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织静静地看着这个神秘的男人缓缓走到自己面前,停下脚步,脸上貌似还带着些许关切,只是其中的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您指什么,神泉院先生?”风织平静地笑道。
“刚才看您的眉宇间似有不快,我还以为自己冒犯了您,想来请求您的原谅呢。”神泉院一派放心的表情,“看来是我多想了。”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这场由我引起的骚动确实打扰到了您的清静,允许我请您吃点什么来作为赔罪吧。”
风织眯细了眼睛,暗自思忖这个男人在打什么鬼注意。
不过,神泉院久司似乎早有预料,“呵呵,其实,我还想跟您讨论一下发簪的问题。”
风织立时明白了,原来这个大收藏家的目的是这个,不过可惜这件东西她是不会出让的,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蕴含了一个小女孩对她的信任。
想到这里,她刚要拒绝,神泉院却又像是读出了她的心思似的抢先道,“您先别急着下结论嘛,等我们谈完了以后再说,好吗?”
风织对于这个神泉院久司也是充满疑问,掂量了一下,还是欣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她又向前鬼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在暗处跟随,便和神泉院一起走进了舱内。
原本以为只是在邮轮的小酒吧里小喝一杯,没想到神泉院久司却把她带上了六楼VIP层。
风织眼见这样的架势,不由惊了一下,“你是VIP客人?”
“呵呵,算是吧。”神泉院看着风织震惊的表情,似是玩笑般地说,“谁让我人脉比较广呢?”
风织忽然觉得事情已经脱离她的掌控,正在向一个极其诡异的方向发展。本来六楼VIP客房增加了她一个客人就已经是更改剧情的设定了,可现在竟然有多了一个人。这个神泉院到底是什么来历?
没办法,至少前鬼后鬼是不能跟上来了,但至少六楼的人员不那么杂,警备也比较严密,不太可能被人做手脚(除了医生),万一有什么事,想必自己安全逃离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在偷偷示意跟随的家伙可以走了之后,风织和神泉院上了楼,来到VIP才可享受的专用餐室。
刚迈进餐室的门,风织就差点没酿跄一下,那边靠窗的角落的位子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在微笑,一个够郁闷,可怜的麻斗又在被医生调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看好戏的机会居然如此意外地砸在自己面前,可惜她没带数码相机又被人缠着,不然,也许可以弥补长崎时没来得及备份照片的遗憾。
“您没事吧?”神泉院的那张俊脸又适时地凑了上来。
“啊,我没事。”也许是有些紧张,风织的声音稍微响了点,结果,很成功地吸引了房间里除他们之外仅有的另外两个人的注意。
麻斗只是瞥了一眼门口,就收回视线,可邑辉却足足盯了三秒钟。
背对着窗口方向的风织忽然觉得一阵让人战栗的冷气划过背部,不由抖了一下。
“是吗?”神泉院的很体贴地说,“可是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扶着我的手吧。”说完,他不由分说,握住了风织凉凉的小手。
风织无奈,只好一边顶着寒气,一边被某个不安好心的家伙给拉到一张桌子边,局促地坐下。
四六回
昏黄的玻璃吊灯,懒洋洋地播撒着迷蒙的光晕,留声机里流淌出古老的音乐,女歌手沙哑的嗓音配合胶木和唱针的细微摩擦声,形成了美妙的合鸣。整个餐室,被歌声所笼罩的地方,竟然让人产生氤氲的错觉,仿佛是飘荡的音律化成了水气,带着朦胧的美感。
尽管环境是如此雅致,可餐室中仅有的两桌客人,却似乎并没有心思沉醉其中。
邑辉自然是早早恢复状态,勾着嘴角冲麻斗冷笑。对于刚才一瞬间产生的失态,让他在懊恼之余也萌生了一丝期待,呵呵,又逮着机会了,看来这次虽然会损失一件大玩具,不过回去后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无聊。
坐在房间另一角的风织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勉强才把神泉院看似关心的话语搪塞过去。
唉,从刚落座就暗自在心底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的风织,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貌似自己好像又不小心撞到某人的枪口上了,其他的先不说,光是打扰医生和麻斗的约会就是罪上加罪,记得上次在长崎的时候,也不是差点酿成了可怕的后果吗?虽然那次由于自己的捣乱最后变得不了了之,可这次,估计难逃一劫。想想医生用那种鬼畜变态SM大叔的口吻诡异地笑着对自己说“让我来好好调教你”……她就觉得胆寒,虽然不得不说,要是对象是麻斗的话,她说不定会很兴奋地吹口哨。
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越想越悲观!
鉴于风织的思绪都围绕在那方面的事情上,所以,尽管手中握着菜单,她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侍从在稍远的地方恭敬地等待半天了,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神泉院首先轻声合上了他的那份菜单,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用过晚餐了,所以现在没胃口?”
“啊……嗯……”风织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
“那么,就稍微点一些佐酒吧。”神泉院亲切地笑道,“松露鹅肝酱,可以吗?”
