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真的假的?”彦音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么说,这件事确实跟你有关?”
镜月未央怒极反笑,这个男人真不简单,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动手脚,一个措手不及就打乱了她全部的计划,她果然是太小看了他么?还是她……信错了人?!
“微臣只是同陛下禀明了一个实情。”白朗之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什么实情?”
“太子是假冒的。”
“只是这样?”镜月未央明显不信,当初为了不让父皇伤心,镜月未央没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而且就算她说了,有端妃在也不一定能戳破太子的伪装,如今从白朗之口里说出来,父皇不一定会信,即便是信了,又能有什么作为?“你当本殿是二百五猪脑吗?这跟太子弑父能有什么联系?!”
见镜月未央半信半疑,白朗之握住她的手轻轻松开,斜挑入鬓的剑眉却是愈发地英挺而冷锐:“太子自然不会这么做,动手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皇上他自己。”
“你又知道?”镜月未央蹙起眉头,目光冷冷剔着白朗之的俊颜,见他确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彦音更是一阵模糊,不晓得白朗之在卖什么关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只不过是想在走之前,帮你最后一次。”白朗之眸色沉沉地看着镜月未央,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冷傲之外的表情,有几分悲悯,有几分狷狂,“皇上一片苦心,望殿下莫要错失良机。”
“哈!”
镜月未央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笑了起来,神色复杂难辨,眼角微微一冷,好半天才听懂白朗之的话外之音。
那个可爱又可恨的老男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来……帮她。
真是傻得让人生气呢……
用自己的死来扳倒太子陷之于不义之地,如果不是深知内情的人,又有谁能想得到普天之下还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倘若她不能赢这盘棋局,又怎么对得起黄泉之下的那抹幽幽之魂?
“白朗之啊白朗之,你对本殿可真忠心!”
“不管殿下喜不喜欢,这就是微臣效忠殿下的方式。”
“哼!”
镜月未央猛然一甩袖,大步跨门而去,随即冷冷摔下一块坚硬沉然的虎符以及两个掷地有声的音节:“发兵!”
等两人闪身走离,白朗之才俯身捡起那块尚留余温的虎符,攥在掌心微微一笑,目光冷锐而寒凉。
以镜月未央优柔寡断的性子,顾虑得太多反而会受到束缚,不逼她一逼就永远都不能显露出她最厉害的一面,她有心放别人一马,可别人却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游戏规则就是“不是你死,即是我亡”,他要让她知道,她的想法究竟有多天真。
然,这么一来,恐怕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皇帝一死,朝堂即大乱,太子起兵欲篡位夺权,镜月闵彻随后逼宫围困皇城,两军对峙之下,却是谁都没有闲情理会镜月未央。
镜月未央乐得自在,招兵买马这么久了,等的不就是这一日?
血洗皇城非她所愿,可情势所逼,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苍天黄土,此番罪孽,未央来日必当偿还。”
远远对着皇庭正中俯身叩了一个响头,镜月未央这才站起身立于山坡之上,一身戎装金戈铁马,看起来英气非常,而不远处则是层层叠叠的漫山桃枝,带着刚刚冒出芽儿的花骨朵,于明媚春日下一派生机盎然。
可是,那句一同看桃花的戏言,不过是个镜中花水中月的美好梦境罢了,她不想与人为敌,人却想屠她血肉。
“你就是三公主未央?”
身后响起一个冷薄的声音,声色并不浑厚,却是沉定有力,叫人不敢轻易忽视。
镜月未央转过身,一抬眼,只看到腰际,再抬头,还是只能看到胸口,再再仰头,是长着青青胡渣的下颚,最后——
咔,她把脖子给扭了。
“呃……”镜月未央揉了揉扭伤的脖子,仰头把来人打量了一遍,最后就只有一个反应。
我日!尼玛的,好——高——啊!
“你是……淮南王?”
“啪!”来人抬手就往她头顶敲了个栗子,眯起浓黑的双眸笑了笑:“没大没小,叫皇叔!”
