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柳胭脂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可随之横梁下也有了反应。
“是谁,谁在外面?”姨娘的声音很尖利,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了,别一惊一乍了,这水宅的下人那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打搅咱们。”男子跟着起身,将姨娘拉回被褥中。
横梁上,被冷日濯捂住嘴巴的柳胭脂很抱歉的眨巴着眼睛。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底下的两个人才算折腾完毕,渐渐的进入梦乡。而横梁上,亲耳听过一场亲热戏的两个人却彼此都红了脸,浑身的不自在起来。
待到潜出水宅的时候,天际边已经隐隐的显出一抹亮色来,柳胭脂紧紧的扣着冷日濯手,跟着俯身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一下:“那个,咱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冷日濯没有应声,只是抱起柳胭脂朝着一户房子较高的屋脊上飞去。
因为惦记着黑衣女子的状况,再加上昨夜在水宅听到那两个人奇怪的对话,等到天亮,柳胭脂便拖着冷日濯在附近打听起水家姑爷与姨娘的一些情况来。
这种热情用柳胭脂的话说,叫做职业习惯,毕竟自己做了那么久官,遇到奇怪的事情不弄清楚,心里始终会觉得有些别扭。更何况,那个黑衣女子的遭遇还是那么的凄惨,同样身为女儿身的她也不可能不去管。
“这位老伯,请问您知道水家庄的姑爷李京镗吗?”在茶寮中,柳胭脂拉住了老板故意用闲聊的语气问道。
“你说那个水家上门的姑爷?”老板伸手摸了一下搭在肩头的软布。
“是的,我们听说水家一直在做绸缎还有私盐的生意,自从水老爷去世之后,这生意上的事情就交到了他的女婿李京镗李公子哪里,所以想要打听一下他的为人。”柳胭脂说着,塞了一锭银子到老板的手中。
得了银子,老板的态度立马不同起来。跟着将茶壶往桌子上一放,就说了起来:“要说那个李京镗嘛,这庄子上没人比我知道的更多。听说他是外乡人,因为家里穷,就来到了咱们水家庄。最初的时候,就在那边——”老板指着茶寮对面不远的一个小夹角儿:“就在那边摆了一个摊子帮人写写书信什么的,偶尔也会到我这里喝杯茶。要说嘛,那可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年轻人。你瞧瞧我这茶寮两边的字儿,都是他给写的。”
柳胭脂抬眼去看,果然看到不少的墨迹,在茶寮的一面墙上还提了一首诗。
“不过这老辈的人也说了,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有了钱的人就更容易变坏。”老板见柳胭脂看的出神儿,跟着撇了撇嘴:“就说这李京镗吧,刚做水家姑爷的那阵儿,人还没怎么变,对左右的邻居,相亲也都是一样的好。可这时间长了也就不行了,现在你再打听打听,他李京镗成了什么人,吃喝嫖赌,欺压邻里的坏事儿都快干绝了。”
也许是听到了老板说话的声音,原本正在这里饮茶的一些客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陈老伯说的是,那李京镗现在还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不是吗,不过也挺奇怪的。你说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完全变了。要不是我认得他那张脸,我还真要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就是,就是,这可真是奇怪的事情。”
听着那些议论声,柳胭脂与冷日濯彼此对望了一眼,“难道他不是慢慢变坏的吗?”
