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觉冬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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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觉冬意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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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朋友就不用给钱?哪个老大这样教你的?”贺意深捏玩着火柴,失去耐心。丁唯忧那丫头又给他惹事。

刘经理被他一噎,心头一凉,只怪自己不懂察言辨色,没挑准时机,捏捏诺诺应一声:“我知道了。”便黯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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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愿“咕咚”一口就是一盏,她刚还钦佩自己酒量了得,这酒的后劲才上来,她扬高了脖子再低头时,已经觉着自己整颗脑袋有种飘忽的摇摇欲坠。

她觉得很心痛。前两天反胃,跑到厕所狂吐一阵。傅立夏竟是掩不住的喜色,下午还千方百计地找借口让何医生上门来给她瞅瞅。

祈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不忍当面让傅立夏失望,只是心里明镜一样清楚着!

这些日子她躲着傅觉冬,他亦知道,倒是成全,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回过家了。祈愿先前每晚睡前都会把自己卧房的门锁上,躺在床上,只要听到外面跫声脚步,心就跟着噗通噗通的跳,可久而久之,她就知道那是佣人们在忙活捣鼓,再渐渐的,她不再多此一举,甚至觉得锁门是一件可笑得紧的事。她还后怕傅觉冬这柳下惠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样一想,她真觉得自己可笑得很。

他做事从是貌似不明快,每一招棋,她都猜不着离经。

“对不起,小姐,这张卡刷不出。”寰宇的金卡居然被退了回来。

“不可能,你再刷一次!”祈愿不置信。

侍应生面露难色:“对不起,小姐,我已经刷过三次了。”

“那你和丁小姐说我下次来给她,这次先赊着。”她身上真是没带现金。

过了半盏茶时间,经理讪笑而归,“那个……小姐……”

“怎么了?”见她闪烁其词,祈愿急吼吼问。

“我们老板说不能赊账,没有这个先例的。”

“可我身上没钱啊。”

女招待亦是一脸无奈咬唇伫立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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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房里,酒热人酣。莺歌燕舞、杯酒交错。

突然一阵厉声推门而入: “贺意深,你什么意思?”

“小姐,你不能进去!”身后的阻挠显然已经晚了。霎那,包房内明衣艳服的数双眼睛都投向一个方向。

祈愿踩着一张双龙戏凤的赤色大地毯,一副兴师问罪。

水绿的棉质夏衣,配着两个泡泡袖,下身是一条纯白的长裙。化了淡妆。

贺意深的眸色却越来越黑,嘴角一沉,“你来干嘛?”那语气活像赶苍蝇,旋尔又转头对着饺子道:“送她回去!”

饺子正要应,祈愿一个抢话,借着酒意,胆子竟也大了起来。:“我是想走啊,你们手下不放人。我又不是不给钱,你用得着这样仗势欺人吗?”

贺意深立马憬悟过来,她竟然被傅觉冬封卡了。

“到外面等我!”

贺意深虽这样命令,可祈愿却是没有一点要从命的痕迹。

“七嫂!”饺子急了,一个憋不住拖住祈愿低劝:“有事儿咱出去说,七哥在谈正事儿呢!别惹他不高兴,那可不好玩儿。”

祈愿眯眼一瞥,含睇微笑着撂起他的领带道:“西装不错,是你们老大统一发的,还是专从一个店里批发的?”

饺子干笑。

那姓赵的,一双眼倒是毫不避讳朝着祈愿由上而下一个打量。

祈愿倒也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她脑子并不十分清楚,撇身到赵警官身边,“警察叔叔,我来检举揭发的!”一声娇柔,顾盼生姿。

馄饨觉得冷汗涔涔,和饺子面面相觑却都噤口不言。心里只管想着:这七嫂调皮也太调皮了点,看这架势,明明知道赵警官“黄袍在身”还这般说话殷勤,俨然是存心来砸场拆台的呀!贺意深的面色已经沉得吓人。

“哦?你要检举什么?”赵肃倒来了兴致。

她吊起嗓子,抬臂掰起手指说:“警察哥哥,他们这店问题多了去了,集会聚赌、逼良为娼,官商勾结、作奸犯科……你你一定要彻查!真的,不骗你!”祈愿本就醺红的脸蛋在暧昧的灯光下愈发娇冶。灯光下,两截外露在蓬蓬袖外的手臂溜圆玉白,脸颊也是莹润丰秀,论身段相貌却倒不似左右几个女子那边袅娜窈窕。却别有一种天真纯净。

贺意深撑头盯着她。

“你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祈愿斜眉往他处一扫,脸上露出两个小酒晕。贺意深抿了口酒,眼睛随一双飞扬的眉毛,往两鬓插去,笑吟吟:“什么?”

