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和库洛洛一模一样的脸，杰克尔斯金色的眸子因惊讶而有一瞬间的变化。
“竟然是你们！”
他话语里隐含的惊喜让库洛洛颇感兴趣地挑起眉头，问：“你认得我们？”
“当然。”杰克尔斯笑容狰狞，“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抓到你们，这份功勋，足够我获得教皇之位。”
“抓我们？”库洛洛哂笑，鄙视他的自不量力。
杰克尔斯身上的念压在不断提升，很快就达到了最大值。
“你们跑不掉的，哪怕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你们溜掉的。”
弥漫在空气中的念压还在不断攀高，远远超过了情报里的数据。
鲁西鲁皱眉，突然大声说：“不好，他这是在透支生命。”
那是一场恶战，杰克尔斯的能力不强，按理说只要两三只蜘蛛——不包括库洛洛——就可以搞定。只可惜因为某种库洛洛他们不知道的原因，杰克尔斯竟然不惜燃烧生命也要擒获他们。
结果，蜘蛛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没有防守只有进攻，且伤口能瞬间愈合的怪物。
最后还是鲁西鲁临时在大厅里绘制了念文法阵，将杰克尔斯禁锢其中，等生命燃烧结束。
“啊哈哈，真爽啊。”窝金大概就是现在最开心的一个了，因为他打得很过瘾。
出于谨慎，群殴的蜘蛛们都没受太重的伤，轻伤倒是有些，不过都没什么大问题。
接下来，就是属于强盗时间，达西城作为巴托奇亚的首都，这里的教廷也是最富裕的地方之一，里面各种珍奇宝贝数不尽数。
“团长。”被派去审问残存人员的派克突然跑回来说，“这人的记忆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嗯？奇怪的东西？”
“是间地牢，里面关押的人胸口有个等臂十字架。”
库洛洛和鲁西鲁对视一眼。
“派克，带路，我们过去看看。”库洛洛说。
“是。”
地牢的入口在教堂后面的审判所里，穿过百花盛开的花园，库洛洛一行四人——第四个就是好奇跟来的飞坦——便进入了阴冷的审判所。
审判所其实就是一个大厅，前方有个高台，应该是掌管权利的人的位置，沿墙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上面还残留着黑色血迹。
屋顶离地面很高，窗户也是在墙壁的上半边，整个大厅阴暗幽冷，血腥味浓郁。
“这些是……”飞坦凑到刑具跟前，将眼前的东西和书上的介绍进行比对，很快就认出了一些著名的东西。
当然，也有些罕见的、他不认识的，所以他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起来，连库洛洛他们的离去都没怎么注意。
“没想到飞坦对那个的兴趣更浓了。”鲁西鲁语气很轻松地说。
库洛洛只是点点头，没有答话。
沿着台阶向下，泥土的气息混合着血腥，还有污秽的气味，让初入这里的三人不适应地抽抽鼻子。
这味道都快比得上流星街的垃圾场了，离开几天，猛一闻，还真有些不适应。
终于走到最底下，库洛洛他们就看到在狭小通道的两侧，排满了牢房，一路延伸到黑暗的最深处。
“是哪一个？”库洛洛问。
“最里面那个。”
牢房是石质的，只有一个铁门，铁门下面有个小口，大概就是送饭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无可以看到牢房里面的可能。
沿途都很安静，仿佛没有人烟一般，但库洛洛他们还是能闻到新鲜血液的味道。这里不只有人，还是刚刚受过刑的。
不过那都和他们没关系，蜘蛛可不是慈善家。
“哐当”
最里面牢房的铁门被暴力打开，借着过道里火把的光亮，库洛洛看到里面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他趴在稻草堆上，黑色的头发很长，看不清面孔。他的脊背、双腿和露出来的左肩上有很多尖刺灼烧的痕迹，伤口已经发脓，看起来已经受伤很久了。
“活的死的？”鲁西鲁很怀疑如此严重的感染，这人是否还活着。
派克迟疑地回答：“根据记忆，这人已经这个状态好几年了，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库洛洛绕着那人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警惕地靠近，轻轻将男子翻了个身。
男子身前也有着很严重的伤口，但比起后面已经化脓的要好很多，不过最令人在意的就是他胸口的黑色等臂十字架，果然和库洛洛他们的一模一样。
库洛洛伸手拨开男子脸上的黑色长发。
