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老百姓有几个能请得起讼师的?
可无奈这有了功名在身的人,用不得刑讯;再者说了,但凡干这一行的人,说不得当年的同窗抑或是同年就是位高官呢。故而县老爷也得避讳着点儿小心他们串联到某些人后参上一本。
就这号人,你说讨厌不讨厌?
单说这周长正吧,他那个弟弟本就是个恶人,有那么几次被人告了,全仰仗着周长正把官司打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等……钱大人忽而想到:周长正的弟弟周长新,这人不是有着一身好功夫吗?
竟然被族中子弟给打成了重伤,好嘛。
再一琢磨周安,字秋平……这,这不是周世青的儿子吗?
钱菊明大人的心里一沉,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端坐在堂上半晌之后,这才吩咐下去,着差役即刻前去传那周安。
差役领了命,抄棍拎铁链就让跟着周长正一同前来的周和领路,前去周家村拿人。
钱大人却呵道:“听清楚了,是去传周安,不是让你们拿人!周安是位秀才!”
差役们愣了下,便忙点头应下来。
堂下的周长正却是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满,心想钱知县这人还真是古板,周安那份徒有虚名的功名有必要去在意吗?不过知县大人既然吩咐了下去,他这位状师自然是没资格说些什么的。
……
县城距离乡下周家村有十多里路,这种差事也不会给差役们备马。
好在是周和赶了牛车,两位差官不至于步行前往。
半路上周和给二位差官塞了几粒碎银,并且告知了其实那个周安的秀才身份,已经根本不值得忌讳在意的详情后,这才让本来板着脸好像周和家欠了他们钱似的差官露出了笑脸。
赶到周家村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得了周和的指示,两位差官大模大样的闯进了周安家,凶巴巴的呵道:“周安在哪儿?赶紧出来……”
隔着窗户一看来了两位穿皂衣的差官,韩春娥的心陡然悬了起来。
今早周安随老韩头去了丁家打制农具时,韩春娥才在街坊们的口中得知昨日发生在镇上的事情。回到家后她的眼皮直跳,也疑惑着秋平这孩子怎么就能把周长新给打成了重伤?
惶恐不安的领着女儿从屋里出来,韩春娥便赶紧低头哈腰向两位差官请安,又让秀儿赶紧去把哥哥叫回来。
想要对两位差官解释一番吧,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也知道解释无用。
韩春娥手足无措慌了神儿。
两位差官却很敬业的没有在院中等待,而是跟随着秀儿出了门,招呼周和一同前往丁家去寻周安:“莫要他得知消息后,逃了……”
周和兴奋的屁颠颠的赶紧带路。
这时候的周安,正和老韩头、丁水昌蹲在院落里的树荫下打制着农具。
周安并不会打制农具,也没打算学这些活计,只是毕竟这农具中也有自己家的份儿,又有母亲吩咐让他前来学习一番,故而也就只好前来,起码也能帮衬着打个下手。
其实人家老韩头和丁水昌才不愿意周安来呐,周安和村长家结下了梁子,鬼才愿意和他们家走的太热乎。
只是老实人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好意思拒绝。
打制农具这种细活,周安大多时候插不上手,只能闲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看着,顺便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去县城一趟——自保的能力有了,是该出去看看转转,是否能寻个好营生赚些钱财,抑或是去县学里看看,万一自己抄袭几首诗词能考个举人啥的也挺好。
马上,他就要去县城了……
西屋敞开的窗前,罗彩儿正端坐在那里缝制着衣物,粉颊飞霞,双眸含羞,心里没着没落的。说来也怪,早饭后看到周安来了家里,罗彩儿就紧张的不行,洗完锅碗瓢盆后就赶紧跑到屋里,有些惶惶忽忽的拾掇打扮了一番。妇道人家又不好到院落里去,想要躲到屋内吧,又生恐周安看不到她,自己也看不到周安……只好坐在了窗前缝制着衣服,也不知自己心里紧张个啥。
偶尔会不由自主的偷偷瞄向院外端坐的俊秀后生,看一眼,再看一眼…。。。
这就难免二人会有目光接触的时候,罗彩儿就会心头生恨,暗暗腹诽:“看甚么,看甚么……”
周安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是正所谓窈窕淑女,所谓君子好逑……所谓养眼……
这周家村里,能养得周安这位仙家眼睛舒适的人,委实不多啊。
便在这你来我往的眼神躲闪相接,还未达到脉脉含情再到旖旎痒人的程度时,本来很美好的氛围被打破了。
“嗨,你就是周安吗?”
