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宫怎么了?”没有涉及江湖的柳亦清也听得出来,天水宫这名字像是邪派的。不过就她的想法,正邪只是在人的心里,而不是看流言。
“正邪不两立,我才没兴趣替他们看病。”无忧子随意说了这个柳亦清最不相信的理由。
“哦,不是他们天水宫的人惹了你了,你为了私仇,不愿搭理?”就柳亦清对这个师傅的了解,行事古怪的他绝对不是为了那种荒唐的理由而不看病,行医完全看心情的他说的出这种话肯定是骗骗小孩的。
“谁说的,要看病,你去,别来烦我。”心虚的无忧子马上把这个固执忠心的家伙扔给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徒弟。私底下,真的希望那不尊师的徒弟走的越远越好。
“我愿意去替你的主子看病。”柳亦清看向眼前的男子,心想这下完全顺了那老家伙的心意。
“姑娘,宫主的毒很棘手,世间也只有鬼医才能解,还请你能够劝一下他,不管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冷衣也认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年在街上的人,听到她刚刚帮忙说话,甚至要替宫主看病,内心很是感激,但是他不能拿宫主的命当儿戏。
“如果说到毒的话,那就非我不可了。”柳亦清非常感兴趣那棘手的毒,在山上很少下山,自然找不到活的病人来试试她解毒的能力,也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毒是她不能解的。
“看在你的忠心份上,我就告诉你,我这个嫡传弟子在解毒方面可是超过我太多。请我不容易,请她更难,你能请到她可是修来的福。”为了自己短暂的幸福生活,无忧子当然甘心将事实说出来。
看到说出这番话的鬼医,冷衣决定相信他难得正经的这番话。
柳亦清便随着冷衣离开了住了很久的山上,不过治好病她还是会回来的。所以,师傅似乎高兴的太早了。
第十七章梦境之天水宫主
天水宫在边疆地区,那里山明水秀,自成一格,组成了一个天然的村落。空山新雨,清泉流于石上,莲动下渔舟,晴光转绿蘋。她一看便知晓这里的民风淳朴,绝对比那些名门正派磊落多了。
待看到眼前的独高的宫楼又别是一番风味,碧瓦朱楹,摩云高阁。一路过来,没有人好奇多看柳亦清一眼,仿若她本来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亦或是谨慎的遵守着他们的规矩。
在东边有一个被隔出来的厢楼应该就是他们宫主的所住之处,推开镂空的门,淡淡清新的香味扑面而来,是一边的菊花花瓶。不过嗅觉敏感的柳亦清也闻到一股刺鼻的艳香,是西域特有的曼珠沙华磨合的香味。
植株曼珠沙华长得妍丽,没有香味,无毒。但是研磨过后就会散发植物特有的气味,如果和一些东西,做成毒药,就会混成特别的香味。淡淡到无味,鲜少有人闻得出来。而通常只有人在中毒之后,这种香味才会浓郁。
这种毒叫华谢,据说是西域宫廷的香料制造师无意间研制出来,后来被销毁。
不过配制方法却被西域宗派的宗师得到。
中毒者的表面症状是面色泛白,散发浓郁香气。七七四十九天内全身血脉尽封,血液坏死,用现代话说就是血液中的细胞坏死,直到器官也坏死。不过死状倒是蛮唯美的,如花般凋谢。
冷衣看到女子走进门便陷入沉思,冥茫的眼眸扫到宫主的面色上微眯,似若有所得。
眼前之人就是当初马车上的人,如果她的感觉不错,也是散发冷意的那个人,当时她并没有透露,在眼前叫冷衣的男子看着自己时,感觉到马车上那炽热敌意的视线。
既然初步判断是华谢,那就把脉看看是否属实,冰冷的手指搭上那个比她更冷的手臂。恩,只有这种温度才能保持身体的色泽,死的自然好看。
待还没露出诡异的笑容,柳亦清马上回过神,才1年多就快被师傅同化了。无忧子写的医药集描述这种药之后还有备注,死时肤质光滑细腻,散发郁香,长年尸体不腐,凡人难求的保尸良药。要他这么死,他绝对甘心。
不过前提是那个人老到快死了,像无忧子那种怎么看都老不死的当然用这个比较好。
继续,看来那人中毒已经有了14天,还算有救,如果血都坏了除非换血。不像古人,她才不会以为什么人的血都可以换给别人,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怎么分得清血型,换血的几率之低明摆着看运气。
柳亦清轻易的列出解毒的药方。正巧刚炼出解毒丹,药性相合,配合着排毒汤药排出余毒,不出一个月就可以调养好了。
