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反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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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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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能是皇后和她的儿子。
    两个不得皇帝喜爱,甚至备受冷待反感的人,别说有没有这个力量和胆量做这件事,就算他们揽下这事,到了殷帝那一说,很大可能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
    若钟离决今天拦下的是圣眷正浓的景贵妃和四皇子,那么苍苍觉得十有八九他就能如愿了。
    第二,一开始问话出头的是那太监而非皇后本人,再结合前后围观者的态度,有眼力的一看就该明白这里有权力能做主的其实是那个鼻孔朝天的太监。事实上,苍苍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对方确实是殷帝身边的红人,内务府总管窦公公。
    找错了方向不要紧,最后关头机灵地掉头,对窦公公哭诉陈情,若说动了他去对殷帝美言几句,钟离决少说还有五成的机会。
    而他既挑错了人,又无视窦公公而得罪了他,这已经是没戏了,但今日之事和他的话传进宫里,难保殷帝不为其义气感动,说不得他与弟兄的命运还有转机。错就错在,他对着皇后说什么不胜感激衔草以报。
    好啊,最后决定你前途生死的人是皇帝,你却对着个中间人感恩戴德,殷帝心中作何感想?他会不会想,我就算给了你天大好处,你心中记着的却还是别人,他会乐意吗?
    皇帝也是人,他小气着呢。
    钟离决希望贵人答允的心没错,但态度言语的拿捏上实在不妥,他错在不懂得察言观色分析人心,这简直可以算作致命伤。即使面前站着的是景贵妃也给他吓跑了。而他若真雄赳赳气昂昂没个帮衬指点地到了殿前,苍苍觉得他会死得更快。
        
016时间不够多
    窦公公开始还觉得这钟离决挺不错的,和那些个烂泥一样摊着的官兵一比,他的镇定勇气颇令人欣赏。
    可是这小子正眼没瞧自己一眼,开口就对皇后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这让窦公公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满朝文武三公九卿见了他也是要和和气气的,何时有人敢给他不痛快?
    本来陛下怕皇后撑不起场子让人笑话,要他来主事,这么多年来他就嫌这差事晦气,钟离决再这么一来添堵,窦公公觉得自己脸皮子都要僵了。
    眼见得四周无声息,都在嘲笑这小子没眼力,窦公公冷笑一声:“我说钟离……”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钟离决,想了想道,“钟离少侠,你这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既然要面圣,就该老老实实走官路递折子。哦,是了,你没有官职,不能上疏的。那就找个大臣帮忙呀,皇后娘娘虽然尊贵,但哪能过问朝政?你这不是要她为难吗?娘娘您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他回头问前一顶銮轿,一脸的恭敬,却怎么看都有股仗势压人叫人不能不回答的意思。
    他既要钟离决难看,又要向他显示自己的权势,证明他错得有多离谱。这是真正的打脸,妙的是连皇后也一并折辱了。
    周围的多是高官权贵文士客卿,见了这一幕,态度从先前的看热闹变得稍稍有些严肃沉重。
    基本上人们都看出来了,这钟离决的出现虽是个意外,但恰如问路之石,引出窦公公与皇后之间的角斗。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国母,一个是有皇帝撑腰的奴才,之间没有一丁点平衡存在,往深入探究,其实是殷帝不遗余力地打压皇后而已。
    人们不禁猜测,陛下为何乐此不疲。是厌恶,是震慑,是考较,还是,猜忌?
    不免有人心思活络起来,陛下子嗣不丰,大皇子二皇子夭折在前,三皇子就是既嫡又长,随着他日渐长大,本身又颇为优秀,是陛下动了心思,还是三皇子不甘寂寞做了什么出格的,叫陛下心烦警惕?
    当下人们目光都投向第二顶悄无声息的銮轿。
    片刻,第一顶銮轿里传出一个平静温顺的女子声音:“窦公公说的有理。本宫不过一介妇人,岂能干扰圣听?钟离决胆大妄为,破坏规矩,还请公公代本宫做个处置。”
    大庭广众对一个太监伏低奉承,这是确切的表态了吧。人群纷纷发出失望或不齿的叹息。
    窦公公心满意足,拂尘一摆尖声道:“娘娘让奴才处置,奴才哪有这等权力?不过这钟离决闹事惊驾以下犯上,耽误了皇后礼佛大事,情况属实,不如交由大理寺定罪,娘娘以为如何?”
