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明朝(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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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明朝(完结)-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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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君正笑起来,这话是说大家同是读书人,谁还没几个心眼儿?不屑不等于不会

    “啊……我突地记起来,汪学兄有悔婚之事,自已要小心……”陈尚英也笑起来,插话道。

    赵君正一本正经地摇头,“……有周学道巡临济南府,悔婚算得了什么?解元公说不得已内定了……”

    正这时,远处一声炮响,一匹快马驰来,马上的人亦长声道:“肃静,学道大人到——”

    陆仲晗各看了二人一眼,淡笑着向汪颜善拱拱手,“汪学兄,龙门将开……请”

    汪颜善脸色铁青。狠狠瞪向这几人,转身挤到人潮之中。

    陈尚英一掌拍在陆仲晗肩头,“你素日不声不响,原来是个狠角色”比起汪颜善的悔婚来,巡临济南府的周学道,是汪颜善的福星,也极容易落下口实。

    若他不高中不发难便罢,一旦高中又从中使坏,一个科考舞弊的流言便是他难以承受地。

    赵君正兴灾乐祸地笑道,“谁叫他如此招摇。”

    苏瑾坐在院内墙荫下看书,又消磨掉半日的功夫。自书中抬起头来,看那果实累累的枣树,仲秋的阳光洒在上面,已有微微泛黄的叶子,和泛了红地枣子。

    放下书,伸展一下身子。算算日子,苏士贞一行已走了二十来日,按正常船程,此时大约到杭州,正在转船往松江府,不晓得路途可顺……

    因开海禁而在归宁府掀起的喧嚣热闹仍在继续,几乎每天她都可以听到或自梁直,或自常氏,或自外出贩货归来的梁富贵和张荀转述来的谁家又歇了铺子,准备下海的消息。

    但她的日子却过得十分平静,并在这份平静中感受那份不可逆转的变化。事件其一,便是姚玉莲订亲了。双方已换了庚帖,听闻姚家双亲单等姚大郎一行归来,便行纳吉礼,甚至于成亲的日子也掐算过了,就在来年五月里。

    这种变化给苏瑾很奇特的感受,大约象是前世高中或大学毕业前,各奔东西的感觉。朝夕相处的人乍然要沿着各自的生活轨迹前行……愈行愈远……

    突地一笑,真是太闲了,竟然有时间想这些。

    常氏自厨房过来,看见她笑道,“小姐,若在家中无聊,去常家坐坐罢”

    “常婶婶可没我这般闲……”苏瑾笑着摇了摇头,常家有湖北那些老乡们,又有掌珠姐弟三人在家相伴着……

    “那叫小青和小姐出去走走?”见苏瑾摇头,常氏随手将挂在枣树枝上的竹篮子取下来,又笑道,“……那小姐就费费心,想想中秋的礼单,如何?”

    苏瑾笑着点头,“好。奶娘去罢”

    常氏依言出了门,苏瑾进东厢房,翻出黄历来,仔细数了数,苏士贞这一行,走了整整二十五天,或许已到了松江府?

    就在她思量的时候,苏士贞和常贵远一行刚刚到达杭州码头。两人再次同到这熟悉而繁忙依旧的杭州码头,感慨万千,缓步下船,在船工安置行李的空档,立在岸边左顾右盼,寻找当年熟悉的点点滴滴。

    “苏伯父,常叔叔……”依旧一身白色墨竹纹长袍地孙毓培大步行来,拱手道,“去松江的船只已订好,是下午的船,银钱等物已叫人安置到船上,两位到岸上略作休息,再启程如何?”

    苏士贞拱手还礼,道,“孙公子自去忙罢,此时离开船不足两个时辰,我们只在岸边坐坐便好。”

    直到船出了山东地界,苏士贞才与常贵远说了税监之事,并简略说了孙记的状况,常贵远亦十分感激,不敢再耽搁他地时间,也跟着道,“一路行来,多谢孙公子看顾,听闻贵府有事,盼你急归,速速回去罢。”

    孙记杭州分号的掌柜就等在码头,显然是别居在此的孙二夫人已得消息,派人来迎接。

    “也好。”孙毓培神色微顿,随即拱手,“搭乘德王府船只出海地商人,都齐聚一处,两位到松江之后,可直接到聚集地客栈,孙某若有时间,必定在开船前过去探望。”

    苏士贞和常贵远再次拱手道谢,叙了几句话,又看那等侯的人显然有些心急,几度欲上前来催。便不敢再耽搁他地时间,催他赶快回去。

    目送他大步离开,苏士贞与常贵远走向不远处的船只,此时,常家跟随而来四个伙计已将钱物等安置妥当,立在船头等着二人。

    常贵远转头和苏士贞道,“士贞兄当真不去朱家打个招呼么?”

