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公主回国?”殿上殿下,君臣愕然。公主和亲,若无此方皇帝特准,并不许随意出京,如今眼看大婚在即,永乐公主竟然顾自回国,这对大邺来说,可是有轻视之意!
耶律辰点头,说道,“永乐公主也知于礼不合,只是麻妃娘娘只此一女,永乐公主实在难以割舍,去时言道,此去有负齐王殿下,实在无颜以对,只好请本王再三向大邺皇帝与齐王殿下致意,万请恕罪!”
“九皇子!”群臣之首,阮丞相向耶律辰拱手,问道,“不知永乐公主这一回国,又几时才来,这婚期……”
自从万寿节上,皇帝指婚,齐王接旨,丞相阮一鸣便对此耿耿于怀。虽说他对阮云欢并无多少父女之情,但是,对外,那仍是他阮一鸣的女儿,如今好端端的齐王妃突然多出一个平妻,心中自然颇不是滋味。
此时闻说永乐公主回国,自然想到这亲事又要如何处置。
耶律辰眸光向他一扫,又倒身向皇帝跪下,说道,“永乐此一去,山长水远,实不知何日能归,她临去时,请本王向大邺皇帝呈情,请求收回旨意,以免误及齐王殿下!”
这是退婚啊!
群臣顿时一片纷议,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望向御阶下立着的齐王殿下。
古时不论男女,被退婚都是一种羞辱,重者,受万夫所指,轻者,这一生再难得到良配。
皇帝浓眉紧皱,冷冷注视着阶下跪着的耶律辰,冷声道,“朕倒不知道,我大邺朝的齐王有何处配不上贵国公主!”
耶律辰不惊不乱,俯首道,“皇上言重,永乐私归,是我苍辽失礼,理该听从大邺皇帝和齐王发落,又岂敢有损齐王殿下声名!”
皇帝见他言辞恳切,面色稍和,向淳于信一望,问道,“齐王,依你之意,此事如何处置?”淳于信才是其中的当事人。
淳于信出班行礼,说道,“回父皇,古人讲求忠孝节义,如今公主为全孝回国,我等岂可以私义相废?不如便依公主相请,以示我大邺朝宽厚之姿!”
这话说的真漂亮!
耶律辰低头,唇角便露出一抹笑意。
皇帝向淳于信深望一眼,心中暗疑。最近风传睿敏那丫头对齐王不理不睬,是不是齐王这小子为了讨好睿敏,暗中做了什么,才令永乐公主离去。
只是,事到如今,追究已经无用,更何况,去了一个永乐公主,还有一个苍辽太子,倒也不怕两国和亲不成,便点头道,“齐王能如此想,朕心甚慰!”向耶律辰道,“九皇子,你我两国,永为友邦,永乐归国尽孝,朕心甚为感佩,此事,便就此做罢!”
“谢大邺皇帝!”耶律辰一礼起身,又道,“既无永乐的大婚,我朝太子欲另选时日,早些携太子妃回国,请大邺皇帝恩准!”
皇帝点头,向钦天监巫天赐一望,说道,“那便请钦天监另选一个黄道吉日,送长安公主出嫁!”
“是,皇上!”巫天赐出班行礼,又转向耶律辰道,“下官退朝,便去驿馆与苍辽太子商议!”
“有劳大人!”耶律辰再施一礼,这才向皇帝辞过,退出殿去。
而在大殿上,众人却是心思不一。端王向齐王望去一眼,暗叹一口气,心里也不知是可惜,还是欣慰。齐王有睿敏郡主相助,可谓大敌,可是,又实不愿看到那个女子,受此羞辱。
而宁王却是暗中气恼,如此一个使势力强盛的好时机,偏偏落在齐王身上,他却又没有抓住,若是给了他……
而五皇子却暗暗咬牙,这一来,淳于信与阮云欢必然重归于好,自己要得阮云欢,又错失良机。
唯有六皇子淳于坚却是一片欣喜。虽说阮云欢变成皇嫂之后疏远了许多,却也不愿见她伤心。
而于朝中众臣,有的暗道齐王受辱,必然恼怒,有的暗思睿敏郡主又胜一局,暗自警醒。
而于皇帝,却轻轻松了口气。
从指婚那日,睿敏那丫头便平静的诡异,这半个月来,生怕她生出什么事来,还好,到头来,也不过是永乐公主离去,不管是真是假,至少不影响两国和睦。
行出大殿,齐王殿下终于轻轻松了口气,此刻方觉,纵然不是因为阮云欢,让自己娶一个素无情感的女子,也是一件极为恼人的事。如今,当真的万幸!
