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儿姐,这药……”
凌舒儿愤愤的放下手:“药什么药,拿来。”说着就一把抢过小磊手上的盘子,端进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只留下小磊异常无辜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
张青史赶到澡堂后,看见那团被子还在,不由松了口气,把少年抱起靠在自己身上,探了探温度后拿出刚讨来的药细细涂抹在少年身上,正如凌舒儿所说,这些药虽然都是用在那个地方的,但是止血祛疤的功能一流,用在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无大碍。
刚开始因为涂得太认真,所以张青史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是等涂完后,张青史突然感到一阵发冷,这种感觉是……略显僵硬的低下头,就见一双冰冷刺骨的漂亮眼睛满是杀气的盯着他。
“啊,你醒了……”张青史干巴巴的说,脑子全力开动,努力想着如何应对,他没想到少年会醒过来,本来只想在给少年涂好药后就把他送回去,而现在,少年突然醒了,就算少年现在被封了功力,无法威胁到他,但要是少年把自己曾带他出过小黑屋的事一说,他半条老命恐怕都要丢在这不归楼里,更别说这少年还是刺客,如果被认为是刺客同党的话……
而且就算现在说出自己是在帮他的话,看少年那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眼神,恐怕也不会相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张青史眼里闪过一丝坚决,放开手,起身站在一边冷冷的说:“你醒了,醒了就起来吧,真麻烦,还得让我伺候你。”
少年眼中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只是杀气更重了,张青史心里有丝失望,难道他在少年的心里真的就如此不堪,一点正面的形象都没有,虽然说他不指望好事留名,但他好歹为了少年忙活了半夜,到头来却落了这样的眼神,是人都会不舒服。
“快点起来,被子抱好了,可别冻死了,还要收拾尸体。”张青史恶声恶气的说,在心里安慰自己,少年的神情最起码说明自己演技不错,没有破绽,这样自己应该会安全很多。转头却看见少年还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那眼中满是恨意,除了恨意外,更多的确是绝望心死。
张青史一惊,鬼使神差的出口说:“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就起来啊,爬上红牌的位置,或者逃出去,否则你永远都报不了仇,我们照样活的舒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后,张青史满意的看到少年听了他的话后眼中的绝望与心死慢慢退去,填上了满满的仇恨,既然少年认为世界已经没有爱了,那么就用恨来支撑他吧,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希望,也许在哪一天,会出现一个拯救少年的人……不过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张青史被少年的视线盯的打了个寒战,暗想;等过一段时间,筹了一部分路费,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接下来张青史得以很顺利的把少年送到小黑屋,虽然过程中少年几乎没让他近身,独自倔强一瘸一拐的走着。
捡起仍在地上早已经熄灭的灯笼,张青史锁上小黑屋的门,嗯,他已经给少年上了药,还留了两个馒头,现在离天亮也不足两个时辰了,他撑下去应该没问题吧……
……
……
第九十章 新红牌
第二天一早,少年就被接出了小黑屋,张青史也松了口气,而他,因为昨晚没睡多少时间,今天一直精神不振,倒是比同室的那些家伙看起来更像纵欲过度。
也许是张青史昨晚那些话真的刺激了少年,接下来张青史一直没有再听到关于少年的新闻,这说明他很乖,没有反抗吴妈妈。
毕竟是在一个院子里,虽然这个院子人来人往,环境很杂,面积也很大,但是时间长了总有碰头的时候,这天值勤的时候,张青史再次看到那少年,一时几乎认不出他来,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那精致的脸因为上了妆而妖媚了很多,身上穿的衣服是小倌们穿的款式,从精致程度看来,他很受重视。
少年想是也看见了张青史,忽的对他展开一个富含深意的妩媚微笑,笑的张青史浑身发冷,好在少年跟张青史的接触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身后的两个粗壮妇人推搡走了。
张青史回去后一想起那微笑就冒冷汗,感觉自己麻烦大了,因为心里有个疙瘩,所以张青史一改平时不问世事的性格,对有关少年的事情格外关注起来,很快,他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冷香,虽然是玉树阁给取的花名,但总好过以前对少年一无所知。
……
张青史疲惫的走进房间,同室的老黄几个不知道为什么事讨论的特别的兴奋,张青史也没时间去凑热闹了,虽然做护院总的来说挺清闲的,不过也扎扎实实的在外晃了一天,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爬上那张不怎么舒服的窄小床铺睡上一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才刚坐下,老黄就看到他了:“老张,怎么才回来,我告诉你,上次你可吃大亏了。”
张青史不为所动,脱掉鞋子,拉上被褥,随口问道:“吃什么亏了?”这个老黄可能因为跟他是一起进来的,之前又睡在一间大通铺里,感觉有缘分,因此平日与他走的近些,张青史也不反对,老黄除了色点爱吹了点也没其他大问题,平日也很义气,什么事都会招呼他。
“嘿嘿,你还记得吗,就上次在花园里碰上的那小子,他现在可红了,跟红牌烟雨比也不差。”老黄笑的很猥琐。
张青史动作一顿,问:“是那个想要毁容的?”
