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黄姨娘在崔府的日不好过,她的日又何尝好过?可黄姨娘不但不惺惺相惜,反倒还想从她这儿捞一把过去,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如此想着,秋娘向宁姨娘笑了笑,坐下来便开门见山问道:“我本不想来打扰宁姨娘的,可是今儿大厨房给我送来的只有道菜,我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缘故,若是我真的哪儿做错了,还请还请宁姨娘直接告诉我便是了。”
听闻这话,宁姨娘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秋娘仔细窥着她脸上的神色,见她脸上布满了为难,心中多了几分坦然,道:“宁姨娘有话不妨直说就是了,这儿又没有外人。”
宁姨娘心里知道这件事是避不过去的,雲娘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不如现下给她透露一点,这样说起来,秋娘说不准也会记挂着欠她的一份人情,到时候在老爷和跟前替她美言几句。
于是,她便小心着措辞,笑着道:“是这样,今年庄上与田地里的收成有些不大好,黄姨娘说,说雲姑娘一个小女孩家家的,想必也是吃不了那么多菜,所以这才……”
这话已然说的相当委婉了,但是秋娘心中还是忍不住腾升起一股怒气来,这叫什么话?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吃不完四个菜,难道比她小半岁的婕姐儿就能用得了四个菜吗?
秋娘细细思虑过后,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问道:“那如今单单是我一个人少了一道菜,还是日后娴姐姐与婕姐儿的膳食都只有个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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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打太极
宁姨娘避开了秋娘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其实,我也是协助黄姨娘而已,这事儿黄姨娘也没有与我细细说……”
话说到这儿,她便沉默了,她知道,她的沉默只要不是一个傻,都能明白其中的含义的。
的确,秋娘从她的神色间也察觉到了浓郁的推搡之意,心中也是明白了几分,只是笑笑道:“菜吃不吃得了那是我的事情了,只是这件事与我的菜被扣了一道有什么关系呢?”
宁姨娘却是端起了桌上搁的茶蛊,端起来,佯装起小啜了的模样,正欲说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黄姨娘来了。”
虽然同为侍妾,但却也有大小之分,当即,宁姨娘便马上止住了话头,站起来绕过书桌殷切地迎了出来,而雲娘听到这话,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款款起身,只是坐在原地,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说起来,她的此番行为倒是一点也没错,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姑娘会向一个侍妾行礼?
黄姨娘在一众妈妈丫鬟的簇拥下走到了正厅之中,脸上更是蔓延着止不住的喜色,这几****算是明白了氏往日间是怎么耀武扬威了,没想到,感觉会是这样的好,她焉能不雀跃?
今日的黄姨娘穿着胭脂红色缎花褙,衬着她那张姣好的面颊更加容光焕发起来,一进门就有伶俐的丫头请她到黄花梨木的师椅上落座,宁姨娘亲自捧了茶蛊递了上来,恭敬唤道:“姐姐,请喝茶!”
从始至终,秋娘一直安稳坐在椅上,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黄姨娘早就看见了秋娘也在了,但她却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她整日在氏那母女人跟前伏低做小已经很是委屈了,现在面对着一个徒有其名的姑娘,她用得着吗?
如此,她接过宁姨娘手中的茶,瞥了秋娘一眼,淡淡说道:“原来秋姑娘也在啊!”
秋娘垂下眼帘,思忖片刻,想着与其费尽心思打听,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黄姨娘一个明明白白,遂问道:“黄姨娘倒是来得巧了,我心里有个问题实在是想不明白,所以这才来找宁姨娘,可是宁姨娘只是协理黄姨娘管家而已,很多事情也不知道缘由,既然黄姨娘今日来了,我也正好弄个明白。”
对于她的直接,黄姨娘也有些诧异,但还是不卑不亢道:“秋姑娘想问什么呢?”
秋娘想也不想,直截了当问道:“今儿大厨房送来的菜比往常少了一道,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黄姨娘却是把茶蛊小啜了口茶水,将茶水搁在了桌上,皱眉道:“这茶也未免烫了些吧!”