“嗷……”
镜月未央一手揉着脖子一手揉着脑门,往后缩了一步痛得忍不住呜咽了两声。他大爷的镜月千修也是皇叔好嘛!为啥他俩差别就这么大啊?!不都是一个爹生的一个宫里头养的,怎么就一个妖孽得跟春楼里老鸨他姨似的,一个就狂放得跟海盗他爷一样,这不科学有没有?!
“刚才看你在这里看磕了个头,在拜什么?”
男人走到山坡最顶端,抬眸往皇宫了远远一眺,满是胡渣的脸庞看起来有些邋遢,然而那种风刀霜刻的雄浑气质却一一写满了他的眉眼,不容他人小觑。
“我在祭拜亡魂。”
“亡魂?”淮南王回头,饶有意趣地抬了抬眉梢,“什么亡魂。”
“即将成为本尊踏脚之石的亡灵。”
“踏脚石?”淮南王轻哼一声,忽而抬手往镜月未央头上又砸了一个栗子,镜月未央本来已经挪开两步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然而对方腿长手臂也长,一挥手还是轻而易举就敲到了她的头,疼得镜月未央又是往后一个趔趄,“小鬼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啊,连‘本尊’都来了……嘿。”
男人哂笑了几声,忽然收敛面容沉下眸光,摘下佩剑往镜月未央手里一按:“不想死那么多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了坐在马背上的那个人。”
镜月未央手腕一沉,光掂着这宝剑的重量,还有它身上散出的寒气,就能知道这是一把绝世好剑,而且……它杀过很多人。
“你先去闯一闯,实在不行,本王再来接应你。”男人扬眉一笑,满是豪阔,“好好干,让本王见识见识你的能耐,不然光凭一枚玉戒可调不动本王的三十万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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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赏析——
浴室里传出来哗啦啦的水声,男人半裸着上身坐起来,捡起地上响个不停的手机放到耳边。
“青陌,你在哪…”
邪肆的嘴角微微勾起:“陌陌在洗澡。”
“你是谁?”
看着裹了浴巾的女人疾步走近,男人笑得愈发邪妄:“她的奸夫。”
25、兵临城下(下)
更新时间:2012…11…14 23:05:44 本章字数:5089
转过身走出了好长的一段距离,镜月未央才搞明白刚刚的那股不协调感是什么。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淮南王你个大爷,竟然让她打先锋!
孬种啊孬种……
她还以为这位名震东都的淮南王有多神勇,尼玛都是坑爹的!握拳!
“嗖——”
一枚银质飞镖倏地从镜月未央的袖口飞射而出,笔直刺向身后百步之外背身而立的男人,宛如半空疾驰而下的苍鹰猎捕地面逃窜的猎物,猛烈而精准。
劈手接住那枚暗镖,淮南王缓缓侧过头,瞟了眼夹在指尖的飞镖轻轻弹指抛开,随即抬眸望向山坡下越走越远的俊俏身影,娇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看起来竟让人无端地生出一种无可撼动的感觉,仿佛跟着她一直走下去的话,就能攀升到曾经一度向往却无法企及的高度。
真是个很特别的人呢,明明不懂杀戮,明明博爱苍生,明明是个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双手却紧紧握着世上最锋利的剑刃,以鲜血铺就蹬及高位的长长地毯,满含悲悯的无情。
比起那些为了一己之欲而戕害苍生的野心家,这个孩子的作为还真是叫人讨厌不起来,如果是为了保护在乎的人而举起手中长剑的话,实在是有点儿无可厚非。
看着山道上一小队兵马疾驰而去,淮南王负手一挥,即刻下令:“左右包抄皇城,连一只鸟都不许给本王放走。若遇叛军,无需追究身份地位,一律格杀勿论!”
“是!”