“要是慢慢变坏的,估计大伙还能有个心理准备什么的。可偏巧,他就是一夜变坏的。”另一个年轻人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不过依我看,他之前那些表现就是为了欺骗水老爷,欺骗水小姐,他原本就是一肚子的坏水。”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点起了头来。
“冷大哥,你觉得呢?”柳胭脂的眉微蹙了一下:“我觉得这里头好像还有什么事儿没给弄清楚,你看墙上那些字,还有那首诗词。在我的老家也有句老话,叫做见字如见人,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心地不怎么样的话,那么他写出来的字也不会好看到那里去。可我观这李京镗的留书,字迹端正,词风也颇为文雅坦荡,应该不是一个内心阴险的小人才是。”
冷日濯不懂书法,所以对柳胭脂的话也无从附议。只是凭借着自己多年的阅历,他也隐隐的觉得那个李京镗身后藏有秘密。
第三卷 玉碎宫倾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收。。。
“好了,大伙别在讨论那个白眼狼了,我给你们说啊,昨天夜里咱们水家庄又发生了一件稀奇古怪的大事儿。”店伙计见众人说的热闹,也凑了过来。
“小二哥,究竟是什么事儿啊?”柳胭脂联想到昨夜李京镗和他姨娘不同寻常的对话,对小伙计口中的那件大事儿自然也就关心起来。
“来来,我给你们说啊。昨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出来看看。没曾想就在院子里转悠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庄子口奔过来。接着月光,我再那么仔细的一瞧,原来是隔壁的屠夫王。你们想啊,那屠夫王平时多嚣张,总是标榜自己的胆子又多大多大,可没曾想也有被吓成那副德性的时候。我那个心里乐啊,忍不住就叫住了他。谁知道还没开口呢,屠夫王就冲着我跑了过来,紧跟着将我一把抱住,哭的那可真是一个稀里哗啦。瞧他那副熊人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后来将他叫到屋子里头,喝了几杯的水酒,他的情绪才安定下来,不过紧跟着他就给我讲了他刚刚碰到的一件特别恐怖的事情。”
说到这里,小伙计的眼神跟着闪了一下,原本还十分轻松的表情上也跟着堆积了一丝阴霾。
“大伙儿都知道屠夫王经常会到周边的庄子上去接一些什么零散活儿,昨天一早,他就上隔着一条河的李庄去了,等忙活完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王屠夫寻思走小路快一些,就想从两个庄子中间隔着的那片树林子穿过来,结果遇到了鬼!”“鬼?”柳胭脂咬了一下舌头:“他说他在树林里头见到了鬼?”
“可不是吗,你说这屠夫平时多杀生了,那浑身沾染的杀气多重,要是一般的鬼,见了他估计都得躲着,可偏偏,昨夜就惹鬼上身了,而且还是一只女鬼。那模样,可怕着呢。”小伙计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好像刚刚他所说的场景都是自己亲自看到的一般。
就在众人催促着小伙计讲下去的时候,忽然一班穿着衙役服装的人跑了过来,进了茶寮,二话不说,先将脸给绷了起来:“你们这里有谁知道王六喜家在哪里的?”
“王六喜,那不就是王屠夫吗?”老板指了指小伙计:“他跟我的伙计是邻居。”
衙役们瞧了瞧小伙计,跟着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了句:“走,带咱们官爷去找他去。”
小伙计一见自己被官差抓了,脸立刻变得苍白起来,浑身跟着也就哆嗦的更加厉害。
“这位官爷!”冷日濯见状,上前塞了一锭银子给那个衙役:“在下想请问一下,那位王屠夫所犯何事?”
“何事?”衙役的声音本来还很尖锐,可看到银子立刻低了下来,他将冷日濯偷偷的拉到一边,接着告诉他:“他色胆包天,奸杀了隔壁庄子王三郎的妻子。”
“王三郎?”冷日濯的眉挑了一下。
“可不是嘛,按说这两个人还有点表亲的关系,那屠夫也真下的去手,真是日风世下。”衙役撇了撇嘴,跟着将银子塞进腰间,抬手向冷日濯告辞。
冷日濯将衙役的话跟柳胭脂说了,柳胭脂只觉得只有失望,原以为昨夜的***动可能与李京镗和他的情妇有关,不想竟是一件杀人命案。
“可要去看看?”冷日濯扶着柳胭脂站了起来。
“不用了,一件人命官司而已。”柳胭脂微微一笑,虽然她内心好奇,可转念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才丢掉了那个“柳大人”的身份,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加招惹的好。
出了茶寮,隐约的还能听到里头的人在议论,说王屠夫虽然是个杀猪的,可胆子却很少,像是杀人那样的事,恐怕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做不出来。况且他自个儿的老婆也是如花似玉的,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勾引别人老婆。
“真的不去瞧瞧?”冷日濯瞧着柳胭脂,两个人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他知道胭脂是个凡事好奇,爱打不平的奇女子。
“真的不去。”柳胭脂摇头:“冷大哥,你忘记了,这一个月可是咱们的蜜月期。”
冷日濯点了点头,到街上闻讯了那里有马车可以租借,便带着柳胭脂前去。刚刚在那户人家的门口站定,就听到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再看,还是刚刚的那班衙役,只不过已经锁了一个中年男子过来。
“大人,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男子一路走,一路大喊冤枉。
“是啊,大人,我夫君是冤枉的,求求你们,放了他好不好?”一女子匍匐上前,扯住领头的衙役的衣角,却又被他猛然的踢开。
“真是的。”柳胭脂跺了一下脚,飞快的跑过去,将女子扶了起来:“这位大嫂,你不要紧吧?”
