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船尚在东庄码头!”
金晟听着,急令这小吏带头往那边赶去。
马匹狂奔在南去的官道,速度便如狂嚣而过的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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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君墨问手上抱过凌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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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赶到红河北庄的客船码头,就见有不少乘客惊散的往北而来。
景侃抓了一个商旅问,那人说,萧家的货船被人纵火,有人在那里闹事,已经死伤好些人……
金晟没听完,挥鞭疾驰。
待到码头,果见一片火光,河岸边,一艘大船的后舱起火,火势疾大,有人在救火,有人四散逃窜,有人哭爹喊娘的在那里吓作一团。
岸上的客栈上,人头簇动,知道情况的在穿衣逃跑,不知状况的,在张望问发生了什么事。
乱成一团。
他们又往西追了一会儿,终于听到红河沿河的官道上隐约有厮杀声传来,有人举着火把,似在追逐着什么。
金晟一踢马肚,急奔过去,一眼就瞧见以晋北冥为首的一伙人正在合力围击几个人——正是他要找的人。
金贤和胧月拼命的在抵挡劲衣男子的进攻,他们边上另有一个白衣男子,长剑凌空,杀气冲天,在帮忙御敌。
这三人一并护着是一身墨袍的君墨问。
君墨问手上抱着一身着嫁衣的女子,正以灵巧的身法躲避着晋北冥一次又一次的扑截。
金晟勒住马缰,拔剑飞去,一剑气势如虹,将晋北冥震飞三步远。
站到君墨问身侧时,他转过脸,沉沉一睇——终于又见到这个臭丫头了。
是时,周围的光线极暗,但他可能辩出“他”的容貌是她,他重重吁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着地:
“我来!你闪边去!”
君墨问听着,极默契的退让开。
相随而来的人马,皆是精锐武士,刀剑纷纷出鞘,夜色中,刀剑的激撞声,敌我双方的利叱声,不绝于耳,敌我双方的血,四下飞溅。
金晟和晋北冥缠上不到十招,君墨问便在身后大声利叫:“金晟,先不要管他们,你快带凌岚回府!”
闻叫,金晟搁开晋北冥的攻势,跳到君墨问跟前五步远处。
景侃不知从何处抢了一个火把过来,带两个侍卫,尽职的护到王爷跟前。
淡淡的月色里,金晟一煞不煞的盯着神色冷冷的君墨问——
君墨问抱着女人走向他,想到把那个女人交到他手上,他没接,目光一沉,缓缓的才去扫视那个红衣女子。
借着被风吹的摇曳乱动的火光,金晟看到,那女子被梆了一个结结实实,嫁衣艳丽,面呈丹色,睁着一张迷乱的美眸——是凌岚。
一朵既嘲弄又疑惑的笑在他嘴角扬起:“墨问,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你就算把她换回来了又如何,根本就不一样的。我心里最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君墨问皱眉,似乎在斟酌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思量了一会儿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19
苍穹,墨黑,有星芒闪烁,野花阵阵散漫在吹来的阵阵夜风里。
风极大,吹乱乌发。
飞快的马蹄声,“踢踏踢踏”在无人的官道上传扬。
紫珞被男人牢牢的箍着腰安置在身前,马疾跑在林间夜色中。累
她的呼吸越来急乱,心跳也越来越促。
真是忍耐不住了,蝶变的药性越来越强,呻吟声,低低浅浅的自她唇间溢出来。
肌体越来越炙热,血液急速的收缩,拼命的往复循环,快的几近要爆裂。
身后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扰乱着紫珞的意志,捆在束带下的双手拼命的在挣扎,强烈渴望着有一桶冰水可给她临头急浇下去。
她的身体不经人事。
不管是若情的肉体,还是属于紫珞这具身子,皆冰清玉洁,不识情欲,对于这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如何去纾解,只能咬着唇,发出呜呜呜媚人的声音——
许是这种声音扰到了金晟,他忽就停下马,粗暴的往她身边撕下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
紫珞睁大着眼,看他,楚楚可怜。
金晟眯紧剑眉,被她看得肚腹一热,生出大怒:“让你好好待在王府,你非要跑出来。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么?”
