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倒让梅林有些惊奇,她慢慢把目光移到子须的身上。“先生既然知道,怎么还要来为我看病?”
子须抚了抚花白的胡须,说道:“老夫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你是说吴皇?”梅林颇不在意。
“不,是老夫的主子,荆国主。”子须答道,说完便有意观察梅林的表情。
“荆世修?”梅林有点诧异,“他怎么会……”她说着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温柔的气息,她突然想起大婚当天那个灿若星晨,明媚如阳光的笑容,以及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压抑的咳嗽声,她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轻轻地问道:“他还好吧?”
子须很满意她的表情,笑着说道:“楚公主放心,王爷他很好。”
梅林点点头。她想起刚刚子须弹的高山流水,这件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足以让她把一切都暂抛脑后的事情,她小心询问:“先生,我有一件事情实在很好奇,可以请先生帮我解惑吗?”
“公主请讲。”
“刚刚先生弹的曲子,激扬高昂,意境深远,实在是让梅林陶醉其中,不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曲作何人?”
子须不想她要问的竟是这样一件小事,摇摇头,笑着答道:“此曲名为高山流水,乃是传承家师。”
听到高山流水四字,梅林更加确认这不是一种巧合,虽然她发现有极大可能这个子须先生的师父与她和月蛮来自同一个地方,却并没有太过激动,毕竟就算如此,也不过就是让她穿越而来的这件事的偶然性又向必然性小小的迈了一步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一探究竟,她不喜欢被什么操控,她需要完全清楚跟自己有关的一切细节。她习惯于做掌握全局的人。
所以,她继续问道:“子须先生的家师可是然先生?不知然先生现在何处?”
子须本是跪在地上的,听到梅林的问话,他的身子向后微微退了一个角度,梅林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一般来说,俩人在对话时做这出个动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说明对方开始对你产生了防备心理,他想切断之前俩人谈话的融洽气氛,与你拉开距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突然对你完全卸下防备,身体由上而下的进入一种轻松的状态。显然此刻,子须不会是第二种可能。
梅林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件事情上打住。于是她朝子须清脆地笑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不懂音乐,只不过对天下间的神人都有些向往好奇。先生可别介意,就当梅林贪玩冒犯了。”
对于梅林坦言不懂音乐,子须颇有好感,他摆摆手,说道:“不是老夫有意隐瞒,家师早在三十年前就云游四海去了,就是身为弟子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很让我纠结,总认为写得有点随便,词语上也不用心,如果亲们读起来也有这种感觉,还请先放过九危,以后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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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春满楼
更新时间2011…1…24 18:33:04 字数:2322
俩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梅林最终向竹林远处看了看,说道:“先生等会要怎么跟吴皇说我的病情?”
子须一脸狡猾的笑意:“老夫今天如了公主的意,公主来日莫忘了也要让老夫趁趁心。”
梅林哈哈一笑,悄声站立,朗声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吴天邑远远的听见梅林的笑声,便缓步地走了过来,还没有看子须一眼,先伸手将梅林搂入怀中,轻声问道:“如何?”