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再抬眼时,自己的丈夫已经被押着走远了。
“相公——”女子凄厉的叫了一声,跟着晕厥过去。
柳胭脂无奈,只得借了那户人家的屋子,暂时的照料着她。待到她悠悠转醒,情绪稍微的稳定下来,也已经是过了一顿饭的时间。
女子在哽咽中告诉柳胭脂,她娘家姓施,夫家姓名王,因为丈夫是个杀猪的,所以这里的人都叫她屠夫娘。
昨个儿,她接到姐姐的信儿,说是家中要办宴席,让夫君前去帮忙。一大早的夫君就赶了过去,直到深夜才回来,可一回来,他就告诉自己,她的姐姐死了,可能是被人杀死的。
“你是说那些衙役口中的死者是你的姐姐?”柳胭脂问。
“嗯。”屠夫娘点了点头:“当初我嫁给相公,其实也是姐姐首肯的,我们爹娘死的早,所以我的婚事也是姐姐,姐夫一手操办的。当初姐姐之所以相中我家相公,就是因为他人老实,也能干,绝对不是那种有什么歪心思的人。成亲七年,我夫妻二人一直相处的甚好,就连孩子也有五岁大了,夫人你说说,我的相公怎么会下手杀死我的姐姐啊。”
第三卷 玉碎宫倾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收获(2)
“怎么不可能?”柳胭脂在心里接了句,这种事情在后世她听新闻也听的多了,只不过当着屠夫娘的面,她怎么也不能将这话说出口不是。
“官府审案都是要证据的,屠夫娘,你可有为你夫君辩解的证据?”柳胭脂坐在床边引导的问。
“证据?”屠夫娘的目光一片茫然:“什么是证据?”
柳胭脂叹了口气,目光十分无奈的投向冷日濯。
“我家夫君真的是冤枉的,可是县老爷却认定了我家夫君是凶手,我该怎么办?”屠夫娘说着又哭起来:“我听庄子里的老秀才说,如果真的有冤情可以上京去告状,我也要上京城去为我的夫君伸冤。听说当今的丞相爷柳大人是个神人,他一定帮我的夫君洗刷冤情的。”
屠夫娘说着,便入了魔一般的跳下床,冲了出去。
柳胭脂跟着后面哎了几声,却被冷日濯一把扯住了:“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拦住她了。”柳胭脂回身瞪了冷日濯一眼:“你明明知道她口中的那位柳大人已经不当官很久了,况且她人也不在京城了。屠夫娘这么莽莽撞撞的跑去,不是纯属浪费吗?”
在后世也看过不少的连续剧,那里头的穷人要上京告状基本都是卖了房子卖了地,甚至还有卖孩子的,柳胭脂再怎么着,也不忍看到屠夫娘如此下场。
“那你就亮明身份帮她。”冷日濯盯着她的眼睛,看的出他的内心也在挣扎。
“我——”柳胭脂看着屠夫娘的背影很久,然后咬着嘴唇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柳言之这个人,只有冷日濯的夫人柳胭脂。况且大宋这么大,也不光柳言之一个清官吧。”“胭脂?”冷日濯轻轻的环住柳胭脂的肩膀。
“好了,冷大哥。我们不是要雇马车吗,走啊。”柳胭脂回头在冷日濯的脸上啵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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