风织实在是搞不懂有钱人到底吃些什么珍馐,为避免露出马脚,只好点头,“就交给你吧。”
于是,神泉院唤来了久等的侍从,“两份松露鹅肝酱,还有,这里有没有80年代的红酒或者香槟?哦对了,最好是82年的。”
“抱歉,先生,本船唯一一瓶82年的CHATEAU MARGAUX红酒已经被别人点走了,所以……不过,我们还有一瓶89年的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香槟。”侍从彬彬有礼地答道。
“也好,就要这一瓶吧。”神泉院说着,把菜单还给了侍从。
“明白。”侍从点头,屈了屈身,离开了。
风织并不明白CHATEAU之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听上去好像很昂贵,暗自庆幸还好不是自己付帐,不然,她也许只好卖身了(或许卖身也还不起)。
(注:CHATEAU是酒庄的意思。 CHATEAU MARGAUX,玛高庄出产的红酒可以称得上是顶极红酒,特别是82年的,听说伟大的主席出访的时候喝过。CHATEAU MOUTON ROTHSCHILD木桐庄也是法国著名酒庄,89年的葡萄品质很好,所以当年的葡萄酒也算是顶极品。)
尽管有着美酒和佳肴的助兴,不过风织的兴致还是完全提不起来呢,毕竟一边要担忧医生的反应,另一方面,还要应付眼前这个心怀叵测的家伙。
神泉院似乎对于鹅肝酱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端起高脚杯小啜一口,目光一点都没有从眼前人的身上移开过,神色却还是一副安然自得,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风织感觉有些坐不住了,看不见的低气压在迅速聚集,她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于是,她擦了擦嘴,开门见山道,“神泉院先生,很感谢替我解围,不过关于我发簪的事情……”
神泉院久司微闭了下眼,“你所拥有的那颗红钻,我曾经见到过。”
“呃?”风织愣了一下,对方突然之间所说的莫名的话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早年在纽约的黑市上曾经昙花一现过,是一颗梨形钻,重量比现在的样子还要大些,17。35克拉。不过很可惜,卖主在当时只给地下拍卖行的几位鉴赏师看过一次后就消失了,所以,很多收藏家和宝石鉴赏家并不知情,更何况,那个时代,彩钻远不像现在这么值钱。”神泉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让他的客人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意图。
“然后,很遗憾,目睹过的鉴赏师们相继遭到了意外,大都英年早逝,死亡原因更是匪夷所思,所以这颗红钻在少数的知情者眼中已经成为了恐怖的代名词,‘BLOODY CURSE’,这是圈内人给它起的名字,要是放到现在,应该师跟那颗名叫‘希望’的蓝钻不相上下吧。”虽然说得轻松,神泉院却是玩味似的盯着风织看。
风织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这个神泉院似乎是想通过所谓的诅咒来迫使她转让发簪吧,不过很可惜,她是不会上勾的,即使诅咒的事情是真的也一样,因为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啊啦,真是耸人听闻呢。虽然是颗会诅咒人的宝石,不过却意外和我相合呢,我想,神泉院先生您是多虑了。”风织笑盈盈地答道。
“呵呵,我可并没有说诅咒会降临到您这么美丽的小姐身上哦。”神泉院淡笑了一下,“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顿了一下,他又说,“而且,‘BLOODY CURSE’岂止是和您相合,简直就是为了衬托您的美丽而诞生的。我想,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您才能压制住它的邪气吧。”
“那么,您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风织越发像是坠入云雾之中了。
“是啊,为什么呢?”神泉院轻轻举起酒杯,“也许是您太迷人了的关系吧,让我不由说出真话。”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然后,碰了下风织面前的酒杯,“为能和您相遇,干杯。”
风织警惕地看着神泉院缓缓喝下杯中三分之一的液体,然后,自己才带着疑问小啜了一口。
两人各怀心事,场面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不过,这种让风织紧张的沉默,很快就被其他因素给打破了。原因无他,另一张桌子上的两位客人似乎闹起了别扭,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以至于风织都能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碎语。
貌似是都筑麻斗在逼问医生,看来他们两个的谈话就要结束了。这让故意背对着他们打算眼不见为净的风织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另一种难言的煎熬快要到头了。
果然,不多一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风织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医生离开了餐室,都筑麻斗停留了一下,也走了。于是,诺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喘了一口气的风织,忽然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太有利,前面如果碍于他人在场,神泉院不好采取什么行动的话,现在非相关者都已经退场了,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看来这一边也尽早结束谈话为好。
想到这里,风织开口了,“神泉院先生,虽然不知道您有何打算,不过这枚发簪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的。”她颔了颔首,“我有些累了,请原谅我先行离开。”
“啊,真对不起,看来是我的无礼造成了您的困扰,作为弥补,请一定让我送您回房间吧。没有确认您已安然休息,我会很挂心的。”很意外的,神泉院的眼底并没有任何失望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是在他的预料之内。
风织暗自思忖,虽然VIP楼层的客人较少,但相对的警卫也比较多,就这么一小段路程,想必对方不见得会有动手脚的机会吧。而且,万一有什么事,相信前鬼后鬼也不会感应不到。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
风织不知道,就这么一念之差、一时间的疏忽,让她陷入了后悔无比的境地。
606,是她的房间号,风织朝神泉院打了声招呼,开门进去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门锁。
屋内一片漆黑,扬羽好像不在的样子。她有些纳闷,又走近了几步,来到主卧室里。就当她刚想要伸手按开关的时候,灯突然亮了。
风织微微眯起了眼睛,当她好容易适应光线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神泉院久司竟然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上冲她笑。
她立刻警觉起来,眯着眼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当然因为这是我的房间的缘故。”神泉院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风织靠近。
屋内的布置果然是有些不一样了,刚才由于太黑,她都没发觉。
风织不由朝后退去,然后想朝大门方向逃去,却在转头的瞬间猛然发现门竟然在扭曲。
“结界?”她的惊异更甚了。这个神泉院久司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在她这个自认为空间能力非同一般的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制造出结界!
“你……到底是谁?”风织努力沉住气,厉声问。
“我?我是神泉院呀,就是刚才和您一起品酒的收藏家。”神泉院久司一脸无辜。
风织不理睬他的打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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