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依正想取笑他两句,前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地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夏侯奉节那个爱哭鬼。
等他们跑到拐角处时,就看到独孤炫正抓着一个铜板很凶恶地对夏侯奉节吼道:“这个铜板是我的!你哭什么哭啊?”
萧紫依大汗,开始反省是不是她今天这个活动办错了?先有湛儿和箫儿的吵架,现在连欺负事件都发生了。她瞥了南宫笙一眼,意思说这件事她既然看到了可不能不管。南宫笙则苦笑了一下,做了个手势让她随意。这次他可无话可说了。
谁知萧紫依的脚还未迈出去,就有人先她一步闪到两个小朋友之间,用比独孤炫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道:“你是谁啊!凭什么欺负我家弟弟?”
萧紫依和南宫笙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夏侯铃叉着腰站在夏侯奉节前面护着他,但是让他们更瞠目结舌的还在后面……
只见夏侯奉节立刻收住眼泪,笑颜逐开地一把抱住夏侯铃的大腿,边抱还边嚷着:“姐姐!我抓到你了!爷爷这下要给我更多铜钱了!”
“……”萧紫依极度无语,看来她并不是第一个开发过关奖励铜板政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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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紫依正坐在永寿殿的前厅,和孩子们清点他们今天收获的铜板。只是她的注意力并没有都放在这里,而是不时担心地朝旁边的厢房看去。那里面正接连不断地传来两个人的对吼声。
那是夏侯铃和夏侯老将军。
在夏侯铃被抓包之后,她拒绝回家,说是怕一回家就又被关起来了。但是无论如何夏侯老将军也会知道这件事,所以萧紫依就索性把他叫来,在她的地盘两人可以好好谈谈。
可是并不是这种好好谈谈。萧紫依掏了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决定再也不去偷听那两人在讲什么了。因为根本不用偷听,整个殿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对话太过于没营养,已经没有人去注意了。
“喂喂!爱哭鬼,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个铜板吗?”独孤炫数完自己的铜板,然后朝夏侯奉节伸出手,大大咧咧地说道。
夏侯奉节努了努嘴,不情不愿地给了他一个铜板,“喏,这是你的。你当时吼得真吓人哦!明明是演戏嘛!”
“吓人?你才吓到我了呢!说哭就哭,真厉害!”独孤炫上上下下地抛着手中的铜板,笑嘻嘻地说道。
纵使萧紫依早就知道这两个小鬼在演戏,但是还是受不了地按了按微疼的额角,再三重复道:“以后下不为例。不许再做这种交易,听到没有?”
独孤炫和夏侯奉节齐刷刷地答应着,只不过萧紫依怎么听怎么觉得很假。
这些孩子们学得太快了,而且成长得太快了,一个不留神就会超出了她的想象。
萧紫依把目光投向萧湛和南宫箫,这两个小子虽然说是吵过架了,可是在她看来两人的脸色还都算不错。萧湛更是因为余出来一个铜板。主动分给南宫箫。南宫箫也是有多余的两个铜板。这样两人合起来又可以换一个糖人吃。
真好,这样才叫合作呢!明显这一对要比那一对省心多了。萧紫依感到当时南宫笙阻止她介入的苦心,会心一笑。
“小姑姑,我们的糖人呢?”萧湛整理好了他的铜板,一共六个,正好可以换两个糖人。他决定吃一个然后再给父王留一个。
萧紫依摸了摸他地头,笑着回答道:“不要急,一会儿你南叔叔就做好了。”不过她有些担心地看着独孤炫面前一堆铜板。怀疑他若是一下子吃那么多糖人,他地牙会不会又掉下来几颗。
孩子们正兴致勃勃地交流着今天所做的事,却听到一直环绕着他们的对吼声忽然嘎然而止,随后就是一个巨大的摔门声响彻耳际。
萧紫依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夏侯老将军气吼吼地走了出来,像是吃了火药一样。萧紫依发誓她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头上气得冒烟了。“夏侯老将军?”她惊讶地看着他又要向上次一样拂袖而去,连忙在他走出殿门前出声唤道。
“奉节以后在公主你这里念书吧,每日和其他孩子一样到时接送。”夏侯老将军这时才醒悟到他好像忘了什么事。转过头来嘉奖地拍了拍自己孙子的脑袋,“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孙子!”