梅林戏笑道:“那得问子须先生了。”
吴天邑这才看向子须,此时吴天邑的脸上虽然没有笑意,却也是十分恭敬,想来,他心里也是着急的。
“还请楚公主三日后再让老夫问诊一次,老夫才有把握确诊。”子须回答,眼里却隐藏不住狡黠的笑意。
梅林一怔,这老家伙,他想干什么?可是嘴上不好说,只好偏头看吴天邑:“皇上,连子须先生都没有把握了,我看就算了吧,反正我本就不怕死。”
吴天邑本是恼怒子须,想要讥讽他一番的,可是听梅林这么一说,忍不住心中烦闷,不耐的脱口回道:“什么不怕死,三日后老老实实来给先生瞧病。”
梅林只好答应。俩人与子须告别后,转身离去。
待俩人走远后,亭阁后园,竹林深处,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影。此人青衣白衫,身形略显瘦弱,但目光却精细深远,直直地看向了离去的俩个身影。
子须连忙恭敬地退到他的身侧,喊了声:“王爷。”
此人正是荆世修。
荆世修悠悠地看向走远的俩人,眼中透射出一种黄昏落日般的寞然,说道:“时间可以治愈心伤,时间也可以明确心之所向……我只怕,我会来不及……”
距离‘醉生梦死’的第一次发作,已经五日有余。梅林知道,‘醉生梦死’一共会在服用者身上发作三次,到第三次发作,人基本上已经进入假死状态,跌入无穷无尽,浑浑噩噩的梦幻当中,如果醒不来,那也就假死成真死,任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她心里盘算着第二次发作的时间,在采华殿内百无聊赖地等候吴皇的驾临。
今天便是子须约定的第三日,吴天邑说好要陪她去见子须。本已说好散了朝便走,谁知等来等去,等来的是顺喜,吴天邑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太监,身后还跟了个表情怪异的男人。
梅林料想必定吴天邑是来不了了,心里反而有丝庆幸。
她静静地听完顺喜的禀告,说是吴皇来采华殿的路上突又被政务緾身,实在是脱不开身,才叫了自己身边一流的暗卫代替自己陪同前去。
梅林二话没说,带着这位一流暗卫出了宫。
刚出了宫,梅林便突然转头,对着后面影子一般的男人讥俏的说道:“你不是暗卫么,怎么跟着这么明目张胆?”
男人一怔,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于是秉从着暗卫的精神,后退了几十步,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
梅林摸了摸身边骏马的棕毛,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后面的暗卫也牵着马紧随其上,身影在梅林余光中来回闪烁,她骤地停下脚步,猛地回头,冲着后面的人喊道:“身为暗卫,就没点暗卫的自觉吗?你知道什么是暗卫吗?暗卫就是行在暗处,停在暗处,吃喝拉撒都要在暗处的护卫。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整个一贴身苍蝇,往大街上一站,谁不知道你是我的护卫啊。身为暗卫,你丢人不丢人?”
男人抽搐了一下,估计以为这个女人在发疯,又向后退了数十步,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梅林牵着马又行了数步,身后的影子却仍是摆脱不掉,仿佛随时就要跳上前来以表忠心,她脸上忽地就呈现出极大的不甘,像是憋着一肚子闷气,转头便要大骂,而后面的人乍见她转头的姿势,便于瞬间‘嗖’地一声消失在她的视野之间。梅林终于满意地笑了笑,跃上身边的白马,飞驰而去。
后面的男人大呼不妙,大展轻功跃上他的坐骑,疾驰追去。
可是,前面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梅林绕着邺城北环狂奔了三四圈,‘驭’地一声停了下来,她讥笑地向后望了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坐骑,跳了下来,牵着它慢慢向万花楼的方向走去。
刚到鼓街转角处,忽见一个身影从前面一闪,翻进了一侧的院墙之内。
梅林抬头一看,此处莺声燕耳,女子娇俏声不断,正是她数次经过想进去又没能进去的邺城第一大妓院:春满楼。
这满园春色关不住,红杏引得外人来,有几个这样的偷花贼冒险翻墙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可偏偏就在他翻墙而过的那一刹那,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可是梅林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一声响。她的脑袋顿时警醒,这个声音,她绝不会听错,是月蛮十二岁那年自己送给她的水晶玉玲珑。
月蛮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刚刚进去的是何人!
她的脑中顿时飞转,脸色在不经意间变得阴沉。她抬头瞧了一眼墙身,纵身一跳便轻攀而上,她扶住墙角,双脚紧蹬,探头往里看了看,只见四处无人,便翻身跃了进去。
这似乎是春满楼的后院,应该是杂洗丫头们居住的地方,台阶处还随地摆放着一两个洗衣的大盆,里面尽是花花绿绿的丝绸织物,想必是春满楼姑娘们的换洗衣物。梅林急于跟上前面的身影,差点踢翻一个盛水的铜盆。有人闻声而来,梅林迅速闪进一个狭长细小的间隙,紧贴墙壁,注意外面的动静。
来人的脚步有些轻浮,走得很慢,却离梅林越来越近。她全身戒备,慢慢俯身自靴中取出匕首,准备在必要时刻给来人闪电一击,只听脚步声突然原地停止,有人试探着轻喊了一声:“燕儿,是你吗?”
