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趴在桌子上,脑袋沉沉的。眯一会,就眯一会。她告诉自己,闭上眼睛,任由思维沉淀。
手冢去厨房里找到感冒药,烧好开水,出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餐厅时微微怔愣了下,而后才想到时吟是魂魄,自己看不到的。
“宋桑。”他叫了一声,但是没人应。
“宋桑。”他又叫了声,还是没人应。
是已经自己上去了还是睡着了?
手冢冷静分析:以他这几天和时吟的相处,他相信她如果上楼了一定会和自己说,那么是睡着了?
手冢的视线在餐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餐桌上。从吃完饭后,就没有听到时吟的声音,也就是说她是在喝完粥后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手冢将开水和感冒药放在餐桌上,沉声唤道:“宋桑,宋桑……”
一直到第七声的时候,他才听到了微弱的回应:“我在这里……”
是在第三张椅子上。
手冢走到第三张椅子旁边:“宋桑?”
“我在。”时吟打了个哈欠,“我睡着了吗?”
“恩。”
“真困。”她眨眨眼,强力撑着不睡觉,“咦,那是我要喝的吗?”
“恩。”手冢将感冒药和开水放到时吟桌前,“吃完药再去睡。”
“好。”时吟听话地将药吃下,又喝了大杯开水,“那我要上去睡觉了。”
她起身要出去,结果一个不小心,又被椅子绊了:“嘶,痛。”
手冢听声音也知道时吟又被绊了,想了想,伸出手:“宋桑,握着我。”
时吟愣了下,随即明白手冢的意思,笑道:“好。”她上前握住手冢的手,身体慢慢现形出来。
女生看着手冢的眼睛,笑得满面春风:“国光,我很开心。”
握着你,即使是生病,我也甘之如饴。
时吟笑眯眯地躺到床上,手冢一只手被她窝着,另一只手从床头柜里找到一支温度计:“宋桑,放手,我要去把温度计消毒。”
时吟扁扁嘴,有些不甘:“好嘛好嘛。”松开手,她的身形再次满的透明,“国光,记得快点啊。”
手冢消毒好温度计进来,将温度计递给时吟:“我不知道温度计对你有没有用,不过还是要试试看。”
“恩,我知道。”时吟回到,却没有接过。
手冢静静地等着。
两人对峙了三分钟,最后还是时吟先败下阵来:“国光,手。”
“测量温度不需要现形。”
时吟叹了口气,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了些许委屈:“国光,你看我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难得可以现身……你就不能完成我一个小小的心愿吗?”
手冢抿抿唇,眼里很是坚定:“先测体温,如果是发烧,你还要吃退烧药。”
不会吧?时吟哭丧着脸:“好吧。”
测量的结果是发烧了0。5摄氏度。手冢泡了包退烧冲剂给她。
这次时吟也坚定了:“手,手,国光,我要你的手。”
手冢拗不过她,只好道:“先把冲剂喝了。”
时吟不再抗议,接过冲剂,豪迈地喝了一大口,结果被烫到了:“嗷嗷嗷,好烫啊……国光,我的舌头麻痹了……”
手冢觉得有些头疼:“我用的是卡水冲泡的,当然烫,你要先吹凉。”
有了先前的教训,时吟学乖了。吹凉一口喝一口,吹凉一口喝一口。一杯冲剂全喝完就用了五分钟。
喝完后,时吟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凶巴巴地瞪着手冢:“这回你逃不了了。伸手……不能以任何借口,包括去洗杯子。”
手冢这次没说什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
时吟满足地握上去。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时吟转了转眼睛,很努力地掩盖住自己邪恶的心思:“国光,其实冲剂的开水用37℃正好。”
37℃?