他生气了。
紫珞不管,一直的往他身上蹭,喷出的鼻息热的就像灶堂里的热气,扑到他的脖颈间,一阵阵发烫的撩拨着眼前的他。闷
他的喉节剧烈的的滚动着,低声咒一句,扬鞭飞驰而去,身后紧跟着的是一干萧王府的侍卫。
***
两个时辰之前,紫珞还在船里。
***
龙凤喜烛通红亮,紫珞和凤亦玺面对面静坐着。
他慢条斯理的吃酒,给她布菜,淡笑的跟她介绍菜式。
她呢,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不说话,脑子里一径的想着旧年时候,祖师婆婆曾教过她的冲穴心法,可惜她虽看过,却从不曾用过。
“你别费力了,北冥的点穴手法是我教的,这种独门的手法,你再怎么花心思,也没用,冲不开的。”
未见得。如果当初她有用心学,今日也不会受困在此。
紫珞闷闷的瞪他,这人淡颜浅笑,看上去倒是很亲切,却原来是这样的腹黑可怕。
“你在腹诽我是吗?”
他笑笑,不以为然,自顾自说:“过一阵子会放你自由的。我也不想夫妻之间靠这么用强来维系。我想好好待你的。绝对真心。至于原因,以后你会知道,我们来日方长!”
哼,她才不要和他来日方长。
他很会攻心。
不可否认,这个人,除了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她之外,其他方面的条件,似乎都很不错。
脸孔属于耐看型,身材劲健挺拔,眉眼间虽沧桑感,但他只要温温一笑,那沧桑感尽落,便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洒脱不羁;而他若肃然拧眉,就会生出让人胆怯的威慑。
这个人,今年应该三十有五,比她大了足足十一岁。
说来极是可笑,当年,母亲云迟差点就嫁给了年纪只有七岁的凤亦玺。
如果当年母亲答了女皇的要求,这世上也许会出现一个鼎盛的旃凤国,如今风华正茂的凤亦玺极有可能会被母亲栽培成为逐鹿天下的一代强悍帝主。
母亲满口拒绝,只愿做辅政大臣,其结果是被迫逃遁异族,是风亦玺“死于非命”。
没想到呵,时隔二十六年的以后,这人又活了过来,还想娶云迟的女儿。
这世间的境遇还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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旃凤国的皇族极是复杂。
云迟是凤安女皇一手栽培提拔上来的,年纪轻轻就手握重兵。
凤安女皇过世后,新女皇凤亦沁继位,改年号元凤,世称元凤女皇。
元凤女皇才华横溢,但自幼多病。
十三位继位,十五岁大婚,嫁的是青梅竹马的远系表兄,婚后数年,朝内形势极其复杂,最后因为诸多原因,不得不亲自绞死自己的结发夫君。
皇夫一死,女皇大病,随即,宫中失窃,丢失了御用的御剑以及世代相继的传国玉玺。
朝中大将云迟,是元凤女皇最倚仗的左膀右臂,她在三个月内找回失剑,却也在三个月中了别人的圈套,落了一个通敌判国之罪。
那时女皇因怀着身孕,引发各种病发疾症,终日虑卧床不起,无力主持朝政,她召见云迟给她两条路选择:
一是入主凤宫,嫁与年仅七岁的皇子为妻,从此,帝后一起临朝,用武力镇压意图不轨者,护旃凤国皇室之安危;二是死路一条,以云迟之死,息事宁人,女皇顺乎朝臣之意,另选皇室家底雄厚的旁支女公子过继立为皇太女。
路意味着,旃凤国不光会失去一员猛将,而且,女皇后嗣从此也将成为人臣,而不是凤宫之主。
女皇之所以如此逼迫,自是因为听说云迟和沧国秦王相交甚密,她怕自己驾崩后,兵权在手的云迟,最后会把旃凤国当作自己的陪嫁物,一起落到别族皇室后裔的手中。
以女皇之意,自然是希望云迟选第一条路。
可偏偏云迟那时心有所属,既不愿嫁了那小小孩子误尽春华,更不愿平白无故吃了那冤枉,最后,在北沧秦王的暗助下,逃脱腰斩之刑。
大半年后,女皇产下一女,病殁。
新皇凤亦雅继位,同一年小皇子凤亦玺跟着病殁,独留一尚在呀呀学语的小公主凤亦雪被圈养于宫中。
这公主,后封为安荣郡主,之所以没有死,皆是因为后来云迟曾去宫中警告过新皇:若再敢害了先皇血脉,她必集结五虎上将重振兵马将其讨伐。
