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普通的九尾狐根本不可能这样厉害。”西王母咆哮着对青丘晓吼道。
“我名晓,青丘之晓。”
“晓?你就是青丘之里下一任的族长?”
青丘晓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攻击着,战局咬的死紧,双方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伤势逐渐加重的西王母,忽的跳出了战局。
“可恶!青丘晓,这笔帐终有一天,我会跟你算的!”
厉声啸叫后,西王母化成了一道流光,向着西方电射而去。
茫然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西王母已经走了的赛璐璐,立刻瘫软在地,她的外伤不重,只不过,过度透支力量再加上水沁的反噬,内伤却不轻。
其他人也是大大小小伤口,遍布全身,但青丘晓伤的最重,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痕,白色的皮毛上已经被染成了黑紫色,鲜血不停地从它嘴边涌出,形状极其可怖。
看到那沉重的伤势,赛璐璐心猛地一沉,咬了咬牙,她勉强撑起了身体,蹒跚地走到青丘晓身边。
“青丘公子~我这就给你治伤。”
虽然已经没有多余力量了,但是,赛璐璐还是不停地想要发动着水沁。
“小赛,不用治了,我自己清楚,虽然死不了,但神识湮灭是逃不过了,打成这样,真是亏大了,西王母也太死脑筋了,还不知道要沉睡个多少年呢,那时醒来后,你还会在吗?”
趴跪在地的青丘晓,虚弱地望了赛璐璐一眼,自嘲地笑了笑,眼神涣散,声音微弱。
“我……”
赛璐璐说不出口。
青丘晓也没有介意,或许本也没指望少女会给个满意的答案,只是自顾自地开口。
“其实,我见过你,在一百多年前,那时候,你是铭国的太师,抚养的义子明明是妖魔,却成为了一国的皇夫,我很好奇,可是没多久,就传来了你的死讯,但没想到,会再度见到你,更没想到,真实的你会是如此符合我的心意。”
淡淡诉说着的青丘晓,眼神遥远,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停顿了下,他忽然问道。
“呐,如果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你是不是愿意留在我身边?”
赛璐璐浑身一颤,为这份绵延至今的因缘,也为青丘晓最后那句询问,就算有可能再相见,那时也不会再是她所认识的青丘晓了,神识湮灭,犹如灵魂死亡,即使生命还在,沉睡之后,再醒来,他也不会再是他了,记忆于人,就是这样重要的东西,确定自我存在的同时,也是让别人识别你的途径,没有它,就不会是所有人知道的你,也不是你自己知道的你,说什么前缘重聚,不过也是自欺欺人的笑话,可是,现在,赛璐璐不忍心连这样的愿望都打破,抱紧了青丘晓,神色哀戚,她轻语道。
“如果……如果还会有如果的话,许你一生又何妨。”
“呵,是吗,真好~”
声音带着一丝释然,一丝如释重负,一丝怅惘,巨大的白色九尾狐,叹息着笑了一声,随后,眼中最后一抹灵光归于无。
那是作为青丘晓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个表情。
那双总是多情妩媚的紫眸,在灵光湮灭后,瞳孔攸地竖成了一条细线,白色的九尾狐咆哮着龇牙,一个挥爪,将趴在它身上的赛璐璐甩了出去。
“赛璐璐!”
