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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悲伤、酸楚、痛苦……他的教父留下了太多、太深刻的印记在他的生命里。但与此同时,也留下太少的东西让这个世界真正看清和记忆:十六岁的家门逆子、二十岁的光明叛徒、三十岁的罪恶囚犯,直到三十五岁去世,仍然顶着在逃的食死徒首领之名被魔法部通缉——西里斯·布莱克的一生,似乎被打上了“黑暗”和“反叛”的标记,让人们再不愿耐心去查看标记以外的东西。
可笑,也讽刺的是,这两重标记的本身截然对立。同时拥有两者意味着永远达不到“绝对忠诚”所要求的纯粹。在众人眼里他是“被分到格兰芬多的布莱克”,远胜于“出自布莱克家族的格兰芬多”——所以当初邓布利多默许詹姆·波特更换他们夫妇的保密人,因为西里斯从本源上,不曾割断也无法割断与布莱克家族的联系。尽管,对于布莱克家族,西里斯从来没有符合过它的要求,也从来没有尽到身为一个布莱克、对于守护家族应尽的义务:雷古勒斯代替了他,承担起原属于家族长子的职责。当西里斯公然脱离家族,并旗帜鲜明地反对伏地魔,使得布莱克家族必须以最干脆最不含糊的方式表明自身的立场和态度的时候,向来软弱、怯懦、卑微的雷古勒斯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退缩,顺从黑魔王的召唤,接受伏地魔的命令,使整个家族不在顷刻间覆亡。而当看清楚伏地魔真正面目,他又竭尽所能探察出海边洞穴中的秘密,最终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偷走并试图销毁黑魔王最看重和不可遗失的东西——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魂器。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R。A。B。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他以最大的勇气挑战了伏地魔,在无人知晓的时候,独自一人与世界上最肮脏恐怖的秘密战斗抗争,直到为此失去生命。他是布莱克家族向黑暗奉献的牺牲品,但同时,他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在人们与伏地魔抗争的漫长岁月,他当然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牺牲的人;但毫无疑问,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与阿不思·邓布利多、西弗勒斯·斯内普还有众多为了更好的生活奉献出生命的凤凰社成员一样,心向光明的殉道者。
然而,一切事实都被重重掩盖。在兄长西里斯·布莱克眼里,雷古勒斯永远都只是一个性情软弱,只知道服从父母,追随伏地魔的“傻瓜弟弟”。西里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无可选择,为了布莱克家族、为了父母亲人不得不接受成为食死徒的命运。
而这就是一切的症结——西里斯·布莱克头脑里从没有打入“家族”或是“家庭”的概念。他从来没有意愿守护或是延续布莱克家族,也从不真心体贴父母家人的意愿。从他宣布离开家那一天起,波特取代布莱克成为他情感上的依靠;但西里斯和詹姆·波特、莱姆斯·卢平,还有后来嫁给詹姆的莉莉·伊万斯,他们到底只是亲密如家人的好友。担任哈利·波特的教父,使他与波特在法律意义上成为“一家人”,然而他始终不曾真正了解身为教父……身为父亲的职责。所以,在十年前悲剧发生后,他才轻易地放弃了对诬蔑的辩驳,忘记了他的教子,在阿兹卡班度过整整十年的光阴。
那么,这是埋怨……吗?“曾经的”哈利·波特,此刻的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在内心苦笑。他曾经用三十年来回想追忆拥有西里斯·布莱克的那短暂的两年时光;得知能够离开德思礼家,和教父一起生活是他生命中最完美的半个小时,至今仍是他记忆中最宝贵的珍藏。但一次次的回想追忆……也让他看清楚了许多并非真正想要看清的事情。
西里斯……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因为自幼的缺失,“家庭”在自己的心中永远占据最特殊的地位;而当来到此世,这种对家庭的感情更被狄休斯·格林德沃培养、演化为对格林德沃家族强烈的认同与归属感,最终转化成本能一般的忠诚。“我是一个格林德沃”,不仅是在名字中间增加一串字符,更是用情感在灵魂中烙下印记。
而西里斯,当他要抛弃掉布莱克的家人,与父母生生斩断最紧密相连的血缘亲情,是轻易的决定,还是经过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十六岁到三十五岁,他是否尝试过回头,哪怕只有一次,去理解自己的家人、体会父母长辈的心情?