    苏士贞苦笑,“我倒是想去地。我那岳丈……若只被他骂一通倒也罢了。若他真要去归宁府将瑾儿接来……不晓得这祖孙二人会闹成什么模样。”

    顿了顿又叹道,“……接到杭州,此处便不比归宁府。在朱府,总得按朱家的规矩来,瑾儿……”

    说到此处再叹,“若她的性子能收一收,自是在外祖家我放心些。”

    常贵远笑起来,“罢了,是小弟我的不是,叫你头痛成这般模样。……至于瑾儿,她一向倒也听贱内的话,有她在必不碍地。”

    两人说着闲话,到了船上。常家下人到岸边的小酒楼里,叫了桌简单的席面,又有两个商人上了船,看样子也是去出海地。几人便凑到一处吃酒,相互攀谈。

    “少爷”孙毓培刚在杭州别院门前下了马,先到一步的张茂全便迎了上来,“……大老爷也到了,路上累了,现已歇下了。”

    “大伯?”孙毓培微怔,眉头拧起来,“……事情很棘手么?”

    张茂全跟在他身侧,低声道,“……说是刚探来的消息,宫里似是有意叫我们这些大商号买矿山……”

    “买矿山?”孙毓培一愣,随即嗤笑道,“我大明朝还有可买、值得买的矿山么?不过是捞银子的借口罢了”

    “哎哟,少爷,你小声点”张茂全连连摆手,又低声道,“……听大老爷的语气,这事似是早就内定好地,如今再托官上书……”

    孙毓培长叹一声,买矿山?这要再凑多少银子才够买一座矿山?眉头紧紧拧着,先去孙二夫人的院落。

    这间别院乃是孙记在全国所有分号中最大的一座,与孙记在宁波的老宅相差无几。孙家三房在此各有独居的院子。

    刚一脚踏进院门,便见张保家的立在正房门外。

    她看见孙毓培神色一喜,连忙向里面通报,“大少爷回来了”

    又迎上前来行礼笑道,“大少爷一路辛苦了。”

    孙毓培并不理会她,脚步也不停,自她身边大踏步而过,向正房走去。

    张保家的一礼拜空,闹了个没脸,讪讪直起身子,不敢再往跟前儿凑,借口去了厢房。

    “培儿,一路辛苦了”孙二夫人看见他,眉目舒展,甚是喜悦,连忙叫小丫头,“快给少爷上茶”

    早先传回来的消息,实实在在叫她在族人面前长了脸儿,十五万两的货物,德王府分文红利不收,这对孙记来说,不止是一大笔财富,更叫族人对孙毓培刮目相看。

    孙毓培行了礼落座之后,顾不得闲话,径直问道,“母亲,大伯所言可是真的?”

    他急切的这样子反叫孙二夫人更加欢喜,点头,“当是真的。你回来便好了……买矿山,必得你亲自去挑才好……”

    孙毓培微怔,他自是明白孙二夫人的心意,只是他心中有事,并不想再去他处奔走,拧眉,“……毓元一向跟在大伯身边学着做生意,此事叫他陪着大伯去不更好?”

    孙毓元乃是孙家三房的长子,现年十八岁,与孙毓培相反,他素来是个喜做生意地。

    孙二夫人笑意微敛,“你乃下任家主,此等大事,怎可叫他前去?”