祈愿气不忿:“没问题就别那么瞪着我!”

她挪了挪座位,白色的裙子下摆缩到膝盖上,露出两截雪白的腿。

祈愿正告状畅快着,还未回神,只觉得手背上一凉,蓦地一愣,竟是赵肃看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就伸了手,还笑咪咪对着贺意深道:“这个小甜点我很喜欢!”

“什么?”祈愿一个甩手,整个骇住了。怎料那姓赵的以为她耍花腔,硬是不放手。

“贺意深!”这下她觉得不对了,知道投目去找贺意深求救!

怎料贺意深竟是起身拍拍赵肃肩膀,“您喜欢就好,就当见面礼,好好笑纳!”言罢整了整衣领,竟是要走的样子。

什么见面礼?祈愿这回是真急了,扑身一把拦住贺意深,拽住他手腕,“你,你上哪儿?”

贺意深眯眼笑起来,“你不是要做良好市民,向警察哥哥好好举报吗?我当然不妨碍你们。”

“你……你,贺意深!你敢走!”她两个腮帮子绷得小鼓似的紧,涨得通红一片,连声音都变了。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别忘了谈个好价格,咱三七开!”贺意深拍拍她的脸蛋,还偏偏就是要走了。

不仅祈愿惊呆了,就连饺子和馄饨也不知所措僵持了数秒才跟着贺意深推门离开。

“贺意深,贺意深!”她仓皇失措,手脚乱武,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真袖手不管,推门而去。

走出包房,贺意深将外套甩在肩上,冷命身侧馄饨道:“通知张局,今儿个我帮他大义灭亲!”对面莹白润滑的瓷砖把它颀长的身姿照得透亮。

“嗳,”馄饨应一声,立马去办。

饺子却很有心事:“七哥,你真不管七嫂了?”佝着身,挨上贺意深察颜询问。

贺意深歪着薄唇,瞥他,哼声道:“谁让她不乖,教训一下也好。”偏头向后瞄了眼。

激进的骂声哇哇传来:“贺意深,你个死狗熊、龟孙子、臭流氓!快放我出去……”

“可是……万一那小子胡来,”饺子心有余悸,唯唯诺诺压着嗓子道:“七哥,你没瞧见刚才姓赵那丫看七嫂那眼神,真是够犯罪的。”

“犯罪?”贺意深忽而沉下嘴,厉声:“我现在就想犯罪!”

“啊?”

“把他拖到后巷!”一声冷叱。

“筐啷铛!”未及饺子接茬,一声巨响从身后包房轰耳而来。

贺意深迅猛闯门而入,门口围堵的众人瞬时倒吸一口凉气,有的惊惶尖叫。

只见赵肃一个堂堂大汉仰躺在地上,已不省人事,额角渗下滴滴鲜血,贺意深心下一怔,提目而去,茶几上的那樽景泰蓝花瓶已成一地碎片,几枝残荷断了茎拖着水珠洇了一地。

祈愿手里还颤抖着捏着残余的一截长瓶颈,有殷红的血水顺着缺口下滑,她却浑然不知,一张脸像抽过了血,白纸一样,微微瑟缩颤抖着,死死盯着地上。

一阵疼痛抽过他心底。

“你有没有伤到?”贺意深一个箭步蹲到她面前。

“你滚!”她抬手一掌甩开,咬着唇骂:“贺意深,你个混蛋见死不救!欺负我没爹没妈,我……我要出了什么事……你……” 越说越泣不成声。

“七嫂,我和七哥都在外面侯着呢,哪儿能让他王八羔子碰你一下!”饺子抢着解释。

“你们一伙的,没一个好人!”她冲着饺子呜咽着骂骂咧咧,满腹委屈。

贺意深敛着眉,心疼地望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不好,都怪我!”说着就要去揽她肩膀,可她倔强得要命,“我不要你假慈悲,奇+shu网收集整理你只会欺负我!我要回家!”双手乱捶,在他胸口,脸颊,下颚横飞抓过,他却没躲,有几下堪堪落在他脸上,立马刷出一道道血红。

“都出去!”他愠色蒙面,语气更冷。

大家正不敢违命要离开,一阵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

“哟,这是怎么了?”张局一见这架势,脱下帽子,完全懵了般。

贺意深抬头,猩红着眼,立刻凝神镇定道:“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破一个花瓶,把他们吓坏了。”

望着还死尸般躺着的赵警司,张局一拍脑袋,扼腕般抢步而来,摇头感怀:“老七,你这下手也忒重了点!”

