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应该是仔细思考了一阵,然后摇头:“没有没有,除了演出就是练习,要不去看别人演出,没什么特别的。”
“哦。”心里不是什么滋味,看来是夏瑜也不知道那天是常久的生日,“好了,你睡吧。”
困倦中的夏瑜少了许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只是疑惑地皱了皱眉就继续与周公约会去了。
于是在午休的时候拨通常久的手机,他听见我似乎很惊讶,但声音还是带着笑意:“怎么了?”
“你那个……”我语塞,半晌才问,“在哪儿啊?”
“怎么,想我啦,嗯?”一贯的不正经。
“是!”我索性承认,知道对付他这种人,你越不好意思他就越来劲。而且,我的确是想他了,想见他,“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果然短暂地沉默,片刻后才开口:“我什么时候都有空,倒是你,不用上学吗?”
“放学后。”忽然想起张迟陌那句“应该也不打算上大学了”,接连着想起分手时那个美丽成熟和他亲密的女人……看来尽管我们和好,却还是有许多没有解决的问题,虽然这些终归都是他的事,而我向来没有管他人事的习惯,可这次,不一样。
“那我去找你?”
“好吧。”我应了一声,再没别的可说,起码在电话里无法说,“那,再见。”
“拜拜,亲爱的。”他故意拉长声音,腻人到死的声音,激得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去死吧!”
回到教室,夏瑜在昏睡一上午后复活,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子上,眉飞色舞地跟何非侃着什么,双眸闪亮,眉目间满是兴奋激动,高兴的样子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走过去看了眼何非,却发现他虽然没夏瑜那么夸张,但也是微笑着,而眼里闪着不下于夏瑜的光。这样的神情在向来稳重的何非脸上出现,已经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我立刻好奇:“你们说什么呢?”
“那个啊,小舞我告诉你哦!……”夏瑜迫不及待地开口,看样子憋了很久。
却在下一秒被何非打断:“还没确定的事,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小舞又不是外人。”夏瑜不满地皱眉,把我拉到他身边。看样子何非也不打算阻止,毕竟是希望有人分享他们的喜悦吧。
“刚才常久打电话来告诉我们,有唱片公司要和我们签约!!”夏瑜趴在我耳边,却用高分贝,简直能媲美学校广播的声音嚷道。
何非轻蔑地看他一眼,像是在鄙视他言语不清,说了也等于没说。才又向我详细解释:“已经有三家唱片公司对圣影表现出兴趣,但这家是最有诚意的一位,已经拟订了合约,今天下午常久就去和他们谈。”
我的嘴也忍不住咧开,天知道我现在心里激动兴奋的心情是为何而来:“是哪家公司?”完了,我的表情也要像他们一样失态了。
“FM唱片公司。”
“是啊是啊,好大好大的公司呢!!FOE、POTI(顺手打的)都是出自这家公司呢!!好厉害哦,对不对?何非。”不甘冷落的夏瑜再次咋呼开口。
何非一个白眼过去:“你小点声!”
“啊,那恭喜你们了!!”实在想不出有更好的语言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谈的不错,常久会把合约拿回来,我们四个人再研究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何非又笑着开口,势在必得的自信样子。
我忽然想起什么,非常杀风景地说道:“那你们的学习呢?夏瑜,你妈会同意吗?何非,你还要回家继承家产吧。”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的,但我知道何非家的财力势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果然,两人均是神情一黯。
过了一会儿,何非才笑了笑:“上大学后空闲时间很多,可以两不误,而继承家业吗,怎么说也要等到我大学毕业,没准还有研究生什么的呢。”
夏瑜也笑,却是那种虚弱而伤感的,即使他并不觉得:“我妈她如果反对,我会离家出走。”
两人都笑着说,说的也是那样轻松。但其实面对怎样的压力,他们比我还要清楚得多。但我已不打算再说,因为我知道,为了圣影和音乐,他们会坚持下去,选择的道路,他们会一直走下去,无怨、无悔。
为了梦想,而奋斗。
从那一刻,我从单纯的喜欢开始敬佩起圣影。也从那一刻,我开始仔细地审视自己——我的梦想呢?那个曾经因不切实际而被自己扼杀在心灵角落的梦想,我是不是该重拾起它,然后像他们一样为之奋斗?就算用尽了一生也无妨。
放学后见到常久,我第一句问的就是下午谈的如何。他料到我已经知道似的,笑容灿烂:“当然是不错。”
“那还不去告诉夏瑜他们。”反正我要说的事情……相比这件,实在是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你不是找我有事?”