一列七位虎将齐齐应声,转眼便又迅然消失草坡之上,唯余细风轻卷绿草,蝶翼翩跹。
大殿之内,冷风萧杀,两军执枪对峙朝堂,若严冬之江面,虽有半尺寒冰遮掩其上,却无法藏匿底下的狂潮巨流,一旦打破平衡,整个局势就会像十里冰层骤然破裂一般,将整个皇宫在瞬间摧毁。
“镜月闵哲!身为一届储君,论礼你身为人臣,论亲你身为人子,如今竟然罔顾纲常,为免大权落入他人之手而做出弑君之举,实是罪不可赦,”素来沉默寡言的太后横眉冷立,久居深宫而声威不减,一眼之下叫人望而生畏,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在整个朝堂上震出一声声的回音,“还不速来认罪?!”
“认罪?哼!”镜月闵哲冷冷嗤笑了一声,提指朝镜月闵彻的鼻尖狠狠一扫,“父皇一出事,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就带兵包围了整个皇城,动作之快令人不及掩耳,可见一早就已准备妥当,只等今日这一刻。呵呵……太后也说了,本太子乃是父皇钦定的储君,又怎么会蠢到做出弑父之举,这显然是这个狗贼一手策划的圈套!”
“什么陛下钦定的储君?大皇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陛下已经把您的太子之位给废了么?若非如此,太子又怎会一气之下做出这般过激之举呢?”
从大殿门口冷然传进一个声音,话音一起,即刻惊起朝堂上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镜月闵哲脸色猛然一变,侧头狠狠剜向来人:“你胡说!父皇如何会废本殿?!”
一直沉然立于镜月闵哲身后的端妃此刻也按捺不住上前迈了一步:“空口无凭,纵然你是楚将军之爱子,如此扰乱朝堂亦是死罪一条,你可有什么证据?”
“鸣儿,你是怎么进来的?别胡闹……”
见到楚鹤鸣跨步走了进来,楚将军亦是脸色一白,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插手此事。
“鹤鸣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自然不敢口出妄言。”没有理会楚将军的制止,楚鹤鸣快步走到大堂正中,双手恭敬地举起手中皇榜,肃然开口,“陛下遗诏在此,众卿叩拜。”
“这……”镜月闵哲见状一惊,回眸与端妃对了一眼,恨然斥道,“大胆佞贼!竟敢枉造圣旨!”
“唰!”
楚鹤鸣转手一松,卷起来的圣旨哗地就落了下来,盖在右下角的帝玺印章赫然在目。
众人见状不由齐齐屈膝,俯身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镜月闵哲还是不甘心,但禁不住压力只得缓缓屈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太祖弘业二十八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然太子闵哲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淫一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种种恶端不可枚举。今恣取国帑,干预政事,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世祖之缔造勤劳与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特将闵哲废斥。”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二子闵彻,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俯顺舆情,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将诏书完完整整读完一遍,楚鹤鸣的声音不如太监响亮,然而却又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凛然正气,一瞬间朝堂上屏息静气,尚且没有从废立太子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镜月闵彻垂眸,冷薄的唇角在暗处微微勾起。
没有人马上跳出来质问,就说明他们信的程度比怀疑的要多出那么几分。
“这不可能……这、这不可能!”
镜月闵哲喃喃念了两句,忽然猛的抬头,目光狷狂疯魔,冲上去就要抢楚鹤鸣手里的圣旨撕毁:“父皇不可能会废了我!都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在搞鬼!我不信!我不信!”
“嗖!”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在空中卷起一道漩涡寒风,眨眼之间掠过眼前笔直射穿镜月闵哲的喉舌,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径直将镜月闵哲整个人钉死在了台阶边角,伴随着宫女的凄厉尖叫,端妃的脸色顿然变得死灰一片。
“弑君乃诛九族之大罪,镜月闵哲罪不可恕,当……斩立决!”
慕容晏架着长弓款步走近,青白的指节上残留着深深血色勒痕,足见他适才下手之狠辣,一击必杀绝无放生之嫌。
这个变故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