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能够看到男子右半边的脸已经完全毁坏，而完好的左半边，竟然……
“真像。”派克的视线在库洛洛和那人之间游移。
鲁西鲁也凑过来，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脸，对库洛洛说：“你说他会不会是我们的兄弟？”
库洛洛白了鲁西鲁一眼，冷淡地说：“他的年龄要比我们大很多。”
“哎？是嘛？”鲁西鲁对于判断别人的年龄这一点实在是不擅长，突然，他恍然意识到库洛洛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我们的，我们的……”
最终，“父亲”这个词语还是没能从鲁西鲁嘴里说出来。
但有些事情，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派克，你来。”库洛洛起身，给派克让出地方。刚刚在他们折腾的时候，这人明显有轻微反应，尤其是在鲁西鲁说兄弟的时候，反应尤为剧烈。因此，库洛洛推断，那人应该还是清醒着的，只是伤势过于严重而已。
派克刚想握住那人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已经因血液不通而坏死腐败，无奈之下，她只得抚摸上那人唯一完好的脸。
“你是谁？”
那人双唇蠕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派克皱起眉头，似乎读取得很困难，连汗水都细密地出了一额头。
“你，你的，你的身份是什么？”
派克身上的念突然暴起，那人在念压笼罩下，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微弱，宛如游丝。
“怎样？”见派克大喘着气起身，库洛洛问。
“他的记忆受到很严格的保护，只能看到一些片段，如果强行读取，会不可逆转地损伤他的大脑。”
鲁西鲁闻言，在左手里具现出他的书，对库洛洛说：“要用‘大天使呼吸’吗？”
库洛洛沉吟片刻，翻开“盗贼的极义”，一连窜的限制能力不要钱地往那人身上砸。
“呼——”库洛洛长出一口气，对鲁西鲁说，“好了，你用吧。”
35
35、第 35 章 。。。
“大天使的呼吸”并不是万能的，虽然它能快速恢复伤口，可也需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如果在这一分钟之内伤患死亡的话，就只能得到身体完好的尸体了。
能力越大，制约也就越大，这是念能力必须遵循的真理之一。
鲁西鲁的“学者的珍藏”也不例外。
制约之一：每个能力都有所谓的“冷却时间”，越强大的能力，冷却时间越长，像“大天使的呼吸”这种近乎逆天的能力，冷却时间长达四十八个小时。
制约之二：每次使用能力（任何能力）必须间隔一小时。
制约之三：一小时内连续使用N（N≤3）个能力，则使用的能力的“冷却时间”将加长N倍。
所以，一般情况下，鲁西鲁是不会轻易使用能力的。
也因此，每次鲁西鲁用过能力后的一小时内，库洛洛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夜色渐渐笼罩，银色的月亮爬上树梢。
库洛洛和鲁西鲁一个看书一个在画能力，宁静的旅馆里寂静无声，悄无人气。
那个从地牢里带出来的男子被安置在他们身边靠窗的床上，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另外就是精神严重受损，四个小时过去，他完全没有转醒的迹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指间细沙。
不耐烦的蜘蛛们早就离开这里去附近释放旺盛的经历，留下的——包括等在门外的——都是极富耐心的。
夜风穿过窗扇，吹动纱帘，在男子的脸上印下流动的阴影，好似那人有苏醒的痕迹一般。
“嗯……”
轻微的呻吟声在宁静的夜晚分外清晰。
“他醒了。”鲁西鲁笔尖微顿，一个墨点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好在只是在打草稿，否则的话，他的念就要暴动了。
库洛洛也合起书本，若有所思地看着床上的人。
浓密平直的睫毛在颤抖，然后在众人瞩目中，缓缓睁开。似乎是被室内的灯光刺激到，他瞬间又闭紧眼睛，眨了几下，这才睁大了双眸，露出了黑如夜空的瞳孔。
“这……这是……”那人声音沙哑，是长期没有说话的后果，说了几句之后，渐渐恢复成原本的醇厚的音色，“你们是……”
见到库洛洛他们，那人显得诧异，还有惊喜。
“这该是我们问你吧，你是谁？”库洛洛问。
“……我叫杰……唔……索尔克？雷曼。”索尔克发现他竟然无法撒谎，也无法回避问题，诧异地看着库洛洛他们，却并无怒气。