冷衣只看到清冷的女子一脸淡然,没有那些所谓名医无法解毒的慌乱,刷刷几笔就写出了一长列药材。
“照着这药方收集齐,越快越好。”她觉得还是早点回去,到山上再多研制点新鲜的毒药比较有趣。转身,走到那人的床边,掏出一白色小瓷瓶,倒出一颗月白色药丸,淡淡开口,“把这药喂他吃了。”
“他中了什么毒,这是什么?”冷衣接过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华谢,就是一种可以让人像花般凋谢的毒,七七四十九天全身血坏死。不过过了20天基本上就没救了。最先拥有者西域宗派,是其万毒之圣。”柳亦清很称职的解释了一下,顺便告知出处,让他们有迹可循,“这是解毒的丹药,吃了可以解血液里大部分的毒性,剩下的就靠你手上的药方排除。”
看到女子不介意的解释,冷衣有些微愣。她与她的师傅无忧子不一样。鬼医无忧子就如传言那般诡异,看病完全看心情,做事不按常理。当初他受重伤,宫主请无忧子为他治病。虽然说态度差了点,两个人相处不合,但是无忧子完全不说他的病情,为此,两人闹得很僵。他现在想请他看病,那无忧子怎么都不乐意。现在他对于那无忧子急于赶走他的徒弟有些怀疑。这药……
“还看什么。”柳亦清看那家伙一脸呆滞就觉得无奈,他不是急着要救人吗,“那药塞进去,再喂口水就可以了。”
“哦,是。”冷衣迅速将药喂入宫主的口中,和了一口水。
不放心他人的冷衣决定自己去取药。
不出两个时辰,原本不断衰弱的男子脸色开始转好,身体温度回升。一直守着的柳亦清看出变化,迅速把脉,毒性果然清了差不多了。
其实这药是她下山的那天才炼制出来的,本来还是想找师傅试试看的,不过来不及就带来了。那人的病不可以再拖了,稍微冒点风险也无可厚非,这是她的解释罢了。
“药材找好了,也请人在煎。”冷衣轻推门走了进来,空气中那种特别的香味没有了,再细看宫主的脸色竟然好起来了,一向没有变化的脸色也骤然改变。这么快就可以解决连各种名医都无法解决的毒,这女子怎会默默无闻,“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我的解毒丹的解毒功效很好。”因为要确定药性,担心的看了两个时辰,柳亦清略有些疲累,“我需要休息,接下来找个人继续看着,他醒来了喊我”
她被安排在这个厢楼里的西厢房,与那个宫主所住的东厢房对面相望,为的是可以应付突来事件。
就躺一下,柳亦清赶路的辛苦,看护病人的辛苦叠加,让她一沾枕就沉沉入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她,外面天还亮着,似乎没睡多久。
略微用水清了清面颊,走到对面的房间里。
“她怎么在这里?”暗哑却不失傲慢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怒气。
“她是大夫,就是她治好您的。”冷衣很恭敬的回应他的问题。
“如果不介意,我要替你把一下脉。”能够在短时间内苏醒,说明他的身体底质还不错。
“就凭她也能治病?”天水宫的宫主萧云酌完全不顾及他人颜面的嘲讽道,从第一眼看到之后再也没看她一眼。
唉,柳亦清恨不得无奈的叹气,怎么一出山就遇到这么不识相的病人,“如果宫主你想把病看好就别露着这副样子。”
折腾了大半天,是柳亦清早就料到了的无奈。
“请您用午膳。”
回到房间的柳亦清听到午字微愣,原来她一觉醒来就到隔天早上了。
决定不去自讨苦吃,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休息,白天睡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恰巧正对着那个宫主的房间。
原本该像个病人的样子躺在床上多休息一下的宫主竟然走了出来。随即守在门边的冷衣走上前。
耳力甚好的柳亦清完全听得到他们的对话,那宫主的声音一改傲慢,反而带着涩涩的苦,“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属下不敢。”冷衣一如既往的恭敬显然让对方更加难受。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天水宫期待宫主夫人能带来生气。”冷衣依旧平淡的语调没有透露任何感情,让人感觉像是由着那一个人唱独角戏。
“是吗?那你永远都不可能如愿。”萧云酌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便转身,将门狠狠的甩了上去。
