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沉吟了一下，道：“你当时在睡觉？”
鸣人点点头。
卡卡西摇晃了下脑袋，看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白云叹息了一声，道：“到时候我会尽量不伤害她的。但如果她伤害了你们当中的一个，我都绝不会放过她！”
波之国的鸣人大桥上，朦胧的雾气如丝如缕，就像是一层薄纱从天空罩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烟雾弥漫的大桥中央，如同三代老头子烟枪喷出的烟雾，那般浓得化不开，站在那里的人，几乎给人以雾里看花的错觉，仿佛镜花水月一样虚无飘渺。
鸣人道：“卡卡西老师，前面有古怪！”
佐助打开了两勾玉写轮眼，腥红发光的眼睛遥遥看去，道：“那里面没有人。”
卡卡西道：“当然不会有人，如果明知道敌人之中有写轮眼这种东西，肯定会好好藏好的，至少要藏在足够隐秘的地方。”
他笑了笑，道：“换做是你们，你们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
佐助道：“任何事物都有缺陷，写轮眼也一样。就算是号称最强侦察眼的白眼也只有359度的视线，还有一度的死角，写轮眼不是侦察眼，自然而然的，它的侦察能力比白眼还要小得多。如果我是敌人的话，自然要选择敌人最不容易看到的死角，比如说——桥下。”
鸣人和小樱静静地听着，他们没有瞳术，自然也不能够发表意见。
卡卡西笑了，道：“或许你真的是天才！”
佐助道：“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是什么好的称谓。”
他摇摇头，淡淡道：“天才这种称谓从来都只是逼迫人去努力的枷锁，戴上它之后，只会让人更加努力，也更加自大。努力带来的自然是实力的增强，但自大却能够将你的努力变得毫无价值，你越自大，心便会越狭窄，到了最后，实力上的强大，与心上面的狭隘，这鲜明的对比，从来都愚蠢的。”
卡卡西怔了怔，佐助好像变了一个似的。他还记得，佐助在谈论自己一生最大的理想是什么的时候，竟然是杀死自己最大的仇人。那个时候的佐助，就像是一块从来不会溶化的冰，什么时候都是冷的。什么时候都是高傲的，那沉着的脸庞，从来没有表情。
什么时候变的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知道，或许有一个人是知道的吧。
宇智波乾站在大桥的另一端，静静感受着海风的呼啸，海涛的咏叹，海鸥的长鸣。
白色的浪花一层一层地打着，时而浮起的海鱼，被海鸥一口生吃，激起点点浪花，在海水里起了一些涟漪，但随即便被更大的海浪所吞没。
他忽然坐了下来，侧躺在桥栏上，就这么看着天空。蓝色的天空，那朵白云也被染成了蓝色。一滴滴的雨水轻轻落下，打在脸上，很凉爽，但终究是把脸打湿了，也很不舒服。
他喜欢这么躺着，偶尔这么躺着，无忧无虑地看着天空，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但也只是偶尔而已，要是让一个人天天对着同一件事物，再美也会产生审美疲劳的吧。
不知何时，一只乌鸦落在了宇智波乾的身旁。看着宇智波乾躺在桥栏上的身影，静静地。“这只乌鸦是进化了的吗？竟然飞到海边来了，难道它不知道海边的小鱼都比它大上不少吗？”宇智波乾也发现了这只乌鸦的不寻常之处，眼睛左盯右看，但却始终找不出破绽来——事实是，这就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乌鸦。
真是奇怪。古老相传，通常乌鸦在即将出现死人的地方出现，而在死人的时候便会叫上一声“呱”。这个传说虽然荒谬，但却有不少人相信，至少乌鸦在中国是很不吉利的象征。
宇智波乾也不去管它，不管是什么生命形态，都有它自己的生存权力。
卡卡西一行人已经在向大桥中央行来，上了大桥之后，他们似乎变得谨慎了起来，几乎是一步一步地走着，是那种能够慢慢数数的步伐。
烟雾弥漫在空气里，湿润着，像是水蒸气的那样子，但却是冷的，就像是冰一样的冷。那颗原本照耀着的太阳也被宇智波乾头上顶的着一朵白云挡住，这雾自然也是散不了的。
站在桥的中央，卡卡西有些奇怪，道：“达兹纳先生，雾这么大，竣工仪式什么时候才能够开始啊？”
达兹纳道：“虽然雾很大，但作为建桥的发起人自然要比其他人来得早才对。”
他顿了顿，沉吟了一下，道：“雾散了之后，他们应该就会来了吧。”
卡卡西突然对鸣人道：“你掌握好方向，用风遁把周围的雾气吹散开！”