看着夏侯奉节小脸上布满欣喜的神情,萧紫依实在是无话可说。她在几个小时前,劝说夏侯铃让她和她爷爷开诚布公的谈谈时。曾经听她自己说过一点她地事情。
夏侯铃的父亲只有一个妻子,即使在夏侯家无后的情况下也拒不纳妾。所以失望的夏侯老将军是把她当成孙子来养。夏侯铃苦笑地对她说,她小时候何尝不羡慕那些女孩子可以穿漂亮轻飘的长裙。在凉亭里喝茶谈天。而她却只能在阳光下苦练武功,把自己晒得黝黑,弄得和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是,她爷爷恨她不是男孩子,恨她不能继承夏侯家。但是她拼死夺回了功名,现在却又不顾她的感受随便嫁人。
说到底,孩子只是父母的一件私有品,喜欢强加自己的感受和期望在孩子地身上而已。
萧紫依知道。就算是她和家长们争论这件事。也是毫无结果。毕竟孩子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他们想让孩子们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东西。想让孩子们做到他们没有做到的事情。
有时候,期望孩子们能明白父母地心,也是一种贪婪。但是反之亦然。
夏侯奉节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直充满着兴奋,就是因为那句爷爷称赞他的话。萧紫依看在眼里,觉得无比地叹息。家长的一句话,有时候就是孩子们支撑下去的力量。
而有些孩子,甚至连这么一句话都得不到。例如夏侯铃,例如叶寻或者李云渲,例如,她……
“公主?长乐公主?”
萧紫依回过神,见夏侯老将军疑惑地重复唤着她,连忙站起身带着他走到殿外方便说话。
“公主,我那个不肖孙女,就麻烦公主你照顾几天了。”夏侯老将军一脸颓态,再也没有方才半分怒气,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似的。
“老将军,要不要我再劝劝她?”萧紫依于心不忍,意识到她面前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软声说道。
“不用了,希望她过一阵会想通吧。老臣告辞。”夏侯老将军长叹一声,颤颤巍巍地向前走去。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但是他的背却没有来地时候那么直,深深地弯了下去。
萧紫依看着这个画面,心下茫然。在家庭地斗争中,伤害总会是双方的,并且是加倍地。其实握手言和相视一笑并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何必把事情都弄得这么僵呢?
直到夏侯老将军的背影隐去在树丛后,萧紫依才回过身,正好看到夏侯铃依着门框双手环胸望着自己爷爷背影消失的地方。
太阳正在地平线上燃起最后一道光辉,正好照在夏侯铃的脸上,让萧紫依没有看清,她面上的神情。
259
之后的几天过得波澜不惊。就连萧紫依原来以为会在她幼儿园里面捣乱的罗太傅也安分得很,几乎让萧紫依怀疑当初在操场上难为一个小孩子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
纵使对他有着各种各样的偏见,萧紫依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罗老头讲课很有内容。而且并不会像蔡孔明那样死板生硬。可能是教过的皇孙贵族太多了,这个罗太傅很知道怎么样调动这些小孩子们的积极性,纵使是学一些枯燥无味的知识。
这就是专业人士啊!萧紫依就算是不想面对,也必须认识到这个事实。她的幼儿园所有的老师,没有一个人是有教学资历的。就算是蔡孔明,也不过是教书教了一两年而已。而罗太傅据说已经有三十余年的教学经历了。
突然之间,萧紫依理解了为何皇帝会同意派他来幼儿园任教。她若是想要这个幼儿园继续发展下去,就必须考虑老师这个问题。萧紫依很想抛弃成见和这个罗太傅好好谈谈,可惜对方好像并不是这么想,总是绕着她走,或者见面就扬高了脸不痛不痒地称呼她一声“公主”就算打过了招呼。
虽然萧紫依很佩服他的学识,但是却不得不无奈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的人品。
至于沈玉寒的体育课那边,就更搞笑了。萧紫依以前因为和独孤烨的关系不太好,从来没有旁听过体育课。所以她在沈玉寒上课的时候把握住机会旁听一次,居然发现这小子在给这帮小孩子们教武功的内功心法……
