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库洛洛的声音。
“把身子探出车窗外是很危险的哟，还是说，你想跳车？”库洛洛这么问我。
我回头看他，点头：“恩，想跳车来着，但是被你阻止了，所以请赔偿我。”
“那……一碗粥怎么样？你一定饿了。”库洛洛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只是有点饿而已啦。”我乖乖的把窗子关上，挪到书桌旁坐好：“不过我忽然发现我有点像等待你喂食的宠物……”
“那不是很好？”库洛洛微笑，吻了吻我的眼睑：“宠物离开主人的话，就没有办法独活不是么？”
“……哪里好了……”我反驳：“宠物很麻烦哦，要替他洗澡，要带他散步，还要抽出时间陪他玩，不管什么时候，宠物寂寞的话，主人都要爱抚他给予安慰……吞噬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小粮是例外。”小粮是只极有个性的乌鸦，虽然被旅团的人照顾着，但从来也没看他对谁撒娇过，连我它也一向是嫌弃的表情。
“吞噬……”库洛洛轻笑：“很早以前我就把它丢给富兰克林照顾了。”
“……不负责任的主人。”怪不得我一直都没在他身边看到吞噬……
“我从没当它是宠物……它不过是种工具而已，”库洛洛淡定的道：“但是如果你再不吃饭的话，会凉掉。”
我默默的低头吃饭。
这家伙，果然是混蛋……
吞噬是工具，我是所有物，只有旅团，在他眼里是亲密的伙伴——说不定，这家伙把旅团看的比自己重要吧。
我偷偷的瞄他几眼。
他现在在窗边看书，他看书时一向很专心——但不代表他察觉不到我的视线。
“你要是想问什么就问好了，只是那样看着我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会他心通的么……为毛不用……
我清清嗓子：“咳……那个……库洛洛……旅团和你自己……哪个重要？呃，我……”
“旅团。”
“……真是干脆呐。”
“在我看来，没有比旅团更重要的东西——这点毋庸置疑。”库洛洛斩钉截铁的这么说，看向我：“倒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其实想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有多重，现在看来，我大概排不到前十位……因为光是旅团，就有十三个人了啊……一想到连克莱和飞坦还有侠客那样的家伙都能排在我前面，我就忍不住有种干脆喝三鹿死掉算了的冲动……
我喝掉剩下的粥，挪到窗户边。
“库洛洛……”
“恩？”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
“所以你好歹给点正常的反应啊！”我郁闷的挠挠脑袋：“算了，我居然想让你这个不正常的人做什么正常的反应……根本是天方夜谭嘛……”
库洛洛拉我到他身边：“我说过我也喜欢你，所以你没必要一次又一次的确认。”
“……不放心，”我摇头：“因为你会对任何一个人毫不顾忌的说喜欢，所以，其实不太相信你喜欢我，当然会不安，害怕，才会想要确认。”
和库洛洛相处，就好比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被割破脚心，刀锋深深的刺进去，再带出一捧血，疼的锥心刺骨，却还是得用脚继续走下去。
库洛洛的手指放在我背脊，轻轻抚摸，想在安抚我：“那你想怎么样？”
“所以……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我揽住库洛洛的脖子，亲昵的磨蹭：“好不好？”
“……你说吧。”
“……在还喜欢我的时候……拜托你……”我觉得胸口有些难受，闷的很，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别和其他人说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了……我绝对，绝对……不会缠着你的。”
库洛洛看着我，忽然眯起眼眸。
“不用担心，暂时，我还不会厌倦你。”
“……”
“如果你非要一个约定才能安心……我也无所谓，我会做到的，”他说：“在还喜欢你的时候，我不会对其他人说喜欢。”
“……你真奇怪。”
“恩？”
“最近，你好像真的对我很好，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基本都不会被驳回，”我有点忧心的摸摸它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
库洛洛闻言，不理我，继续看书。
“……喂……既然什么都可以答应我的话……”我抓住他的衣领，摇了摇：“喊声老公来听听。”
“……”库洛洛微微挑眉，嘴角的笑意加深。
“……我开玩笑的所以请别当真。”
“玩笑？”
“……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吞口口水，乖乖的凑过去亲他，结果是他没看成书，而我又被抓回床铺玩少儿不宜的游戏。
……明明都认错了。
我内牛满面。
再次腰酸背痛的爬起来已经是下午，库洛洛帮我穿好衣服，然后我坚决的用我那快要残疾的腰和腿走去了餐厅。
说是餐厅，但其实是列车上卖食物的车厢。
午餐因为不和谐的事情，所以被直接略过，现在都下午了，索性并着晚餐一同解决。
其实也可以坐在床上等库洛洛照顾，但是……总依靠库洛洛，会让我真的有种，我是所有物的感觉。
所有物和所有者的关系？只有库洛洛会这么认为而已吧。
我才不这么想。
我也是男人，即使我总是被库洛洛压在身下，但是……也会想要被依靠啊。
男人，总是有保护欲的嘛。
可惜的是……库洛洛这种家伙……根本不需要我保护。
或者说，如果他遇见危险而我扑上去保护的话……我基本可以料得到结果了。
不是我死就是我死。
能让库洛洛都陷入危险，那我绝对活不了。
不过，我好歹还能救他——如果他没死绝的话。
这样想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吧。
但是库洛洛真的会有临死状态……么？
想到这里，我无语的把脸埋在汤碗里大口喝汤——看来这辈子我是找不到给库洛洛治疗的机会了……
库洛洛没点餐，只是坐在我旁边翻书。