“我不急。”
“我急。”他笑吟吟开口,说着就揽上我的肩,眸中温柔闪动。
并没有坚持,于是我和他找了间普通的咖啡厅,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所谓浪费是最大的犯罪,浪费时间也是如此。
不发一语地解下围巾,又解开大衣,接着开始解校服,对面的常久瞠目结舌,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彻底的惊讶:“你……你想那个……也不该是在这里吧。”
“去你的,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我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垂下微微发烫的脸颊,每件衣服我都只是解领口的扣子,真不知道他怎么能想到那里去。加快手指的速度,终于成功将脖子上带的项链解开,拿出。
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镶着碎钻的十字架在手心熠熠发光,银白色仿佛浮云流动般动人。再一次感叹起自己的眼光,厉害啊。
“送你的。”我看着他开口,“生日快乐。”
他的目光从那十字架移向我,由最初的惊讶和困惑,到后来的深邃感动,我都看在眼里。心便又像刀绞似的疼痛,却还带着矛盾的喜悦:“我知道晚了一个月多,你也不必这样看我。”
常久沉默,伸出手缓缓拿起它,却在下一刻握住我的手腕,使劲将我向他拉去,又深深地吻住我。温热的气息笼罩,我一颤,流下泪来。
遇见他后,我总是落泪。
等他松开我,我们已成为旁人注目的焦点。开玩笑,一个穿校服的女生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放肆地和男人接吻,成合体统!
但我不太在意,说实话,我一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从前的扭捏,不是对众人,而是一种撒娇,对他的撒娇。而特立独行的常久,更是如此。
我们相视一笑。我歪头看他:“感动吧?”
他点头,却又道:“你不是说这是送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吗?”
我扬眉,收起笑容愤怒状:“哪儿那么多话,送你就收,不要就还我!拿来!”纯粹的耍赖。
他看破我的诡计,他眼中我仿佛看见脸红如番茄的自己。边摇头边将项链带上脖子,他笑着糗我:“你那套对夏瑜还管用,对我可一点也没效果……”
十字架在他胸前闪耀,一如我所想,说不出的好看和适合。我轻抚着它,用很淡很轻,却无限认真的语气说:“你永远都不要把它摘下来。”我不知道,这是请求还是要求,或者只是我的希望?
“好的。”他用手掌盖住我的手,“就算死了也不摘。”
我大笑:“那以后盗墓的都专盗你的,骨灰还带项链!哈哈哈哈……”
他揉乱我的发,宠溺的动作犹如对一个孩子。
然后他送我回家,路上我问起那个女人,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常久啊,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
“就是那天,送你妹妹去医院的那个……”我被他困惑的表情蒙骗,说着说着就露出迫切的表情,也许还带着嫉妒吧。
“哦……”他长长的应,我立刻知道再次被他捉弄,冷着脸停下脚步。
他看着我笑了,也许是认识到这件事对我的严肃性,他重新开口:“那是我的邻居。”
我切了一声,摆明了不信,甩开他试图拉我的手。惊觉自己近乎于撒娇——简直就是撒娇的举动,哀叹一声,苏舞你真丢人。
“她的确是我的邻居,叫顾如,比我大两岁,从小就很照顾我和思思。在一家公司上班。”他见我还是一副不满加不信的表情,微叹口气又接着说,“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两年前分手。行了吧?”
我还是冷着脸:“全部?”
