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疼的手指呆坐起来。
晚上前院摆起了大酒席,我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总之吵闹叫好之声竟然都已经传到后院来,酒席一直到很晚很晚才散去。
纷纷扰扰的一切过去之后,第二日府中小厮们都早早起身开始打扫院子,收拾前一天晚上留下的残局。
我在一夜翻覆之后,信步渡到书房想找本书看看,压下自己烦躁的情绪。走到书房门前时,就听大哥正在于老爹说着什么,半天后才听到老爹一声长长的叹息,穿越门窗而出。
我心中一揪,走上前推门而入,见老爹端坐正位之上,大哥则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见大哥一副刚被训斥完的模样,老爹也是极其严肃的模样,只好上前抱着老爹胳膊轻声道:“爹爹,发生何事了?大哥现如今可是堂堂状元郎呢,若被外人看到现在这副模样,可不好哦!”
老爹听我说完,也未开怀起来,只是咳嗽一声对大哥道:“回房准备去吧,一会还得去族中祭拜,之后就到书院中去拜见你往日里的先生们吧。”
大哥应声行礼退下,怕我担心,就在转身前偷偷对我眨了下眼睛,以示自己无事。
第四卷 再进京城事 第一章 宫中宣召
哥走后,我看着老爹犹未开怀的容颜笑问:“爹爹为 心?”
老爹抿紧嘴无语的盯着我,沉默半晌才忽然问道:“思儿,你可欢喜爹爹进京为官?”
看着老爹严肃的表情,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只能摇摇头。看老爹英眉一挑才小心回道:“思儿,其实只望全家如同现在这般开开心心就好,可是谁都知道天子之命不可违,想必爹爹也是为此而烦恼吧。”
老爹听后总算笑了出来,又摸摸我的头才惋惜道:“呵呵……我家思儿如此聪慧,只可惜生的是女儿身呢?”
“这话女儿可不依,正因为思儿是女儿家,双亲与哥哥们才对思儿如此呵护有加,思儿可欢喜的很呢!爹爹不必为此烦恼,若天要下雨咱们撑伞不就是了?”说完歪着头眨眼笑着。
爹爹微微一笑轻扣桌面几下恍然道:“思儿说的对,天若下雨咱们就撑伞。既然京城之水深不可测,为父又如何能放心让你大哥一人独 过!为了你们兄妹纵使是刀山火海,为父也会走过去的。
”
“爹爹……”老爹的话让我一时语塞,真切体会到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没有不是的父母之说。
“好了,咱们去前厅看看吧,一会还得去祭祖呢。”
“恩……”
稍后全家人分乘马车到来到族中宗祠,所有族人俱已在气势宏伟的祠堂外排队等候。全家人下车后,老爹与族长说了一会话,才有礼仪高喊祭祀开始。
在声声鞭炮声中,宗祠大门终于缓缓开启。族长一人独自入内,三拜九叩抵达众多牌位之前,先是对着祖宗牌位念上一大段祭语,而后才转身对着祠堂外所有族人高喊:“常氏第二十代子孙常江流进……第二十一代子孙常相知进……”。
美人娘亲自上前帮老爹与大哥仔细整理了衣袍后,才拉着我退到一边等候。看着老爹与大哥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祠堂,同样行三拜九叩之礼走到供奉之前。在族长的主持下行完大礼。然后就是头发花白地老族长语气凝重的,对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老爹与大哥说道:“贤侄与贤孙此次为吾一门添彩,实乃吾常门之大幸也,常门乃山州百年名门。虽说祖上也曾多有任官者,但也未曾获陛下御书亲赐之殊荣。万望两位进京后能切记祖上之遗训,忠心为国,侍奉君上,万般皆为吾门之兴为念,为吾门福荫为念。切不可因己之失而累满门。可都记住了!”
老爹与大哥两人皆是再行三叩首,同时口称:“第二十代不孝子孙常江流、第二十一代不孝子孙常相知谨记宗上之训育。”
祭祀结束。族人在恭喜之后慢慢散去。我在登上马车前转头望着那庄严黝黑的祠堂大门,顿时觉的这辉煌壮观而又神秘的大宗祠无比压抑起来,“这”是我终身不能进入地地方,“这”是这个时代对女性最歧视的地方,据说我家美人娘也只有在大婚之时才进入过一次。
有一句话说的好:总有一天我要打破那堵墙。可那墙又在哪儿呢?