依旧回入兵部,齐王殿下的心思又转到齐王妃身上。散朝之后,永乐公主回国的消息必然很快传开,那么……小狐狸自然不会不知,她,会不会命人前来相请?
想到很快见到自己的王妃,齐王殿下心头便不禁跃然,命人备水沐浴,换了件崭新的袍子,端坐厅内看书,一双眸子,时不时瞟向门外,只等着齐王妃派人来请。只是,不知道来的是赵承?还是白飞?
哪知道这一坐便是一整日,齐王府莫说是来人,连苍蝇都不曾飞过来一只。
齐王殿下心中恼怒,咬牙道,“阮云欢,本王已退一步,难不成你竟不知错!”但是不管他如何愤怒,天色还是一寸寸暗了下来,齐王府那边,仍然毫无动静。
齐王殿下心中不稳。难不成,小狐狸竟然没有得到消息?
想了想,将路宁唤来,仍寻个由头命他回府。江河言语太少,路宁比较多嘴,回去定会向旁人说起。
待到天色全黑,路宁终于回来,交待了差事便要退出。齐王殿下忍不住将他唤住,问道,“府里可曾有事?”
路宁想了一瞬,说道,“闻说南院再有两日便可修葺齐整,旁的……并没有什么事!”
淳于信大急,问道,“还在修院子?”
路宁点头,“是,王爷!”
☆、第449章 妾身去欺负旁人
淳于信色变,问道:“你……你没有说?”
“说什么,王爷?”路宁一脸愕然。
“说……说……”齐王殿下结舌。他以为路宁会说,他齐王殿下已被退婚,可是并没有吩咐他说啊!这小子一向话多,今天怎么没了?暗暗咬牙,只得叹了口气,挥手道:“无事,你去罢!”
路宁抿唇,躬身退了出去,转身躲到门后,才吐了吐舌头。我的王爷,谁让你下朝不直接回府,如今瞧你怎么办?
齐王殿下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就此回去,是不是默认阮云欢饮避子汤之事?若是不回去,又闻说非但府里的院子在修,古井胡同那里也一样不曾停工。
难道,只因自己殿上接旨,小狐狸恼了自己,竟然决意离开。
思一回,想一回,再恼一回,怒一回,齐王殿下咬牙发狠,阮云欢,你敢走一个给本王瞧瞧!
到了第三日,路宁回来禀道:“王爷,府里的院子已经修好,今日工匠们都已辞去。”
“修好便修好,回什么?”齐王殿下怒气不小。
路宁伸了伸舌头,退到门口,又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王爷不回去瞧瞧?”话刚出口,一道奏折“咻”的一声飞来,路宁忙一伸手接住,瞧了一眼,说道:“王爷,这可是渭南的战报!”奔去将奏折放回,在齐王殿下杀人的目光中,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渭南的战报!
淳于信咬着牙,忍着气,拿过翻瞧,只见战报上写道,渭州都指挥使熊亮已依命出兵,十万大军渡过渭水,直逼从江。而另一边,江夏王凤家军出兵八万,南平郡王萧家军出兵五万,于渭水河畔驻扎,一东一西,遥相呼应。
齐王殿下轻吁一口气,不由暗暗点头。使江夏王和南平郡王出兵,自然是自己之意,而算定熊亮必会出兵,却是阮云欢之计。以一个公主之位,换熊亮对秦家的倒戈,当真是再划算不过!
只是……
转念间,齐王殿下黑了俊脸,心里又添了层闷堵。小狐狸,你将人心算尽,难不成偏偏算不到本王的心思?可就如此拗着,非要本王向你低头不成?
一把将奏折抛下,生一会儿闷气,又拿起另外一封,刚刚展开,便闻门外路宁声音回道:“王爷,王妃来了!”
“不见……什么?”刚刚怒吼出声,又不禁化为一声愕然。小狐狸来了?刚才有没有听错?
门外声音微微一静,便闻一个清润的声音道:“路侍卫,你退下罢!”
“是,王妃!”
真是小狐狸的声音!
齐王殿下揉了揉耳朵,睁大眼瞪着紧闭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但见一条纤细的身影款款而入,娇丽容颜,带着一抹浅浅笑意,水眸盈盈,正向他笑望,轻声道:“刚刚开春,怎么王爷就这么大火气!”说着话,掩上房门向内行来。
怎么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齐王殿下心头暗恼,俊脸一沉,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王爷忙碌,竟无瑕回府,妾身来给王爷送汤!”说着话,将手中一只食盒放在案上,打开盒盖,当真取出一碗汤来。
送汤?