“全部。”他肯定地点头,“除了她我再没交过别的女朋友,和她也只交了半年。都是因为好奇寂寞什么的,无所谓爱和喜欢,所以就算分了也还是朋友。再说我们一起长大,互相照顾也是很平常的。”
“你的过去,没有我。” 我走过去抱住他劲瘦的腰,想也不想就将很早以前他对我的话重复出来,原来这对我们两个都那样适合。
“我们有未来。” 他没有像我回答他一样回答我,而是这样说道。半晌他又很轻很轻地问我,“你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吧?”
“会。”我实话实说,“我非常小心眼的。”
他静默片刻后,忽然笑得胸膛震动:“那我只能以后好好表现了。”
“是啊是啊,你记着点吧。”我掐了他腰一记,很使劲,这时候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
后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圣影成功地与FM公司签约,条件虽苛刻,但他们毕竟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音乐。
公司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键盘手——安知灿。据说他见到常久差点吓晕过去,非常莫名其妙。
我和常久复合的事似乎在何非、张迟陌眼中是理所当然,夏瑜小小的不满了一阵,但还是表示支持。他说那几个月的常久实在太恐怖,如果你不回来恐怕以后我们都抗不住。这小子的话可真好听啊,好听得我把最近听来的关于他和柳洋的八卦消息全全抖露开,弄他个不得好死。
这天他们五个人一起去圣影公园看演出,算是培养和新队员的感情吧,把我也叫了去。我还不知道那个新键盘就是半年前那个如天使般的男孩。我的记性不算特好,起码听到“安知灿”这个名字,只是觉得耳熟而已。
“来来来,这是你常大嫂子,快叫人。”夏瑜拉着安知灿起立,后者恭敬地鞠躬,着实让我受宠若惊,立刻没了工夫搭理夏瑜那张吐不出人话的嘴。
“常……嫂……”少年抬起头,对这个称谓感到为难。
“叫我苏舞就行了。”我拍拍他,示意别那么客气,鞠躬也可以停止了。同时暗中拿一杯饮料倒在夏瑜的座位上,没一会儿就听见如杀猪般丝毫的叫声。
“谁干的?!谁干的!?”夏瑜捂着屁股,动作相当不雅。何非和张迟陌的全部注意力正集中于舞台上,似乎没听见他凄惨的叫唤,常久一则脸茫然无辜地摇头。安知灿小弟弟这时刚把头抬起来,方才哪有闲心帮他留意凶手?
“啊!你不是那个……”安知灿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半晌后又望向常久,年轻的脸上满是惊讶和紧张,“那时侯的……”
我皱眉看向常久,后者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耸肩:“他见我时也是这个表情。”也是同样的疑惑。
我于是仔细打量起安知灿,他只比我高了那么一点,头发是带着点浅棕的自然色,面孔俊秀皮肤光洁,纯净的双眸还没被世俗污染……“啊!是你!”眼前的男孩与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响重叠,我成功记起,“半年前你来应征过乐队,是不是?”
“是的。”少年点头,白净的脸颊添了抹淡红,大概是想起那次不快的经历了吧。
我再次将目光投住到常久脸上,似在说你这个人欺负过人家还当真忘的一干二净。他正拧眉思索,但看表情也知道仍然什么也没想起来。
“现在确定自己要走这条路了吗?”我笑着问安知灿,“不会后悔?”
他脸上的赧然渐渐褪去,认真地点头答道:“不会。”如此的神情,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为这样的表情,我在圣影的每个人脸上都见过。
“你们认识啊……应征乐队?我怎么不记得。”夏瑜喃喃开口。
“那时你正在为本大小姐洗碗。”我得意洋洋地拉个椅子坐下,环顾四周想起什么似的,向夏瑜伸出手,“饮料呢?”
“嘿!”瞪大眼睛抱起双手,夏瑜佯装愤怒,“你还真不客气!把我当什么啦?”
我懒洋洋地瞟他一眼:“你说呢?”当然是仆人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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