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都是七月份生的?”柳胭脂追问。
“是七月份生的,那一年还失踪了许多的女孩家,据说也都是那个月份生的。”庙祝摇头:“当时也都以为是邪教作孽,个个自卫,可那些女孩家还是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失了踪。这一晃都五年了,其间曾听人说过,在秦淮河畔见过一个孩子,正是我邻家失踪的那个小女儿。当即的,我们村中几个人便凑了银子,前去寻找。奈何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听船上的妈妈说,是被人买去了。咱们苦苦的追问,那妈妈之说那些女孩儿都是一年前从京城送来的,格格姿色颇佳,也有些个才艺。”庙祝叹了口气,手用力的握着竹签:“后来咱们又一路乞讨着来到了京城,四处的打听,这才从一个乞丐的口中得知,那些失踪的女孩儿都是被人暗中掠来,经过调教送进宫去的。姿色上乘听话的,到了宫中自然为妃为嫔,也有做了宫女的,不过更多的是被卖到了各处的花船之上,成了娼妓。他的孩子也是那么失踪的,只可惜见到的时候,已经成了具尸体,也是因此,他才留到京城以乞讨为生,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为女儿伸冤报仇。”
“庙祝不是此地人?”柳胭脂问了句。
一品女相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突生枝节(3)
“不是,我原是河北人氏,也是为了女儿才流落到此地,做了这城隍庙中的庙祝。”老人连连的叹气,眼眶跟着湿起来。
柳胭脂原本还想要再问一问他是否知道更多的情况,列如那些失踪的女孩儿因何都是在七月份出生,可见那庙祝的神色,似乎他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回头,两名前去闻讯探查的衙役已经回来,正和薛理回话,便问道:“什么情况?”
“回公子,属下刚刚前去查访,得知那叶丁是个赌徒,平日里最喜在赌场出入。昨日他一场豪赌,输掉数十两银子,被赌坊赶了出去,还欠下不少的赌资,可今日却突然不知从那里来了银子,翻了本。”衙役回道。
“可曾查问赌资多少?”柳胭脂又问,心中依然明了。
“查问过了,三处赌桌,共计白银四两。”衙役回答完毕,退了一边。柳胭脂冲着薛理招招手,低声对他说:“偷银子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正是那叶丁,你吩咐衙役速速将他抓到此地,厉声询问便知。”
薛理也不笨,刚听柳胭脂的问话,心中也就明白了。说…阅读' 此刻见柳胭脂吩咐,更是丝毫不敢耽搁,忙吩咐属下抓人去了。
一盏茶的功夫,衙役便将叶丁给带到了城隍庙,见到庙中尚有游人在场,便大声的嚷嚷。柳胭脂示意衙役将他的嘴巴堵上,然后问道:“你可是叶丁,高兴的妻弟?”
叶丁被压抑捂着嘴巴,使劲的挣扎,见实在挣脱不了,这才点头应是。
“高兴,他可是你的妻弟?”柳胭脂又问站在角落中的高兴,他也疑惑的点了下头。
叶丁见到自己的姐夫,不仅没有求救,反而目光躲闪,这一细节就更说明了他是心虚。柳胭脂轻咳了一声,大声的呵道:“叶丁,在城隍老爷面前容不得你有半句谎言,老实说吧,你是如何偷走你姐夫身上所带银两的?”