老黄一拍大腿:“是啊,就是他,怎么,老张,你还记得?我还担心你忘了呢,还是……你也后悔了?”
老黄挤眉弄眼的粗脸实在算不上好看,张青史往床铺上一倒,拉上被子,闭眼敷衍道:“是啊,后悔了。”
“嘿嘿,我就说吗,老张你就不要那么固执了,男人女人灯一熄还不是一个样,要不以后牡丹阁招人的时候你去试试,说不定还真能进去……”老黄絮絮叨叨的说。
牡丹阁顾名思义,是女妓楼,虽然都是不归楼所有,但是平日跟玉树阁多有不合,可能是因为玉树阁抢了她们不少客人吧,人就是这样,玩厌了女人就开始找刺激玩男人,而又有哪个女人能接受她的魅力还不如男人呢?
“行了,你就不累吗,对了。”张青史翻个身问:“他不是要犯吗,怎么还能成为红牌?”
“要犯?吴妈妈是什么人,只要能帮他赚钱,他就当财神供起来,更别说那小子现在是棵摇钱树了,而且成为红牌也不得罪鹿王什么,鹿王不就是想把那小子送进来受辱吗。”老黄一向对阴晴不定的吴妈妈有畏惧感,此时说到吴妈妈,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小了很多。
“这样啊,好了,我睡了。”
“哎,老张,今天我捞了些好酒来,你先别睡。”老黄不满的推了推张青史。
“你们喝吧,我酒量不好。”张青史声音模糊的回答。
老黄又叫唤了一阵,见张青史始终没有反应,只能扫兴的起身,拿出酒坛跟室内其他几人海灌了起来。
张青史听着屋内喧闹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不过睡得并不安稳,那少年冷冷的视线总是在梦中纠缠着他……
一连几天没睡好后,老黄等人都注意到他精神萎顿,而张青史在他人提及此话题时抱着开玩笑的心态,随便编了个这里怨气太重,晚上做噩梦的理由,却不知道是他口才太好还是这里人太迷信,很多护院都悄悄的带上了平安符,甚至有人在房内烧起了香,更让他无语的是,柳如不知道在哪里听到了他的消息,还悄悄送了张黄纸符过来,说是在道观求来的,可以辟邪。搞得张青史哭笑不得,他自然是不会相信这里的道观真有那么本事,不过拗不过柳如,只好把黄纸符装在小布袋里戴在身上。
唉,看来以后玩笑不能乱开,有关鬼神的玩笑更不能乱开。
……
护院听起来似乎没有假期,其实还是有的,但是放假时间少的可怜,一个月只有半天假,前两次的假期张青史都在屋内磨掉了,而这一次,可能是最近心情太郁闷,他决定出门走走,谢绝了老黄等人去酒馆喝酒的邀请,张青史一人上了街。
说真的,他还没逛过京都,因此一路上是看的兴致勃勃,做生意的这几年不是没有去过经济发达的大城,但是京都,比他去过的任何古城都多了丝古拙威严,而且京都百姓的政治直觉很高,谈及敏感话题时都很小心,不像他城的居民一样肆无忌惮,不愧是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
张青史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往热闹的地方走,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身边带着鸟笼子的人多了起来,一声声或清脆或嘈杂的鸟叫声传入耳中,让张青史愣住了,看看四周多数挂着鸟笼子的店面,恍然到,感情他走到鸟市来了。
既然来了,索性就往里走去,张青史没有养过鸟类,所以他没想过买,担心被他养死了,而且在妓院里恐怕也没有地方给他养鸟,如果那鸟叫声惹得那位客人不高兴,倒霉的可就不只是鸟了。
走着走着,张青史看到一家卖鱼的,控制不住的就走了进去。
店内有很多大水缸,每口缸里都有几尾鱼,缸口较一般储水的缸低些,方便观看其中的游动的鱼,这些鱼类似鲤鱼,很明显是观赏鱼,大多色泽艳丽,游姿优美,张青史一眼看中了其中的一个品种,手掌大小,白玉般的鱼身上有着大片的鲜艳红斑,非常漂亮,让张青史不禁心动。