第二日。青州大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第四日,荆州二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第六日,姚州四姨娘快马送来贺礼。
这几日钦差曾与我家老爹在书房见过一面。两人深谈良久。之后大哥与莫离随钦差大人返回京城。
老爹忙着安排书院及彩衣坊事务,先是请萧宗尘的父亲接任书院院长一职,后又请书院几位老先生与之共同主持大局,关于彩衣坊方面则让三哥宋天翔若有事情就与管家宽伯商议,实在有紧要之事再送信请示京中。
娘亲则开始打包行礼,挑选跟随前往京中地下人,由于绿衣与管家宽伯两人都是爹娘最信任的人,两人又是夫妻不好长期分离,所以此次就全部留下守护祖宅。而进京的丫鬟只带着红英等几个大丫头与另外四个小丫头。老爹以前身边只有一个鹏哥伺候倒也够用,但现在是进京为官,就明显不够,所以娘亲又从府里挑选了另外两个机灵的小厮准备 着。还有大哥进京赶考之时,娘亲将秀蔓的哥哥志满从二哥身边调走,只好又挑了一个小厮跟着二哥。
二哥自然不在乎谁跟着自己,只趁爹娘都无暇管教于他之时,整日里忙着与一班好友道别,不是吃酒就是嘻闹,有一次喝醉被我撞到时,
哥求饶不止,惹地我一顿捧腹。
我除了每日里看书练字之外,就是偶尔看豆蔻她们整理东西,见她们几乎想把所有东西都打包的架势,才笑说只把我平日里最喜欢地几本书和琴棋带上即可,衣服整理些能穿的,那些小了旧了的就放着好了。
怡卉抱着一个香木匣子过来问我这个要不要带着,我一看那是盛放这几年风无崖来信的匣子,就怒瞪了小丫头一眼。看小丫头做鬼脸跑开后,才笑着把匣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这几年他所有的来信,随手抽出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是句句真情,看着就让人暖心。跟豆蔻要来一个深蓝色包袱,仔细将匣子包裹起来,放进盛冬衣地箱子中,想想不妥当又拿衣服盖严实后才安心起来。
六月中旬天气已经微热,一大早爹娘将府中众人召集起来训过话 后,又交待了管家宽伯与绿姨半天后,才出的府门。
门前聚集了很多来送行的人,有族人、有书院地先生与学子们,还有诸多乡邻,将整条胡同都围满起来。但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最后全家还是在所有人的瞩目中踏上马车,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家园,朝未知的京城出发。
一路行来虽然队伍庞大,行李巨多,但每每皆住驿站,有凭信在 手,驿站官员都是细致安排,加上天气没有上次进京之时那么恶劣,所以只行了十二日就进入了京城范围。
大舅父早早得了信,带着卫府中成年男丁与大哥迎出城来,几年不见,自是好好热闹了一番。待大家互相行过礼道过亲后,老爹才拒绝了大舅父提出的,在宫中分得府宅之前暂住卫府的建议,回说律例既然规定进京官员需先入驿站,自己也不可违制,一切皆按定制来的好。
大舅父见老爹心意已决,不好再劝说下去,只又委婉提道:“驿站简朴,妹夫若简行倒也无防,只恐众多女眷不能忍其清苦。”听大舅父之言我才偷笑,想想定是外婆挂念女儿,才会惹大舅父如此难为。
见老爹闻大舅父之言后,同意女眷先行到卫府小住,美人娘笑回 道:“大哥无须记挂,出嫁从夫,夫君在哪儿小妹自然也在哪儿,还请大哥回去禀告双亲,明日咱们就会前去请安。”
大舅父听娘亲这样说再无他法,遂将我们带入京中驿馆,待那驿官验过凭证之后,才吩咐馆中之人帮我们安排住处、卸载行李、喂养马 匹,自己则跟着大舅父到一边说起话来。见我们都是旅途劳累,无心再聊,大舅父这才告辞回府。
晚上众人吃过晚饭都是早早躺下歇息,爹娘与大哥又单独聊了很长时间后,看时辰已晚才让大哥早些返回自己住处。