“呜——呜呜——”叶丁挣扎,柳胭脂示意衙役将其松开。
“你这娘娘样的书生乱说什么呢,我那里偷盗姐夫的银两了。”叶丁大骂着,狠狠的甩开两旁的衙役,指着薛理道:“我认得你,你是刚来的县太爷,不过那又怎么样,光天化日你们官府衙门的也不能胡乱的冤枉人。
“是不是冤枉你,咱们问一问城隍老爷就是了。”柳胭脂微微一笑,眼珠子跟着转了一下,接着快步的走到城隍爷的神像面前。早先她刚进庙中之时,便已发现此地的人似乎对城隍爷格外的敬重,就连那叶丁,在柳胭脂说道城隍爷三个字的时候,也心存敬畏。
如今虽知道那银子必定是被叶丁所偷,可他已经将银两输光,无凭无据实难将其问罪,不如就接着神灵之名,诈他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想到这里,柳胭脂便向旁边得到庙祝借了檀香,又命衙役点起灯烛,檀香,面向面举香而告:“愿天神监察,显灵报应,与百姓分忧,与受冤者申辩。”说完,面朝着面一拜,起身转而面向神像,静默而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柳胭脂人虽未动,耳朵却是听着后面动静。只听那叶丁越发的站立不安,柳胭脂将手重重的拍打在神案之上,大喝一声开口说道:“大胆叶丁,城隍老爷已经将你的偷窃过程一一告知。昨夜你在赌坊中输掉全部身家,清晨起来,原想去找自己的姐姐接济,不想在门口竟然碰上了前去收银的姐夫高兴。你心中略一盘算,便偷偷的跟在高兴身后,见他收白银,随即起了偷盗之心。稍后,你尾随他来到城隍庙中。也是该那高兴疏忽,在行李跪拜之时,竟然将袖口中的银子滑落出来,你便接机将其偷走。是也不是?”柳胭脂说着慢慢的弯下了身子,从一个蒲团下捡起一锭碎银来递给他看。
那叶丁抬眼瞧了瞧那银子,再看看威严的城隍爷,加上此刻庙外的天气忽然一暗,他双腿一软,便跪下来,两手蒙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难道真是城隍老爷显灵。”
“叶丁?”柳胭脂叫他的名字。
“小人都认了,城隍老爷见谅,小人只是一时的贪心而已。”叶丁连连的叩头,柳胭脂那里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对高兴说道:“此事已经真相大白,说起来也算是你们的家务事,你们二人回去自行了算就是。至于毛利,你无辜受冤,这碎银就当做精神补偿好了,都散了吧。”
此时原本就是多事之秋,柳胭脂也不想再多招惹别的麻烦事,就挥手让人散去了。
薛理见众人退去,忙凑到柳胭脂身旁悄声的问了句:“大人,刚刚可真是城隍老爷显灵?”
柳胭脂呵呵一笑,抬头看了下天色,西边黑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下一场大雨。
“刚刚那阵风可真是来的及时啊,对了,薛大人刚问我什么?”柳胭脂不雅的打了一个瞌睡,然后伸了伸有些困乏的胳膊。
“下官是问大人,刚刚可真是城隍老爷显灵?”薛理左右的看了一下,将自己的声音压的更低。
“薛大人。”柳胭脂看着他眼睛:“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神之说的,你为官多年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可是大人——”薛理后退了一步。“您刚刚所说,难道不是城隍老爷的明示?”
“也算是吧。”柳胭脂将背靠上门框:“我原本也只是想要借神灵之名诈那叶丁一下,可刚刚焚香之时,却发觉自己原本放在袖口中的银子滚落了下来。你想只是小小的一粒碎银,便能如此,更何况是四锭那么大的白银,极有可能在高兴下拜之时掉落出来。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贼心不死的小舅子,自己又神思不定的,那叶丁稍微的用点心思都不难弄到银子。我刚刚所说,也只是猜测加证据分析而已,案子能够大白,也有侥幸的成分,此法万不可学。”
薛理听到此处,不由咧开嘴笑了一下:“大人办案果真非同一般,下官又跟着学了一招。”
“好了,你也别拍我的马屁了。”柳胭脂看了那庙祝一眼,正了神色:“待会你去仔细询问一下那庙祝,打听清楚那乞丐的样貌,然后着人前往汴京城里寻找,务必要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一品女相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又见采花贼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李妃娘娘的事情已经让柳胭脂十分的焦灼,现在又碰上一个采花贼的案子,居然冥冥之中似乎与深宫内院还有些牵连,柳胭脂隐隐的有股不安的感觉,这次被她触摸到的可能不是老虎的屁股而是恐龙的脑袋了。