无瑕回府?
天知道齐王殿下多有瑕!
淳于信抿唇,向那汤瞄了一眼,但见是自己平日爱喝的三丝三鲜汤,脸色便稍缓了一些,哼了一声,也不伸手,侧头去瞧奏折。
阮云欢见他沉着一张俊脸,一脸严肃,偏偏将奏折拿反也不知道,不禁好笑,柔声细气道:“这汤炖了整整三个时辰,王爷慢饮,还有一些小菜,也是王爷素日爱吃的。”一边说,一边将几碟小菜一一摆上,又将随身的一个包袱放在榻上,说道:“这是王爷的几件衣裳,留着平日换洗!”然后转身,施礼道:“王爷慢用,妾身这便告辞!”说罢,也不等他应,转身向门外去。
这就走了?
齐王殿下愕然。又送衣裳又送汤,这是要自己在这里常住?心中怒火直烧,咬牙唤道:“阮云欢!”
阮云欢回头,眨眼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齐王殿下俊脸青白,乌眸灼灼,向她狠狠瞪视。
阮云欢抿唇,又慢慢走了回来,说道:“或者王爷要妾身留下服侍?”
原来又是戏弄!
齐王殿下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抿了抿唇,侧头不理。
阮云欢好笑,说道:“这汤凉了便不好喝,王爷还是请用罢!”说着将汤碗送到他面前。
齐王殿下侧头,赌气道:“本王不用!”心头不禁暗恼。她来,自然是为了劝自己回去,可是避子汤一事,却只字不提,难不成竟不知错?
阮云欢含笑道:“王爷不用汤,不知要用什么?”说着话,已一手扶在他肩上。
淳于信心头一跳,起身便要避开。再被小狐狸缠下去,如何把持得住,日后岂不是要事事由着她?
哪知刚刚起身,却觉颈后一麻,整个人身子一软,又再摔回椅中。齐王殿下错愕,仰首向面前女子怒视,喝道:“阮云欢,你要做什么?”她竟然趁自己不备偷点穴道?
阮云欢含笑道:“妾身来服侍王爷!”一手插入他的腋下,用力将他扶起,低声抱怨道:“王爷瘦了许多,怎么还这么重?”半扶半抱,将他移到榻上,跟着便除去他的鞋袜。
淳于信全身动弹不得,只得咬牙任她摆布。哪知但觉她将自己鞋袜除去,跟着便来解他衣衫,小手还有意无意触上他的身子,轻柔的触感,令他心头一跳,身子便忍不住轻轻颤抖,忍不住咬牙道:“阮云欢,你究竟要做什么?”
“王爷不肯再碰妾身,只好妾身来就王爷!”齐王妃低笑。
“你……”齐王殿下恨怒。避子汤的事还不曾说清楚,如今这是做什么?只是他动弹不得,一双乌眸向齐王妃怒视,也只能任由她摆布。
于他燃怒的眸子视而不见,齐王妃上下其手,片刻将齐王殿下剥的精光,小手到处,轻易点燃战火。
齐王殿下心中恨恨,身体却仿似不听使唤似的,轻轻颤栗。
阮云欢俯首向齐王殿下笑望,轻声问道:“王爷可思念妾身?”手指有意无意划过他光裸的胸口。
齐王殿下轻吸一口凉气,咬牙道:“阮云欢,你不要欺人太甚!”成亲数月,从来不知道,齐王妃如此会勾诱男子。
齐王妃闷笑,手指抚过他的眉眼,淡笑道:“王爷不许妾身欺负,若不然,妾身去欺负旁人?”说话间,微凉的指尖,已顺着他的面颊,滑至他的颈侧。
齐王殿下咬牙,努力克制身体狂燃的欲望,憋了片刻,才恨恨的,自齿缝中迸出两个字来,“你敢!”
“噗……”齐王妃轻笑出声,低声道:“妾身不敢!”俯首上去,柔唇轻轻的吻上他的眉心,细细勾划他的眉眼,他的唇鼻……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他的思念,竟强过他出征东海的半年。
温柔的触碰,令齐王殿下的身子,难以克制的颤抖,忍不住哑声唤道:“云欢……”或者,由她罢!只要她心里有他,只要……她在他身边……
“傻瓜!”齐王妃的唇,滑至他耳侧停下,轻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的孩子,只是如今大仇未报,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