    自然是十分的认同。
    人们怜悯地看着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钟离决被架走,感叹几声,便各自散了。侯府的人向皇后请安,一向没有交集的两派人前后而行。
    苍苍跟着队伍又迈开脚步,悄悄回头看那个被架到道路一旁的身影。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相比来时的胆气踌躇,钟离决此时看起来充满了颓丧和绝望,但她却仿佛能看出他周身缭绕着腾腾黑气,那是叫死过一回的她也为之心惊的。
    忽然,他猛然抬眼看过来,凄厉怨愤的目光犹如刀光,既快又狠地劈过来,苍苍没有防备,恰恰与之撞个正着。她心中一震,却面不改色地缓缓转回头,装作没看到。
    庞大起来的队伍逦迤缓慢地行走了约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座山下。春来,褐黄的山体渐渐吐露绿意,远远看去颜色交杂,合着飘飘缕缕的雾气,也颇为好看。
    檀香寺就坐落在山腰,沉黑的座座殿宇交会错落,如同一只蛰伏庞大的兽,好在因那袅袅升起的烟和隐约传来唱偈声而显得宽顺仁和。
    从寺庙到山脚的山路上,上下山的人络绎不绝,但见到皇后凤驾都让出道路来,侯府跟着沾光,也很快进到寺内。
    正门内外及主殿偏殿内皆是上香拜佛的人,有达官显贵也有平民百姓。进去之后两帮人便分开,跟在后头的苍苍在内的十二人被单独带到一间厢房稍作安置,等待法事的开场。
    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大概都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离开了大人的监督,终于流露出了或兴奋或忧虑的情绪,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苍苍独自走到窗前,探开一道缝向外打量,冬初瞧她一个人站着孤单,便过去问她瞧什么。
    苍苍淡淡一笑:“从没来过,随便看看。”她对冬初道,“你不用管我。”
    以往她也总说“不用管我”,冬初知道那就是“你离我远点”的意思,现在的苍苍没有那么冷漠不客气了,不过冬初还是老实听话地走开找相识的少女说话——她觉得苍苍如今给她一种能想能做也有事要做的感觉,她不会不识趣地添烦。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沙弥过来告知大殿里香客太多,法事大概要推迟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做,让少女们安心等待。
    苍苍心思一动,问他能不能领自己去茅厕。这一问成功勾起其他少女的蠢蠢欲动。虽然都是只敢只会听令行事的人,但毕竟难得来一次国寺,到处游览观看是不可能,但跑一次茅厕总能稍稍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比一直窝在里面好。于是有大半纷纷表示自己也要去。
    出了房门沿走廊右走就是茅厕,距离不远。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去,左侧便是各殿的后方,可看见服饰各异的香客进出,透过飘摇的烟团,远远能听到礼拜说话声。过来些便是假山花草等物,将厢房这一块格得有几分幽静。
    往远处眺望,便是满山坡的林木岩石,显示这是在半高不低的山上。这里无所谓院墙,道路四通八达可以通往任何地方,颇具野性自然之气。
    苍苍沉静地观察着——这已成为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处就要弄清楚该地的地形建筑布置,否则心里没底无所适从。
    从茅厕回来时,忽然跑来另一个小沙弥,对带领苍苍等人的这个道有急事要他去。
    他满头大汗连连用手擦额头,看样子是真急,后者忙向苍苍等告罪,指着笔直的走廊说前方直走便能回到原来房间,两人遂匆匆离去。
    苍苍转头看着两人背影,目光微闪,侧身对冬初小声道:“我有东西落了,要去拿回来。”说着拍拍她的肩,也不等她反应转身就走。
    走到茅厕附近她左右看看无人,便到隐蔽处安静等待,过了一会儿,方才来叫人的小沙弥果然去而复返,只是这回他一身清爽神态平静。他微微低头问:“施主可是迷失了道路?”