而关在门里面的他无法看到一向面无表情的冷衣霎那间流露出沉重的哀伤和落寞。
或许伤害他比伤害他自己还要痛,就像他为自己挡剑中毒倒下时,他心中的痛更甚。
柳亦清略微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真的不是故意看到这一幕的。原来那家伙的无理取闹是因为吃她和冷衣的醋啊。看到那个冷衣涩然离开,她也跟着打开门走了过去。
“谁?”警觉性居然在对方站在他背后才出现,冷衣一凛,后背微湿。“是你。”看到柳亦清站在身后,冷衣敛起他的思绪。
“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冷清的声音一下子切入他内心。
“你刚刚听到了。”面色不改的冷衣掩掉了内心的慌乱,“你不认为这种感情是违背伦理的吗。”
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原来他所介意的只是那份常理。“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我想每个人都有选择感情的权利,每段感情都是平等的。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感情本来就只有两个人的感受。你要知道这场感情不是你一个人的痛苦,而是两个人的,如果有其他人涉入,就是更多人的痛苦。如果为了某种功力的理由放弃原本期望的幸福,没有一方会感到快乐。”
柳亦清只是淡淡的点出了她的想法,接下来看的只是那个人的领悟能力。
在她以为没有回应,转身离开时,背后传来了冷衣的声音,“谢谢。”
嘴角微扬,柳亦清顿觉心情松懈,也许她就像看小说一样,希望故事里的人都有美好的结局。
第十八章梦境之所谓正派
算是放心的柳亦清却想起来这个木冷的家伙也许很难主动表明,看来还得她推他们一把。
大清早便起来的柳亦清尽职的走到他们宫主的房间门口,只听到里面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接着传来了怒骂,“滚。”
唉,情场失意,是情有可原的。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仓皇而出的侍女看到她,连忙福身,“宫主的药……”
“你再去煎一份。”她颔首走了进去。
侍女一脸钦佩的看着舍身的女子,很小心的将门带上。宫主性子一向温和,从未失态,自从中毒后,他的性子大变。人家是主子,他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受着。不过就是连累了那个脾性超好的大夫。
“你来做什么?”那厌恶的眼神明摆着就是看情敌,当时她怎么没有料到。
“作为大夫,当然是来看病人。”
那女子冷清的声音却说着调侃的话语,萧云酌微微皱眉,“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吃药了。”他每天晚上都会运功,昨天一晚上,身体里的余毒已经完全出来了。
“那我还需要把脉确认一下。”眼前的家伙摆明了就是想让她早点走,不过他完全没有搞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根结。
搭上那人的脉,余毒已清,看来她配的那服药很好的帮助他运功排毒。既然主要任务完成……沉思下,闲闲开口,“你完全不用介意我和冷侍卫之间有什么,他对你的感情与你的不相上下。”
萧云酌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即使内心颇惊讶她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她对于他们之间感情的接受。他知道冷衣对他的感情,却始终无法理解那冷漠的恭敬,他明明表明了不在意一切了。那天在马车上,他看到冷衣和这女子的互相对视,他内心最害怕的是始终逃避他们之间感情的冷衣会选择别的女子。所以在醒来看到她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明明只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该再牵涉到别人,那种伤害会扩大。
现在这层顾虑没有了,他也不用那么反常的对待她了。对于现在无法解开的混乱,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