?”我抬手摸摸脸颊,真是,果真爱美是女人的天性,看见漂亮的一切就晕了头么?我悄悄吐舌头,“哎,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
我还没说完,风宇澄便将食指竖在唇边笑得满面狡黠——这噤声的动作,还是从我这里学来。“你啊,打扮的这样漂亮还是口不择言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眸子里的冷淡一直没有化开,纵使笑着,也是忧郁的神色。
他在车窗的小台上撑了手臂,另一手轻轻放在胸腹间。面上虽还是淡淡的神色,我却分明感到他脸色并不十分好。
“你怎么了?胃痛?”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忽然想到青梅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你昨夜喝了酒?”
他不答我,轻轻点头。
他心里,到底是难过的厉害。为什么这样的风宇澄,也令我心疼之至呢?
他忽然伸手抚在我眉心,“不许皱眉头。我喜欢看你笑。”
“你喜欢看我笑,我便要笑的么?不如,我讲个笑话来,看看你笑不笑?”
他懒懒的点头。
“话说熊和兔子在森林里捡到一个瓶子,打开瓶子,冒出一个仙人。仙人说,谢谢你们放我出来,我能满足你们每个人的3个愿望。熊说:我希望这个森林里除我以外都是母熊。好,仙人帮他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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