伤势较轻的金见此,连忙赶了过来,扶起了少女,那双尖利的爪子在赛璐璐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口子,鲜血淋漓的流淌下来,金望了眼那头巨兽,叹息着抓了抓头,采取了一个戒备姿势,却没有动手。
九尾狐在一击之后,也没有进行攻击,只是身体微微弓起,喉间发出低沉的恫吓声,警惕忌惮的瞪视着眼前的人,那双眼里,全是陌生,也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如同一头真正的野兽,不辨人事。
看着这个景象,赛璐璐的眼眶酸涩了,即使知道神识湮灭的后果,可实际看到,还是让人心痛。
白色的九尾狐确认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后,不再理会眼前的人,它挣扎的站了起来,仰头对天长鸣一声后,化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迅疾地向东方射去,眨眼没入天际。
这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荒野上,寒风越来越大,席卷着枯黄的草叶,飞向灰蒙蒙的天空,云层间,一丝絮状物,轻悠悠地飘落下来,缓缓地、缓缓地,下坠,落在仰望天际的赛璐璐的眼角边,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无声地沿着腮腺倾斜而下,滚落于地。
赛璐璐轻抚掉那抹已经蒸发掉的冷意,但旋即,却有更多絮状物飘落于颊,在第一朵如同报信般的雪花之后,细碎零落的雪终究还是毫无顾忌地洒落下来,像是找到了最好的理由一样,眼泪和着雪花从赛璐璐的脸上不停滚落。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冬天终于来了……
…
越往北走,越是寒冷,脚下的沙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硬邦邦的永久冻土,其上的莽莽雪原,无穷止境,掩盖了这一片荒芜,却带来更多的孤独,尘世的喧嚣不曾踏足这里一丝一毫,死寂的冰雪世界,让人如同身在世界尽头一般。
这样的生活对于时刻寻找新鲜感的几个大男人来说,简直是梦魇,不耐、厌烦逐渐蔓延开来,并日趋加重,还没有摆脱伤感的赛璐璐,也没心情去调解,气氛越加压抑,在快要到达临界点前,梁蓉绣的人找到了他们,并带来了一个令几个大男人吃惊不小的东西——夜青璃珠,赛璐璐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本来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蓉绣真的做到了。
再次捧着装有夜青璃珠的盒子,赛璐璐心头紧张万分,第一次的打击还在眼前,这次如果再不是的话,不,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再不是的话,她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第三件叫做夜青璃珠的东西了。
夜青璃珠在碰到库洛洛手上玉简的瞬间,玉简爆开了耀目的白光,夜青璃珠在白光中失去了踪影,随之,一个女声同时回荡在所有人的脑海。
“确认为目标物,夜青璃珠收纳完毕,现在进行传送。”
话音落下的瞬间,白光再次扩大,刺目的光线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每个人都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伸手遮住了过于强烈的光线,等到视野恢复正常明暗,再次睁开眼时,他们已经身处在那个初来时的洞穴里。
“嗯哼~回来倒是方便啊。”
看了看前一秒和后一秒天差地远的环境,西索撩了撩额发,说道。
“虽然方便,不过也太不给人心理准备了,而且,行李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呢。”
侠客扫了眼个个处于‘孑然一身’状态的其他人,略略抱怨了一句,路上他们可是收集了不少有趣的东西,现在全没了。
“是有点突然,算了,既然东西到手了,还是早点离开这世界吧。”
金只是纠结了一会,就放开了,毕竟还有两个新的世界在等着他去探索。
没有人有异议,也没有人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新奇感再强,一旦失去继续留下去的理由,多呆一秒都成了厌烦,终究这里不是他们的世界。
“嗯哼~,算是一次有趣的旅行,下一个世界不知道怎么样呢~”
“最好正常点吧,这种的实在是……”
侠客露出一个有点受不了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麻烦!”
飞坦咕哝了一句。
库洛洛丢出了第二枚玉简,传送阵再次启动,白光一闪后,吞没了七人,将他们抛向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第八十八章 异世征途之狱星风云(一)
烈风飒飒,从枯竭焦裂的大地上呼啸而过,黑黝黝、光秃秃的黑灰色岩壳,像是一头丑恶的怪兽沉默地趴伏在地,地表上堆积着无数的废弃物,工业垃圾,废弃的日用品,发霉变质的生活垃圾,甚至是焦黑腐烂的尸体也随处可见。