看出手冢眼里的困惑,时吟“嘿嘿”地奸笑两声,凑上前,很霸道地吻住手冢的嘴唇,不容拒绝地伸出舌头缠绕他。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手冢猛地推开。虽然被推开,但是时吟还是很坚决地握着手冢的手不松。
“宋时吟!”少年低吼,面上竟带了薄红。
时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国光,你的味道真好。”
少年的脸色更加绯红,好似漫天桃花,朵朵盛开:“宋时吟,松手!”
“不放不放,我这辈子都不放。”
手冢气闷,想甩开,但是被握得紧,他试了两三次都没挣脱开来,最后无奈地问她:“你想怎么样?”
“握着你的手睡觉。”
手冢眉梢拧紧:“睡。”
见手冢同意,时吟又嘿笑了两声,心满意足地躺下:“我睡了哦。”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没过几分钟,就沉睡了过去。
刚才对手冢的调戏,已经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手冢定定地盯着时吟。
他的右手被她握得很紧,仿佛有什么灼热,自两只手的交界处衍生,一点点席卷全身。
明明是该生气,却还是纵容了她的得寸进尺。
时吟睁开眼,发觉疼痛已经缓了许多,她侧头,就看到被自己紧握的手冢的右手,她顺势看下去,发现手冢伏在床沿睡着了。
嘿嘿,想必手冢睡着的时候也是有点心有不甘的吧,不过她就是不松手,她前辈子,这辈子都认定了手冢国光这个人。怎么会放手,怎么能放手,怎么敢放手?
当手冢彩菜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少年趴在床沿沉睡着,右手被少女紧紧握着,少女侧着静睡,面容朝着少年,仿佛一直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少年。
时光在他们身边静静沉淀下来,有一种悠久隽永的味道。也许一辈子的生活,都是如此平淡如水,静默绵长。
手冢彩菜第一次看到时吟的样子,她细细打量一番后,退出房间,悄悄地关上门,不去惊扰这一处的宁静。
58
58、新年 。。。
烧在第二天就退了,但感冒一直在三天后才痊愈。之后,时吟就和手冢一家忙活过新年要准备的各种事项。
手冢彩菜本来打算给时吟做一件和服,可惜一来时间紧凑,年底裁缝也忙,二来时吟特殊的体质不能被人发现,所以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时吟见手冢彩菜神情颇为惋惜,知她心意,遂开玩笑道:“和服就不必了,反正我穿上也没人看见,如果伯母你真想送我新年礼物,还是把国光送给我吧。”
手冢彩菜一挥手,豪情万丈:“好,国光那天就是你的了。”
两人一同忽视掉国光寒冷的脸色,兴奋地凑在一起商量如何用一天的时间攻破冰山。
日子就在这轻松得分为中滑过,很快就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手中一家在傍晚的时候都换上了和服,要去神社祭拜。选的是离家比较近的日暮神社。
街上的人很多,也许是为了迎接新年的缘故,广场上安装了很多LED灯,还有三个巨型的屏幕。街上穿和服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或浅浅私语或玩耍嬉戏或唱歌跳舞,共同等待最后的盛潮。
通向神社的道路上也有很多人,但是一点也不拥堵,大家都井然有序地走在一侧,留下另一侧下山的路和车辆行驶的大道。
时不时就会看到卖平安符挂件的摊位,手冢彩菜给所有人都买了一个。时吟的那份暂且交给手冢保管,虽然时吟很想说话,但是因为来往人群密集,为了不被发现,时吟只能安静地跟着。
忍了七八分钟后,时吟还是决定不忍了,偷偷嘀咕了句:“还有好远的距离啊。”
她抬头眺望距离自己还有很大一截的神社,又看了眼前方的人群,默默计算到达目的地的时间。
至少还要走二十分钟。时吟看了看旁边悠闲散步的手冢一家。
唉,她是很想快点拜完,然后回家和手冢国二人世界,可是偏偏大家都不急,而她在看到他们轻松愉悦的神情时又开不了口。
手冢彩菜听到时吟的嘀咕,也抬头看向远处山上,因为繁茂树木遮掩,而只露出小点的神社,笑道:“是有点远,不过多走走有益身体健康。”
时吟“恩”了声,低头看着被路灯找出的手冢国光的影子,一脚踩上去,正好踩中。
时吟捂着嘴偷笑了两声,又踩上,每走一步都踩着手冢的影子前进。