安荣郡主凤亦雪因云迟而得以活命。
但也只是活命,此女生活在皇宫里,平素没半点公主之尊,长至二十几岁都不曾嫁人——她是先皇的公主,没人敢娶,男人们皆怕祸从天降。
直到三年半前,遇上君墨问。
安荣郡主见得君墨问几面,就被他的翩翩风度所迷,誓要嫁给他为妻。
一是要有个正正经经的依靠,二却是因为得了其兄长的暗中吩咐,要她拢住这个人,将来好委以重任。
紫珞女扮男装的身份,本来除了惺惺相惜的几个身边人,无人知其真正的身份。
安荣郡主是第一个知道她是女儿身的外人。
因为皇宫里的一场谋杀,墨问被陷在里面,为救安荣郡主挨了一掌,胧月为了治她的伤,不许她将胸脯梆起来。某日郡主来探视,因为心怀歉意,非要看她的伤口,无意当中就被她发现了她是女子的身份。
那时,胧月正好在研究旃凤国内特有的一种蛊毒——那毒蛊,叫忘情蛊,研究的稍有成功,眼见紫珞的秘密要被曝光在世人眼里,她一急,就往公主身上下了这种毒蛊,如此才算逃过一劫。
后来紫珞与胧月离开那里回东瓴,安荣公主就嫁给了天下第一首富萧融。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紫珞最后才猜出叫凤亦玺大哥的人是谁来了。
紫珞以为,自己的身份泄露,定是忘情盅失了药效,安荣郡主记起了那些旧事,然后跟他的夫婿和兄长道出了这个秘密,才引来他们的侧目,等到被他们查探得知她是云迟之女后,他们自然就盯着她不放了——
因为,她手上所拿捏的那些关系网,足可动摇了整个旃凤国的根基。
她猜想,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到底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吃酒的时候,她问凤亦玺是怎么知道她是君墨问,又怎么晓得她是紫珞的?
这人口风紧的很,只道:“以后,你总会知道,现在你心还不在我这里,不说!”
他是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
同时,也是一个很悲剧的可怜人。
紫珞不得不承认,凤亦玺是个很悲摧的孩子,身世之惨烈,比起金晟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情不是感情。
对于这个用温柔的强悍逼迫她的男人,她当真没有多大好感。
她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不知过了多久,船起锚,扬帆欲行。
忽有人急匆匆前来敲门。
隔着舱门,凤亦玺问:“何事?”
外头的人迟疑了一下,禀道:“有急事,请主公出来说话。”
凤亦玺瞄了一眼沾了一口酒就面色生嫣的紫珞,说:“我出去一下!”
紫珞没理,只支着脑袋对着窗外。
他笑笑离开。
门掩上时,紫珞忍不住松了松衣领,脖颈间皆是细汗。
这舱室里有些气闷,她觉得有些热,——刚想运功冲开穴道,奇怪的是,只要她一提劲儿,身子里便有股奇异的躁热会翻上来,四肢也会无力发软。
紫珞秀眉直皱:难道中毒了?
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心突突突跳的厉害,总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一阵阵异样的骚乱在经脉里蠢蠢欲动,如丝丝缕缕的热蒸汽,卷起一层令人害怕的躁烫。
她来回在舱中走了一小会,隐约听到窗外有喧哗声,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正想往外探看,门外的厅室内传来怒斥:“你们是什么?胆敢乱闯?”
话音落下,刀剑的击撞声清脆的传来,外头有人打了起来,没几下,又听得“咚咚咚”的倒地声,很响很重。
紫珞一怔,往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