被垃圾盘踞的这片土地,却被无数道从地表裂开的缝隙给一一分割成不同的地块,裂缝有的不过寸许来长,有些却宽达十几米,如同狰狞丑恶的伤疤一样爬满了整个大地,裂隙里流动之物,宛如血液一般,泛着赤红的光泽,浓稠、粘腻,缓慢流动着,那是炙热的岩浆形成的熔岩河,从表面看,平静的姿态让人根本无法想象那足以融钢化铁的高热,只有当炙热的岩浆不时溅出几滴,滴落在地,迅速腐蚀岩壳,溶出一个深深的洞时,或是被风吹落熔岩河的垃圾,在一声轻嘶后就被溶解的无影无踪时,才明明白白昭示着这不容忽视的毁灭性能量。
岩浆形成的高温,将天地染成一片恐怖的通红,空气歪斜扭曲着,视野所及之物都产生了一种错觉性地晃动感,浓重的硫磺味,和着细小的黑色火山灰,在十级的灼热烈风中,纷纷扬扬,掩盖了整个天空,遮蔽了视野。
扑哧——,嘶的一声,赤红相间的地表,忽的喷涌出一道又一道多达二人高的气流,夹带着灼热的高温,在接触到空气后,迅速化为了白色的浓厚蒸汽,未等弥散开来,狂暴的烈风已经毫无章法地席卷而过,将赤热、粘稠的气息吹到四面八方。
一个矮小的人影,忽的闪身出现在了这片犹如人间炼狱般的火山熔岩带里,精准地避开一个又一个间歇性的地热喷发,踩踏在坚实的工业垃圾上,寻找着跳跃的支点,在几个起落后,影子跃上了一个废弃物堆积成的高高包头。
停伫在顶端的人影,从头到脚都被笼罩在一件黑灰色的宽大斗篷里,密不透风,严严实实,让人不要说一窥姿容了,甚至连性别为何都看不明白。
人影低头看去,脚下是一个约有游泳池大小的温泉湖,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上空缭绕着茫茫的浓浊雾气,雾气朦胧间,隐约有一些人影在湖边晃动,手中拿着工具,似乎正在取水。从上方看,这些人明显分成了几个团队,不同的团队之间都互相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互相采取了戒备姿势,观察了一会后,影子纵身跳下,向着湖边的那些人慢慢走过去。
人影出现的同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新来的人,本能地提高戒备后,仔细观察后,却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不辨性别的矮个子,顿时,不少人的姿势放松了下来,长期的生存经验告诉他们,一个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于是,不再关注这个新人,取水的继续取水,戒备的继续戒备,各自做着手上的工作,毕竟这个温泉湖是这片地区的主要水源之一。
不过,还是有对这个从头包到脚的家伙感兴趣的人存在。
一个棕色头发的彪形大汉,在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下那个苗条细弱的人影后,忽的扯起一抹诡秘的笑容,冲着旁边一个身材矮胖,一脸猥琐的男子嚷道。
“喂,你说,那个是女人吗?”
“恩~看不出来,也有可能是小孩或者只是个矮子,要不,去看一下?如果是的话,真是发大了。”
猥琐男子眯起眼睛,评估性的扫了眼后,摇摇头,但随即不负其外表的猥琐地咧了咧嘴,与棕发大汉交换了个恶意的眼神后,他踱着外八步,一脸淫亵走了上前。
“喂,将你的斗篷摘下来……”
猥琐男子的手刚伸出去,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他一惊之下,立刻四处寻找,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晃眼的白光,颈边一阵冷风划过,下意识的,男子低头望去,撞入眼帘的是一双妩媚秀气的细长眼眸,金色的瞳仁锐利清冷,在藏蓝色的刘海下若隐若现,勾人心魄。
好漂亮的眼睛,野性十足——
一瞬间,男子心中赞叹出声,但随之,他的视野骤然抬高了,猥琐男奇怪地张大了眼睛,低眼望去,却看见正下方,一个矮胖的身体,颈部以上完全不见了,只有飚射的血柱冲天而上,将灰色的夹克浸润成鲜红,那身装束,那不是——,是他自己——,眼睛暴突出来,男子惊恐地想要喊叫,想要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头按回肩膀上,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砸向地面,腐烂腥臭的垃圾,成为他视野里的最后一幕。
头颅在地上弹跳了下,一路滚落,最后停在了棕发大汉脚下,呆滞地看着那双暴突出来,充满惊恐的眼珠,大汉一愣之后,愤怒地抬头,咆哮出声。
“弗兰克!我要……”
大汉没有叫完,刀光一闪后,他的头颅,也步上了几秒之前同伙的后尘,滚落在了地上。
“弗兰克!杰德!”
看着不过几十秒,就已经身首异处的两个同伴,这一组最后一个剩下的瘦削黑发男子,眼睛不由红了,满脸狰狞,他丢下了手中的盛水器具,从背后拔出一把长刀,向着斗篷人杀了过去。
斗篷人一动不动,只在对方快要近身时,身形一晃,随即出现了男子的身后,在他背后,黑发男子僵立不动,一秒后,头颅忽的自肩膀上滚落,男子的身体抽搐了下,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