……这家伙，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没别的好做了么……
这种人或许应该称作是书呆子？
我想象了一下带着眼镜的库洛洛……或许库洛洛会很适合戴眼镜也说不定？
吃饭晚饭回到包厢里，我抱出笔记本，然后和金联系起来。
那家伙，上次联系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当然，在我来说是一个月前，在他来说就是一年前了，不过他早就对我的神出鬼没已经抱着无比淡定的心态，大概不会介意我长时间不联络。
在笔记本上敲字给他发短信。
下一秒，他就打电话过来了——他不喜欢用拇指按手机。
我看了库洛洛一眼。
他似乎不在意我和谁联络，依旧翻着他的书本。
“……喂，金。”
“搞什么啊，那么久才接！”
“啰嗦，只要我接了不就好了……”我小小声的反驳。
“死小孩，你现在在哪里？”
“你明明比我小吧……我是想问你……我干儿子小杰最近怎么样了？”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为题……”
“叫你说你就说！我干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呃……那个……恩……”
“……该不会……你一直都没去看他吧。”
“……”
“……难道我猜对了？”我无语的摸摸脑袋，又道：“算了，反正我正要去苏克莫，顺便去一趟鲸鱼岛好了，反正两个地方隔也不是很远。”
“咦？！什、什、什么、你、你你、你你你……”
“你紧张什么……”
“不是，你……算了，你去到岛上，唯一的一间酒吧就是我表妹家……呃，你记得别提我的名字，否则绝对会被赶出来的。”
“你还真是有自信啊……”
“总之，就是这样啦。”
“你要不要你儿子的照片，我拍几张给你传给你好了，小孩子长的很快的，你刚好可以留作纪念。”
“哦……那……那就谢啦……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好纪念的啦……反正，以后总会见到的，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绝对会来找我的。”
“总之，我只希望他能比你稍微有些责任心和神经就好。”
“……齿轮、齿轮什么的最讨厌了！”
九十一
抱着手机和金聊了两个多小时，从电话里可以听见有野兽粗喘的声音，他现在似乎正在什么奇怪的地方。
挂上电话，我抱着psp玩游戏，Game over了十四次之后，我甩开psp，开了电脑刷论坛，结果被众多人掐的败退，只好去找库洛洛玩。
库洛洛合上书：“终于想起我了？”
“一直都在想着你，只是我不想打扰你看书所以……”我努力做出很诚恳的表情。
“那现在怎么就愿意打扰我了？”
“……因为我实在是太闲了，”我挠头，有些郁闷：“还有四、五天呐，我要闷死了。”
库洛洛没答话，反而问了其他问题：“刚才和你打电话的是？”
“是金，金·富力士——呃，我以前在沙漠里认识的朋友……”
库洛洛挑眉：“我听过这个名字……魔兽猎人和遗迹猎人，现在是二星级……对吧？”
“好像是吧……其实我不太清楚啦……他很有名吗？很厉害吗？”
“排名世界前五的强化系能力者，你觉得呢？”
“……不觉得怎么样，其实这家伙只是个小白。”一年迷路最少十二次，更重要的是，他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整天跑去世界各地，连孩子都放家里不管不顾……
我正在心里抱怨，库洛洛就拍拍身边柔软的沙发：“过来。”
……这家伙果然是把我当宠物了吧……而且摆出那种笑容根本是犯规嘛！你明知道对温柔系根本没辙啊喂！
我努力抵抗库洛洛的笑容，结果那家伙笑的更温柔……好……好闪！我……我的眼！
最后还是被那家伙的笑容闪花了眼，恍恍惚惚的移过去坐好。
“刚才你在电话里说要去鲸鱼岛？”
“啊，是啊，去看我干儿子……呃，是金的儿子，”我挠挠脑袋，有点郁闷的道：“可惜我不能表明身份呢，似乎说了金的名字就会被赶出去的样子——这么说来，金在那个岛上并不受欢迎啊……”
“金……富力士的儿子？”
“……如果你打我干儿子的主意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抓住库洛洛的手指把玩，貌似漫不经心的道：“我说真的，我不会原谅你。”
“……很喜欢那个孩子？”
“我还没见过呢，哪里说得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只是，因为那是金的儿子，所以不能让那个小家伙出事——特别是原因在我的话，我绝对会自责的想要去死的。”我细细数着库洛洛手掌心的纹路，啊啊，好杂啊，看来库洛洛的人生，并不算顺畅嘛……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作出什么事情。”库洛洛挣开的手，摸摸我的脑袋。
“真的？”发丝被他揉乱，掉在眼前，酥□痒的感觉让我不得不闭上眼。
“不信我？”他停下动作，手却没从我的脑袋上拿下去。
我张开眼，看着他黑曜石般黑的没有一丝一毫波澜的眼眸：“……我信你。”
所以，别让我失望。
到达目的地那天，正好是星期一，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海岸线根本没有多少人，于是去租沙滩的时候，异常顺利，私人的海域不算大，但是，绝对够我游泳游个畅快了。
我忍住立刻跳下海的冲动，拽着库洛洛把所有手续办好，把管家还有所有女仆都赶出屋子，塞好所有的行李，脱掉衣服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跳海了。
虽然说跳海两字有自杀的嫌疑，但我的确是跳下去的没错。
海水从我的头顶一直蔓延至我的腰迹，我能感觉下半身在发热，回头张望，第一眼便看见了在海水中飘荡的金红色鱼尾。
我摆动着好久没舒缓过的鱼尾，有些满足又有些郁闷。
满足的是我终于可以在久违的大海里畅游，郁闷的是我居然习惯了自己的这幅德行，完全没有不适应。
——难道老子天生就该当人鱼么……
不过我没有沾染上人鱼吃生食的习惯实在是太好了。
我在水里翻个身，从二十多米深的地方冲向上方，跃出水面的时候，我觉得，天空离我那么近那么近……近到似乎我一伸手就能够到。
我在抛物线的最高点停顿，然后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