鸣人依言而行，手指飞舞，眨眼间便结了数十印，随着他一声“风遁·无限大突破”的吼出。他的口腔突然喷出一股剧烈的查克拉，那是狂风怒号的声音！
“嗡”、“嗡”、“嗡”……
飓风狂乱地从鸣人的口中喷出，几乎在一瞬间便将整个天地的声音都吞噬掉了，只余下风的声音在耳朵闷雷般不停回旋，几乎耳鸣了。
鸣人双手作喇叭状捂在嘴前，将风属性的变化扩大了传出去。他对着没人的方位不断地从口中喷出道道旋风，一道一道的向着各个方向席卷而去，所过之外云消雾散，如沸水泼雪。
雾渐渐淡了，鸣人停下手来，刚刚捂在嘴前用喇叭状扩大威力的双手，已经被风属性的查克拉割出了无数道细密的伤口。
纵然是自己的刀，也有可能划伤自己。
宇智波乾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他知道事情远不止于此。再不斩和白还没有出来，未知的变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纵然他并不相信会有其他人会来搅这个局，但变数就是变数，它本来就是算不到的，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否则它便不是变数了。
他忽然看向桥下，那里面水纹荡漾，时而冒出一两个气泡，好像是鱼在换气似的。
他觉得“有趣”，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鸣人那边。
“卡卡西老师，这样行不行？”
卡卡西点点头，看着鸣人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道：“你做的很好。”
然后继续看书。留下有些黑线缠绕的鸣人。
小樱正在陪着达兹纳聊天。这也是忍者的任务，忍者的任务总是多种多样的，你永远不可能了解完忍者可以做哪些事。因为忍者随着任务的不同，总是能够担当各种各样的身份。
小樱此刻便在担当着一个安抚任务委托人的任务。
佐助在旁开着写轮眼不停地警戒着四周，稍有动静，相信便会立马被佐助察觉。
蓝蓝的海水在桥下显得有些清幽，仿佛染上了一层墨绿。
看着看着，宇智波乾忍不住道：“水下的两位，你们不累吗？”
没有动静，但却再没有鼓泡了。
“真是的，我干嘛去吓唬他们，现在好了，多半便逃走了，唉，好好的一场戏，竟然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宇智波乾这么说着，声音很大，一点也不像是自己自言自语的感慨。
他跺了跺脚，装出正在桥上走路的样子，依旧对着桥下道：“看来不会再发生什么了，我还是走吧，真是无聊啊！”
说着，他把脑袋缩了回去，侧耳倾听。水下果然又冒出了几个水泡的声音。
“果然是人，是再不斩和白的机率大概在百分之九十吧。不会也不能排除意外。……”
他停下了自语，因为他看见了鸣人他们所呆的地方突然又冒出了浓浓的白雾，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他们的踪影。两个身影冒出头来，从雾里走了出来，向着宇智波乾走了过来。
宇智波乾不由冷笑出声，道：“你们还不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来找我这个隔岸观火的人干什么？”
白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身上穿着一套紧身忍者装，再不斩脸上缠着布巾，只露出两只眼来，一身的肌肉结实而紧绷，没有爆炸感的凸起，就像浑然一体。一把硕大的斩首大刀，几乎比再不斩本人还要高上不少，闪着森森的寒光，冰冷而嗜血。
白没有说话，她一般都是让再不斩出面讲话的，她从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在随从上。
再不斩道：“我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观战，尤其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看戏。”
宇智波乾道：“或许比猴子耍戏要好看一点，毕竟是用生命在演戏。”
再不斩道：“看戏的人，通常都要给出一些赏钱，否则猴子就会咬人的。”
宇智波乾笑了笑，道：“这个笑话其实一点也不好笑，你把自己比作猴子还是把其他人都比作了猴子？”
再不斩道：“这并不是个笑话，但你确实笑了。”
宇智波乾道：“你不去对付任务的首要人物，来找我干什么？”
再不斩道：“如果不把你解决了，那个达兹纳是杀不死的。有敌人在外面窥视，我总是无法发挥正常水平的。”