——“我不相信!”他至今记得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菲尼亚斯·奈吉勒斯听到自己玄孙的死讯后粗暴的反应。而如果不是对长子寄予厚望并始终期盼有一天能够看到“浪子回头”,布莱克夫人不会将自己的画像牢牢地黏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墙壁上。
可是记忆中,西里斯没有一刻不在憎恨着自己出生、成长的建筑,没有一刻不急切地想要从这个充满了黑魔法的“牢笼”中逃离,无论是作为少年时代的“家”还是后来的凤凰社总部。而对那些名字还留存在布莱克家谱挂毯上的人,西里斯无一例外地讽刺、嘲弄、憎恶,为身体里流淌着与他们相同的一部分血液而感到耻辱。
他真心地爱西里斯,他父母的好友,他的教父,那个曾经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关心着自己、为保护自己而英勇战斗的人。但是,他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他已经超越了那些少年意气、热血冲动的年代,当他已经将对家人的情感、对家族快而安静地说:“很高兴看到你完全恢复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怔了一下:出于一种说不出原因的异样感觉,他没有到大厅用晚餐。当然,那绝对并非因为他有意要避开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在他中午和自己进行过那样一番对话之后。但他确实很难得地——从九月份开学以来的这个学期第一次——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同事们面前。斯内普非常确定邓布利多知道发生了什么:禁闭、巨怪事件的讨论,还有佩弗利尔那一小瓶所谓的“试验品”。而这让魔药课教授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
因此他收敛了脸上表情,并且努力在霍格沃兹校长特意提供的柔软的沙发椅中挺直了腰背。“昨天的事情很不单纯,校长。”
“是的——是的,当然。不过很幸运,到目前为止,”邓布利多顿了一顿,蓝眸目光扫过魔药课教授,“我们并没有遭受巨大的伤害,或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却无法挽回。吸取了九月末的那次经验教训,昨晚你的行动正确而迅速,我为此感到高兴。”
九月末,指的是魔法部教学评估团到霍格沃兹作例行考查时,一年级的飞行课上那把飞天扫帚被施放恶咒的事情。在校长邓布利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奇洛和魔法实践课教授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以及西弗勒斯·斯内普自己的共同确认下,得知这些恶咒的实质是一个改良的追踪咒,而且原本的目标是参与到魔法石守卫防护系统中的飞行课教师霍琦夫人——魔法石始终是觊觎者无法放弃的东西。邓布利多更是通过对比自己和奇洛在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一反应,提醒了自己在守卫魔法石上应该负起的“重责大任”……斯内普知道这充分表明了蓝眸校长的信任和倾向,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更紧地收缩起来。
“可是我并没有……我是说我还是让他逃脱了——”
完全了解魔药课教授的心思,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他,目光中闪现出安抚的神采:“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即使被严重削弱了,也依然不可小觑……可以判断,他的邪恶比以前更甚。所以老实地说,西弗勒斯,我并不希望你真的对上他;我甚至有点庆幸昨晚他在你赶到前先一步逃走了。”
看着斯内普黑眸中的震惊和疑惑,校长轻轻地笑起来,“那不会是一次愉快的重逢,不管面对的是他还是他的手下——我的意思是,伏地魔或者西里斯·布莱克,他们都不太适合用常人的逻辑去思考和判断。如果在这时候发生了什么,即使城堡自身有能力评判人的善意和恶意,我们总是不希望霍格沃兹的学生受到威胁和牵连的。”
“这是当然的,校长。”
感觉跟上邓布利多的思路,斯内普点头附和道。他甚至又喝了一口校长推荐的那种饮料。“昨天的事情给我们提了醒,城堡的防御依然存在漏洞;映证那句‘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霍格沃兹并非无懈可击……”
“我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不过西弗勒斯,我想说的是这并非我要你来陪我说话的目的。”
对上魔药课教授怀疑而警惕的目光,邓布利多明亮的蓝眼睛在杯子后面光芒闪烁。“我想让你跟我说说哈利……哈利·波特先生。唔,我刚刚听说他又从你那里获得了一个月的禁闭,在佩弗利尔教授早上的‘惩罚’之后?”