两位差官凶巴巴的闯进了院落里,把个丁水昌和老韩头唬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赶紧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屋内的罗彩儿更是紧张的不行,哎呀呀!坏了坏了!周长新家报了官,周安要吃些苦头了。
周安眼神中闪过一丝的诧异,起身温和笑道:“是了,不知二位差官有何事?”
“有人告你当街行凶,打伤了人……跟我们到县衙走一趟吧!”其中一位差官冷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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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崛起皋沂县017章功名无用
更新时间:2011…5…414:34:23本章字数:2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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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差官倒也没有因为周和的贿赂和挑唆,从而对周安有什么粗鲁的举动。毕竟你周和是原告的儿子,说些甚么过分的话可以理解。可我们是官差,出来时知县老爷吩咐过了,这是传人,不是拿人。
所以不能用铁链捆绑,不能恐吓……
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刚才已经摆出了一番官威唬了人。
怎么着?
你周和敢往回要钱?
站在院门口的周和却心道:“娘的,两个衙门的狗腿子,好歹也得给周安套上锁链意思意思啊,我可是给了钱的。”
心中有此不满,又不敢对差官提意见,周和只得将心头不满发泄到旁处,恶狠狠冷笑着瞪视向了丁水昌和老韩头。这下可把两位老实人给吓得心肝儿都悬到了嗓子眼儿上,不由心头惴惴:“这可如何是好,状子都告到了衙门里,周安能有好果子吃吗?周长新的哥哥可是个讼师,认得知县老爷,更认得县衙里的那些头头脑脑;周安有没有好果子吃不打紧,可连累了我们……”
……
周安恢复了神色,毫不慌张的弹了下衣袖,微微拱手,右手一摆道:“二位差官,走吧。”
说罢,周安径自往外走去。
两位差官略感诧异,这周安表情温和淡然,似乎胸有成竹,难不成这打了人还有了理不成?要知道,你这打的可是族中长辈,虽然现如今已抛开了家规,官司打到了县衙,可这不敬长辈在朝廷律法中本就是一罪,更何况还是当街行凶把人打成了重伤。
不过想来也是这周安自诩功名在身,况且事已至此没得选择,才会如此态度吧?
要么……周安和知县钱大人有些关系?
想到来时知县大人的叮嘱,二位差官不由得多了个心眼儿。
“周秀才。”其中一名差官疾走两步至周安身前,低声道:“既是吃了官司要上公堂,便是有理在身,少不得也要为自己找些个证人。”
周安一愣,继而了悟,忙拱手道谢:“有劳官差大哥提醒,只是这周长新父子横行乡里,恶名昭著,在下实不忍事后乡邻受其刁难。更何况有理走遍天下,公道自在人心,朝廷律法在此,朗朗乾坤下,在下自然无惧宵小之徒诬蔑栽赃……”
“公子仗义!”差官钦佩道。
二人对话语声不高,却也让院里院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一些见着差官故而来围观的村民心头更是暗自敬佩周安,同时也略有愧疚之色。
却是把站在旁侧的周和气得心头暗骂:“爷的钱喂了狗!”
走到母亲和妹妹身旁时,看着她们惶恐不安的表情,周安抬手抚摸着妹妹柔顺的头发,微笑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去去便回。”
“秋平,这…。。。”韩春娥心里也没什么办法,又恐又惊之下,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抹着泪水满脸焦急之色。
“放心吧。”
周安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用,所以面带轻松笑容的又宽慰了母亲两句,拍了拍秀儿的脑袋让她回到家乖乖练字,这便走了出去。
两位官差倒是乐得当事人如此爽快,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哎,那个谁……”一位官差扭头冲着还站在院子里一脸怒色瞪视别人的周和喝叱道:“愣着干什么?出来赶车啊!”