馄饨不乐意了,“谁让这丫吃了豹子胆敢对我们七嫂不敬,你还当他马谡呢!这种败类早该铲了。”

张局尴尬笑笑:“我也没说什么,贪上这小子就当咱家门不幸了。得得,别让他干躺在这儿当标本,赶紧拖下去。”

“等等,七嫂?”张局回神终于抓住关键词,再细省向贺意深和那个还抽抽嗒嗒的丫头片子。

“你混开!你放手!”祈愿一把擦了泪,蛮横推开他,固执站起来,踩着满地狼藉夺门而去。

贺意深面色凝重,跟着祈愿亦跑了出去,连个招呼竟也未打。

张局望着奋步而去的背影,不由啧啧感慨:“老七这妞,可真够辣的!”

“唉,”饺子很无奈,一声哀叹:“没办法,咱七哥就爱呗!”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饺嘻嘻笑道:“哪里是什么千金万金的,我们七哥这是草窠里寻到颗夜明珠。”

“哦~”张局仿佛通晓般点头,脸上却疑幕乍起又问:“不对啊,上回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七嫂好像不是她。”

“哪个?”饺子拉开门让几个大汉将赵肃扛出去,不经意问。

“就是……”张局抵着下巴也在回忆,“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你还说长得仙人似的,好像还是跳舞的。”

“哎呀,我的张局长,”饺子打哈哈道:“咱七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想攀高做咱七嫂的从这儿都能排到咱北京城,我哪儿记得住那么多。”

张局倒也不追问,笑着搪塞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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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光下,浮尘涌动,

祈愿快步大跑,觉得浑身都在冒烟,衣服湿嗒嗒贴在皮肤上,身后的脚步越跟越急,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弄堂。两边的石库门矮墙上的水泥有些已经脱落,爬满绿色的青苔。

仿佛是再也跑不动,仿佛是再也不想跑,靠着一堵青砖墙,喘着气。

“你别过来!”她侧脸一喝,还是没消气。

贺意深倒真没跟上来,要真想跟上来又岂能跟她捉迷藏到如今?

他叹一口气,轻佻的声音,“不跟上来怎么给你补偿费!”在阳光下饱满而丰诱。

她咬着唇,早在心窝里把他骂了狗血淋头,她真是恨他入骨,可是他就是那么邪恶,邪恶得能抓住她弱处。

她踌躇不前。

“你不开条件我走了。”衣袂翩飞的黑影闪在她眼皮下。他真的转身,

“等等,”她就是不争气忍不住。杨柳迎风一般站在日光下叫住他,“我要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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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贺意深还是给了她一张金卡,期间还好奇:“你做了什么不守妇道的事,让傅觉冬都封你卡了?”

祈愿收起包,不客气:“跟你走太近!”他洋洋一笑,自是不信。

“陪我走走!”他一句话说得利落。

两人踩着发亮的,湿润的青石板上。那是深藏在闹市之后的秀丽古朴。石砌的墙上飘着各家的凉洗衣物,潮湿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洗衣粉的气息。

他忍不住又呼起烟来,夏日蓊郁的气息隔烟飘来。

祈愿不满:“你知不知道香烟是杀手,会要了你的命的!”

贺意深笑笑:“女人也一样!”倒是满不在乎。

“不是每个女人都这样的。”祈愿反驳,视线顺着他的流水般的下颚而去,却惊异瞧见他颈部赫然凸显的几道抓痕已经泛出血红,触目惊心。她心里一个羞愧,讪讪低头,很轻的说:“对不起,你痛不痛啊?”

贺意深吸了口烟,冷瞥她,“少来!”

夏意绵绵,蝉鸣树间。

“喂,”她突然抬起胳膊蹭他一下,随意开口道:“贺意深,问你个问题!”

他呼出烟,“别是感情问题就行。”

“为什么?”

他斜睨她一脸无辜,忍不住捏过她耳垂:“因为女人是这世上最麻烦的动物。”

祈愿不满反驳:“那你们男人就是这世上最爱找麻烦的动物。”

他似乎被她逗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瓦蓝瓦蓝的天空飘着绵绵白云,绿荫下一篇碧幽恬静。

她望着蓝幽幽的天,双腿凝住,还是开口:“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他回答得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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