宁姨娘却连忙吩咐听雪赶紧换一杯来,秋娘却是见着黄姨娘有心岔开话题,便又一字不落的将刚才的疑问又重复了一遍。
黄姨娘见着事情避不开了,这才不情愿地抬眼看向她,半晌,才道:“今年田地与庄上的收成不大好……”
“只是黄姨娘,恕我愚见,这与我用几道菜有何关系?”秋娘却是猛地打断,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黄姨娘连正眼都不给她一眼,那她也不必给黄姨娘面了,“既然是的田地与庄收成不好,那我就冒昧多问一句,婕姐儿也每餐减少了一道菜吗?这样说来,便是娴姐姐从扬州回来了,也和咱们一样呢?”
黄姨娘没想到秋娘敢这样与她说话,愣了愣,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却是凛然了不少,“秋姑娘如何能与大姑娘二姑娘比肩?有些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是想必秋姑娘心中也是明白的!膝下无,执意不肯将豪哥儿过继到名下,到时候的那些庄与田地不都是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吗?所以说大姑娘和二姑娘不管是吃的还是穿的,那都是自己的,这些日,我听不少人说秋姑娘聪明,什么都是一就会,怎么这个理儿就是看不透这个理儿呢?还是,你非得争一些名分上的东西?”
如今,吃惊的不仅仅是秋娘了,就是在一旁的宁姨娘都很是惊讶了一把,只不过她脸上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瞬尔,她便恢复了之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样貌,看戏不怕台高,今儿的事情可是与她半分关系都没有,更何况,黄姨娘所说的话更是句句属实,只不过是旁人不敢说罢了。
黄姨娘之所以这么张狂也不是没有她的理由,纵然她现在保养得当,但年纪也不小了,可好歹她膝下也有一个儿傍身,这便是她最好的立脚之因,就算是崔志云有了年轻貌美的宁姨娘,也从没有疏忽过她一分一毫,再加上豪哥儿是崔府唯一的男孩,是日后崔府唯一的主,她难不成还会怕得罪一个雲娘不成?
秋娘却是淡淡瞥了一旁安逸的黄姨娘一眼,心中虽然不是个滋味,但是面上却是如何都不肯泄露半分出来的,“黄姨娘,这都是后话了,如今咱们说的可不是这件事,黄姨娘只是暂帮主持中馈,按理我一天用几顿,几个菜都该由说了算,哪怕就是要我每餐只用一个菜,我保准什么话都不会说,但是我好像记得并未对我说过这话,所以今儿,还请黄姨娘给我个说法。”
顿时,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黄姨娘拨弄着茶蛊盖的声音,那声音异样清脆,搅的人心似也跟着颤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黄姨娘才冷笑一声,这才傲慢地瞥了一眼秋娘,缓缓道:“你既然口口声声说这是的规矩,那是自然,你既然要比肩着崔府的姑娘,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个崔府姑娘的规矩。”
说罢,她转向了在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宁姨娘,道:“大姑娘二姑娘是从肚里爬出来的,这个你比不了,咱们也就不说了,宁姨娘,你可还记得姑娘生下来的时候可经过了什么样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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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狗眼看人低
宁姨娘心中一阵发堵,姑娘崔淑如可是她的女儿,现在这样说明摆着是瞧不起她的如姐儿了,但她依旧是面不改色,笑了笑,道:“按照寻常的礼仪,先是举办了洗礼,满月礼,然后才将姑娘的名字入了族谱,这才是正正经经的崔家姑娘了。”
秋娘的神色有些微微僵冷,她抿唇不语,手心里更是攥紧了涔涔冷汗。
此时,黄姨娘的话语中的冷嘲现在更是愈发明显了,“虽然口口声声说要将你当做崔府正经姑娘一样疼爱,可那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我敢问秋姑娘一句,你可是入了族谱?除了府中的人,你可有去扬州老家拜见了族中的长辈们?”