斯内普皱起眉头:“我认为课堂是我的职责范围,校长——在我专业领域之内,我能够正确地评价学生并且有权给予奖惩?”
邓布利多立即点头表示赞同:“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西弗勒斯;我也不会例外。只是,一个月的禁闭……加上之前佩弗利尔教授的十天,我们的小哈利·波特失去了圣诞节假期之前所有的课余时间。我得说对于任何一个孩子这都是很严厉的惩罚……非常严厉。尤其考虑到就开学的这两个月来说,波特先生的表现并不坏。结果因为这一点小错误——而且本意还是对朋友的关心,根本不是故意违规而犯下的——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这实在是有点苛刻了。”
一席话邓布利多说得从容平静,斯内普却是越听脸色越阴沉。他在座椅里僵直着身体,回答的声音也硬邦邦毫无起伏:“邓布利多教授,请容许我重申关于我给予哈利·波特先生禁闭的理由——在课堂上走神,几乎引起严重事故。我认为波特先生需要更好地学习怎么对待魔药……严格、精确、不出一丝一毫错误地对待它们,而不是把那些过剩的精力花费在夜晚城堡的探险。”
“你向来要求严格,西弗勒斯。作为校长,我很高兴我的教授这样认真对待自己的课程。”邓布利多微笑起来。放下杯子,十指交叉在胸前,他安抚似的向魔药课教授微微颔首。“不过关于哈利·波特会在城堡里探险的指控,我得说,这一点上你有偏见——我相信那孩子不会这样做。”
“仅仅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机会和借口,邓、布、利、多、教、授!”
一字一顿,魔药课教授尖锐地说。“万圣节前夜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当事到临头,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有头脑的迹象,哪怕当时的情况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有多危险!虽然我很不希望这样讲,但危险来临之际哈利·波特的个人英雄主义和鲁莽自大的格兰芬多冲动比趋利避害的本能更占上风!当然,本来也不指望他可能在那种时候保持冷静和守规矩——詹姆·波特的儿子,血脉的力量从来就是那样强大……”
“西弗勒斯,”银发蓝眸的巫师凝视青年的魔药课教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那对哈利·波特并不公正。”
年长者目光中的压力让斯内普微微一窒,他顿时紧紧抿住嘴唇。
“当然,我理解你的担忧;这也是我们共同担心的。特别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问题显出更加的严重。所以佩弗利尔教授提出必须有人随时照看哈利·波特而我们也完全同意这一点。”邓布利多稍稍减轻了威压,改用一种相对更温和的口吻说道。“禁闭,很方便的手段,实施起来也没有多少难度可言。但是西弗勒斯,哈利还是个孩子——刚刚满十一岁,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敏感、脆弱,最容易受到他人情绪好恶的影响。对于他们,赞扬和鼓励通常比批判和禁止来得更有效果,而且也更容易得到他们的信任。”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对那个本身就没有多少天赋、稍微用功知道得多了一点就开始四处夸耀的小子表示出偏袒和纵容?”
邓布利多摇头,蓝眸平静地对上一脸讥讽表情的魔药课教授:“我觉得哈利很谦虚,讨人喜欢,而且也很有天赋——不仅在飞行、魔咒和变形术上。”
他轻快地截断斯内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反驳,“不,不要和我争论,西弗勒斯。我们都很清楚有些东西,即使天赋稍稍逊色,通过足够的努力也能成就非凡。所以我希望你做的就是在符合事实的情况下肯定这种努力——我相信这并不很难。”
西弗勒斯·斯内普紧紧绷住脸,他的双手扣住沙发扶手,同时试图把僵直的身子靠向椅背:“你在强人所难,邓布利多。”
“不尝试突破,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可能承受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