梅林秉住呼吸,静静等了一会,来人果然放心离去,梅林这才从间隙里走了出来。
耽误了一会功夫,翻墙那人已不知去向,梅林只好顺着他消失的方向慢慢找去。
没走多久,她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春满楼的后院,再这么走下去,那就到了姑娘们接客的地方了。她不禁有些犯难,春满楼这么大,怎么去找那个人?难道真要一间一间房的去搜吗?
还未来得及思考,梅林便听见前厅有很多脚步声向这边走来,情急之下,她只好急速冲向后边的石台,双脚一蹬,踏上石台,顺着墙壁爬上了二楼的窗台,窗台很窄,只够她一只脚踩上去,她费力地扳住一块凸出的青砖,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窗台外的墙壁上。而这一系列的动作,梅林完成不过只在瞬间。
好一会,前面的几人才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慌慌张张地响起:“妈妈,您说会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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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丫头
更新时间2011…1…24 20:12:45 字数:2157
梅林尽力向下张望,勉强能看见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楚模样,另外俩人都打扮得妖妖艳艳,八成是楼里的姑娘。
两个姑娘中,其中一人穿着鹅毛黄的绸裙,香肩微露,胸口有一颗黄豆般大小的雪痣,煞是美艳,但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慌张,正是刚刚说话的人。
听了她的话,旁边另一个粉色衫裙的女子轻轻地哼了一句:“嫣韵你就是没出息,这样丁点大的事偏要来劳烦妈妈,你担心什么,人又不是我们春满楼的人抓来的,你怕个什么劲。”
“可……”叫嫣韵的女子听了她的话,反而更加不安,她胆怯地看了一眼此刻正背对着梅林的人,仿佛希望她能开口说点什么。梅林知道,此人就是她口中的妈妈了。
“可什么可,嫣韵,你打小就是这般胆小如鼠,平日里妈妈叫你跟客人多要点胭脂钱,你也是装清高,要面子,哪会也没痛痛快快要过,哼……你当你还是黄花大闺女,是大户人家的清白小姐呢,装清高……进了这个地儿,还有什么好装的。”粉衫女子冷言嘲讽道。
嫣韵有点急了,慌张害怕的神情渐渐消失,她声音柔弱,却对着粉衫女子义正言辞道:“春桃,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可是这回不一样,再这么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是,我嫣韵早已不是什么清白女子,可好歹我当年卖身春满楼,也是出于自愿。”她说着便把目光转向了妈妈,继续说道:“妈妈你没看那姑娘那倔强的眼神,更何况,她当时还喊她是……”
“嫣韵!”
嫣韵还没有说完,叫春桃的女子已经厉声打断她:“任她是谁又能怎样,臣相府送来的人,还怕不敢接?再说了,臣相府要送人来,咱们又敢不接吗?”
春桃这两句话说得底气十足,连一旁的妈妈也微微的点头。
嫣韵还想说话,妈妈已经打断她了:“好了,不用再说了,臣相府我们得罪不起,事情就这样吧。”说完领着春桃便走了出去。
“妈妈,妈妈……”嫣韵呆在原地,又轻唤了两声,沮丧得不行。
她怔愣了一会,正要也跟着出去,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捂住了嘴。
正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忽听后面一个轻挑聒浮的声音说道:“好个娇俏美人,怎么独自一人伤心徘徊?”
她顿时放下心来,心想不定又是哪个寻花问柳的公子跑错了地方,有意戏耍她玩呢。于是不再反抗,慢慢随着她向角落里退去。
待退到墙角,来人低声笑言:“真是好听话的美人。”说着放开了制止她的手,她一脸含笑,正要向平常一样慎骂几句逗玩的公子,可是一回头,就呆在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