周和一愣,气得真想冲出去大耳刮子呼扇两个官差。
可他终究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资格,只得心里窝火脸上强作笑颜的走出去上了牛车。
好嘛,这原告当的真够憋屈,还得负责给被告当车夫……
……
县衙内。
钱大人正坐在后厅慢慢的品着凉茶,看似悠悠闲闲,实则心思百转着。
牵扯到了周安,确实令钱菊明有些头痛。
说起这周安,他爹周世青可是鼎鼎大名,曾经是朝中堂堂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可惜后来因故被贬积郁而终。虽然他当年一纸奏书与举国官员为敌,惹怒了天下士子,但其清廉刚正、直言敢谏之名却令人钦佩。
钱菊明和周世青倒是没什么交情,但谁敢保证曾身居高位的周世青,就没有那么几位好友如今依然是朝廷重臣或是一方大员?
所以此案的处置稍有不妥,万一哪位牛人得知后蹦跶了出来,他这位七品芝麻官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但要偏袒周安的话更不行,要知道周世青被贬还没几年,到如今依旧有许多官员士子对其当年的作风行为耿耿于怀,若是偏袒了周安,搞不好就会令一大堆人对其恼恨,甚或是疑心他与周世青也许还是同党……
“这周安未听闻有何武道境界,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打伤了周长新?”钱菊明轻轻叹了口气。
心思缜密的师爷田之闵微微一笑,道:“大人多虑了,这案子您只需秉公处理便是。”
钱菊明一愣,看着师爷若有深意的笑容,稍做思忖心里便敞亮了许多,脸上露出了愉悦轻松的笑容。
正所谓旁观者清,可不就是嘛。
钱菊明实在是过于小翼了,才会有这么多想法。事实上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周世青一死,人走茶凉,仇家友人自然也不会再去过多计较,便是计较也是双方相互制衡着。
更何况,这周安也没有可能给任何人带来威胁了。
若非如此,周安母子一家人又怎能平平静静,无人帮扶无人迫害的过了几年?
所以这件案子看似左右为难,实际上就是件入不得那些大人物们眼睛的鸡毛蒜皮小事而已。
只要按照律法秉公断案,则可高枕无忧。
说话间,下属进来禀报周安已经传到,之前被派去济仁堂查看周长新伤情的差役也回来了。
钱菊明整了整衣冠,端着架子信步走向前堂。
……
呵威声响起,一片肃穆之气充斥在大堂之中。
钱大人惊堂木一拍,无比的清脆响亮,震得下面原本还在怒目相视的双方各自回过头来,看向大堂之上的知县大人。
周和已然是跪在了地上,恭敬无比。
但周安和周长正却并没有下跪。
“周安,公堂之上,见了知县大人,为何不跪?”周长正冷笑斥道,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嘲讽之意,随即扭头冲着钱大人一拱手,道:“大人,周安不知礼不下拜,这般品行,也就难怪会作出不敬欺凌长辈的恶行,此子端的性情恶劣……”
“你又为何不跪?”周安打断对方的话,淡淡笑道。
“某有功名在身,见堂官不跪,这是朝廷定例……”
周安诧异的看看他,拱手向知县大人一礼,道:“大人,学生这功名……难不成还是作假了?”
钱菊明肃着张脸,点点头道:“周秀才功名,本官是知晓的。”
“你那份功名……”周长正面带讥讽的冷笑一声,对钱菊明说道:“大人,周安父亲当年犯下大罪,蒙当今圣上洪恩,才免去一死,但责其家人三代不得科举为官,故而这秀才的功名……”
话说了半截,周长正扭头看向周安,也不接着说下去,脸上却是明显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之色。方才周长正故意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然是为了羞辱周安;另外也提醒下知县大人,对这种人没必要去讲究什么礼法,更无需对其以礼相待。
周安当场怔住,竟还有这等倒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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