从城隍庙出来,柳胭脂便随着薛理回到了上阳村,依旧借住在老刘头的家里。老刘头的家和一般乡村见到的差不多,一个用树枝围绕起来的篱笆,正对着门的是间大屋,里头各有两间隔开的套屋。大屋右边是厨房,左边另外一间屋子,平时用来堆放杂物,偶尔有过路人借宿或是亲友来访,也能暂时的住一住。柳胭脂此刻便落脚在这里,屋子显然已经打扫过了,床上铺着一床新的铺盖,粗蓝布印花的,散发着一股子的潮味儿,可能是收藏太久的缘故。
一夜的折腾,让柳胭脂早就困到不行,那里还管什么潮味儿,扑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似乎走进了一个布口袋,只看到那布被风吹的一鼓一鼓的,鼻子中可以呼吸的空气却似乎越来越少。
“呜!”柳胭脂张开嘴巴大口的呼吸,刚刚吸进一口空气,嘴巴却好像也被什么西掩住了。一口气憋子胸口,两只眼睛也倏然的睁开。
“呜——!”眼眸对上半张黑色的面具,柳胭脂顷刻间傻了眼。
品花人,他是怎么进来的?柳胭脂明明知道回来睡觉之时,那薛理是派了衙役在门口守护来着,怎么刚刚她竟然没有听到一丁点打斗的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品花人说着,松开了捏在柳胭脂鼻子上的手。
新鲜空气瞬间又鼻孔没入胸中,柳胭脂跟着呼气,奈何嘴巴却依然被某人捂着,只脸颊气鼓鼓的隆着,让那热气一点点从唇缝间扑散到品花人的掌心。
“我现在松开,不过你不要叫喊。”品花人对柳胭脂说道。
“呜!呜呜!”柳胭脂连连的点头,严重怀疑这家伙的人格是不是出了问题,居然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捏住自己的鼻子,捂上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呼吸。不过说回来,让人窒息死亡也是捂住这两个地吧。
“呼!”柳胭脂见他手松开,忙趁机多呼吸了一口空气,接着抬眼朝外头看了一眼,已经是漆黑一片。没想到自己这一睡,居然又睡到了晚上。回过头来,细细打量品花人,柳胭脂冲他使了个眼色,问了句:“你来的时候有没人看见?”
品花人愣了一下,脸孔就停留在距离柳胭脂一手之隔的位置,灿若寒星的眼眸中有了丝疑惑。
“算了,肯定是没人看见了。”柳胭脂冲他勾了一下手指:“我能不能再问你几个问题?”
“请问。”品花人笑了一下,兀自坐在床畔。
“你真的是叫品花人吗?”
“姓名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无妨。”
“再一个问题,你今夜前来是为小青还是为我?”柳胭脂抬眼看着她,眼神中也带着探究:“又是一个傻问题对吧,若你是为了小青,大可不必惊动我,早已经掠了人走了。这么分析,你来是为了我,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多少的田产房屋,多少的金银玉器啊?”
“山庄一座,良田千顷,金银玉器嘛,只要是你看上的,都会是你的。”品花人一笑,勾指挑出腰间的折扇来,将柳胭脂的下巴抬了起来:“如何,要跟我走吗?”
“我是男人!”柳胭脂用手将他的折扇压下去。
“自古英雄惜红颜,我不是英雄。”品花人瞧着柳胭脂,慢悠悠的说着。柳胭脂眼珠子转了一下,麻利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采花贼,所以不管是公的母的都照采不误对吧?”
“公的?母的?”品花人又是一笑,“很少听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柳胭脂耸了下肩膀,走到桌前:“跟你走可以,不过我要留书一封给冷大哥。”
“可以。”品花人站起,立在柳胭脂的身后。
柳胭脂快速的写了几行字,然后将其折叠放在桌上,手刚刚落下,屋中便是一团漆黑。当品花人搂抱着柳胭脂从屋顶破顶而出的时候,柳胭脂听到衙役们惊恐的叫声:“大人——”
“怕吗?”品花人见柳胭脂一直低头瞧着下面的景物,随即腾出一只手来,遮挡住她的眼睛。柳胭脂紧了紧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心噗通噗通的跳着,鼻端似乎飘过一抹花的香气,隐隐约约的让人有些瞌睡。
“好好睡一觉,醒来便到家了。”耳边传来品花人催眠一样的声音,柳胭脂手一软,原本紧扣着他腰间的指头也渐渐的松开。
冷大哥,你会找到胭脂的对吗?
那是当意识逐渐模糊之时,柳胭脂脑海中划过的最后一句话。
见柳胭脂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品花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消一刻便到了山顶一处隐秘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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