    “可定了叫我们在何处挑矿山?”孙毓培决定先不和孙二夫人讨论这个话题,扯开话头。

    “许是云贵二地……”孙二夫人迟疑了一下,又道,“……官府尚没给明确地说法,且等你大伯醒了,问问详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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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章 安排

    131章 安排

    孙二夫人说到“云贵二地”时,孙毓培的神色明显微松。云南铜铁锡矿众多,孙记若能挑到好矿山,即便不自己开矿,转手出去,这笔生意必是大赚的。

    但,随即他的眉头便又拧了起来,这二地已开矿多年,余下的且不说有无好矿山,即便是有,与那些大商号们也要有一番争夺。

    “培儿,这便是娘为何叫你去的原由。”孙二夫人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神色,此时心头更喜。孙家的儿孙即便本性不喜,对生意之道也是通的。何况孙毓培是自小被她说教的:下一任家主。骨血里对孙记仍有一份推不开的责任。

    “……咱们是一定要争座好山的。但也不能因此与其它商号撕破了脸……毓元性子严谨不知变通,做生意丁是丁,卯是卯。你大伯每到夏秋之交,因旧疾,总要静养月余。现今,正是该你为孙家出力的时候。”喝了口茶,孙二夫人继续慢慢的说服孙毓培。

    孙毓培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子道,“……事情尚未最后确定,先不说此事也可。儿子先回房换了衣衫,等大伯醒了后,再商议罢。”

    “等等”孙二夫人将杯子放下,叫住他,声音略有些不悦,随即又笑起来,“先坐下,娘还要问你出海的事儿如何安排。……这次所需的十五万两银子,自各分号调运来八万两,自你外祖家拆借了七万两,现都存放在杭州分号的银库里。置买些什么货物出海,你心里可有数?”

    听到“外祖家”三个字,孙毓培的眉头又拧起来。突地想起孙二夫人初次到归宁府,在丁氏那里,两次三番提到在蒋家拆借银子的事儿,那时是暗示,此时未必不是。虽然拆借银子是事实,可仍然让他心头烦闷不已。

    立着的身子并未坐下,思量片刻道,“……此事儿子尚无决断,也待大伯醒了,一道商议罢……”

    孙二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也罢,你且先去歇着罢。”

    孙毓培行了礼,出了正房。

    望着打晃的门帘儿,孙二夫人脸上的笑意敛去,片刻深深一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微闭上。

    “夫人……”宋五家的转到她身后,替她轻柔肩头,一边低声劝道,“大少爷必是不想叫夫人太过忧心,再者他这一路急船,必定也累了……”

    孙二夫人摆手,打断她的话头,“归宁府来信儿没有?”

    “这次的信还未到,我这再去瞧瞧”宋五家的忙自孙二夫人身后走出来,轻声回道。

    “算了,必定是没到。”孙二夫人微微摇头,叹了一声,“他打量他在归宁府做地事儿,我全然不知呢。这孩子……若说那苏家的丫头会生意,气度大方沉稳,倒也合我的心意。只是,培儿终是太年轻。生意做到我们孙家这份儿上,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是银钱周转不济,最怕的是官府刻意针对……孙记若有真有灭顶的祸事,平时再交好的商号也不会借我们半分的银子,他们呐,巴不得我孙家倒了。这时候唯有姻亲,唯有姻亲肯出手助了一助……”

    “是……”宋五家的轻轻应了声,又移到孙二夫人身后,继续轻揉着,“当年孙家老太爷做家主时,和人做生意顶了头,若非自咱们蒋家拆借了三十万两银子救急……”

    “若没那三十万两银子,孙记至今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了。”孙二夫人闭着眼睛接过话头,“……我这是给他铺路……”话未完便是一叹。

    宋五家的不敢再接话,轻轻揉着。半响孙二夫人又道,“给少爷寻亲的事,莫走露了风声。且等孙记这一关过了再说。”

    宋五家的点头应声。孙二夫人自回到杭州,已将江南等地大商号的适龄女子都打听了个遍儿,除了济南李家之外,尚还有两家与孙家门户相当,家中亦有未出阁的小姐,年龄也相配……

    孙二夫人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我记得丁氏说过,辽东祁家也有一个适龄的小姐?”

    宋五家的偏头想了想,点头,“是,盛夫人是提过一句。只是辽东……”

    孙二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笑了下摆手,复又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你莫小看那些荒蛮之地。如今江南的商人反倒不如他们的生意好做。只拿这税监之事来说,单江南便派了七府,北方只派个了山东的归宁府……晋商中如今也有几个大商号,但此次山西却一府未派,皆是因他们当地百姓不富,顶了个穷名……”

    “拿辽东来说。辽东的参药,皮毛等物全国有几个有钱人家是用不上地?”

    宋五家的点头笑道,“是,还是夫人思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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