宇智波乾忽然捧腹大笑了起来，道：“你也太能扯了吧，就算你发挥正常水平，也是打不过卡卡西的！何况还有他的三个下属？”
他顿了顿，作恍然大悟状，道：“哦，我明白了，你其实并不想和他们打，因为你打不过，这次就算你多了个白，你也觉得没有把握可以打败他们。所以你想要抓住我，然后威胁他们把达兹纳交出来。”
再不斩嘿嘿一笑，道：“你还不笨嘛！”
他忽然神色一肃，道：“昨天你和漩涡鸣人交谈的过程，白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宇智波乾道：“有时候看到的东西不一定会是真的，人通常只能看到表象而已。”
再不斩道：“那就足够了，你和漩涡鸣人认识，而且关系很好。”
他顿了顿，道：“我不相信漩涡鸣人那样的笨蛋在波之国还有朋友存在，而你们交谈的时候很和谐的样子也能够得出，你们根本就是对一个任务负责的！也就是说，你和卡卡西他们是一起的！”
宇智波乾抚掌笑道：“很精彩的逻辑，但同时也很愚蠢。”
再不斩怔了怔，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后面，浓雾依旧。他明知道雾散与不散他都能够清楚地知道，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去看了。他马上转过头来，却发现宇智波乾并没有把握这样的“好机会”来偷袭他。不由对宇智波乾多了一分轻视和鄙夷。
宇智波乾道：“你知道为什么愚蠢吗？你明明知道去对付浓雾中的四个敌人会比较容易，你明明知道你任务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在那个浓雾里面，你却跑出来和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一通废话。而且你从开始便叫嚣要抓住我作为威胁，但到现在你都没有动手，仿佛你的自大已经达到了无以伦比的地步！”
再不斩冷冷笑道：“我有说过没人对付他们吗？”
就在这时，那浓雾里面突然传出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不绝于耳。像是苦飞呼啸飞出却被硬器撞飞的声音。还有忍术的碰撞声音。络绎不绝！
宇智波乾暗道：“变数来了！”
好的不来，坏的来，现实的写照本就如此残酷！
也就在同一时刻，旁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突然冲向了宇智波乾，右手一探，轻易便抓住了他，白左手单手结印：千杀水翔！
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滩积水，她脚上轻轻一踏，水花溅起，飞旋空中，然后凝结成冰针，在半空踅反齐齐射向宇智波乾。
周围的空气几乎在刹那间便寒了下来。
手上的力气并不大，却牢牢锁住脉络，细腻的右手似柔弱无骨，但宇智波乾却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静，那所谓绕指柔般柔弱的右手，立刻便会变成百炼钢一样强悍。
他的身体不敢乱动，因为他的体术并不高明。但这些都不重要，他的力量不在体术上面，也不在忍术上面，而是在他的那双眼睛上面。
他似乎是因害怕而闭上了双眼，清秀的眉毛轻轻的颤抖着，就像是一个可怜的被抛弃的小男孩在忍受着冰冷的冬风。
白失神了，她手上一软。这是下意识般的行为，她的心还没有软，身体便自然而然地作出了反应。这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
白回过神来，冰针几乎已经在那一刹那射进了宇智波乾的身体，但终究还是没有射到，甚至连皮也没有擦到。
与白色透明的冰针截然相反的黑色火焰一点一点地挡在前面，并在瞬间将那冰针溶化消逝化作水蒸气。睁开双眼的宇智波乾与刚刚那几乎可以用可怜来形容的面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腥红色的眸子里，是一个不停旋转着的三钩镰。
狰狞的腥红眼睛，平静地仿佛亘古以来的冰川的面庞。
静静地看着白，然后，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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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