好吧,她这点不惊讶,毕竟武功好像是就从他们这么大开始学的。但是虽然她对武功一窍不通,也知道这些内功心法是口口相传的秘密,这也是独孤烨在幼儿园教了这么久。也没有教孩子们半点除了蹲马步以外的东西的原因。
她怕沈玉寒随便教地东西会惹来大麻烦。赶紧私下里问他。结果回答是人家这些武功心法都是沈家花钱向江湖人买地,据他这么一形容,萧紫依知道了沈家某个书房内藏有武林间的心法剑法刀法无数,堪比金大侠小说里形容的那个“琅洞”
果然有钱才是无敌的。
萧紫依再也没多说什么,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沈玉寒教导孩子们武功心法。
其实这样也不错,萧湛贵为皇孙,学些可以防身的武功确实很有用。而这些武功心法都是低级入门必学的内容,其他孩子们学了也会强身健体。只不过。萧紫依没想到,她旁听了一阵以后,居然感到体内的真气有流动的迹象。
原来沈玉寒最首先讲解地是认识穴位和经脉,因为这些都包含在武功心法里,他必须先教会孩子们这些名词。他为了让孩子们听懂,每个穴位每个穴位身体力行的讲解,她在一旁就算听不太清楚,也能看清楚他指的是哪里。
他每指一下。她体内的真气就随着他所指的那条经脉走向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流动,令她惊喜不已。
她原本体内就有着一定量的真气,唯一的症结就是她根本不会使用。偏巧沈玉寒最先教地就是穴位和经脉,让她茅塞顿开。
原来武功心法都是相通的。她还以为她的武功必须是要问同门师兄祁墨才行,早知道就求救于南宫笙了。
不过南宫笙的武功倒是从哪里学来地呢?南宫家又不像独孤阀那样有家传武功,也不像沈家这样能用钱买来武功秘籍。对了。他说他有师傅。这个师傅是谁啊?
萧紫依暂时还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摆在她面前。
“怎么办?今晚就是六一前夕了。湛儿的礼物怎么办?”萧紫依才从萧景阳那里派人传来地消息,说他无能为力了。真是的,她做什么指望那个男人,他是太子耶!太子耶!有忙不完的事呢!
“没关系,我准备好了。”坐在她旁边的南宫笙神秘的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相信我不?相信我就交给我去办。”他们现在还是在长信宫的屋顶上,并没有看夕阳。而是萧紫依晚上想要练习下自己的轻功。结果翻上屋顶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也在。
萧紫依看了眼在两人独处时露出俊秀面容地南宫笙,迟疑了那么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若是让湛儿失望了,惟你是问!”萧紫依不太放心地加了一句,嘟着唇威胁道。完蛋了,她觉得越久相处,她就越难拒绝这个男人。尤其是当他简单的就在耳后束了一下发,露出深邃地双眼深深望着她时,她就更加无法拒绝他了。
“放心,不会的。”南宫笙拿起碟子里还剩下的最后一个糖人递给她,笑道:“喏,这个给你吃吧,本来是独孤炫那小子的。可惜他牙这几天疼的厉害,颜小姐严禁他再吃甜的东西。”
“哼哼,那岂不是要了那小子的命?”萧紫依接过糖人并没有急着放入口中,而是拿着竹签在手中把玩。糖人,这已经是在她那个时代早就在大街小巷绝迹的东西。看着这么晶莹剔透的橙黄色确实是让人从心底里泛出甜蜜。
南宫笙静静地看着她被晚风吹得发丝飞扬的侧面,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萧紫依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月牙,手伸了出去,想要抓却抓住的全是空气。她感叹道:“真想一伸手就摘下来啊,这样湛儿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南宫笙哑然失笑道:“我先送你下去吧,时间不早了,要是被若竹她们发现你不在,可又要唠叨你了。”
萧紫依回过头,有些心事重重地轻声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下去,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南宫笙担忧地看着她,但是他再不走去安排给孩子们送礼物的时间就来不及了,所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