这样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前世,她身为手冢的妻子,自然每年过新年少不得和手冢一家去神社拜祭。当然,她为了吸引手冢的注意,总是不断说话,或是借机厚脸皮地调戏手冢。
手冢的反应很平常,只是在被追烦了之后才点头来回应。渐渐的,独角戏唱不下去了,时吟沮丧地脚步慢慢缓下,落后到手冢右下方。
正巧怪过一道弯,是只有左侧有路灯的小路,手冢国光被拉长的影子便覆盖上时吟的小腿和鞋子。
时吟心神一动,边一步步踩着手冢的影子。
大抵上这个动作是每个暗恋的小女生都会做的,小心翼翼,满心欢喜。
自回忆里出来,时吟偏头看了看手冢。许是灯光的缘故,手冢刚毅的侧脸显得柔和了许多。虽然依然是冰山一座,但至少冷意退却不少。
感受到时吟目光的注视,手冢转头看向时吟:“有事?”
时吟心下一荡,娴熟的用笑容搪塞:“没事没事。”说话的期间,她脑子已经转了好几圈,想着要说话的话。她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国光,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你一定要想我啊。”
“唉,我也知道我这幅样子,就算你要记住也记不住……那就偶尔想想我们相处的日子吧,我也会想你的,国光。”为了怕被路人听见,她小小声的说。
手冢几不可见地皱眉:“你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时吟又抬头看了眼神社,再低头看了下自己透明的身子,语气有些沮丧,“我这样,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她叹气,如以往一般碎碎念着,“国光国光国光……”
仿佛这样子就有勇气面对全部。
手冢神情淡淡地也看了眼神社:“既然没地方去,那就这样呆着。”
时吟怔住,却听见手冢继续道:“等会你就站在神社门口,不要进去。”
时吟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了张,最后只道:“恩。”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又轻描淡写化解。
此时手冢彩菜也从他们的对话里也知道了时吟的担忧,很是歉意:“抱歉,这件事是我没想全,要不我和你一起在外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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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吟诧异,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在外面等没关系的。”
心窝确实温暖的,她没想到手冢一家会对自己这般好。
手冢彩菜微笑:“这大冬天,总要两个人一起才不会冷,不是吗?”
“我来吧。”手冢国光平静道。
时吟看了眼国光,后者神色淡然地道:“母亲毕竟熟悉,还是母亲进去吧。”
对于手冢国光如此开窍,手冢彩菜自然很是开心,面上还是要做犹豫状:“这……”
“好了。”手冢国一一锤定音,“国光你陪时吟在外面等着,我们会尽快出来。”
时吟心下一暖,没再反对。一直到他们看到神社全景,她才发觉自己的嘴角一直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之后,时吟和手冢国光在外面等待,手冢彩菜他们则进了神社。
因为神社周围的人很多,时吟再次当起了木头人。两人又等了会,却是碰到了从神社里走出的真田一家。
众人礼貌性地问好后,真田父母邀请手冢一家大后天去他们家做客。手冢自然答应了。之后,真田父母先行一步,留下真田和弥永理绘跟手冢继续聊。
弥永理绘四顾一番,压低声问道:“她在不在?”
时吟知道弥永理绘问的是自己,便也学她压低声:“我在。”
弥永理绘抿唇浅笑:“手冢家应该都知道你的存在吧,大后天一起来吧,会不会射箭?”
时吟点头:“会。”
她当年曾在手冢的书房看到一把弓箭,以为是手冢喜欢射箭,所以曾下过一番苦功。偶尔心情烦躁,便会去练练射箭,发泄一番。
“那么久这么说定了。”
“恩。”
两个女生谈完后,轮到一直沉默的男生。真田一脸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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