虽然没养过鸟,但是鱼他是养过的,也有一些经验,虽然那是在他害死了无数金鱼后积累起来的。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没再养过鱼了,如今撞到,自然心痒难耐。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一问价钱,那种鲤鱼,居然一两银子一条,张青史顿时有些犹豫起来,他在给妓院当护院的期间一直没有花过什么钱,如今也赞了十来两,可是那是他回去的车费钱啊,连车费都没有了,还来买这些奢侈的消遣品,是不是太过败家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银两回去呢。
……
……
第九十一章 兼上架通知
可是,真的好想买,要说张青史活到这个岁数还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得到手过,所以最后,缺少这方面自制力的张青史还是拿了银子买下两尾鲤鱼,一两银子一尾,心疼啊,看来以后路上要省吃俭用,只能啃馒头了。
卖鲤鱼的伙计怪怪的看着这个客人,因为他实在不像是哪家的管家或家丁,更奇怪的是买鱼居然只买两条,来这里买鱼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拿回去美化院子里的环境,自然不会买少,少则百八十条,多则上百。
张青史向伙计讨要了个脸盆大小,足够放下两尾鱼的容器,捧着精心挑选的两尾鲤鱼乐呵呵的回去了。
……
回到玉树阁的住处,其他几人还没有回来,张青史就忙着给鲤鱼换水喂食,不敢多喂,差不多时就收手。
不知多久之后,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老黄几人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老张,你,你回来啦。”老黄大着舌头说,手刚拍到张青史肩上,就看到了房子里多出来的东西,想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老黄傻笑着揉揉眼睛,皱了一会眉后,突然恍然大悟的说:“老张啊,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出去一趟,还带什么鱼回来啊……不过这鱼,怎么烧的这么红啊,好像还在动,哈哈,一定是我眼花了,看,我还带了点酒回来,咱们就着鱼继续喝……”老黄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张青史已经变黑的脸,把一直提着的酒缸子放到养鱼的容器旁边,到处找着筷子,忙活半天后没找到后还煞有介事的安慰张青史:“没关系,没筷子,就用手来,也没什要紧……嗝……”打了个酒嗝后,老黄伸出粗手往张青史的鱼缸里捞去。
张青史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拦住了老黄的手:“老黄,这鱼,想吃,可以,一两银子一条。”
“嗝,老张,你怎么也开玩笑了……哪有鱼……那么贵啊。”老黄打着酒嗝,明显不相信的挥手道。
“信不信由你,这是你的酒,拿好。”张青史不想跟酒鬼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酒就塞到老黄怀里。
“不想,不想请就算了,嗝,小气鬼……”好在老黄不是那种一醉起来就六亲不认发酒疯的人,见怀里有酒,就抱着酒蹭到床上去喝了,其他两个也跟老黄差不多的状况。
张青史不敢在这几个酒鬼之前睡着,实在是怕哪个还没清醒过来趁他睡着把鲤鱼当红烧鱼给吃了……
直到听见几人的呼噜声,张青史才放心的闭上眼……
……
很普通的一天,张青史依旧按着往常的路线巡逻,可是今天恐怕不宜出门,转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