第二日一大清早,我就被娘亲叫起床开始梳洗,穿戴整齐后好去卫府请安。在我与娘亲坐上马车,老爹与二哥跨上马准备出发之时,猛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喊道:“常大人留步……”
老爹及时勒住坐骑,转身朝喊声望去,见有一太监打扮的人手抱佛尘小步跑来,急忙跳下马来与之见礼,礼后那公公才气喘吁吁道:“常大人,幸亏小的来的及时,陛下宣您即时进宫觐见呢。”
老爹闻言从袖袍中取出一锭银两塞给那公公笑道:“公公您辛苦,可否知晓宫中因何事召本官前往?”那公公收了银子先是嘿嘿一笑,才低声说道:“天家之心可不是我们这些做奴才能妄测的,不过想必是好事罢了,谁叫大人您有个出息儿子呢。”
两人是在马车边上对话,因此我与娘亲在车内听的分明,猜想着自古皇帝女儿喜欢嫁状元,难道陛下当真要给我家大哥指婚不成?转头看看娘亲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敛目垂首,也不好说什么。
老爹掀起车帘与娘亲低语几句,无非是嘱咐去卫府的路上小心些,到了后,代自己向两老请安的一些话罢了,随后自己便带着鹏哥跟随那公公向皇宫方向驶去。
看老爹他们走远后,娘亲喊了声“起车吧”,马车才缓缓朝卫府行去。
路上想着久未见面的外婆等诸位长辈,还有那总喜欢赌气找岔的新茹表姐与可爱的新嘉表妹,如今都已不知道是何等模样了,期盼之心油然而生。
第四卷 再进京城事 第二章 相见时欢
然清冷整洁的街道,依然威武伫立的石狮,依然随风 笼。一路上娘亲都在与我说若我家老爹上任后,也会在这条街上得到分府的事,到时候我就不会如在山州时那样孤单了,会有舅父家的女孩们做伴。听了娘亲的话,想来自己到这个世界以后也只有金朵朵一个算是朋友而已,可她终归又进了宫,如今不知是否安好,是否依然同从前一样看见天天只会想到炖肉,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我不觉心头一暖。
离卫府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就望到已有许多人等候在门前,娘亲也不再与我说话,只一心望着前方发起呆来。
下车前我一瞥间有些恍惚,犹记得当年卫府对门挂着“穆府”字 样,如今却已换成“叶府”,不知道是我记错还是看错,不过这些也只是一过眼的事。
二哥自己先行跳下马,跑步来到车前扶下娘亲,秀蔓她们也急忙上前将我扶下。我抬眼稍微观望一下门前的众人,见并没有长辈在场,让我紧张的心里很是一松。
门前诸人行完礼后,就有体面婆子上前引领我们进入府内,剩余之人皆开始帮忙牵马车和卸载礼品。
在进了二道门后才见外婆携几位舅母等候着,娘亲急忙带着我与二哥上前行礼。
兴许是知道以后常家会在京城久居,所以没有出现上次见面时那样痛哭的场面,但场面仍是让人感到些许难受。
在得知老爹被召入宫后,也就不说过多的客气话。行完礼后,娘亲与二哥就搀扶着外婆向屋内行去。大舅母拉着我的手紧随其后,二舅母与三舅母则在后面慢慢行走。
小声询问大舅母,如何不见新杰表哥和几位姐姐妹妹,大舅母笑说如今新杰表哥做了十三皇子赵恒羽地侍读,每日里都要很晚才回府,而两位妹妹则去参加一个赏花宴去了。晚点定能赶回来见上一面的,我垂目笑着点点头。
天已入夏,房内所有门窗都是敞开着,这让屋里空气和光线都比上次来时好了很多。进屋后外婆先拉着娘亲坐到铺着竹席的软塌上,又让所有人都坐下说话。
大舅母拉着我入坐,我看二舅母与三舅母都还没入座就稍微推托一下,请大舅母先入座后,又对另两位舅母行礼,见她们入座以后才行到对面二哥下首处座下。
刚坐下就听外婆笑道:“总算是给盼回来了。
再也不用再牵肠挂肚的让人伤心了。”
娘亲笑笑说:“能常见母亲并承欢膝下,女儿也高兴着呢。先前总累娘亲与嫂嫂弟妹们牵挂,都是我的不是。”
听了娘亲说完,外婆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