说着,她更是身往后一仰,扶在椅靠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最最打紧的是,连最疼爱你的老爷都没有主动提及过这件事,若我是你的话,每餐有吃的就已经不错了,断然不会挑拣四的,若是你觉得心中委屈,到时候等着主持中馈的时候找她说去。”
虽然秋娘早就知道黄姨娘奸诈狡猾爱贪图小便宜,但是黄姨娘却一下毫不留情的将这些话如此直白的摆在了台面上,她还是有些始料未及,现在更是努力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心平气和道:“这样说来,这件事倒全是黄姨娘的主意呢?我倒是想知道,若是外界知道这些事情,会不会说黄姨娘忘恩负义呢?若是你的名声耽搁了倒是不要紧,难道黄姨娘就不怕老爷与这件事迁怪与你吗?“
黄姨娘脸色一顿,她根本没想到秋娘会敢来找她说理,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的后果了,“若是秋姑娘有点良心的话,如今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秋姑娘可知今年所有的田地收成都不好,外面多少人没吃没喝?我奉劝秋姑娘一句,有些时候,人不要贪心了,还是见好就收罢!”
对方的声音如五雷轰顶,秋娘只觉得整个人怔了一怔,半晌都没有缓过神来,之前她见过黄姨娘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对黄姨娘的印象也不算是坏,在氏面前,黄姨娘一直宛若一朵向阳花,整日围着氏转悠,而在崔志云面前,黄姨娘不仅温婉的像一只黄鹂鸟,对她口口声声皆是夸赞她,今儿,黄姨娘当真是给她重重一击啊!
黄姨娘见着秋娘久久不说话,嘴角满是笑意,望向双眉紧蹙的雲娘,道:“所以,每餐给你个菜,也算是不少了。”
秋娘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双唇,任谁也看不透此时此刻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宁姨娘见状,自然是乐的出来当个和事姥,便上前一步,笑着道:“秋姑娘……不如……你还是先回去罢……这事儿咱们日后再说也不迟……”
黄姨娘见着秋娘窘迫的模样,本来是分的傲气一下涨到了七分,不冷不热道:“你要的明白我已经给你了,你回去罢!我和宁姨娘还有事儿要说!”
秋娘并不恼,只是点点头,看向了宁姨娘,和气道:“今日多有打扰,还请宁姨娘不要见怪。”
纵然宁姨娘是狡黠之人,但是现在看着一个比她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心中也是觉得秋娘可怜,但是可怜是一回事,她却是不想为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姑娘与黄姨娘过不去,阖府上下谁都知道,氏现在虽然风光,但是日后,焉能知道这崔府是不是黄姨娘的天下?
离开了落雁园,等候在门外的璞玉见到秋娘神色有些不大好看,一时间也不敢多说话,随着走了一段后,这才听到低低的声音,“璞玉,怕是我们以后的日怕是更加不好过了。”
璞玉顿了一顿,这才连忙道:“姑娘,究竟是怎么呢?方才奴婢见着黄姨娘进去了,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秋娘却是冷冷一笑,一字一顿道:“怕是我以后的一切都要比照着黄姨娘与宁姨娘来呢!如今黄姨娘这样说了,怕是主意就这样定下来,黄姨娘是个什么人儿,想必你心中比我清楚,怕是账面上我的一切吃穿用都不变,暗地里却是变着法克扣。”
璞玉惊讶不已,压根没想到黄姨娘居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家姑娘身上,便急急说道:“这事儿可不成,您前些日才收拾了徐妈妈等人,又对您关心了几分,府中的人好不容易对您尊敬了些,若是这事儿叫人知道了,怕是会将您愈发瞧轻了的,老爷那么疼您,不如将这件事告诉老爷吧?”
“不成!内宅的事情怎么能告诉老爷呢?况且这事儿对老爷该怎么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老爷知道了,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闹得阖府皆知,没得还丢了脸面!更何况,若是叫人知道我为了区区一道菜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更加难堪?”雲娘朝着她摆了摆手,皱眉道:“况且现在在病中,要好生养着,这样的小事自然是不能告诉的,我来崔府也有些年月了,总不可能事事都依靠旁人吧!”
璞玉一下就红了眼眶,紧紧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姑娘,您何必如此呢?”
“何必如此?”秋娘冷冷一笑,墨色的眸里写满了无奈,不解道:“只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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