“那么，我们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库洛洛继续问，同时在心里和鲁西鲁沟通，【他似乎对我们很有好感？】
【不是似乎，是肯定。】虽然鲁西鲁看起来依旧专注于眼前的笔记本，但他其实也时刻关注着库洛洛那里的情况，【这份好感应该是出于我们的身份，虽然……】
【虽然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问吧，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库洛洛闻言，奇怪地看向索尔克，却发现那人眼神暧昧地在他和鲁西鲁身上打转。
果然他知道自己和鲁西鲁的联系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库洛洛催促。
索尔克一脸为难，可很快又一副释然，回答道：“按照一般习惯，你们算是我的儿子吧。”
“一般习惯？算是？”
“嗯，因为严格意义上说，你们没有父母。”在库洛洛继续追问的之前，索尔克解释说，“你们是我们用仪式召唤来的秘密武器，本来是用来对付越来越强势的教廷的，可是没想到在你们成长起来之前，竟然……”
“你们？撒旦教吗？”库洛洛语气里到完全没有自己竟是被创造出来的沮丧，至于鲁西鲁，他依旧是那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
索尔克看向库洛洛额头上的等臂十字架，赞叹道：“你是通过那个发现的吧。”
“那么，这又是什么？”
“一个纹身而已。”索尔克耸耸肩，“我们本来只召唤了一个，可没想到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而且你们额头上还连在一起，我们把你们分开之后，那里留下了一道竖线疤痕，后来，教皇大人就在那里绘制了一个等臂十字架。”
听完当年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之后，库洛洛捂着下巴，在心里对鲁西鲁说：【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要问的。】鲁西鲁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怎么关注。
【既然如此……】
库洛洛眼神渐渐冰冷，杀意弥漫。
“喂喂，不会是要杀我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索尔克却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呢？”库洛洛饶有兴致地反问。
索尔克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确实如此，要是我听说我是被做出来的，我也会想杀人。”
他的话音刚落，满屋子压抑的杀气竟然消散了。
“哎？不动手吗？”索尔克诧异。
库洛洛哂笑道：“因为那种理由杀人？我可没那么无聊。”
“哎？”
“反正，你身上的限制，已经足够保证你永远无法背叛，哪怕付出生命也不行。”
“既然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去哪儿？”鲁西鲁这时才终于开口说话。
库洛洛微笑着说：“GI？我们的卡片还没收集够吧。”
“那好。”鲁西鲁收拾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跟着库洛洛一起就要出门。
“啊嘞？你们就这么算了？你们难道就不关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关心我为什么被抓？”
库洛洛头也没回地回答：“我们想知道的都已经问过了，其他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索尔克欣赏地笑了，他对着两人的背影，高声说：“要是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到……，啊，我都忘记了，你肯定也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的能力吧。反正，有事来找我就是了，我随时欢迎你们。”
听到那人热情的邀请，库洛洛孩子气地撇撇嘴，嘟囔道：“哼，说得好像我们真是他儿子似的。”
“可你并不生气。”鲁西鲁心情颇好地调侃，惹来库洛洛一个恼羞成怒的瞪视。
库洛洛左手拉起鲁西鲁的右手。
“走了走了，去看看乔伊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