    苍苍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要去见某人,那是不知怎么走的,但如果不去,那掉头就是,省了许多麻烦,我是无所谓的,小师父你呢?”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又看她一眼,这下开门见山道:“殿下想见一见姑娘,还请随我来。”
    此时此地的“殿下”只有殷据独一份了。之前苍苍还苦思着要怎么见他,但刚才看见眼前这人擦汗时无名指微微叠到中指上,便知道这是殷据手下人惯用的暗语。
    殷据要见她?为什么?前世这会儿他还是挺瞧不起她的。
    不过去了不就知道了。苍苍想着就要见到殷据,一股强烈恨意蠢蠢欲动。她深知不能意气用事,赶快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暗暗换气将怨忿强压下去,随后便趋于淡定。她有十年的阅历和眼光傍身,对殷据又颇了解,很确定此时他不是她的对手,至少在他吃亏前,对她是轻忽而不设防的。而她要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气度与智慧,让他认为可堪重用,方可一举拉近距离,接近他,也接近解药。
    她的时间不多。
    她默默想,嘴角露出一丝意外但绝对让人觉得“早料到如此”的微笑,颔首道:“那就前面带路吧,要快点哦,我不能耽搁太久,会被怀疑的。”
        
017全部要奉还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这句话当是不作假的的。
    时为早春,天气乍暖还寒,苍苍穿着新制青棉衣走在山间犹觉寒气侵骨,最奇怪的是衣发越发的湿黏,像是吸收了空气里的水分。她不禁想一会儿要擦一擦,不然就这么回去,谁都能发觉不对劲。
    脚下是青砖铺就的台阶,显示着她正往上走。她一步步走得稳当,以免被青苔滑倒,一面抬头望四周的林木叠翠,小鸟翔跃,那斜径深处的幽雅寂静和盘旋头顶的轻快鸣叫让她的心一分分沉淀下来,然后她听见带路者出声道:“殿下,人带到了。”
    她转过头去,见到上坡一颗矮松下立着个淡黄色修长人影。锦袍玉冠,金带长靴,纵然是郁郁不得志,身为殷氏的血脉到底不可能在衣着上流露出落拓之色。这是殷帝的颜面,也是他殷据的傲气。
    眉骨突出,浓眉斜飞入鬓,带有漠北游牧民族特色的五官如刀劈斧凿,极具侵略意味。同样是才貌出众的男子,比起墨珩的温文内敛,殷据天然一股霸气,如同翱翔九天的雄鹰,浑身皆是开疆拓土的野心。只是这时这霸气和野心还被孱弱的病色掩盖着。
    只见他拳头抵在嘴边咳了两声,瘦长的身体似乎要歪晃下来,带苍苍来的那人立即担心道:“殿下,这里寒气重,还是……”
    “不妨的。你先退下去吧。”殷据对他摆摆手,等后者离开了,才转而看向苍苍,居高临下露出一丝笑容,虚弱道:“苍苍表妹,你来啦。”
    苍苍眼睛眯了眯,眯去眸子里的寒光,十分艰难地才能扯开嘴角回之一笑:“和上次相比都冬去春来了,怎么殿下好像身体更差了,莫不是没有看御医吃药?”
    殷据愣了一下:“先天落下的不足之症,与气候无关的,也不知怎么这阵子反复起来。”
    “是这样啊,那殿下可要保重身体,殿下如果垮了,没人给苍苍出主意,苍苍一人在侯府孤立无援可惶恐的很。”
    苍苍一脸真诚地道,心里却想着,不足之症?你就装吧。他这装病扮弱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那真叫十年如一日,在最信任的手下面前也从不懈怠,如果不是被她偶然察觉破绽,对她他也是完全保密的。明明健壮得可以打老虎,却要扮演病秧子,苍苍曾觉得他无比辛苦。
    时不时咳两声,不能吃好东西以显出虚瘦,过几日就要喝让气色难看的药,身体受苦不说,行动也不方便。先不说病歪歪的样子难以服众,就是必要时候大声说话鼓舞手下也得人代劳,最尴尬的是实力强大到不需再装病时不好转变——不是说先天不足吗?先天不足哪有容易好的?她一度怀疑自己最后被灭口的原因之一是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没办法对他动手的现在,看他艰难装病倒能暂时解解气。
    她垂下眼眸掩饰神色,然后问:“不知殿下找苍苍来所为何事,如果没有重要的事请恕苍苍不能久留。”
    殷据细细打量苍苍,今天她的神态大方言语流畅让他有些意外。
    她目光清澈浅显,深处却似乎流转着刻意的冷静和清醒;看似话多而幼稚,但其中自有一份直接沉稳。殷据略略回味,是的,沉稳,沉稳并且从容,她一点都不怕自己,也没有防范,几句话就把自己放到平等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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